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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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有些细微的,被拍碎的雨星子溅进廊中。
齐清儿心思不在脚下,一不留神扑到了祁王身上。连忙站直了身体,刚欲道歉,才知是祁王突然站住了脚跟,因为前面正有个府役就地跪着。
这个时候出现的府役定是有要事相告。
沈县令三步并成两步,从齐清儿身后走到祁王一旁。
府役先是用惊恐的眼神看了看沈县令,方道:“大人,太子来了!”
第八十三章,再提身份
沈县令大惊失色,重复道:“太子?”
府役又道:“太子殿下现在已经在审堂等着大人呢!”
此话一落,沈县令原地顿足。斜眼看着祁王,不知是走还是留。
“既然是太子来访,必有要事,沈大人给本王指了路,本王自行出府便是,大人还是赶紧去审堂吧。”祁王和颜悦色,说得心平气和。
沈县令也不再多做停留,匆匆指了路,便告退下。
府役也匆匆道了句见过祁王殿下,便一溜烟了尾随沈县令而去。
此番,游廊之下,仅剩下祁王和齐清儿两人。
暮色幽黑,游廊中只有几丈开外的一个活靶放着橘黄色的光亮,只能将将把游廊的轮廓照清楚。
齐清儿沿着游廊走了两步,眼下无他人在场,齐清儿自当不必在祁王面前拘着自己。
太子的出现,终于让她看清了棋局。
杏眼微微凝视了雨珠,缓身站在祁王面前,“祁王的这个棋局果然布得高人一着,恐怕被算计进去的还不只纯净公主和太子殿下吧!”
祁王悄然无声地听着,抬起修长的手指接了些许冰冷的雨水,薄唇轻轻一勾,并无太大反应,细言道:“姑娘明知是局棋,还是帮着本王落了一颗棋子不是。”
齐清儿杏眼微扬,看着满目寒雨,对于祁王的这句话,她不予否认。
稍作停顿,叹出一口凉气,“我帮殿下落的是纯净公主这颗棋子。”皋璟雯确实关爱百姓,见不得方氏当街受辱,但若没有齐清儿引导,估计公主也不至于非要亲自带着方氏告上衙门。
这一举会给公主招来什么,齐清儿尚且不知。但她确是在不知后果的情况,帮了祁王。
祁王收回了手指,用随身的帕子擦去了手指上的雨水。
他似看出了齐清儿的忧思,桃花眼移上她的双眸,“姑娘也知道滨州刺史残忍地欺压百姓已有两年之余,璟雯更是在两年前为保旱灾下的百姓能够免了战事纷扰平安度日,委屈下嫁与越国和亲。这个时候只有她站出来为滨州的百姓说话,皋帝才会更加在意方氏的冤情。”
祁王说完顿了顿,侧过脸去,“至于这整个案情背后的操控者才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说完此句,祁王终于有了些许激怒的情绪。
齐清儿轻轻抿嘴一笑,转身面对祁王,双眸在祁王俊美脸上缓缓扫过,“我猜这棋局中最终受益的会是太子,而落难的将会是凌王。”
凌王,她居然说到了凌王。
让李玄故意在沉香阁的后巷追打方氏,引起纯净公主的注意,然后一步一步推助公主将方氏带到京兆衙门。
这一系列的事件中,根本没有凌王的出现。
她却能猜中最后落难的会是凌王。
祁王收回脸,正视齐清儿,“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齐清儿淡然承受着祁王眼中灼人的目光,“滨州刺史如此胡作非为,若单单只是刑部想要去隐藏着么大个坑,怕是不易,除非还有权利更高的人在幕后主使。”
她停下下,杏眼游走在祁王的双眸之间。
她为了回京换了身份,现在却在祁王面前说着与她现有身份不符的见解。一个布匹商人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对朝堂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如此了解。
但她却只是稍有犹疑,吸了一口祁王身上的檀香,继续道:“刑部是凌王的羽翼,如此想来,滨州刺史鱼肉两年有余尚未到达天听,也只有凌王能有这掩耳遮目的本事了!”
祁王微微侧头,在齐清儿耳边道:“如此看来,本王是小巫见大巫了。”
细语弄人,尤其是祁王口中吹来的凉丝丝的暖气,让齐清儿忽感戏弄之意。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心中忽生厌恶,道:“殿下就不怕我将这布局之事告诉公主,告诉凌王吗?!”
“不会。”祁王薄唇邪魅,往前逼近一步,声音沉厚,“姑娘要忙着隐藏自己的身份,又怎么会无故生事揭他人之短呢!”
齐清儿虽知祁王也有查她身份之意,但她却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
心率快速上升。
祁王的这句话确实在齐清儿的意料之外。
齐清儿硬生生站着没动,凝目垂下眼脸。
心中一根弦绷得很紧,连凌王都查不出来的身份,祁王他真能查得出来吗?
咬紧贝齿,此时的她无疑是慌张的。
她害怕祁王道出身份的破绽,若他说出了破绽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然眼下她无计可施,只能听着祁王说下去。
等了良久,面前站着的祁王突然挪开了步子,绕走到她的身后,“你紧张了。若是身份属实,你又紧张什么!”
几个字如寒雨般拍打而来。
滴滴入心,粒粒刺痛。
她心中恨着,怨着,思慕着,难舍难弃的祁王竟对她玩起了这样的把戏。
齐清儿暗暗捏了一把颤抖的心,隐去紧张,转身道:“祁王殿下以为,是揭发我的身份重要,还是把握你适才布好的棋局重要,孰轻孰重,殿下该比我这样的小女子更加清楚!”
她在威胁,短短数日内,她这是第二次以她布衣的身份威胁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
此话一落,在祁王心中闪过的却不是她**裸的威胁,不是担心她会去破坏他设的局,更不是她对他皇子身份的蔑视。
而是他再次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齐清儿的影子。
唯有她才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祁王僵住片刻,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手指勾住了齐清儿的下颚,昏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声音更加沉厚,“有时候把身份隐藏得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语气有着摸不着边的怒气。
他该是在生气到现在还没有找出嬅雨身份的破绽吧!
齐清儿抬手挪开了祁王的手指,这样和祁王争论下去无益。
寒夜冷雨,她已经在风中站了这么久,断骨的旧疾隐隐作痛。
要是复发那就难办了!
且她心知不可能去揭发祁王,现在的她也和祁王有了同样一个目的,就是扳倒凌王。
暂且帮他一把,又有何不可。
齐清儿顺着沈县令指过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停下,只侧面对着祁王道:“太子这会儿该是已经将那方氏带了出来,说不定要从这同一条游廊中出府呢!若是在这儿碰上了,殿下要给太子解说棋局吗?!”
好一张厉嘴,说得祁王身体微微一震。
“姑娘说的是,太子自当知道该怎么办才是。”随即走到齐清儿身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齐清儿还之以微笑,两人并肩走出了游廊,来到京兆衙门的大门口。
祁王的车夫立马抱来了雨伞。
祁王撑开伞,望了一眼被豆大般的雨点拍打的青石路面,伸手将齐清儿整个人拦到了雨伞下面,向马车走去。
不过几步路,祁王的半个肩膀已全被打湿,倒是齐清儿没有被淋到半滴雨水。
第八十四章,素衣充孝
祁王身上的檀香伴着寒夜暴雨的潮湿,丝丝凉凉越发沁人。
马车厢内烧着暖炉,只在车壁的一侧点了蜡烛,烛光不大,却是照亮了整个车厢。
祁王肩上被打湿的一片在这样的烛光下显格外醒目。
齐清儿的目光在祁王的肩上停留片刻,随即扭过脸,不欲多言,只等皋璟雯快些换好衣服回来。
然就这么蜻蜓点水的一看,总逃不过祁王的眼睛。
他斜视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抬手掸了掸上面的雨渍,然后将目光落在齐清儿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知怎的,他很关心她是不是被雨淋到。
又左右看看,直到齐清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祁王双目微凝,道:“璟雯这次虽然没有如愿的嫁给她的意中人,但至少仍然算得上是待字闺中,后续有望。嬅雨姑娘又何必穿得如此素净,未免有些不符事宜了。”
废后殁了,仍是戴罪之身,如今成了戴罪的阴魂。
皋帝连她的死讯都没有昭告天下。但一天下来,京城当中却几乎无人不知废后殁了消息。
齐清儿顺着祁王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衣。
烛光下确实过于素净。
但她要说是因为他祁王的母亲才这样穿的吗?
齐清儿轻轻拨动了朱唇,道:“祁王殿下今日不也是一身素净。”说着杏眼中露几分萧条。
历代后宫,不论是位分再低的嫔妃,还是被褫了封号打入冷宫从此再无雨露恩宠的,但只要是有过一时承宠,死后都会有相对体面的葬礼,不至于连个排位都没有。
然祁王的母亲却开了个先例,无诏无宣,更无祭奠可言。
祁王能做的也只是穿一身素白。
想要披麻戴孝,在母亲的碑前磕上一头,尽一尽子女的孝心,却成了件极度奢望的事情。
祁王冷笑三声,敞腿坐着,将手臂撑在腿上,面对暖炉低头不语。
齐清儿见状也不再多言。
靠着车壁,细细听着外面雨水飞溅声音。
不多会儿,听到有雨伞被打开的声音,然后随着雨水拍打在油纸上的闷闷由远及近,齐清儿知道这是皋璟雯回来了。
随即车帘被掀开,晃进几滴雨水。
齐清儿和祁王纷纷抬眼看去。
皋璟雯这一身精致的朝霞色苏绣碎花银丝缎袍衫,整个人还未全部走进车厢,使得整个车厢就已经鲜亮起来。
这么件光鲜亮丽的衣服,沈县令的夫人,定是花了血本的。
齐清儿仔细瞧了瞧,就是这颜色不太适合皋璟雯。
这身衣服估计她早早就准备好了,纯净公主这样的香馍馍,是多少想巴结都巴结不来的呢!沈县令的夫人这此是占了大便宜。
皋璟雯坐下后,忙往炭火边靠了靠,搓动着嫩白的手指。
“沈夫人也是有心,竟能找到这么合身的衣服。”齐清儿含笑道。
皋璟雯低头看看,“真是搞不懂,她沈夫人体型和我的相差甚远,怎的府中竟有这样尺寸的衣服!”
祁王看到皋璟雯回来,隐隐藏去了伤心的情绪。含笑道:“就是这样红色不大适合璟雯。”
“俊昇哥哥也有同感!”皋璟雯撩起衣袖又看了一看,道:“赶紧回府,我要换了这身衣服。”小巧可爱的粉唇轻轻撅起。
“好。”祁王哄着皋璟雯。
后又撩起车帘,对车夫道:“送纯净公主,和嬅雨姑娘回府。”
车厢内的气氛终于不负凝重。
随着一击皮鞭声,马车开始前行。
如此寒雨交加的夜晚,片刻之后,太子的马车也从京兆衙门的府门口起驾回太子府。
与祁王的马车背向而行。
也不知现下太子的马车内是什么样的气氛?
估摸着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祁王的马车在纯净公主府门口落下。
灵儿和竹婉从下午就在府门口等着了。
这会儿子,灵儿已然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乱转。
见是祁王的马车在公主府前落下,一溜烟地扑了上去,也不顾自己是不是被雨淋着。
祁王先了下马车,接过车夫手中的雨伞,又转身面向马车,依次扶下马车中的皋璟雯和齐清儿。
片刻功夫灵儿的小脸湿漉漉,挂满了水珠子。
“见过祁王殿下。”灵儿匆忙的一礼,见到皋璟雯立马扬起尖尖的声调,“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灵儿下午就不应该听公主的和竹婉回府,该紧紧跟着公主才是!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可是后来又遇到那兰成公主了。怎么…公主您的衣服。。。。。。”
灵儿说话的这会儿子,竹婉已经拿了第二把油纸伞过来,妥妥地挡在了刚下马车的齐清儿头上。
皋璟雯听着灵儿一阵啰嗦,便指着路让祁王一起进府,边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你还着急什么!先前的衣服被打湿了,在沈县令府上换的。”
灵儿立马瞪大了双眼,道:“沈县令,公主您怎得去了京兆衙门?!”
灵儿随着在公主和祁王身后,寸步不离。
整个人手舞足蹈,又惊又喜。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府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