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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节

折锦春-第5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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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着大屋不远的地方,一方大石堵住了半幅路,方才的那一声巨响,显然便是它发出来的。

    “主公小心脚下,有碎石。”阿熹轻声叮嘱道。

    莫不离未曾应声,神色阴沉。

    这所谓的天灾,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若是再折损些人手,他们今后的路将更不好走。

    “主公,都会好的。”身旁传来了阿烈的语声,似是在安慰着什么人:“待去了赵国,我们留在那里的人手也会有用,主公还能够再拉起一支人马,潜回陈国。”

    莫不离勾了勾唇,那双冰冷的眼珠子像是定住了,动也不动地盯着前方。

    没有人应和阿烈的话。

    就连一向最喜说话的阿熹,此时亦是静默无语。

    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他们在大陈布下的这些局面,是花费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一点一点完成的。

    无钱、无人、无势。

    亡国之人若想要再图复立,要经历怎样的艰难困苦,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大陈的这一盘棋,已然行至绝路,如今的他们,还有绝处逢生的幸运么?

    长长的甬路,似是永无尽头,那四壁亮着的绿光,将每个人的脸照得阴惨惨地,如一群野鬼。

    “先逃出去……再说。”莫不离的语声响了起来,冷润如寒风,在众人的耳畔刮过。

    那是不见情绪的声音,没有起伏,更无悲喜,如行尸走肉。

    走在前头的水宗回过头来,向莫不离露出了一个笑:“小郡王放心便是。你家水叔在此,总能护得你周全。”

    他说话的腔调怪怪的,低靡而沉,光是听着就叫人失神,再加上他那白发绿眸的模样,越发地能够迷惑人心。

    本已是满面绝望的一众侍卫,在听了这话之后,似乎振奋了一些,神情也比之方才更多了几许活气。

    莫不离看了看水宗,勾起了唇:“水宗还是和从前一样。”

    “那可不,你水叔可一点儿没老。”水宗说道,语中竟有几分调笑之意。

    这话一出,甬路上的气氛便又活跃了一些,就连阿烈那张总是很平板的脸上,也现出了几许轻松。

    即使是逃亡,也不能失去信心,否则就真的再无复起之日了。

    便在此时,却见走在最前头的阿熹猛地将手一举,沉声道:“到头了。”

    秘径之中,重又陷入了寂静。

    众侍卫纷纷往两旁让开,让出了中间一条通路,而那通路的尽头,便立着莫不离。

    打开秘径的法门,只有他一人知晓。

    他神色冰冷地提步往前走去,水、云二宗分左右伴在他身边,一齐来到了出口处。

    那是一面突立的墙壁,两侧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石。

    莫不离来到墙壁之前,将手按向其中一枚毫不起眼的圆石,左右拧了数下,复又向上一抬。

    “喀嚓”,低脆的一声,响起在了这寂静的秘径之中,随后,那面墙壁便往后退了半分,露出了一线天光。

    石门顺利开启,然莫不离此时却是并未上前,而是又退去后方,阿熹当先提步,无声无息地推开了厚重的石门。

    石门之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寒冷的空气随风而入,阿熹忍不住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润泽而干净,仿佛能将人的心肺涤净。

    天地寂寞,唯大雪无声,在那地上积下白霜,远处似还有梅花的香气,随风涌入鼻端。

    来不及仔细赏玩这雪景,阿熹飞快地闪身掠出石门,身形遁去外头,片刻之后,他复又现身于门旁,躬身禀道:“主公,外头无人。”

    莫不离点了点头,没说话,那厢贺云啸却是上前一步,低声道:“要不要属下去看看?”

    莫不离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有着完全不加掩饰的冷淡。

    贺云啸的神情暗了暗,垂下头,退去了一旁。

    自从他匆匆逃离大都之后,他便发觉,莫不离对他的态度,已经不再如以往那样地尊敬了。

    贺云啸低垂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苦笑。

    蜇伏于桓氏十余年,那委实是一段太过漫长的岁月,漫长到他已然想不起,当年那豪情万丈的时日,到底是真还是梦。

    当他颤抖着双腿、惶惶不可终日般逃离大都之时,他已然忘却了他从前的模样,亦忘却了从前的豪勇与斗志。

    这十余年的安乐日子,他从最初的心气难平,到后来的安之若素,再到后来的耽于享乐,这过程似乎是很长的,却又像是很短,一眨眼间,便是十年。

    他不能不承认,有许多时候,他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样的日子的,没有争斗厮杀,更不必提心吊胆地四处逃命。

    他在桓府的地位不算高,却也不低,府中仆役见了他,也要敬称一声“先生”,就算偶尔要外出执行些任务,那也远不是要割头换命才能完成的。

    岁月安稳。

    如此简单的四字,在追随先王之时,他不曾感受过,而在敌对方的桓家,他却偏偏感受到了。

    他想,他是有点贪恋着这样的感觉的。

    在心底最深处,他甚至隐隐希望着,莫不离用到他的那一日,永远不要到来。

第1025章 如稚子

    蓦地,肩膀上被人重重一拍,贺云啸猛地抬起头,便迎上了水宗那双翠绿的眼眸。

    “一时而已,为兄信得过你。”那双平素总是显得有些妖冶的翠眸深处,流转着深切的信任与无比的郑重。

    望着那双翡翠般的眼眸,贺云啸忽觉喉头发紧,眼眶微热,开口时,语声竟在打着颤:“水寒兄……”

    只说了这三个字,他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喉头一阵哽塞。

    他知道他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在察觉到事情不对的那一刻,他胆怯了。

    多年来安逸的生活,让他在那个瞬间失去了勇气,只想远远地离开,甚至不敢及时给主公报信。

    自来到上京之后,他无一日不悔恨,也无一不惶惑。

    他害怕,害怕那个胆怯的自己。

    他没想到,到了最后,这个一向与他不大对盘的萧水寒,却成了唯一信任他的人。

    肩膀上再度传来了重重的一拍,贺云啸转首看去,便见萧水寒将手中长剑连鞘向肩上一横,洒然而笑:“莫思旧事,往前看罢。云兄是怎样的人,我萧水寒从来知晓。”

    纵然语声怪异,纵然仍旧是一副很不合时宜的调笑模样,可却又有种骨子里的从容逍遥,语中竟有大自在。

    贺云啸面上的肌肉颤了颤,目中蓦地焕发出了异样的神采,重重顿首:“萧兄说得对,吾,当往前看。”

    二人相视,各自一笑。

    一时间,万丈豪情忽又重回心底,纵使眼前秘径幽深,可贺云啸却分明觉出了纵马驰骋、横刀长啸的那份激昂。

    “走罢。”一旁传来阿烈平板的语声。

    二宗俱皆寂了笑声、肃下容色,双双护在莫不离的左右,一行人快速地迈出了石门。

    雪下得极大,如雨线般相连成幕,远山被大雪掩去,已然视之不清。

    莫不离停下脚步,往四下看了看。

    断垣之外、石舍之后,堆积着大块巨石,原本白色的石块,在经年累月的风雨侵袭之下,已然变成了淡淡的灰,上面布满了深青色的苔痕。

    “此处,仍旧如初。”他感慨地叹了一声,口中呼出的热气在大雪中飞快地散去。

    萧水寒与贺云啸警惕地环视四周,其余人等亦皆满脸戒备,唯有阿烈,目中涌出了浓浓的哀凉。

    “的确还和当初一样。”他上前一步,微俯着身子,在一块巨石上拍了拍,复又将手掌抚向了其中的一片断痕,语声感慨:“当年狄师以一人之力,生生扛住了千军万马,此断石,犹有余威。”

    莫不离缓缓地移动着视线,环顾着这空旷而又满是悲怆的旧地,神情十分诡异,既似是哭,又若欣然,

    “绝处逢生,前度如是。而今,亦如是。”良久后,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如是说道。

    水、云二宗并阿烈等人,尽皆重重点头。

    “只怕未必吧。”一道清冷的语声蓦地响起,如寒箭破空,带动起漫天飞雪。

    “敌袭!”水、云二宗同时喝道,“呛啷”一声拔出长剑,迅速掩在了莫不离身前,如电眸光齐齐聚向了不远处的一排破损石室。

    千重雪影之间,慢慢现出了一袭青衫。

    众人俱皆凝神看去,旋即同时色变。

    “桓子澄!”阿烈失声惊呼,平板的脸上,瞬间涌起了震惊与不敢置信。

    桓子澄怎么会来?

    他是从哪里知晓秘径出口的?

    那个瞬间,阿烈的眼底深处,竟涌动起了强烈的不安与惶遽。

    这条秘径,桓氏根本就不知道。

    举世之间,也唯有莫不离一人知晓这秘径所在,也唯有他一人知晓这秘径的开关之法。

    桓子澄又是从哪里找到了秘径的出口?

    风卷起大片雪花,盈盈飘落于眼前。

    阿烈强按下心头惶然,举目看去。

    便在他一恍神之间,那青衫之后,已然又现出了几道身影,而当其中一道魁梧身形闪现之时,水、云二宗的面色,同时变得惨白。

    “公孙屠!你怎么会……”萧水寒的语声突然中止,瞳孔骤缩,气息暴涨,执剑之手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浮凸。

    他竟然感觉不到哑奴的气息。

    纵然眼前站着活生生的一个人,可是,这人却又仿佛是透明的。

    飞雪连天、山风徐徐,天气并不算特别地冷,可萧水寒的后心,却渗出了层层冷汗。

    哑奴与他似是熟识的,此刻并未言声,只向着他点了点头,便抱臂而立,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萧水寒的喉头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心底一片森寒。

    大国手。

    那是大国手的气息。

    即便二人未交一击,然哑奴身上的气息,却让他犹如于立于深渊之前,眼前是深不见底的一片未知。

    萧水寒的瞳孔再度缩紧,执剑的手指一根根张开,再重又紧紧握住了剑柄,绿眸中寒光乍现。

    阿熹也看见了哑奴。

    在见到他的那一刹,他的额角不自觉地渗出汗来,可他却根本不敢抬手去擦。

    他已经感觉出来了,那个叫做公孙屠、生得一张憨厚面孔的男子,很可怕。

    那不是宗师予人的山岳般令人仰止的感觉,而是一种无法预知、深不可测的可怕,就如同耳聋眼瞎之人站在暴风雨前的孤舟之上,眼前分明千重浪卷、万顷白光,可他听不见、看不到,只觉得这海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

    在面对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对手之时,你甚至连自己的渺小都察觉不到,犹如稚子般茫然无知。

    一滴汗水顺着额角滴落下来,阿熹的脚尖动了动。

    哑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忽地抬了抬手。

    阿熹顿时全身一颤,身体直直地僵住了。

    再下一息,“扑嗵”一声,他竟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仰面朝天、七窍流血。

    已然气绝!

    “公孙屠,你下黑手!”萧水寒怒喝一声,那双翠绿的瞳孔中间,已然沁出了两点血红。

    他死死地盯着哑奴,身体却牢牢护紧了莫不离,怒道:“有本事你冲着本座来!”

    哑奴看也没看他,只回头向桓子澄微一躬身:“主公,处置好了。”

第1026章 沃雪中

    水、云二宗同时一惊,再转头时,直是目眦欲裂。

    便在他们对话的间隙,他们带出来的三十余人,竟已尽被格毙,死状与阿熹全都一样,皆是七窍流血。

    那是内脏被震碎的表现。

    而更叫人悚然的是,哑奴是何时动的手,又是怎样动的手,他二人竟是一点都没察觉到。

    贺云啸的面色开始泛青,萧水寒的眼珠则愈加血红。

    此时此刻,他们这一方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了莫不离、阿烈与两位宗师。

    区区四人,面对着眼前近十位宗师并一位大国手,阿烈平板的眉眼间,划过一丝惨然。

    沃雪之上,死尸遍地,殷红的鲜血慢慢地渗入雪中,复又被疾降的大雪悄然掩去,就连那些尸首,亦飞快地覆上了一层银霜。

    想必,用不了多久,这片大石林立的空地,就又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萧水寒再度转首四顾,双目赤红,长剑蓦地凌空一劈,暴喝道:“公孙屠,尔乃小人!”

    哑奴根本毫无反应,只回首看了看桓子澄,见对方并无表示,他便缓缓往前踏了一步。

    分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步,可是,当他立住身形之时,他已然来到了数丈开外,正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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