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术-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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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齐清儿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她知道严颂是不会同意她的想法的。
就在齐清儿顾盼之际,严颂“啊”一声。
他撩起腿上被刮得伤痕累累的裤裙,道:“刚买来的新衣,看看,为了你,都破成这样了!”
严颂抿抿嘴,捏着裙裤的手又松开,无所谓地拍了拍大腿。
齐清儿眉眼一抬,乘机道:“你这身衣服是在徐老爷家买的吧?”
“嗯啊,他做衣服从来都不要我尺寸,信手捏来,还每次都很合我身。”严颂俊美的三角眼一眯,映着烛光,柔情四溅。
齐清儿注意着严颂的情绪变化,看他缓和了不少,提着的心也往下放了放。
一只手拨弄着案几上的空碗,齐清儿继续道:“听说这个徐老爷有三个丫头,其中有一个去年生过一场病。”
“对,还是我父亲给瞧好的。”严颂道完这句,脸上表情明显扭曲,犀利的眼神看着齐清儿。
齐清儿也明白他已经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鼓了鼓勇气,当做没有意识到严颂写在脸上的愤怒,转头看向黑漆漆的窗户,避开严颂的眼神,好奇地继续问道:“你父亲是如何瞧好她的?”
顿时,齐清儿面前嗖地一阵凉风,只见眼前突然变大的一张脸,那双三角眼中的寒光,咄咄逼人。
案几上的蜡台也因严颂的动作过快,被吹灭,只有远处的一盏,火苗晃动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严颂,单臂撑在案几上,上半身已经越过案几,死死的对上齐清儿的双眸。
齐清儿没有退缩,眼波平静得没有任何涟漪,丹唇处能明显感觉到严颂呼出的灼热的气息。
“齐清儿,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不同意!”严颂愤怒,乌发轻拂,另一只手在袖中暗暗握拳,露出白色的骨节。
齐清儿依旧面容平淡,缓缓移开自己的视线,起身,五色蝴蝶纱顺着齐清儿修长的身区轻轻地滑落在地上。她走到严颂的侧面,道:“徐老爷的三丫头曾被黑熊抓伤了脸,是义父还了她的容貌……”
“我说了,我不同意!”严颂不等齐清儿把话说完,胀红了双眼,抢话道,握拳的手恨恨地拍在案几上。
齐清儿忍住颤抖的心,她明知严颂此时心中的愤怒与痛楚。
挪步靠近严颂,感受着他身上的怒火,闭了闭眼,继续道:“确切的说是义父换了她的容貌!”
严颂忍不住了,转身一把抓住齐清儿手臂,猛地拉到自己面前。
齐清儿也不反抗,一是余力不多,二是她要博得严颂的同意。
任凭严颂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越抓越深,甚至捏到骨头,她的面部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而严颂的则像是只受了伤的狼一般,冒着寒光的眼神肆意的游走在齐清儿脸上。
“你想换了你现在的容貌!齐清儿,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不同意!”严颂歇斯底里。
“对!你说得没错,我现在回京,这张脸就先出卖了自己,所以这个容貌必须要换!”齐清儿语气异常坚定,武人的气概张扬。
似乎她的决定,严颂必须服从。
严颂放开齐清儿,薄唇勾起一丝慎人的笑,扬起双臂,长袖在空中作响,“易容丹,寒毒之首。就你这样的身体,一到冬日旧疾不断,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寒毒之首!”
“徐老爷的三丫头不过是寻常女子,并无半点武艺,她都承受地了,我就可以!”
“胡闹!奇寒毒物岂是说吃就吃,那徐老爷家的三丫头也是无奈容貌被毁,你呢,你好端端的容貌,何苦要吃那易容丹?!”
“因为我要回京!严颂,你再帮我一次好吗?”齐清儿靠近严颂一步,纤细的手指微微触碰着严颂的衣襟。
“回京,又是回京,为此你竟要换了自己的容貌!”严颂重新用双手抓住齐清儿的肩膀。
“你可知其中凶险,那易容丹一旦服下,若你身体能接受寒毒并与之共存,尚且还有余年,但你十五年修来的武艺将会基本全废,刀剑都不一定拿得起来!”严颂眼眸当中透露着哀求。
齐清儿抬起一只手按在严颂的一只手背上面,对上眼颂的眼神,丹唇轻吐,“只要能换了容貌,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就表示我也不在乎吗?”
“眼颂,十五年了,你还不能了解我吗,齐家一日。不能昭雪,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齐清儿顺着严颂的双臂,将侧脸贴在严颂的胸口,灵动的双眼观察着严颂。
过去每一次他生气的时候,她只要这样依偎着,静静地靠一靠,他的气一会儿就消了。
然这一次,适得其反。
齐清儿一把被严颂推开,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最终没有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好在适才严颂端来的汤药已经开始起作用,腹部没有因为倒地的冲力,疼痛反复。
倒是向来视齐清儿为心肝宝贝的严颂,做了这么动作,着实让齐清儿心中一颤。
他确实被激怒了。
她要拿生命来赌,他能不怄气吗?!
第十九章,誓要易容
徐老爷家的三丫头,女儿身又是待字闺中,怎能没有了容貌。当初她爹爹也是思虑再三,才同意她服下了易容丹。
服下后卧床长达一个多月,忍受了常人没有的痛苦,不过最终换来了美丽的容貌,如愿以偿。
不过自此便要终身与寒毒相伴。
徐老爷家的三丫头算是幸运的了,最起码易容丹在她身上起了作用,替她换来了更美的容貌。
若是不像徐老爷的三丫头那么幸运,被毁了容貌,落个终身残疾也是有可能的。
半伏在地上的齐清儿又怎么能不知道这当中的凶险,只是在她心里,仇恨已经高过一切。
秋初的深夜,外面的虫咛声不绝入耳,扰乱着屋中齐清儿和严颂彼此两人的心绪。
齐清儿就这么坐在地上,她赌严颂最终会心疼自己,将自己扶起来。
目光悠悠地扫动在严颂身上。
果然。
严颂原地跺了跺脚,还是附身将齐清儿搀扶起。
“现在已经入秋,易容丹这样的毒物要看好节气才能服用,不如等一等,到明年初春,万物复苏的节气也有利于易容丹的功效。”严颂边扶齐清儿边说。
他心底是不同意齐清儿的想法的,想故意拖延时间。
不过他的话说得没错,现在服用易容丹,凶险极大,若是易容丹不起作用,后果不堪设想。
但齐清儿心中早有计划,根本没把严颂的话放在心上。
要让她等到明年春天,那就有背于她多年的计划了,顺着眼颂的意思,齐清儿乖顺地在案几旁坐稳后,道:“不能等到明年,我现在就要服用!”
柔柔的身体里有一颗刚烈的心,她真是一步都不能退让。
眼颂压抑着怒火,不想再弄伤齐清儿,放稳声音,道:“就现在到明年初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回京,你就这么着急?!”
齐清儿不假思索,道:“凌王攻打越国,已经大功告成,现在正带着纯净公主和大队人马从越国返京,我一定要在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想办法让纯净公主带我一起回京,也就是一两个月之后。”
齐清儿一股脑儿地道完后,发现严颂烛光下俊美的脸又开始扭曲,像是要吃掉自己一样。
“好啊,原来你早有计划啊。我说你为什么这段时间连续几日。都往那山顶上跑呢,原来是去观望那个什么凌王的人马去了!”严颂气得瞪着三角眼,一甩头,齐清儿面前一阵凉风,乌发飘拂。
“我不过劫了一封送往京城的捷报,才知道的。至于站在那个山顶,越国地域遥远,是看不到的。”齐清儿压制住心底不经波动起来的笑意。
她毕竟是一代军师齐帅的后人,对着地形,战况有着异于常人的不点自悟的本领。
看到的那捷报,不过寥寥几个字,齐清儿就能推断出一个大概甚至全部。
严颂在这方面就相对差了些,竟说出从大煜朝中部刺州的一处山顶能看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越国,这样的逗语。
不过他的视线好,能看到也不一定呢。
严颂转过头,在齐清儿面前闹笑话也不是第一次了,轻咳一声,接着道:“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不知道要和我商量一下的吗?!朝廷的捷报也是你说劫就劫的。”
齐清儿点点头,深下心,柔声道:“就是借来看了一眼,我后来又还给人家了,放心吧,颂哥哥,那人并没有察觉。我的武艺可是颂哥哥手把手教的,还搞定不了这等小事?!”
她希望严颂可以把心平静下来,齐清儿现在说的事情到底是一件大事,一件关乎她今后能不能翻案的大事。
严颂听完,倒也松一口气,也在案几边坐下,单手撸袖放在案几上。
看着眼前从一个幼女到少女,再从少女到女人的齐清儿,严颂心中顿时明白他拥有齐清儿相伴左右十五年,却始终没有正真得到过她的心。
不经心中微颤。
“你可知,易容丹若不能在你体内相容,将会适得其反,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
“你可知,服用易容丹的机会只有一次,且你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我知道。”
“你可知,就是成功之后,你便再也逃离不了寒毒带来的种种困扰?”
“我知道。”
对于严颂的每一个问题,齐清儿都回答得直接了断,完全不多加思考。
易容才能回京,易容是翻案的第一步。
齐清儿心中有着庞大的报复,对于易容将会或者可能会带来的痛苦统统在脑海中自动过滤掉。
她心中装着整个朝局,整个京城,还有一座庞大有空荡的齐府,哪里还有闲心再想其他。
“这个京城,你非回去不可?!”严颂目中灼热又冷冽的眼神幽幽,嘴角勾起悲凉之意。
“这个京城!我必回去不可!”齐清儿神色坚定。
未雨绸缪十五年,苦心等待十五年,齐清儿从没有后悔自己让仇恨这颗种子在心中越埋越深,更不后悔自己决定要在最不适宜的节气去服用易容丹。
唯一让她于心不忍,难以面对的,就是严颂,和他十五年对自己苦心经营的爱。
也正是因为严颂的爱,齐清儿知道,即便是在服下易容丹之后,药效出现偏差,严颂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以他的医术,控制易容丹的作用走向,不是问题。
“好!”严颂回答得毫无声色,薄唇泛白。
“谢谢你,颂哥哥。”齐清儿暗松一口气,他总算是答应了自己。
齐清儿仰头看看外面斜挂的弯月,这个时候严家山庄的仆人们都已经各自房中的灯火,入眠已久。
“这么快,都已经三更天了。”
“是啊,都是因为你,害得我到现在还没睡!”
看着严颂垂胸叹气的样子,齐清儿丹唇微抿,清淡一笑,“那颂哥哥赶紧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几天颂哥哥会比较忙呢!”
严颂听出齐清儿话中的意思,就是想尽快服用易容丹,最好就是明天。
“嗯,你也好好休息,就其根本,还是你的身体重要,抵抗易容丹所带来的痛苦也是体力活,睡吧。”严颂说罢,也不再看齐清儿一眼,自顾自的出去了。
齐清儿趴在窗口,看着院中严颂的背影,有些踌蹰,甚至有些蹒跚,不经眼角微泪。
折腾了一天,又是爬山,又是舞剑,还在灌木中挣扎,之后在闷热的天气烤火,最后又和严颂打了一场心理仗。
齐清儿也累了,瘫软着身子爬到床上,一只脚还落在地上,就已经入眠。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给自己掖被子,眼皮太沉,也没睁眼看。
齐清儿知道严颂就在附近,坏人向来是没有办法靠近自己的。
清晨,照进来的丝丝暖阳拨动着齐清儿卷翘的睫毛。
一夜无梦,齐清儿缓缓地睁开双眼,床榻边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吓了齐清儿一跳。
床板咯吱一声。
齐清儿从来都是一个人睡觉的,屋子也从来不留仆人服侍。
可,这手是哪里来的?!
第二十章,易容前奏
定睛一看,原来是严颂。
他就这样趴着在齐清儿的床榻边缘睡了一夜。
半头零散的乌发遮住了半张脸,呼吸声深沉,显然还睡着。
齐清儿细细看着那会暗送秋波的三角眼,原来闭起来的时候是这么柔和,温暖。
只是那长长的睫毛下面,谈谈的黑眼圈,让齐清儿难以想象,昨晚他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房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