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钗容华-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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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身着浅白衣袍,映的脸色更为清白浅淡,气血不足,身姿羸弱,一出门便拱手下跪,给皇上行了大礼,声色发虚,宝七听的心头一皱,竟比方才出去时更严重一些。
皇上不着声色的打量完祁容,只笑呵呵道,
“快平身吧,身有重病,不必多礼。”
祁容当然知道这不必多礼是套话,还是礼数周到的俯首而站,请皇上入内,
“草民多谢圣恩,请圣上上座。”
皇上负手而立,并未进去,只随意看过一眼道,
“朕不过随意转转,听闻你近日病状好些,朕看的确是比十数年前强了些许。”
齐豫听罢心中无言,此人一看便是重病难愈,命不久矣,居然还是好些了,看来自己这父皇对祁府的心思,还在别处。
祁容垂首淡声道,
“龙泽庇佑,草民多谢圣上挂念。”
皇上点点头,又随意问了几句,没有多加逗留,便兜兜转转的离去了。
宝七自然留了下来,待到一行人远去,才看向祁容,莫名的吁了口气,上前跟着进屋儿道,
“公孙先生快到了吧,我看你这面色,实在是有些不好。”
祁容见宝七面上浮上一丝担忧,唇色浅白一笑,撑着身子坐下,芸儿连忙上前扶着,
“娘子这是在担心我吗,不过公孙先生应该快到了,娘子无需多虑。”
宝七只知这人明明身上重病,嘴上却从来免不了戏弄自己,也学着他似笑非笑道,
“忧心夫君身体,自是妾身该做的,只是夫君这病总来得突然,让妾身总没个心理准备,再加上圣驾突临,总要多问劳一下。”
祁容知道宝七在故意讽他人前重病,人后缓解,却也不恼,只做没听出来一般叹了口气,虚声谢过自家娘子关心。
宝七被祁容气的想笑,亦嗔亦恼的看了他一眼,最后扫过桌上的茶吩咐贺兰道,
“去厨房换些茶水来,以后再来人,可要机灵着点儿。”
贺兰本就比他人都小,加上身弱,更显得有些怯生生,听见宝七只提醒了一下,也没有多责怪,赶紧轻声应了句,
“是,奴婢这就去。”
芸儿也有眼色的立到门口儿,眼观鼻鼻观心,只做聋哑状。
祁容看宝七支开贺兰,坐在自己对面不知打量着什么,低声笑道,
“娘子可是有何疑问?”
宝七瞄着眼瞟向他,眸光动人却不自知,眼珠转转却好像在说明知故问,丝毫没有刚才那股恭顺范儿,
“疑问自然是有,只是不知夫君知也不不知了。”
祁容温和一笑,
“若是娘子相问,必然是知无不言,秉诚相告。”
宝七对这话的水分非常怀疑,嘴角意味深长的也勾了一勾,淡淡望向门外,
“……是么……”
祁容竟一晃神,很快恢复,温雅着淡如清风,
“娘子难道不想问,皇上为何驾临祁府。”
宝七面色无常道,
“自然是想护着祁府,莫大恩宠,至于护着谁,想必祁大公子比我清楚吧。”
真当她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个节骨眼来祁府,以前又不经常来,定然是知道祁府出事,给一些人看的。
她现在更好奇的是你的病情,如何做到忽缓忽重的……以及她什么时候能出府。
二人似真似假聊了一会儿,宝七竟有些心累,可对比之后才发现,也只有这里,才能让她放松些警惕,无论对方是真是假,至少目前,还和自己是一个阵营,心下一阵无言的苦笑。
以前听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其实这深宅之门,又比海浅了多少呢,何况还和宫门牵扯在一起。
没过一会儿贺兰便端着茶回来了,同样跟回来的,还有前院打探的祁安。
祁安先道皇上已经起驾回宫了,豫王也一同离去了,随后最为轻巧笑言,公孙先生后脚就跟来了,刚到前院,正与三小姐看脉呢。
祁容淡声吩咐道,
“也好,先与珠儿看完,大家也能放心了。稍后你去将公孙先生接过来,就在这里看一看吧。”
祁安因为公孙先生来了心情甚好,一扫方才阴霾,精精神神的应了声,
“知道了,少爷,包在奴才身上了。”
立刻麻溜的赶去前院了。
宝七笑了笑,
“公孙先生当真是神医。”不然怎会让祁安如此期待。
祁容默然一笑,吩咐芸儿再去沏一壶好茶。
宝七无语的看了一眼贺兰,果然见对方一脸惶恐的望向自己,站在那边不知所措,可怜巴巴的定然是被祁容的吩咐吓到了,就差跪下来求饶了。
宝七抿了口茶轻和道,
“是专门为公孙先生准备的茶,你刚来不久,不怪你,以后多跟着芸儿学学就好,不用害怕。”
贺兰听完宝七的言论,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是惶恐之色不敢褪去,不确定的又扫过祁容,一张小嘴儿却是连个讨饶的话儿都不会说,当真是吓坏了的孩子。
祁容也没看贺兰,闻言只轻声道,
“多听少奶奶吩咐。”
贺兰这才当真松了口气,抿了抿嘴唇,感激的看了一眼宝七,
“多谢少奶奶,多谢大少爷。”
宝七偷偷瞥了祁容一眼,对方嘴角噙着股温笑,还是挺顺眼的,毕竟这会子还在帮自己。
等着芸儿将茶砌回来,祁安后脚也将公孙先生请来了,祁夫人倒是没有同来,想必正在前堂关切着祁珠吧。
只是这同来的,还有另一个人,倒让宝七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对方是表亲,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第六十章 看脉之谈风
上官清桐在府中听到皇上去祁府的消息,也是微微一诧,心下一阵忧虑,不过她忧虑的,却是祁容的处境。
上官清桐此时正坐在上官夫人房中说话儿,便同时跟着听到了婆子报上来的消息,上官夫人淡着眉让人退下,只做没事人般抿了口茶,才淡淡开口道,
“这圣上对祁府,倒是恩宠。”
说罢只当好笑一样轻轻摇了摇头,好像这一切都是个笑话。身边的丫鬟婆子也跟着低头浅笑,只不作声的表示出对夫人的认同。
上官清桐端坐在一边,掩住心中思虑,又陪着母亲坐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去。
上官清桐刚出去不多时,外面的婆子又进来通报,
“回禀夫人,小姐出门儿去了。”
屋里的丫鬟婆子全低着头,上官夫人稳稳端端的坐在榻子上,好似看开一样道,
“去就去吧,都是将死之人,又能怎么着,让小姐自己看着人去了,也好断了念想。”
婆子赶紧道了句夫人远见,正要退下,却听上官夫人继续道,
“我听说,是凌府的人把人救回来的?”
那婆子想了想道,
“回夫人,祁府来的人的确是这么通传的。”
上官夫人雍容的面上表情无常,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他们家倒是有趣儿,倒是什么忌讳都没有。”
此话一出,旁边的丫鬟婆子更是一脸的了然和忍笑,似乎比方才说祁府还要嘲讽。
待到丫鬟婆子们品味够了,上官夫人才埋怨的瞅了她们一眼,
“行了行了,我记得下个月十五,凌夫人的寿辰也快到了,记得早些准备出寿礼来,凌府也是书香门第,这礼不能随便。”
管事的丫鬟低声应是,面上的笑意还未散去,浅浅的在面上晕染着。
上官清桐回屋儿收拾了一下,便带着紫鸢出门儿了,上轿前紫鸢还不忘提醒上官清桐,夫人院里的范婆子,又报信儿去了。
上官清桐无放道,
“母亲也是关心我,快起较吧,一会儿公孙先生也到了。”
紫鸢忙应了一声,这才跟着轿子朝祁府行去。
……
上官清桐进门儿的时候,先跟宝七打了声招呼,温婉的唤了一声宝钗姐姐,才冲着祁容担忧的唤了声表哥,然后熟门熟路的引着公孙先生道,
“正要过来看看表哥,便看见公孙先生来了,早知表哥身体欠恙,就不来打扰了。”
字字句句哀婉动人,祁容温雅一笑,眼睛却是对着公孙先生,
“无妨。有劳先生了。”
外人看来祁容是安慰上官清桐,上官清桐又怎能看不出祁容的意思,心中泛起一阵涩意,还是温婉的回了个礼,随着行到宝七身侧,一起等着公孙先生给祁容看脉。
上官清桐进门就发现祁容面色不好,很是苍白,此刻见公孙先生诊脉又比平时时间长出好些,眉心蹙起,一动不动站在旁边,只盯着看脉的两个人。
宝七站的稍稍靠后一些,正好被上官清桐遮住小半个身子,让两个人看起来分外的并肩亲密,却又刚刚显得宝七被喧宾夺主,却不十分明显。
自家夫君被人盯着挂念,宝七便稍稍扯了点儿步子,脑袋里正大肆脑补这表兄表妹的过往纠葛,却被芸儿眼尖看了个正巧儿。
芸儿正要上前提醒,上官清桐见公孙先生舒了口气,抬起手来,跟着上前了一小步儿,一脸忧色的等着后话。
公孙先生捋了捋黑须,
“大公子暂且无碍,并无加重的迹象,但也并未好转,目前看来,病情平稳,便是好事了。”
说着又慎重的嘱咐了一句,
“这药还是要天天喝,切不可断。”
祁容了然点点头,温温一笑,表示谢意。
上官清桐还是不安道,
“公孙先生,为何表哥今日的面色,却比往常要差。”
公孙先生淡淡吸了口气,
“表小姐关心大公子,当真是有心了,大公子病情未重,却是有些许血气不足,稍后我会再开一些调血气的药,表小姐自当不必忧心。”
公孙先生说完话,看着祁容笑了一笑,便拱手告辞,祁容只不动声色,一眼望向人后的芸儿,
“恭送公孙先生。”
“是,先生请。”
芸儿应了个礼,请着公孙先生离去了。
上官清桐坐在祁容对面,柔声一笑,
“表哥没事,我便放心了。”
“刚在府上听到消息,珠儿被凌琅救回来,人也捉住了,总算是能把心放下来了。”
祁容温声道,
“史家定不肯善罢甘休,不过,这也不是我能操的上心的,只要珠儿无事,父亲和二弟能早些回来便好。”
上官清桐见祁容并未跟着自己的话走,只好慰言道,
“想来有凌琅在那里帮忙,定然不会让珠儿白白受苦。”
祁容放下茶杯看了上官清桐一眼,并未再言,虚着气咳了两声。
宝七正听的津津有味儿,见祁容突然咳起来了,急忙上前,上官清桐已经伸手抚了抚祁容的背,祁容摆摆手拂开上官清桐,望着宝七低声道,
“药在芸儿常放的地方。”
宝七忙道,
“我这就去取。”
说着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贺兰,吩咐她再去烧些热水,沏壶茶来。
祁容撑着桌子深喘了几口气,上官清桐还要上前,却被祁容拂袖挡开,上官清桐好不委屈,面容温婉低声动人,
“表哥……”
祁容声色发虚,因为咳嗽苍白的面上染了一点晕色,只看着自己面前的空间,沉着声道,
“你做过了……”
上官清桐强颜道,
“……表哥说什么,清桐不懂……”
祁容声音虽小,却越发低沉,看也不看上官清桐,
“上次的事,你故意让夫人知道……”
上官清桐动了动嘴唇,最后也只扯了个委屈的笑,高贵如她,也懒得在掩饰,
“……表哥,她的价值,不就是来做这些吗,分散了祁夫人的心,我也是为了表哥……”
“够了。”
祁容吸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足够威严,
“她来做什么,我自有计划,你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要再插手这边的事。”
第六十一章 喂药
上官清桐心中一颤,祁容还从未如此要求过她,如今却要为一个冲喜丫头,却这般说她,心中纵然千般不愿,面上还是忍住,做着一派端庄道,“知道了,表哥。”
上官清桐纵然知道祁容对自己无意,可她心里,那也轮不到一个乡野丫头来和她争,更确切地说,以她的身份,还不至于对一个拿来利用的人表现的太过在意,岂不是跌了她堂堂相国千金的份儿。
自己是名满大齐的第一才女,那人又算个什么呢?
想到这里上官清桐更加端了端姿态,面容都宽和了几分,声音越发的柔和淑雅,不经意凑近了些许,
“表哥莫气。上次的画儿,我已经派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