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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盛世华族-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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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城!”段义云一刀砍倒一个敌军,大吼道。

    士兵们调转马头朝回奔。

    崔景钰弯腰将一个伤兵提上马背,忽听段义云嘶喊:“当心——”

    耳边捕捉到锵地一声。崔景钰转身,两支箭矢就在他眼前相撞,一簇火花闪烁。

    斜里射来的箭截下了朝他后心射来的箭矢!

    崔景钰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

    远处的山坡上,俊秀的少年遥遥向他做了一个手势。他刚才救了她,现在她又救了他。两人扯平了。

    崔景钰心脏狂跳,猛地勒马,吼道:“快回来!”

    丹菲只迟疑了一瞬,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个手势,继而转身朝山林奔去。

    崔景钰明白她的意思。隔得太远,奔回来估计也赶不上了,于是只有另寻逃路。

    “景钰!”段义云催促。

    崔景钰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随着段义云他们冲进城门。

    城门砰然关闭。

    突厥大军压境,呈现包围沙鸣城之状态。

    丹菲隐身在山腰一处灌木中,眺望着山下,目光凝重。

    “郎君,我们接下来该去何处?”劫后余生的百姓惶恐不安。

    丹菲峻色道:“如今怕到处都是突厥兵,只有往山里走,才能躲一时了。你们随我来吧。”

    说罢,不舍地望了一眼沙鸣城,带着一群人沿着隐秘的小道悄悄离去。

宁江之死

    大唐神龙二年的末尾,就在百姓忙碌地置办年货之际,突厥悄无声息地发动了一场杀戮之战。借着大雪封境为掩护,突厥可汗默啜不动声色挥兵南下,突袭沙鸣,将城围困住。

    沙鸣乃是商贸重地,沟通南北。不论草原诸部落,还是大唐的商贩,都要在此做生意。于是各方约定俗成,不对此地兵戈相向。边境数次冲突,也都未波及到沙鸣城。

    哪里想到突厥不顾草原其他部落联盟的态度,公然挥兵入侵,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狼,狂野粗鲁地将闯进了中原安宁的世界。

    丹菲那日进入山林后,便一路向东走。深山之中有一座寺庙,香火比起沙鸣其他的庙宇不算旺,但是地处偏僻,正是个绝佳的避难所。

    如今山下到处都是突厥散骑游兵,见到汉人的村落就冲进去烧杀抢夺一番,无数百姓也拖家带口逃进山中,投奔寺庙避难。丹菲逃进庙中,被小沙弥引到后院,同一群女眷住在一处禅房中。

    悲伤与恐惧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屋子。女人们蜷缩着,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在无声啜泣。她们的家园被毁,亲人失散,命运一片渺茫,不知将来该如何。

    “我家汉子说,有灵武军在,沙吒将军定会把突厥人赶走的。”

    “突厥人都将沙鸣城围住了呢。”

    “我们村子已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就算赶走了突厥奴,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就算这次把突厥人赶走了,不知何时又会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跟着亲戚离开这鬼地方……”

    丹菲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入夜后山里起了风,风声犹如恶鬼咆哮。女人们都吓得不敢睡,总有人在不停哭泣。丹菲耳畔总萦绕着母亲临别前的呼喊声,时睡时醒地过了一夜。

    每一次醒来,丹菲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她觉得今日经历的事确实就像一场荒唐的噩梦。

    父亲就死于两年前的抵抗突厥游兵的战斗中。她还以为父亲的死,至少可以多换来几年和平的生活,却没想到声势浩大的战争降临得如此突然。

    她只是想守着母亲,远离是非,过上平静的生活,可天总不遂人愿。

    突厥向大唐称臣已这么多年,怎么又再兵戈相向?那突厥可汗默啜果真如传说一般穷兵黩武,胆敢侵略大唐领土!

    丹菲思绪混乱,一下想到临别呼喊着她的母亲,一下想到一身戎装,杀得双目赤红的段义云。偶尔,眼前也掠过那个骑着红菱远去的不知姓名的男子。

    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是凭借他义无反顾冲出城杀敌救百姓的举措,丹菲对他有一种本能地信任。只是红菱是父亲送丹菲的马,却被他借去,还不知是否有归还之日。只希望他好好珍惜红菱吧。

    丹菲的目光从灰蒙蒙的窗户转向屋里炉中的火光,突然浑身一震,一股凉意自骨头深处渗出。

    她怎么忘了?昨夜才做过的那个梦!

    梦里火海犹如阎罗地狱,父亲指着南方,让她去寻白鹿。

    白鹿又是何意?

    丹菲百思不得其解,睁着眼直到天明。

    天色亮后,庙里就有几个男人结伴下山去打探情况。丹菲主动跟着他们一起下了山。

    如今随处都可碰见身穿裘衣、腰胯弯刀的突厥散兵。他们洗劫村落,放火烧屋,肆意砍杀着汉人。

    躲避在一间屋子里的乞丐被火熏了出来。突厥人大声嘲笑着,将他围在中间,用马蹄踩踏,皮鞭抽打。那乞丐被戏耍得半死,体无完肤。最后一个突厥兵拔出弯刀,猛地砍下了那乞丐的头颅。乞丐脖子处献血狂喷,将血地染红了一大片。

    这不是丹菲第一次看杀人,却依旧震撼、恐惧和愤怒。

    突厥兵们轰然大笑,面上带着残忍的冷酷和得意,仿佛这只是一场轻松的戏耍。那砍人的突厥汉子收了刀,用突厥语大声呼喝了几句,众人响应,继而策马而去。

    丹菲躲在大树背后,心瞬间沉如了冰封的湖底。

    他们这群人晌午才返回,都红着眼眶不住摇头。

    “突厥人还把城围着的,段德元将军镇守城门。突厥散兵到处都是,烧房子,杀人。附近的乡镇全都空了,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我看此处也不是久居之地。”

    方丈道:“佛门圣地,那突厥人怎胆敢来犯?施主们尽管安心住下来吧。”

    丹菲和其他人一样,并未从方丈话中真的得到安慰。只是如今冰天雪地,也无处可去,只有在庙中苦等。

    待到次日,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兴奋道:“开战了!沙吒将军和突厥开战了!”

    神龙二年末,突厥大军入侵边境。灵武军大总管沙吒忠义率领八万大军援助沙鸣县,同突厥军开战。

    寺庙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激动兴奋了起来,似乎已经听到了胜利的号角声。

    山风依旧呼啸不止,风中隐约夹杂着战场上的厮杀声。丹菲极想下山去看个究竟,却被旁人劝阻了下来。

    “沙吒忠义将军可是沙场老将,又率领着八万人马,将突厥奴打得落花流水不过是小事一桩!”

    丹菲心想沙鸣城里还有段将军父子与沙吒将军里应外合,胜算还是很大的。她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那个诡异的梦。

    战场的厮杀声响了整整一日,傍晚方歇。

    庙中众人都彷徨不安。派去打探军情的人久久没有回来,生死不明。他们的家眷已忍不住开始哭泣。

    突然砰地一声,庙门被撞开。寒风碎雪扑面,几个人踉跄着跌了进来。

    女人们发出惊叫声,家眷扑过去抱住丈夫。一股血腥气息弥漫开来。

    男人面色如纸,浑身发抖,双目空洞,近乎崩溃地大叫道:“败了!我们败了!”

    庙中霎时炸开锅。

    “沙吒将军败了……八万人呀……沙鸣……”

    “沙鸣怎么了?”丹菲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那人的衣襟。

    男人满脸是泪,大哭道:“突厥人占了沙鸣城了!”

    “不可能!”丹菲声音凄厉尖锐,“段将军呢?”

    “段将军……”男人捶胸嚎啕起来,“段将军殉国了……都死了……突厥人攻进城了,在放火,在杀人……”

    丹菲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上。身侧的痛哭和叫喊犹如幻觉将她包围。她仿佛置身冰窟之中,所有血液都冻结,连心脏都无法跳动。

    “不……不可能。”丹菲呢喃,“八万大军,怎么一日之间就……”

    昏迷在地上的人呻吟了一声。丹菲低头扫了一眼,双目倏然瞪大,失声叫起来。

    “段宁江?”

    这正是男装打扮的段宁江。她的情况糟糕到让丹菲一时不敢认她。黑色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娇小的身躯上,遍布刀枪之伤。她面色发青,气息微弱,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几日前才见过的故人,今日就已垂死之态出现在眼前,让丹菲最直观、最深切地意识到,他们确实是战败了。

    丹菲急忙将段宁江背到火炉边,一边查看她的伤,一边问:“这是段将军之女,你们怎么遇到她的?”

    那男子道:“我们遇到她时,正有几个人追着要杀她。小娘子呼救。我们听是女子,就杀了那几个追兵,将她带上山来了。”

    看来是城破之际,段义云尽力将妹子送出城。可惜突厥兵追杀不放,段宁江还是身受重伤。段宁江身上少说有七、八处上,几处都深可见骨,血流不止。丹菲给她上药包扎,可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条。

    “怕是……不行了……她是你的友人吧?”给丹菲帮忙的妇人叹了一声,起身离去。

    丹菲手足冰冷,心中也明白。

    实在是……伤得太重了。

    突厥兵为何要追杀一个女孩?就算是知道她是段将军之女,也没必要花精力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呀?

    段义云呢?他可是真在保卫城中百姓?那刘家人和阿娘是否能躲过这一劫?

    有人碰了碰她的手指。

    丹菲惊讶低头,就见段宁江睁着涣散的双眼。

    “阿江……”丹菲强忍着眼泪,握住段宁江冰冷的手,“你没事了。这里很安全……”

    段宁江吃力地张开唇,“阿音……卫佳音……”

    丹菲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见到她。”

    段宁江吃力地摇了摇头,“我本和她一起逃出城。有追兵紧追着我,她怕是被吓着了……我们本已经藏了起来,她却夺了马跑走,又把追兵引来了……”

    丹菲顿时嗤笑,“什么吓着了?分明是见你被追杀,她怕被牵连,丢下你自己跑了吧?她跑就跑了,却还连累你暴露,摆明了丝毫都没有考虑你的处境。”

    段宁江苦笑,“你总是这般犀利。”

    “卫佳音此人品性,我还不了解?”丹菲冷笑,“若有她救你,你也不会伤成这样。我看没准她还是故意将你暴露的!”

    段宁江沉默着,神色黯淡,想必心中也有数。

    “我和她也不过同窗一场。她自顾逃命去了也好……没想到最后,是由你来送我一程。”

    “你别胡思乱想。”丹菲叹气,“城中情况如何了?”

    段宁江闭上眼,眼角两道水痕,“父亲他,在城墙上中箭,箭上有毒,送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丹菲沉痛地闭目片刻。

    段宁江继续道:“我阿兄……他拼死突围,率领亲兵杀出一条血路,以供城中百姓逃生。我最后见他,他已被突厥军团团围住,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丹菲浑身好一阵颤栗,爬起来,又坐下来,反复几次。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自己却没直觉,双目里燃烧着愤怒与悲痛的火光。

    段宁江喘了一阵气,道:“阿菲,我时间不多了。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丹菲见她语气不对,强制镇定下来。段宁江素来高傲,但是品行端方,也是个有见地、有胆识的女子。丹菲虽然一直不喜欢她,但此刻也不由欣赏佩服她的坚毅和豁达。

    并不是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都能如此从容面对生死。

    角落里没有旁人,丹菲挨着段宁江侧躺下。

    段宁江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追杀我的,不是突厥兵,是上洛王派来的刺客。”

    此话不啻一道雷打在丹菲头顶。她又震惊,又不解。上洛王韦温乃是韦皇后的从兄,位高权重,又远在长安,怎么会和沙鸣扯上关系?

    “他为何要杀你?”

    一抹怒意浮现,段宁江咬牙切齿道:“韦温私开铁矿,铸造兵器,甚至还私下偷偷贩卖给突厥!父亲察觉此事,本欲上书奏明圣上。不料有人通风报信,韦温知道了,便多次威胁恐吓父亲,要他将搜集的证据交出来!今日城破前,父亲就察觉不妙,让我带着那份证据突围出城,去长安告发韦温!”

    段宁江一口气说到此,激动得咳起来,血沫喷出。丹菲急忙给她擦拭。

    段宁江顺过了气,狠狠道:“若无韦温卖兵器于突厥,今日的仗未必会败。韦温派人追杀我,就是为了灭口。此獠实当千刀万剐不足惜。我段家满门,全沙鸣百姓,都会变作厉鬼,日日夜夜缠着,拖他进那修罗地狱,油煎火烤,绞肉磨骨,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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