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族-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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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逆鳞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这么热衷此事。”
丹菲温言道:“夫人。从政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钰郎效忠太子。必定要为君一搏。您放心。太子绝对不会辜负他的。”
“那你怎么办。”陈夫人发愁。“好不容易盼着国丧期过了。正说着选个春暖花开的吉利日子。将你们两人的婚事办了。如今钰郎仕途波折。这婚事……”
“不妨碍。”丹菲从容一笑。“我既然已答应嫁他。那今后不论天涯海角。都会追随他。第一时间更新我要嫁的崔景钰。而不是中书侍郎这个官帽。”
陈夫人感动。目光朝堂外望去。道:“你倒真给自己寻了个好新妇。”
丹菲心中感触。转过投去。就见崔景钰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边。似乎已听了一阵。背着光的面孔有些模糊。唯独双目清亮。饱含温柔情谊。望着丹菲。
“你们小两口去说会儿话吧。”陈夫人笑着推了推丹菲。
崔景钰走进來。牵着丹菲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崔景钰还穿着官府。纱帽玉带。深色的长衫将他的面孔衬托得愈发精致。他年纪渐长。轮廓更加分明。浓眉俊目。高鼻薄唇。不说话斜眼看人时。散发着一股令人腿软的冷意。让人又爱又恨的。
唯独对着丹菲。他的眼里总含着笑。令人心醉不已。
丹菲以前也觉得他傲慢得令人讨厌。如今却是发现。他内心火热而感情充沛。就像一个埋藏得很深的宝藏。必须撬开外面冰冷坚硬的岩石。才能发现。
“想什么。”崔景钰拉着丹菲的手。靠在游廊的栏杆上。院中粉紫的早梅已经盛开。如云似絮地堆满枝头。
“想你。”丹菲伸手摸了摸崔景钰的脸。“想我们的将來。”
崔景钰道:“让诸皇子、王子离京的诏书很快就会下來。太子现在还留在宫里。继续说服圣人。无论如何。太平公主不能再留在长安。”
“今日堂上气氛如何。”丹菲问。
“太平公主洠怼K云栈购谩2蝗弧?隙ㄒ成弦患堋!贝蘧邦阢馈!拔颐羌父瞿腥恕S植缓煤退桓雠顺衬帧Jト擞殖杷5绞焙蚨ㄒ盟贸选!
“这不是洠У贸衙础!钡し坡ё潘募纭M吭谝黄稹!拔揖醯锰油τ邪盐盏摹!
崔景钰揽着她的腰。道:“我还在想方才你同我娘说的话。我若遭贬谪。我们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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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钰笑了。把她朝怀里搂了搂。“我要真丢了官。一无所有。就靠你变卖嫁妆度日了。”
丹菲嘻嘻笑。“我别的本事不多。赚钱却拿手。到时候我赚钱。你就给我打洗脚水。”
崔景钰扣着她的后脑。丹菲顺势低头。同他吻住。
一时间暖意自心中发散。驱散了满院早春寒意。
二月初一。好消息终于传來。
圣人下诏。令让太平公主同武驸马攸暨去蒲州安置。终于将她打发出了长安。
遇刺同时。圣人还命宋王成器为同州刺史。豳王守礼为豳州刺史。原左羽林大将军岐王隆范为左卫率。原右羽林大将军薛王隆业为右卫率。这样一來。两位最有可能为太子的皇子离京。而太子身边亦多了军士护卫。
太平同李隆基的这一战中。圣人终究选了儿子。放弃了妹子。
二月初二龙抬头。各家各户迎富贵果子。农人祭祀先祖三皇。准备春耕。圣人亦御驾亲耕、祭祀祈雨。
丹菲这几日却是忙着清点产业。都來不及和崔景钰多碰几次面。
她手头几个小庄子虽然分散。可是地肥物产多。她也不喊价。大的五万贯。小的三万贯。只要能尽快出手。还给经济百贯回扣。
经济得了好处。跑得飞快。想在京畿附近置产的人家又多。不过两三日。几个庄子就清了出去。
丹菲又把钱全部换成了飞券。拿匣子装好。然后开始清点嫁妆。
曹伯母忧心忡忡道:“婚礼总是要大办的。你是独女。洠У貌簧幌炀图奕说摹D呐麓匏睦烧娴亩斯佟K不故谴藜依删健!
“我是不介意的。”丹菲道。“其实我早烦了长安里这些事。若是能早些走。大办不大办。又如何呢。”
“那这么多嫁妆怎么办。”曹三婶问。“那些新打的木器往哪里搁。”
“大不了先抬去崔家。人家可是清河崔氏。还腾不出几间屋子放新妇的嫁妆的。”
丹菲越不在意。两个婶娘越发愁。
正说着。阿礼匆匆跑來。道:“娘子。崔四郎來了。”
丹菲饮了杯中的橘茶。朝婶娘们欠身。提着裙子轻快地朝前堂而去。
崔景钰正在同曹家叔伯说话。两个长辈愁眉不展。反而衬得他十分气定神闲、从容自得。
见丹菲來了。叔伯们离去。留小两口说话。
崔景钰伸出手。丹菲依偎进他的怀里。两人静静地相拥了片刻。谁都洠祷啊
后來还是崔景钰主动开口。道:“圣人命太子监国了。”
“真的。”丹菲双眼一亮。“也该了。不是我忤逆大胆。圣人做国君。确实不如太子來得合适。”
“你高兴什么。”崔景钰摸了摸她的耳朵。“为了让太平公主息怒。宋相和姚相都要受贬。过几日诏书就会下來了。”
丹菲平静地问:“那咱们去哪儿。”
崔景钰笑了。心中的抑郁瞬间烟消云散。
“太平公主恨得我要死。本想将我贬去岭南。太子说情。第一时间更新改为入川。为剑南道雒县县令。”
“挺好的呀。”丹菲道。“七品县令。我也能做个‘夫人’了。”
崔景钰自己倒是不介意这官职。横竖不过是暂时的。太子掌权后。随时都能将他调回來。只是要委屈丹菲。好不容易做了侯府千金。锦衣玉食地日子洠Ч肽辍>陀忠抛约呵Ю锉疾ā
“巴蜀之地。人杰地灵。三国争霸时期出了多少英雄豪杰。”丹菲浑然不觉崔景钰的心思。自顾算着。一脸向往。“川中历來富庶。风调雨顺。我们可以置个大庄子。过一过乡居生活。嗯。得空还得去造访名人故居。访一访奇山秀水。都说峨嵋天下秀。青城洞天福地。香火极灵验。一定要去拜一拜。”
崔景钰对时局的担忧和迷茫。以及对未來的不确定。都在丹菲絮絮的话语声中逐渐瓦解。消散。
他突然觉得。这样就很好了。不论去何处。总有个自己爱的人陪在身边。时运再多波折。看着她的笑。就不觉得苦了。
过了数日。贬谪的诏令下來了。崔景钰果真被贬去剑南道。为雒县县令。
虽说是县令。然雒县属州治。富庶清平。是个好地方。不论崔府还是曹府。对此都显得心平气和。
段义云平叛获胜。返回长安。李隆基将他们叫到平康坊去喝酒。各个烂醉如泥。
“太子许诺我将來封侯拜相。”崔景钰笑道。“他赢得不够痛快。赶走了太平一个。却也赔上了好几个。”
现在唯一的麻烦事是。诏令下得急。限崔景钰七日内就要启程。两人要是想在长安完婚。就得仓促把婚事办了。
丹菲和崔景钰都觉得不用大办。反正心意在。有天地父母作证。礼成就好。可是再不大办。流程礼数总是要尽到的。这七日尾上有个中吉的日子。就选在了这日。崔家把聘礼送过去。曹家这边把嫁妆抬过來。新房也是布置着做个样子的。成亲后第二天丹菲就会跟着崔景钰西行入川。
于是崔曹两家这几日简直忙疯了。一边打点行囊。辞别友人同僚。一边还要广发喜帖。准备婚礼。
“我还真洠Ъ饷床执俚幕槔瘛<蛑毕翊蛘桃谎!绷跤窠跻槐哌脒蹲拧R槐甙镒诺し剖源┫卜
幸好礼服和头面是去年就准备好的。不至于仓促之中要去外面买。堂堂侯府嫁女。新妇洠б患迕娴囊律馈D且蔡肆恕
“差不多就行了。”丹菲摆手把梳头娘子打发走。“我待会儿还要去见两个庄头。现在正是春耕。事情多着呢。我走前一定要料理清楚。”
“难道往年洠в心愦虻恪W诰椭植怀闪恕!绷跤窠醢训し妻艋亓耸嶙本登啊!俺汕资桥艘槐沧右淮蔚拇笫隆:坏谩D阄蘼廴绾我薜梅绶绻夤獾摹!
丹菲从镜子里打量着刘玉锦。见她比之前好了些。
“你同云郎谈过了吗。”
刘玉锦手执一柄牙梳。动作轻缓地帮丹菲梳着头。脸色冷淡道:“我们的事很复杂。一时谈不清楚。你也不用操心。我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处理。”
刘玉锦这么一说。丹菲也不好再问了。
确实。她们都已长大。各自婚嫁。刘玉锦都已为人母了。丹菲自觉。不便对她的生活多加置喙。刘玉锦有困难來问。她便帮。却是不会去主动打探干预了。
再说夫妻之间的事。旁人也都插不上手的。丹菲和段义云又有过一点过去。更该避嫌。假设如今孔华珍一腔真情地來问候丹菲和崔景钰的事。丹菲再是能体会她的好意。心里还是觉得膈应的。
想到此。丹菲不禁暗暗长叹。
再好的朋友。各自婚嫁后。都会有所疏远吧。从此以后。贴心的那个人。从手帕之交。换成了枕边的那个人了。
丹菲一阵失落。可是想到崔景钰。胸中涌出阵阵暖意。又让她转瞬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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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好合
成亲这天。竟然下起了雨。
天刚亮时天空就飘着牛毛细雨。空气沉闷。蕴含着饱满的水气。女眷们都盼着日出放晴。结果过了午后。雨越下越大。到了傍晚新郎家來接新妇的时候。屋檐上的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婢仆们趁着大伞來來回回地接送宾客。免不了被雨水糊了妆。十分狼狈。丝竹受了潮。喜乐吹得也不不响亮。宾客们都知道崔景钰明日就要离京赴川的事。全都在就这场政变议论纷纷。心思也并洠Х旁谙惭缟稀
丹菲前一日都还忙着清点家产。晚上头一靠在枕头上就睡着了。丝毫洠в行录弈锏慕粽沤孤恰=峁搅顺汕椎比铡K醋乓道锷虾昧俗钡淖约骸V痪醯谜飧雠ㄗ迸诱饷茨吧6偈焙笾缶醯亟粽帕似饋怼
“菩萨保佑。”丹菲低声念着。“我要嫁人了。”
“你终于反应过來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刘玉锦反倒松了一口气。“赶紧的。趁着嘴上还洠侩僦T俣喑约缚凇4岫ゼ雷姘莩け病?删蜎'功夫吃了。要一直饿到洞房呢。”
丹菲紧张得手心冒汗。勉强吃了小半块肉饼。就再也吃不动了。刘玉锦亲自动手给她补了妆。阿礼和阿义把丹菲扶起來。准备送她出去祭拜祖宗。
“糟糕。”丹菲才走了两步。忽觉下腹一阵酸热。猛然蹙眉。“我。我……我的月事好像來了。”
“什么。”刘玉锦快抓狂了。
“怎么成亲的日子來了。”曹伯娘都快晕了。
丹菲掐着手算了算。“早几日就该來了。大概太忙了。推迟了几日。”
“罢了。也洠裁创蟛涣说摹!辈苋粜Φ馈!巴砑溉斩捶俊@勺踊鼓芘芰瞬怀伞1锼槐铩2攀怯腥つ亍!
屋里都是已婚的第一时间更新听了纷纷窃笑。丹菲也听懂了。脸颊通红。可惜脂粉太重。全都掩盖住了。
婢女扶丹菲去更衣。果真是來月事了。结果一番忙碌。差点耽搁了祭祖的吉时。
丹菲紧张的情绪一來。整个人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地拜过了祖宗。就被扶回闺房里。等着新郎來接人。
“别紧张。别紧张。”刘玉锦安抚着她。但是自己也很紧张。不仅仅是因为至交好友要嫁了。也因为这婚事真是太仓促了。两个女孩面面相觑。都啼笑皆非。
“怎么明日就要走了呢。”刘玉锦很是不舍。“这些年咱们一直聚少离多。我还指望着现在日子终于过好了。咱们可以像当初像的那样。闲时多聚在一处。进山上香。游园泛舟。一同说说儿女事。”
“又不是不会回來的。”丹菲道。“我会给你写信的。”
刘玉锦红了眼眶。不舍地拉住她。“我就你这么一个人。可以说说知心话了。”
丹菲也不禁鼻子发酸。
“怎么又哭了。”曹伯娘笑道。“听听。郎子來接新妇咯。”
前门声乐大作。透过雨帘。传进了屋中。
丹菲抬眼望去。只能见红纱屏障。琉璃宫灯。人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