晚清之乱臣贼子-第3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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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点,反正你用流氓手段整治吉祥已经把他给得罪了,关系不可能缓和,债多不愁,我想你也绝不会介意。”
“另外还有一点。”赵烈文继续说道:“漏馅之后,梁可凡也会明白他知道的吉祥机密太多,更加害怕吉祥会杀他灭口,想撬开他的嘴拿到吉祥的罪证,也可以容易许多。”
左思右想了不少时间,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弄到那道机密奏折,吴超越便也下定了决心,同意采纳赵烈文这个并不是十分保险的主意,同时又派人给张德坚传令,叫张德坚把收买张高年的价格提升到三倍,不惜代价的把张高年收买过来。
老同僚还有点小交情,张德坚收买臬台衙门典狱张高年的行动当然十分顺利,白花花的三百两纹银放到张高年面前后,在吉祥那里只收到一百两银子的张高年也就马上换了主子,跪在张德坚的面前唱征服,赌咒发誓一切听张德坚的吩咐。
确认了计划的第一步顺利成功,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吴超越便跑到了臬司衙门里当众大发了一通脾气,借口自己的脸面丢得太大,逼着李卿谷重判快判梁可凡。结果李卿谷倒也爽快,一边答应尽力满足吴超越的要求,一边还给了吴超越一个意外之喜——在梁可凡身上,臬司衙门的差役无意中搜出了一份名单,名单上有几个名字的背后还标注了一些湖北厘关的名称,似乎是梁可凡拟定的厘卡监督人选。
“那有没有调查这份名单上的人?”吴超越赶紧问道。
“回抚台大人,查了。”李卿谷阴笑着回答道:“全和吉藩台的幕僚亲信有关联,缺份最肥的嘉鱼厘关,标注的名字叫左苞,是吉藩台幕僚长左瑞左师爷的亲侄子。”
“干得漂亮。”吴超越大喜,一拍李卿谷的肩膀,低声说道:“全力争取从这些人身上打开突破口,这些人的嘴巴那怕撬开一个,也可以顺藤摸瓜的继续摸下去。”
李卿谷含笑应诺,与吴超越对视狞笑。而与此同时,吴超越跑到按察使衙门施压的消息,自然也被人迅速送到了吉祥的面前,让吉祥立即提高警惕不提。
再接着当然是张高年出马,借着巡查牢房的机会,张高年故意把吴超越找到李卿谷施压的消息告诉给了梁可凡,又很有同情心的担忧梁可凡这一次可能是在劫难逃,恐怕吉祥也保不住梁可凡,还好心好意的提醒梁可凡说大人物的承诺普遍都靠不住,为了自身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最后,张高年还顺便列举了就在这座大牢里发生的几个例子——官员为了让帮凶走狗永远闭嘴,花银子买通了狱卒给帮凶走狗压麻袋。
张高年的这些话,把本来就有些胆小的梁可凡吓得是魂飞魄散,加之又深知吉祥的本性为人绝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为了活命,梁可凡当然是马上恳求张高年给吉祥的人带话,要求吉祥再派人来探望自己,给自己一句准话。张高年一口答应,出了大牢后则马上就把消息捅到了老朋友张德坚面前。
最关键的一步到了,为了让张高年死心塌地的卖命,一向抠门吝啬的吴超越又拿出了二百两银子交给张德坚,让张高年在报信时故意加上那句话。同时吴超越又让张德坚对张高年做出承诺,只要骗出那道折子并帮张德坚拿到折子,就再给张高年五百两银子。
“马勒戈壁!网张开了,诱饵也抛出去了,能不能那道那玩意,就看吉祥上不上当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会后悔
“梁可凡一定要看到那份密折才肯放心?”吉祥颇有些诧异的问道:“梁可凡就这么信不过本官?难道他还担心本官会骗他?”
“这是姓张那个典狱官带的话。”幕僚长左瑞如实答道:“听姓张的说,梁可凡在牢里好象很害怕,怕吴超越一定要弄死他出气,说一定要亲眼看到那道可以救他命的折子才敢放心。”
“那梁可凡有没有乱说那道折子是什么内容?”
吉祥有些担心的赶紧追问,好在左瑞摇头,说道:“梁可凡还算谨慎,没说是什么折子,只是告诉那个姓张的典狱官,说我们会明白是什么折子。姓张那个典狱官还问过到底是什么折子,被我搪塞过去了。”
吉祥这才放心,又稍微盘算了一下后,吉祥有些犹豫的向左瑞问道:“仲檠,你觉得该不该让梁可凡看看那道密折,让他彻底放心?”
“东翁,学生认为没那个必要,也不能鼓励这种风气。”
左瑞对吉祥倒是忠心耿耿,直接说道:“东翁你待梁可凡,说是恩同再造都毫不为过,没东翁你的提携,梁可凡现在可能仍然还是国子监里的一个穷监生,他对东翁你就应该是赴汤蹈火,结草衔环,粉身碎骨的报答东翁你的大恩大德。”
“所以学生认为,梁可凡如果还有点良心,就一定得相信东翁你的承诺,东翁你只要叫人问他一句是否信得过你的承诺就行,没必要一定得满足梁可凡的要求。如果开了这个先例,将来再有什么人也落到梁可凡这个处境,也象梁可凡一样提出这样那样的无理要求,东翁你应付得过来吗?”
吉祥大点其头,也是觉得梁可凡有些过份,竟然连自己这个恩同再造的知遇恩人都信不过。然而再细一盘算后,吉祥却又不愿接受左瑞的好意,说道:“仲檠,你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这次的情况不同,因为这件事,吴超越那个小蛮子上折子弹劾了我,也等于就是把案子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必然龙颜震怒,梁可凡应该也会考虑到这点,心里说不怕肯定是假的,所以必须得给他喂颗定心丸,让他彻底放心。”
“反过来,我们如果再把他逼急了,不让他看一眼可以确保他性命无虞的折子,他指不定就会生出什么异心,给了吴超越和李卿谷那两个蛮子可乘之机。”
对吉祥忠心耿耿的左瑞也很擅长见风使舵,见吉祥决意谨慎为上,左瑞也就马上就改了口,恭敬说道:“东翁所言极是,梁可凡自己不争气下了大牢,东翁你依然对他不离不弃,为了他不被别人利用罪上加罪,还开恩满足他的无理要求,东翁对梁可凡的雨露恩情,真是我等旁人见了也万分感动,梁可凡但凡还有一点良心,也一定会对东翁感激涕零,誓死报效。”
吉祥听了十分得意,也益发认定自己的决定正确,便立即打开秘柜取出那道关键密折,亲手交给左瑞,也十分小心的叮嘱道:“你亲自把这道密折送去,让梁可凡看完后马上带回来。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密折的内容,包括你。”
左瑞郑重应诺,双手接过密折后立即出门,直接赶来臬司衙门大牢探望梁可凡,也十分忠心的谨记吉祥的叮嘱,再是好奇也没有打开密折偷看半眼,只是小心翼翼的揣着密折进了大牢,直接要求与典狱长张高年见面。
收到狱卒报告,已经偷偷换了主子的张高年先是派人给目前就藏在附近的张德坚报信,然后又找了借口故意拖拉了一点时间,直到张德坚赶到大牢与张高年会合,张高年这才单独进到客房向左瑞谢罪,鬼扯了一个姗姗来迟的原因,然后才在左瑞的要求下,亲自领着左瑞进到了阴暗恶臭的牢房,让左瑞和梁可凡见面。——进牢房前,张高年还很细心叫狱卒接过了左瑞随从带来的食盒,故意把左瑞和他的随从隔开。
“仲檠,你亲自来了?仲檠,快告诉我,外面……?”
见面时,梁可凡的急切询问被左瑞以眼色打断,然后左瑞才转向张高年,一边把一锭十两重的元宝塞进张高年手里,一边说道:“张典狱,帮个忙,我向和梁可凡单独说几句话。”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张高年很是满意的向左右努嘴,左右狱卒会意,放下食盒退出门外,张高年也转身出门,临行时还说道:“左师爷,快些,别让小的难做人。”
左瑞含笑答应,先等张高年等人出了牢门,又亲手关上单间的小门,然后才对梁可凡说道:“放心,大人不会不管你,大人让我告诉你,他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你的性命,也会尽量争取为你脱罪,保住你的前程。”
说着,左瑞打开自己带来食盒,取出酒菜放在梁可凡面前,梁可凡则是食不下咽,根本没去关心酒菜的好坏,只是战战兢兢的问道:“仲檠,你们有这个把握吗?我听说吴超越那小子正在逼李臬台严办我,李臬台也答应了。”
“只要你咬死了是***他能把你怎么样?”左瑞冷笑,又说道:“依大清律,**者杖八十,你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李卿谷的人就真敢把你杖毙堂上?了不起就是一顿皮肉之苦,怕什么?”
“还有。”左瑞又补充道:“吴超越逼着李卿谷重办你,其实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李卿谷真要重办你就一定得拿到你的强奸罪证,或者拿到你的其他罪证,案子就一时半会结不了。花制台又病得那么重,只要你能拖到新总督上任,不但命肯定能保住,说不定案子还能翻过来,连皮肉之苦都免了。”
梁可凡将信将疑的点头,左瑞也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了那道关键密折,递到了梁可凡的面前,说道:“你要的东西,快看,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要的东西?”梁可凡疑惑的一边接密折,一边问道:“我要的什么东西?”
“皇上给大人批复那道关于吴超越和湖广总督的密折啊?”左瑞更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一定要看到这折子,知道吴超越肯定当不上湖广总督才放心吗?”
“我……,我什么时候要看这道折子了?”
梁可凡捧着密折张口结舌,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要求过看这道折子,左瑞则是瞠目结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左瑞赶紧一把抢回密折,手忙脚乱的塞进怀里,心里也暗叫不妙,“糟!这事有问题!”
的确有问题,牢门突然大开间,几个狱卒冲了进来,接着张高年和几个穿着普通服装的男子也跟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容貌平常的中年男子微笑问道:“左师爷,梁先生,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你是什么人?”左瑞警觉的喝问道。
“领知府衔,湖北情报局总办。”那男子微笑回答道:“张德坚。”
“你就是张德坚?”
听说过张德坚大名的左瑞和梁可凡同时惊叫,张德坚微笑点头,说道:“不错,本官就是张德坚。左师爷,梁先生,不好意思,本官刚才在窗外无意中看到,梁先生你把什么东西交给了你左师爷,左师爷你又飞快的塞进怀里,觉得非常奇怪,也知道这事不合朝廷的规矩,所以进来看一看,打扰之处,万望谢罪。”
言罢,张德坚又转向了旁边的张高年问道:“高年兄,朝廷规矩,为防串供,被关押的犯人不得与外界有任何的书信来往,与外人接触间,任何纸条书信,那怕是一张白纸,也必须由狱卒检查后方才能带出监牢,我没记错吧?”
“德坚兄弟当然没记错,你怎么会记错?”张高年满脸谄媚的连连点头,又转向左瑞笑道:“左师爷,不好意思,请拿出来吧,小人要检查。”
“你……。”左瑞终于醒过味来,指着张高年的鼻子怒吼道:“你是吴超越的人?”
“左师爷,你太抬举我了。”张高年笑着说道:“我小小一个牢头,那来的福分高攀我们湖北的抚台大人?我这么做,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笑着说完,张高年又催促道:“左师爷,请拿出来吧,不要逼小的动手。”
话音未落,几个狱卒就已经围住了左瑞,作势要抢,左瑞赶紧按住了怀中密折,尖叫道:“都别动!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们吉祥吉藩台写给皇上的密折,上面还有皇上朱笔御批!敢抢这东西,你们要不要脑袋了?”
还别说,左瑞的恐吓还真吓住了张高年等狱卒,然而很可惜,张德坚却不吃这一套,还马上就冷笑说道:“那就太好了,左师爷,请你再解释一下,皇上亲笔批注的密折,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们吉大人要我带来的,具体你去问他。”左瑞硬着头皮回答道。
“没问题。”张德坚一口答应,说道:“请左师爷随我到抚台衙门走一趟,本官这就亲自到吉藩台的府上登门拜访,请吉藩台一起到抚台衙门对质。”
“我不去!”左瑞杀猪一样的惨叫道:“张德坚,你一个只管刺探长毛军情的探子,有什么资格抓我?难道我是长毛细作?”
“左师爷,本官没说你是长毛密探,只不过你口口声声说你怀里的东西是皇上朱笔御批的密折,本官身为朝廷官员,必须维护皇上的尊严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