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风云-第3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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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反对我我反对你都不是因为对方错得有多凶,而是为了压制住你而不得不做出的反应,也许一方私下还很佩服对方的建议很有创意,但是公开场合自然要把对方的话贬低得像臭狗粪。
列举分析是天启的一个创举,在他的面前最开始无论你们有几套方案,但是到了最后必须只能有一套方案,他公开声明只要有异议就不会全套保留一个人的建议。如果一个人要说别人的建议不对,那么就请你拿出新的可行性办法出来,没有的话就请你闭嘴一边凉快去。如果一件事上出现两条互相矛盾的意见,那么就让大家列举两条互相矛盾意见的优缺点,列举得越详细越好,最后让大家慢慢分析综合考虑。
杨涟当然知道这办法,他知道这是一个避免大家吵架延误事情的好办法,但是他也知道到了列举分析这一步就是在集思广益了,也说明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把握。既然是这样杨涟也不想多费心,他说道:“臣的第二个疑问也跟这事有关联,前一阵在下面试点时臣跟他们商议出一个办法,就是所有候选人都拉来用。具体方法就是根据投票结果按得票高低排位次,依此上任去做事谁做得不好就换第二个人上直到换完重选。”
这次杨涟没有说有哪里不明白但天启听出来了,天启说:“你说换完重选就说明你对这些人没有信心,真有信心的话两个替补就够了哪里要那么些人?当然前面的不能胜任换一个顶上也不错,就像吃腻了咸菜吃甜的换换口味也不错,但是把所有参选者都留下当替补就太多了,粮食多了银子也多了没人吃没人拿了吗?”
杨涟说:“皇上说得是,如果大家能力都比较强的话有一两个替补就够了,假如都是些说得好听做得难看的人,就算一天换一个也办不了事。而且换得太勤的话时间、精力、钱财等方面的lang费也很大,臣的意思是这毕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道皇上是否觉得可以有完善的价值?”
天启想了想说:“有没有价值朕也说不好,还是拿去给圣学院看他们怎么说,他们才是治理国家的专家老手,他们的经验和眼光不是你我能企及的,而且他们现在不管具体事务了多了一份旁观者清的从容。假如他们都没有办法的话还是来个列举分析集思广益吧,只要放那里慢慢总结试验,总有一天会完善到尽善尽美。你说的这些朕帮不上忙,不过朕可以在一件事上提一点看法,就是关于个人能力的问题。”
杨涟开始说到个人能力强的人能支撑得久点,就算出错换人也过了好多个月甚至任期快完,这时候有一个或者两个替补都有些多。而能力弱的没几天就要被换下来,需要的替补就多得多,这就牵扯到个人能力的问题,天启说关于个人能力的问题有点看法,杨涟立即说:“皇上请讲臣洗耳恭听。”
天启说:“对官员来说一个人的能力不在于他有多高的武艺,也不在于他能记住多少篇圣人语录,更不在于他有什么技艺,而在于他用人和运势的灵活娴熟程度。当然要用好人运好势就需要他有眼光,能看出所做事情的方向和重点,分析出事态发展的趋势,最后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同时也要把不在状态的人及时换下来。”
钱谦益跟在杨涟背后一直乖乖的不说话像个小学生,见天启开始说到看准方向抓住重点并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心中佩服不禁暗暗点头。但是后面听天启说要把不在状态的人及时换下来,忍不住问道:“请问皇上,这不在状态有什么具体标准没有?干得好好的突然把别人换下来恐怕谁也受不了,而且难免会有人拿这个借口排除异己。”
天启点头说:“这是顺口一说哪里有什么标准?不过假如不把不在状态的人及时换下来,开始说的把合适的人安置到合适的位置上就是一句空话。大明的特色就是官员只要没有犯错误就是只能上不能下,这个传统又不能轻易改变,其中的矛盾之处朕也没有办法去消除。这样吧,你们下去后仔细想想有没有万全之策,实在不行还是送圣学院吧。”
478 细化推演(下)
天启这次没有再问还有什么话,而是直接让杨涟和钱谦益他们下去找圣学院,这是因为他真的不想再谈论下去,做个听取汇报的姿态已经够了,有什么事该找哪个部门就找哪个部门去解决,真要亲力亲为把事情做好不是天启的性格。朝中的大臣都知道自从天启四年以来,每年的春夏之交天启都有那么一些时间不舒服,不是生一些能诊断出来的病就是生一些莫名其妙诊断不出来的病,这现象杨涟也知道于是马上告辞而去。
在以往天启不舒服都是浑身乏力头脑困倦老想着睡觉,所表现出来的现象就是不想管事什么事都能推就推,这一次不舒服跟以往有些不一样,这次不是生病也不是换季时困倦,而是非常非常的清醒。一般人每天都是早上起床后比较清醒,经过一天的劳累后就感到困倦,需要在晚上睡上一觉恢复体力,甚至有人中午还要小睡片刻。天启这次就是反过来的,从早到晚没有困倦的时候,随时都保持着清醒无论如何睡不着。
一开始天启还很高兴,想的是别人一天只能当半天用,而他自己的一天就是一天很合算,加上几个太医都来诊断过说他身体很好没有妨碍,他也乐得没日没夜的清醒着。但是没有多久他就高兴不起来了,你可以不睡但是别人要睡,首先是那些侍侯的太监们受不了,轮换着来也是非常疲惫搞得大白天都哈欠连天的。接着就是天启自己受不了,长时间的不睡觉肯定没有对,太医检查不出来并不表示毛病就不存在,慢慢的他的心里也开始慌乱起来。、连着好多天不睡觉还保持着清醒,首先就是搞不清楚今天是哪一天,好几天前发生的事都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没有通过睡眠去忘却一些事,脑袋里的信息就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清醒与混杂交替着折磨人就让人很不舒服。想到自己反正睡不着时间还很充裕,这也是天启让杨涟和钱谦益去找圣学院的原因,他想的是我的时间多有闲心看你们怎么做事,等你们拿好主意我选择就行,免得费那么些神让脑袋里再增加一些无用的信息量。
杨涟他们没有去圣学院而是先到监政院见刘宗周,一个是监政院里还可以跟高攀龙和信王等人商议点事,二来也想离圣学院里那帮老臣远一点。人老了从关键位置上退了下来,除了一些天生的闷嘴葫芦型人物在埋头看书或者写书,其他人都有些闲不住,成天闲话还不算逮住一个熟人就要盘问半天。对这些老臣一般人还不敢得罪,除了笑脸相陪外还得格外有耐心,他们好多都已经有些眼花耳聋腿脚不便,你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他们已经有些敏感的神经。
自从天启成立了圣学院后,朝中一些年轻的大臣有时候也会来向圣学院里的老臣请教,当然这些老臣多是态度热情的人,经过对具体事务的询问、思考、建议还有即兴发挥演讲后,年轻人获得了很多感悟。这些感悟是一些综合性的理念总结,当时感觉很有用但是回来一想又发觉作用不是很大,就像口渴的时候找到一块冰,尽管都知道那是水变的但是喝不到嘴里不说咬起来还冻得牙齿疼。
杨涟和钱谦益直接来到监政院也有顺路的意思,进到监政院的院子里就发现几棵浑身长满了很多小绿芽的大树,这些大树在冬天时因为落完了叶子只剩下一些枯枝,让人怀疑它们的生命是否已经终止。只剩下枯枝的老树就像一个有着丰富经历的老人,轻轻一碰枯枝就会断落到地上,让人猜测来年这些老树会不会被砍倒拿去当柴烧了。现在这些老树冒出绿芽焕发出青春,又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在人们面前,杨涟都在想圣学院里的老臣好好用一用是不是也能这样。
进去后杨涟听人说刘宗周和徐光启都不在,只有信王和高攀龙在旁边的屋子里,杨涟想问问高攀龙也一样,于是跟着人到了高攀龙那里。进去后杨涟发现信王和高攀龙都在里面,经过一番寒喧问候之后大家坐下叙话,知道杨涟和钱谦益刚从天启那里过来,高攀龙小声问道:“皇上的精神头不错吧?”
杨涟点头说:“皇上的情绪不是很高但是精神头还不错没有很困倦的样子,看来皇上今年又比往年好得多,说明现在的太医医术又有了进步。我刚从外面回来不久不知道情况,信王知道是哪个太医在调治吗?”
以前天启身体有了不适都是找武之望给看的,武之望死了后就由医学院的几位在给天启看病,虽然很多人都说泰西国来的传教士中有医术高明之人,但是让外国人替皇帝看病终究太过儿戏。
信王轻轻点头说:“武大人不在后现在有几个年轻医生在轮流着看,皇兄的病他们对外都说没什么,但是私下里说起来都说很棘手,具体情况我也不方便问。”
信王说不方便那就是真正的不方便了,尽管天启还年轻但是一旦生了病还是有很多忌讳的,大宋朝烛光斧影的疑案到现在都还没有个准确的说法,有点忌讳还是很有必要的。不要说信王这个亲兄弟,就是福王、瑞王等隔一代的人也很忌讳被人说心怀叵测,连西瓜冬瓜等四五岁的小娃娃也被下了封口令不许乱说话,免得出现意外惹火烧身。
杨涟见信王不想多谈也就转移了话题,大家说了一些闲话后高攀龙问起杨涟的来意,杨涟说:“我们这次出去亲自观察新一轮的民选官试验,发现了一些问题顺便向皇上请教,谁知道皇上没有说什么只让我们找圣学院,不知道刘大人他们到哪里去了?”
高攀龙想了想说:“刘大人有重要的事在忙恐怕一时间也不好分心,刚好现在信王也在这里,你们有什么事说来听听,信王现在马上会接手监政院,他的意见比圣学院那些人有用得多。”
杨涟和钱谦益听了后连声恭喜,杨涟接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主要是这次民选官时出现的三个问题,一是选出的人在选之前都说要做到兼顾上下的利益,也就是要本着上下一致的心去做事。问题是这些人一旦当选后要是阳奉阴违怎么办?因为他们是下面选出来的要免除他们的职务还得通过一定的程序,这就很麻烦说不准会引起大矛盾。这些选出来的人有的会唯上有的会唯下,甚至可能有人不唯上不唯下只唯私利,皇上让我们找圣学院列举分析。”
高攀龙想了一想说:“这个确实是个大问题,现在搞试点只在一个乡,就算出现什么问题影响范围也不大,但是将来推广起来推广到县、州、省的选举,一出问题就是大问题,必须得先找个万全之策才行。”
杨涟说:“我和钱大人商议觉得可以多选人让他们轮流上,前面的人只要做得不好就让后面的人顶替,总有一个能做到上下一致。皇上听了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是他也担心将来会不停地换人,一年换一个大家也许觉得无所谓,但要是一年换上十个八个的官员,恐怕我们没觉得什么百姓都会笑话。”
信王这时候问:“钱师傅怎么想到要轮流顶替的?我记得当年钱师傅教我功课时就很灵活,我对钱师傅做人行事的风格还是很赞赏的,是不是也有灵活用人灵活做事这一说呢?”
钱谦益当年当过信王的老师,信王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也算是在抬高钱谦益,钱谦益心里明白立即说道:“多谢信王夸奖,我当时跟杨大人商议时想的就是一切以朝廷民选官初衷来,能够做到上下一致的留下,做不到的或者不想做到的当然要让他下去。”
信王点了点头对杨涟说:“轮流上当然没有错,问题是轮流得太频繁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杨大人说一共有三个问题,还有个问题是什么?”
杨涟说:“第三个问题是皇上提的但是却是由钱大人问出来的,皇上说人的能力不一样也在不断变化,应该想办法让合适的位置上安置合适的人,把那些不在状态的人都及时换下来。钱大人说了一句说当官员没有犯错误时,仅仅凭一句不在状态就换下来别人肯定不服气,说不准还会成为有人排斥异己的手段。皇上说不把不在状态的人及时换下来,就无法保证合适的位置上都是合适的人,至于怎么定一个人是不是在状态,还是让圣学院来列举分析。”
高攀龙见天启现在把什么都往圣学院身上推,心中感慨这皇上看来真是越变越懒了,不知道是因为人懒才生的病,还是因为生了病才懒上加懒。不过想一想杨涟提的这三个问题,都是不好解决的问题,人都是变化的要列举分析恐怕也不好办,你总不能把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