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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节

折锦春-第4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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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宫。

    那是他最惧怕、最忌惮的两个字,亦是他拼命扩充金御卫、竭力打压士族的最根本原因。

    中元帝厉色看向杜骁骑,瞬间暴怒:“杜行简,尔竟敢带兵逼宫?”他伸臂直指对方,目眦欲裂。

    那一刻,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伸出去的那只手,正在微微打着颤。

    “臣不敢。陛下误会了。”杜骁骑急急说道,却不敢轻易下马,只能于马上揖手。

    中元帝眼底沉沉,冷声道:“既称不敢,那你就速速退兵!”

    杜骁骑面色骤变,一转眸间,便瞧见了杜光武似凉似热的脸。

    他的后心,再度渗出了一层冷汗。

    那个瞬间,他忽然就记起,他这个四儿子的身上,到底流着谁家的血。

    难道说,那一段身世之秘,他……已然知道了?

    杜骁骑的心重重一跳,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进来。

    大口的浊气扑上面门,他的额头与脸颊瞬间浸了水意,冰冷的雨雪自头盔的空隙间卷入,他觉得整个身子都是冷的。

    “布阵!”金御卫中,陡地传来了一声呼喝。

    这声音惊醒了杜骁骑,他立时转眸,却见火把之下,银光大盛、冷芒森森,那枪阵竟是将杜骁骑并杜光武,尽皆圈进了其中。

    “陛下,陛下,勿要听小儿妄言!”杜骁骑高声叫了起来,鼻尖竟急出了一层汗,在烛火之下泛起一片油光:“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倒是此子,绝不可信!”

    他将马鞭指向杜光武,目光阴狠若野兽,身上的气息亦变得嗜血起来:“此子,乃桓氏血脉!”

    中元帝的面色变了几变。

    桓氏血脉?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迟疑地看向杜骁骑,目中的狠戾换作了茫然。

    可是,再下一息,他的脑海中蓦地窜起一段往事,一切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中元帝冷声说道,阴鸷的眼神先是看向杜光武,又转向了杜骁骑,“你父子二人,竟在孤的面前演戏?”

    他怒目看向杜骁骑,面上满是震怒:“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桓九娘已经病死了,且你与她并不曾育下子嗣么?怎么,此刻你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儿子突然又冒出来了?好你个杜行俭,竟是埋藏着如此祸心,居然胆敢欺君?!”

第992章 欲何为

    中元帝越说越怒,眼中直欲喷出火来,语声更如刮骨般尖利:“孤万没想到,你原来竟还打着别的算盘。你留下桓氏血脉,意欲何为?莫不是要等着孤失势之时,拿着这个去桓家请功?”他蓦地仰天大笑起来,复又飞快地厉下神色:“杜行俭,你这蛇鼠两端的卑鄙小人!今日你既现了原形,孤定叫尔有去无回!”

    “不是这样的,陛下。不是这样的。”杜骁骑几欲急疯,满脸皆是油汗,拿马鞭的手不住颤抖。

    他又说错话了。

    是了,桓九娘已经被他派人杀了,当时他上报的消息是桓九娘病故,且亦没留下子嗣。

    他留下了杜光武一命,就是担心有朝一日桓氏起复,怕不好交代,所以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可他却忘了,中元帝不是先帝,中元帝的疑心病,比谁都重。

    杜骁骑瞳孔缩起,后心汗湿重重。

    这禁宫之中,除两千金御卫外,另还有三千重甲铁骑。

    那可是战阵中拼杀出来的精锐,纵然比不过桓氏铁骑,却也比他杜行简匆匆调度出来的这两千余府兵强上许多。

    杜骁骑不由万分后悔。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不该全部精锐送去泗水,到如今不仅血本无归,他杜行简更有可能命丧当场。

    到得此时,杜骁骑已然顾不得其他了,急急将马鞭指向杜光武,高声道:“陛下请相信微臣。臣现下就诛杀此子,以解陛下之疑。”

    中元帝神情一凝,手指亦是微动。

    枪阵立时停止发动,金御卫立在大雪之中,如石像般挺立不动。

    杜骁骑心下暗松,转首看向杜光武,狞笑道:“早知你不可信,幸得我早有准备。”

    随着这阵话音,他身后的铁骑中蓦地传来了“轰隆隆”一阵巨响,其间还夹杂着木轮辗过地面的“吱哑”之声,声势极为惊人。

    杜骁骑冷冷地看向杜光武,面色狰狞。

    好在他多留了个心眼,备下了后手。

    好在广明宫有人提前给他送了信,才让他知晓了真相。

    若非如此,他又怎能赶得及将人马带进宫中,及时截住那秦六娘?

    杜骁骑沉下了脸,冷笑一声,一拨马头,便隐入了千骑之中,赤袍金甲瞬间便被黑压压的兵士所淹没。

    杜光武眸色微寒,脑中闪电般地记起一事。

    “不好!是火炮!”他失声低呼,纵然语声极轻,却还是让旌宏与英宗同时色变。

    众人俱皆凝目看去,便见杜骁骑带来的那大队铁骑,忽如潮水般往两旁散开,刹时间便退去了广场尽处,只留下了那十余座连珠巨驽,如怪兽般伏地而立,而在宫道的入口处,则飞快地驶来一辆巨型战车。

    那战车由八匹毛色油亮的马拉着,车上架着黑黢黢的铁炮,那乌黑的炮口所指之处,正是秦素并杜光武等人。

    “一炮三雷,定教尔广陵军尸骨无存!”重重铁甲之后,传来了杜骁骑阴厉的语声,“四郎,你且好生受着罢。”

    语至最后,竟带上了几许得意,似是深为能亲手杀掉儿子而欢喜。

    杜光武面色不动,只目注那乌沉漆黑的铁炮,面上倏然划过了一丝淡笑。

    “当真想不到,我杜光武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与这大陈之重器,见上一面。”他摆了摆手中长枪,蓦地向前一指。

    圆阵中响起“豁啷啷”铁器撞击之声,却是广陵军众将士俱皆将刀剑收起,同时解下了身后负着的长枪与圆盾,十卒为一伍,一面面盾牌层层架起,团团围住了中间的人马。

    这一系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这些广陵军显是训练有素,快而不乱,那铁炮尚未停稳,圆盾之阵已然完成。

    “将军实练得一支好兵。”英宗赞叹语道。

    他在大唐时亦是武将,深谙练兵之道,此刻见状,心下极是佩服。

    莫要小看这简单的阵法,能够如此迅速有效地布阵,一般的军队根本做不到。

    这杜光武看着虽年轻,但却极有天赋,不过一年时间,便将广陵军练成了一支强军,只看他带来的这五六百兵卒,便可知真正的广陵军实力有多强,实不可小觑。

    “此乃拒驽之阵,只不知用来对付铁炮,是否有用。”杜光武此时也已下了马,将坐骑交予了旁边的小校,神情十分淡定。

    “能冲出去么?”黄源轻声问道,面上尽是焦色。

    趁着那铁炮立足未稳,此时出击,或许能逃出生天。

    旌宏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眉头微蹙:“不成,你细瞧那驽机。”

    黄源忙凝神细看,这才发觉,那十余台驽机架设得十分巧妙,分别朝向左、中、右、上四路,竟是将他们所有的路给封死了。

    这十余台驽机,必须由英宗与旌宏二人同时出手,才有可能全部毁掉。然而,二宗一旦离开秦素,就凭广陵军,能拦得住金御卫枪箭双阵,护秦素无虞么?

    黄源的鼻尖冒出汗来,不禁干咽了一口唾沫。

    “圆盾之阵,可防驽机,只是那铁炮……”英宗喃喃自语,语声虽轻,众人却皆听在了耳中。

    此时,那巨型战车终是停稳,车子下方伸出四只大铁爪,牢牢固定于地面,而那铁炮的炮口也始终瞄向那面由盾牌组成的圆阵。

    秦素自人丛中瞧出去,却见那铁炮的口径直有两三掌大,乌黑的炮身被灯笼火把映着,泛出冷冷寒光。

    以这战车之巨,就算是旌宏,只怕也难以第一时间将之扭转方向,而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这一群人,这一回怕是插翅难飞了。

    “四郎,为父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那妖女交出来,为父可饶尔不死。”杜骁骑狞厉的语声再度响起,夹杂着一阵得意的笑声。

    杜光武并不答话,身形稳稳立于秦素侧畔,直若渊停岳峙。

    杜骁骑等了一会,不见对方答话,重重地“哼”了一声,语声顿转乖戾:“那我儿便与广陵军共赴黄泉罢。”

    杜光武单手持枪,忽尔侧首,向秦素一笑。

    那张素常瞧来很是平凡的脸,在这一笑之间,竟有着别样的俊逸。

第993章 歌九霄

    “臣也算仁至义尽了。日后论功行赏,公主殿下可莫要忘了臣的一片忠心。”杜光武低笑语道,眉目温秀,仿若邻家少年。

    秦素被他笑得怔住了,数息后,方才点了点头,回了他一笑:“定然不忘。”

    “好。”杜光武再度一笑,便转头望向阵前,神情瞬间沉肃,刹时间已是气息沛然,如山岳大河,竟是比宗师还要有气度。

    秦素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何故,心底里居然出奇地平静。

    在这一刻,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平稳而沉。那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胸膛。她的呼吸也再没了方才的急促,吐纳之间,有若寻常。

    旌宏已然行至前方,将秦素揽在了身前,身后的巨盾则朝向炮口,英宗与黄源亦是面色凝重。

    火炮之威,绝非血肉之躯可以抵挡。

    然而,即便是血肉之躯,只消能护住秦素,他们也必须挡在她的前面。

    这是李玄度与桓子澄下的死令,亦是他们职责所在。

    空气仿佛凝结了,唯雨雪霏霏,绵密不息,于朔风之下狂舞。

    那一刻,秦素的脑海中,忽然便现出了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幕。

    重生至今,步步为营,她竟是从没有片刻空闲,去好生赏一赏那浮世光景。

    春来桃李,夏日莲荷,秋枫红遍时的漫山华艳、雪夜煮酒时的那一握微温,在她重生的这短短三年中,她竟是从无片刻真正静心赏玩。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遗憾。

    可惜,李玄度竟不在身边,她此时最想见的人,就是他。

    她的面上浮起了一个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轰”,巨响如雷击,重重捶向地面。

    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夹杂着肉身被火烤焦的气息,大片雪水扑上面颊,衣裙上瞬间便浸了水渍。

    秦素听见,圆阵前方传来了低哑的闷哼声,然而,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惨叫声响起。

    巨响与热浪之后,便是一片寂静。

    她张开眼,眼前是旌宏那张美丽又沧桑的脸。

    她背上负着的铁盾,已然被轰碎了几个角,铁盾上端亦震出了龟裂的纹路。

    “祖宗的,真厉害!”旌宏满不在乎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拭去了额角细汗。

    方才那一炮,几乎轰得她站不稳。

    “国之重器,果然非比寻常。”秦素的身畔传来了杜光武的声音。

    她侧首看去,便见杜光武挺枪而立,盔顶朱缨微微带卷,竟是被那火炮的热浪给烤焦了。

    可是,他的神情,却无一丝异样。

    在那张平淡温和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慌乱、气结或是愤怒,方才的他是什么样,现在仍旧是什么样。

    气定神闲。

    秦素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四个字。

    怪不得前世时,杜光武终成一代名将,仅看他此刻表现,便已是风采卓然,叫人打从心底里佩服。

    “还有两炮。”杜光武淡然说道,清朗的语声传出去极远:“杜骁骑,不过尔尔。”

    纵然朱缨已焦,纵然圆盾阵前军损失惨重,可是,这清朗的语声,却仍旧从那炮火余音中穿透而出,在空地四周回荡着。

    一炮之威,足以劈山。

    然而,那座由盾牌组成的圆阵,却似是比大山还要坚固。

    受伤的兵卒被迅速抬下,空出的位置则有人飞快地补上。若非圆阵之中多出来了数十具尸身,这圆阵就像从不曾遭受过那样一次致命的攻击。

    “天下强军出广陵,广陵将士挎长刀。”

    蓦地,圆阵中传来了一声号角,有低沉的歌声随之响起。

    “披铁甲兮斩奴虏,千里行军暮与朝。”

    整齐雄浑的歌声渐渐唱响,似是将那大炮的威势也压下去几分。

    秦素回首看去,便见立在她身畔的杜光武,目视前方,神情如铁,正与众将士一同高歌:

    “同仇敌忾死生共,天威卷兮狂风摇;角声吹彻砺我心,心不怠兮歌九宵。”

    歌声罢、角声停,大雪满弓刀。

    广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浑厚的歌声给镇住了,竟是连一声咳嗽亦无。

    杜光武仰首朝天,高举长枪:“我广陵军”

    “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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