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贼也疯狂-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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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还不至于对我的家小动手!”程昱也不道谢,反而冷冷的哼了声。
陈削点了点头,他相信曹操的胸襟和气度,但是,自己这么做,也是一番好意。
“既然是自己人,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相告。”说着,陈削两眼望着程昱,笑着请教道“士族为何执意不容我?”
程昱看傻子一样看着陈削,“少帅,你是在跟仲德开玩笑,这种事,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做的事情,任何一条,都只利于贫民,士族能容你才怪?”虽然归降了陈削,可程昱的口气,还是毫不客气,甚至,字里行间,充满了斥责的火药味。
“程先生,注意你的言行。”狗蛋实在瞧不过去,忍不住提醒了程昱一句。
甚至还将腰间的手斧亮了出来。
程昱却浑不在意,他就是这样的个性,当然,就算违心的归降陈削,他也想试探一下陈削的胸襟和气度。
若陈削无容人之量,程昱甚至都懒得给他出谋划策,大不了,以后只坐壁上观,就算投降你,我也一言不发,不给你献任何的计策。
“哈哈,依我之见,我觉得,天下的士族,不过如此,因为他们怕了,我把田地分给百姓,又印制书籍,让穷人的孩子进学堂读书,他们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他们害怕,害怕有朝一日会被穷人压在身下。”
见程昱不回答自己,陈削却主动说道,程昱翻了个白眼,冷冷的哼了声“你知道还来问我?”
“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他们要害怕?这些士族,哪一个不是久经积淀,哪一个不是家族底蕴深厚,穷人孩子读书认字,他们就感到害怕,难道,这些士族中人,就这么没有自信吗?”
“我打个比方,武将有争斗之心,文人也有好胜之念,像你和元直,适逢乱世,谁不想跟别人在疆场上分个高下,道理是一样的,士族有底蕴,有代代积累的传承,穷人的孩子,就算上了学堂,也比不了士族的孩子有先决的优势,可是,士族中人,却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没有底气,他们惧怕跟穷人孩子竞争,生怕自己的孩子比不了穷人的孩子,长此以往下去会被穷人压在身下,如果都能像你们这样有争强好胜之心,天下读书认字的越多,才越会百家齐鸣,越利于社会昌荣进步。”
陈削的话,很质朴,也很简单,却让程昱和徐庶都大吃了一惊。
大道理陈削不懂,但是他却明白,士族之所以仇视自己,是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让他们害怕了,既然害怕,也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输了,他们承认他们自己的孩子早晚会被穷人的孩子给比下去。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跟天下士族为敌,我曾说过,顺者昌,逆者亡,可是他们,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想致我于死地,我是分了他们的田,因为他们本身又不劳作,田地在他们手中,仅仅是个炫耀地位和身份的点缀罢了,我让穷人孩子读书,也没想过不给士族留一线生机,是他们自己,一开始就弱了气势,既然这样,不出几年下去,穷人的孩子,早晚占据上风,士族,也会因为自身的惧怕而逐渐没落,仲德,我的话,你信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赌馆税负
士族想把一切都垄断在手中,垄断田地,垄断话语权,垄断官场,这么多年一来,一直也是这样,可陈削却要彻底推翻这种士族独霸一切的局面。
眼下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就是钱,幽州百废待兴,为了安定民生,陈削又是设立书院学堂,又是兴修水利,又是开设各种各样的作坊,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跟程昱徐庶等人商议了一番,也没个头绪,毕竟他们都是文人,这种如何赚钱发财的事情他们能想到的法子实在有限。
这一日,没事正在街上闲逛,不偏不巧,正好走到一家赌坊门口,(赌钱的历史,其实早在战国春秋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花样还不多,多是些娱乐助兴的节目,比如斗鸡,赛马,走狗(就是赛狗),掷壶,弈棋,六博(又作陆博,是中国古代汉族民间一种掷采行棋的博戏类游戏。),不过,这些东西,好比后世的烟酒毒品一样,玩的人着实不少,很容易入迷,甚至嗜赌成魔的也不在少数。
“大事不好了,要出人命了,见血了…”
忽然,赌房里一阵大乱,不一会的功夫,门前就围满了人,陈削正在门前好奇的瞅着,忙冲狗蛋招了招手,狗蛋心领神会,几步冲了进去,不一会的功夫,就从里面带出一个大汉,大汉腿上全是血,走路一瘸一拐,脸色略显苍白,疼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可是,却一声不吭,非常的硬气。
“怎么回事?”陈削好奇的问道。
“这小子为了给妹妹弄钱治病,想来这里赢两个钱,不料,输的精光,他心中不服,竟然从腿上割下一块肉跟人家赌,这种事,我还头一回瞧见。”狗蛋一边说着,一边竖起大拇指冲那大汉佩服的点了点头。
“简直是胡闹…”陈削怒喝了一声,忙弯腰查看了这大汉的伤势,裤腿刚一掀开,周围的人群,顿时一阵惊呼。
这大汉的腿上足足割下了少说也有四两肉(古时十六两是一斤。),血流的到处都是,瞧的触目惊心,连森森的腿骨都露了出来。
“赶紧带回去找人给诊治。”
直到狗蛋带人将大汉送走,陈削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好了几分,扭头看了一眼赌坊,摆手冷声道“把这家赌馆给我封了,聚众赌博我管不着,居然险些弄出人命,把掌柜的给我抓起来,杖刑五十。”
说完,陈削就离开了,只不过,他的脑海中却猛的一亮。
坦白来说,不论是赌钱,还是青楼,这些东西陈削都不太赞成,可他一个小小的穿越者,根本阻止不了,因为古时的风气就是这样。
正所谓入乡随俗,现在的赌钱,方式单一,聚赌的人并不是很多,陈削毕竟来自后世,回去找工匠们稍微一鼓捣,后世才有的牌九、麻将、骰子就弄了出来,让人找来糜家和甄家留在幽州的几个掌柜在幽州开了几个赌馆试了一下,还别说,场面出奇的火爆。
徐庶也带人去瞧过,对陈削‘不务正业’的举动很是不满,“少帅,你不是不喜别人聚赌耍钱吗?怎么反而自己还主动搞起了这玩意。”
程昱和沮授,对此也都嗤之以鼻,陈削却笑了,“这玩意,我当然不提倡了,不过吗?这几家也仅仅是试一下,看大家是否认可,既然效果不错,那就让它帮我们多赚点别人的钱回来不好吗,比如冀州,江东,徐州等地,赚别人的钱,我们自己花,何乐而不为呢,单单要在鲜卑兴修学堂,花费就是个天文数字,打仗,一句话,打的就是钱,无论兵器盔甲,还是战马粮草,什么不需要钱。”
听完陈削的主意,徐庶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样,那我不反对,赌馆吗,当然是越多越好,最好把这件事交给糜家和甄家去做,他们在各地都有不少店铺伙计,地方也熟,也不缺人手,而且两家都对少帅忠心耿耿,经商的事情交给他们,正对他们的胃口。”
陈削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份量,这种事,自己拿个主意还行,具体如何运营,他并不擅长,也懒得插手。
不管什么事,陈削都很少插手,免得帮了倒忙,这点自知之明,陈削还是有的。
没想到,牌九骰子一面世,火爆程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糜家和甄家甚至还跟各地的青楼联手推广,没过多久,这种新型的赌馆就如雨后春笋般的开遍了大江南北。
赌馆花费不了多少本钱,只需一个门面,当地有熟人照应就行,而且里面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徐庶还将自己的锦衣卫派出了不少,故意让这些混迹在这些地方,以便多掌握一些各地诸侯的动向。
每天都有大笔的金钱运往幽州,陈削对金钱没有概念,全都交给张宁打理,最近因为幽州境内的士族已经被陈削收拾的差不多了(实际上杀的没剩多少了。)
反正田地也分给了百姓,索性,陈削做的越发彻底,甚至还把放在当时相当超前的‘承包制’试行推广了开来。
田地,所有权归陈削,百姓除了按人口每家每户分到的之外,其余的可自愿承包,多劳多得,而且也能极大的调动百姓的积极性,陈削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一成的赋税。
虽然汉末的税率是三十税一,收成若是三十斛,要交纳一斛,但是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种类繁多的税负能把人给吓死,不然也不会有苛政猛于虎的说法。
曹操实行屯田制,有耕牛的跟佃农除了要交1%的税外还要交50%的地租,没耕牛要多加10%。
陈削只一次性收取一成的田税,看似很高,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苛捐杂税,陈削严令各地郡县,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名目向百姓再次摊派赋税。
由于北方连年闹灾,旱灾蝗灾不断,引水灌溉也是头疼大事,这些,劳力问题早已迎刃而解,那就是从鲜卑乌桓强行征调民壮兴修水利开挖水渠,至于花费的钱财,甄家糜家先行垫付了不少,再加上抄没了不少世家,勉强能够应酬。
第四百一十三章,征调三老
小王庄,是渔阳近郊的一个小村落,因为刚刚这里生出一桩命案,徐庶陪同着陈削特来巡查,按说,这种小事,本不该出动两位大人物。
可一直一来,徐庶都在思虑如何对待‘三老’的问题,旧的习俗风气,徐庶尊重,但是,动不动就拿活人祭祀,动不动就将人活活给逼死,而且,百姓们还觉得理所应当,这就让徐庶觉得问题很严重,绝不能继续听之任之下去。
两日前,小王庄死了一个寡妇,是被活活给逼死的,陈削觉得不可思议,来了一询问,寡妇姓刘,模样也生的俊美,夫家李埋汰去年得病死了,家里帮寡妇张罗了不少亲事,盼着她能再嫁。
可刘寡妇性情刚烈,没有再嫁的心思,按说这本该是好事,难得碰上一个如此有贞洁,男方死了还愿意死心塌地留在男方家的女人,陈削听了都肃然起敬。
可,偏偏刘寡妇就被逼死了。
“少帅,这是村里的里正,叫牛麻子。”有村民将陈削引到里正的家中,里正牛麻子大吃了一惊,见到陈削,激动的浑身直抖,都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
“坐,别客气。”
陈削一摆手,牛麻子这才诚惶诚恐的半蹲在地上。
“我说牛麻子,刘寡妇年纪轻轻,怎么就被逼死了。”
“因为她不同意再嫁,他男人李埋汰死后,家里还有三个兄弟,上面还有老爹和老娘,不瞒少帅,李埋汰家里的日子很苦,他是老大,下面三个兄弟也没成家,你想,刘寡妇若是答应再婚,光是彩礼嫁妆,就能让李埋汰家里改善不少,可这刘寡妇,性子太过刚烈,执拗的要死,偏偏不听劝,李埋汰的几个兄弟气不过,可能说话重了些,甚至还动手打了她,可能就想不开了,这就寻死上吊了。”
牛麻子的语气,让陈削觉得很奇怪,似乎牛麻子觉得刘寡妇的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中有气,陈削沉声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还得了,来啊,给我把李埋汰的兄弟都给我抓起来。”
“且慢…”徐庶赶忙拦阻,牛麻子倒是吓了一跳。
将陈削拉到门外,徐庶摇了摇头“少帅,不可冲动,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在乡下非常普遍,虽然李埋汰的兄弟有错,为了贪图彩礼,不仁不义,活活将人给逼死,但是,不瞒少帅,这种事根本无法定罪,真要追究起来,责任并不在李埋汰的兄弟身上,而在刘寡妇的身上。”
“元直,这是何意?依你之见,这刘寡妇难道还错了?”陈削觉得不可思议。
无论男女,婚嫁自由,这是人家的权利,怎么被逼死,难道还活该不成。
徐庶摇了摇头,“少帅我来问你,之前闹旱灾蝗灾的时候,不少村子都拿小孩当活祭,他们是不是也错了?有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私通,被活活浸猪笼致死,是不是也错了?还有的地方,夫家死后,其兄弟强行将寡妇收为妻,这也有错?”
徐庶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们都没有错,追根溯源,错的是这里的习俗,幽州不比中原,这里原本地广人稀,民众贫寒,思想陈旧,各种各样古怪的习俗多的能把让吓死,就按眼前这件事,刘寡妇不改嫁,李埋汰的兄弟就无法翻身,人吗,都有点私心,这几个人就算把人给逼死,在当地百姓看来,也是情有可原,最多打个几十板子,也就算了事了,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