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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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曾有吩咐,出门在外,不可以随便使用自己的名头生事。
凭他的实力,要教训眼前这一帮人,完全绰绰有余。
现在,遥公子向红娘他们挑明他的身份,虽然没有恶意,却等于是在束缚他的手脚呢!
他一脸不悦地挑眉冲逍公子道:“遥叔叔,这事我自己可以解决,干嘛要提我父亲?”
“上兵伐谋,在于智取,懂吗?”遥公子微微一笑,以传音入密之法回答。
少年-严颂无话可说了。
红娘惯于见风使舵,这个时候,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她故意作出一副战战惊惊的姿态,赔着笑,连滚带爬地走到严颂跟前,摸出袖袋中那块属于齐清儿的玉,递了过去:“少,少侠,这就是你要的玉,小的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无意间冒犯了您,还请您莫要怪罪!”
“哼!”严颂根本不吃她这套惺惺作态。
他接过玉,认真看了看,发现这块玉十分通透,对着光时,散发出非常柔和而明丽的光泽,触手温暖,分明是极品美玉。
他想不到齐清儿居然会有一块这样的玉,感到很意外,把它拿在手里细看,结果,就看到了上面“死生契阔,与子成悦”八个大字。
会是谁给那小姑娘送这样的美玉,许下了这样的诺言?
能得这样的美玉,这样的诺言,那小姑娘会是怎样的来历,那许诺之人又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严颂心中闪过许多疑问,好奇地翻动着手中的玉,用拇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陷入深思。
遥公子看出端倪,凑上前问:“严颂,你到这琴秋阁来,真的只是为了这块玉吗,是什么样的朋友让你能为她这么奋不顾身?”
“不关你的事!”严颂警惕地瞪了遥公子一眼,淡淡提醒:“骊山诀门派掌舵选举在即,遥叔叔应该关心这个才是。”
“你说的是!”遥公子识趣,微笑着点头。
严颂急着见齐清儿,眼下事情已了,随后,不再多作停留,把玉收入怀里,大步离开。
回到城外时,夜空月色已满,轻轻笼罩着大地。
严颂的视力甚好,但草原极大,齐清儿瘦小的身影不怎么好找。
还好离开时,他将身上的龙图玉佩放在了齐清儿手里。
他站在原地眺望了一番,很快在一棵古树下,发现了龙图玉佩散发的独有淡蓝色光芒。
他连飞带跑,赶到古树下。
月光下,齐清儿靠古树半躺着,小身板看起来单薄而消瘦,透出几分与年龄不符合的孤寂与萧疏。
虽然,她仍然处于晕倒的状态,身子一动不动的,但右手却是紧紧揣着他给的那块龙图玉佩。
玉佩发出的蓝色幽光,似月光般轻轻地萦绕在齐清儿身旁。
严颂眼里闪过连自己无法觉察的柔光,缓缓将龙图玉佩上的黑色丝线解下,系了齐清儿的那块玉,重新给齐清儿戴上。
这时,一阵凉风拂过,吹乱了齐清儿额前的发丝,严颂伸手将其剥开,望着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流露出来的惶恐与苍白之色,心里突然有一种想要从今往后,永远护着她的冲动。
接着严颂附身重新将齐清儿抱起,朝偏西方向走去。
第十二章,人心难测
晨光透过丝纱镂空窗,星星点点地照在齐清儿脸上,脆弱中透露着倔强。
齐清儿所处的房间是一间上等的客卧,高大宽敞明亮,装饰雅致清新。
房间的案几上还焚着香炉,该是西域来的茴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炉上的轻烟,丝丝雅雅,缓缓飘起。
齐清儿双眸上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轻轻睁开来眼睛。
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揉揉眼睛,环顾四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弯腰调动着香炉。
一身素色长衣,随着这位老人健朗的身躯垂顺自在的飘动。
齐清儿再次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仙境。这一路流放,还从未见过如此舒适的房间,还有这一身皎洁的老人。
她抬手撩开身上的被褥,想要坐起来。
可刚要扭动身躯,就有一股撕心的痛从腰腹部传来。齐清儿顺手摸向自己的腰腹部,那里绑了很多布条,还有两木条夹着自己。
齐清儿一时乱了心绪,王老五和红娘凶恶的嘴脸游上心头。
难道这里不是什么仙境,而是红娘说的什么杂货间。
齐清儿想到这儿心头一紧,又一股痛刺骨穿心而来,痛得齐清儿?啊?了一声。
在房间中调动香炉的老人听到声音后,看着齐清儿一脸惊喜,三步并两步走到齐清儿身边,“你可算是醒了,我们家小主人可是日夜都盼着丫头赶紧醒来呢,我这就叫他去!”
老人说罢,一阵清风便离开了齐清儿的房间。
齐清儿听得一头雾水。
小心脏也扑通扑通直跳,这个老人说的小主人是谁,他们会不会是红娘的人。
在齐清儿最后的记忆里就是红娘说的要将自己关起来,好好调教。
不由得紧绷起身体,越是紧绷越是疼痛。
然齐清儿内心的慌张已经让她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身体卷成一团,向身后的墙靠去,恐惧的小脸细细观察着屋子里的任何动静。
这时门被?啪?地一声推开。
齐清儿整个人吓了一跳,额头上微微是汗。
严颂几乎是闯进屋来,门被推力反向摔在墙上,还是那个老人在严颂身后将门扶稳。
严颂高兴得根本忘了去觉察齐清儿害怕的情绪,一溜烟地跑到齐清儿身边,“你醒啦!感觉好些了?!你一趟就是这么多天,可是把我急坏了!口渴了?!是不是想喝水?花爷爷,去倒些水来!”
齐清儿看着眼前又一张陌生的面孔,皱皱眉,愣是没说出话来。
浑身抗拒地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少年。
又将身体向后挪了一些,齐清儿闪动着丝丝泪光,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怎么好像他认识自己一般。
严颂忽然意识到自从将齐清儿救回来,她就一直昏迷,到现在刚醒,肯定还不认识自己是谁,接过花爷爷手中的水,递到齐清儿面前,柔和了眼神,道:“是我救你回来的,你受了很重的伤,昏睡了好几天。不过我父亲说,只要你能醒过来,就表示你性命无忧了!”
齐清儿眨眨眼,歪歪头,面脸的思考。
当初王老五也救了自己,后来还不是像那些押送官兵一样,嘴脸丑恶。
红娘一开始也对自己百般温柔,后来还不是把自己往死里打。
齐清儿的眼神中撩过无数不信任和恐惧,把身体退到不能再退,贴着床榻后的边缘。
看了看严颂递来的水,齐清儿重新看回严颂的眼睛,像要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什么来似的,用颤抖的声音道:“你是谁,你又是谁?这是哪里?”
严颂看着齐清儿恐惧的眼神有些束手无策,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碗,道:“我叫严颂,他是我们家掌事,你可以叫他花爷爷。”
花爷爷在严颂身后,祥和地一笑。
“这是严家山庄,我和父亲住的地方,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病,我们会照顾好你的。”严颂说着,伸出一只手,试图想安抚齐清儿。
齐清儿身体缩得更紧,痛得她紧锁眉头,“你别过来,你……你们是不是红娘派来的?!”
严颂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秀眉微微一皱,露出心疼的表情,“这里没有红娘,你安全了,我们不是红娘派来的!”
齐清儿低下头,疼痛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加上身上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木条布带捆绑,让齐清儿实在没有办法去相信严颂的话。
低头把下巴埋在手臂里,齐清儿喃喃道:“我求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吧,你们已经拿到了玉,不要再打我了!”
边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落。
严颂看着齐清儿,咬了咬牙齿,腮帮微微凸起,一甩手,在床铺上摔了一拳头。
齐清儿更是吓得呜怏怏地哭起来。
她多希望俊昇哥哥能在身边,多希望母亲能在身边,多希望父亲能在身边,即便是板着一脸教训自己的父亲。
严颂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哭过,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然后猛地起身就向屋子外面走去。
花爷爷立马追在身后,将严颂拦在了门边,“你要去哪?!宗主走之前可是吩咐过了,他回来之前,你哪儿都不可以去。”
“别拦着我,我要去找那个红娘算账!”严颂虽然人不比花爷爷高大,但他那套没有规则的拳法却已经在花爷爷之上了。
几个花拳绣腿,一撩身就躲过了花爷爷的阻拦。
“宗主马上就要从骊山回来咯,小心再被罚倒立,到时候我再让宗主在你脚上放一大水缸。”花爷爷连忙深声追道,又带着些安抚的味道。
毕竟是在和小主人说话。
齐清儿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宗主,小主人,骊山……
一堆陌生的词语。
齐清儿把脸从手臂当中伸出来,眼神中略显好奇的看着门边的两个人。
然而接连几日的变化无常,已然让齐清儿觉得人心难测,也很难让她再相信任何人。
她看着夺门而出,又回进来的严颂,疑问道:“你们真的不是红娘的人?!”
“当然不是啦,丫头你刚醒,可能一时还不能适应,我们小主人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相信他。”花爷爷急急道。
齐清儿细细地听着,转头看着严颂,想了想之后道:“你若能抓住红娘,我就相信你!”
一只手悄悄地揪着被褥,强忍着疼痛。
严颂不假思索,大声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把那该死的红娘给你抓过来!”
说罢,几乎是飞出了客卧,扬长而去。
花爷爷在身后抬手,摇了摇头,心理清楚再要去追也是抓不回来的。
齐清儿心中一颤,这个小主人竟把自己的话看得那么重,浑身的紧张方稍稍去了一些。
看着朝自己的走来的花爷爷,那头白发更显得脸颊的黝黑,不过模样倒是异常的慈祥。
“丫头啊,你不知道,骊山选举掌舵,江湖当中的,但凡和小主人,宗主有些关系的都去了骊山。且那青楼之地,向来阴险狡诈,小主人只身前往,又得不到江湖中人的庇护。怕是能捉得来那红娘,小主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啊!”
花爷爷苦口婆心,也只能说给不懂何为江湖的齐清儿听了。
齐清儿听着,心头一紧,扬起略带抱歉的眼神,看着花爷爷。
她毕竟还是个心地纯良的丫头。
第十三章,似曾相识
齐清儿环顾了一下客卧,现在就只有一个白头发的老爷爷在,也许还能逃走。
纵使她不知道逃出去之后要去哪里。
但有一个信念就是这个世界上她就只相信她自己。
生命的逆转,已经无法让她用眼睛去分辨好人和坏人了。
掀开被褥,齐清儿准备奋力下床开溜,然身体却不听自己的话,疼痛已经让她感觉不到下半身,只得瘫在那里。
痛得浑身颤抖,连床也咯吱一声。
“丫头,快别动了,宗主可是废了一个晚上才把你的骨痛重新接上,再错位,可就难办了!”
花爷爷闻声,连忙安抚,又不敢靠得太近。
这丫头似乎真的很怕周围的人。
齐清儿听完花爷爷的话,停下挣扎,看了看自己被捆绑的地方。
月亮般的眼睛透彻的看了看着急的花爷爷,“这些木条是什么,为什么要将我绑起来?”声音也在颤抖。
“丫头,咱们躺平了说好吗?”花爷爷适度的伸出手,动作级为缓和。
齐清儿又再次往后挪了点,低眼瞪着花爷爷伸来的手,表示不让他人靠近。
花爷爷看出齐清儿的意思,又将手缓和地收了回来,“这些木条和布带都是为了固定你错开的骨头的,不是要伤害你的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齐清儿心中的那道防线始终不愿打开。
不过倒是听花爷爷的放平了身子。
果然疼痛减轻了不少,耳膜也不再嗡嗡作响。
齐清儿理了理思绪,还未来得及多想,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仆的声音。
“宗主回来了。”
客卧中的花爷爷立马收起弯曲的身体,转身走向门边。
“齐清儿那丫头醒了没有?”严仪还未踏进门就急急问道。
齐清儿心中一颤,自她醒来之后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名字。
这个宗主是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