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锦春-第4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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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施有德亲自上前打起帘栊,将秦素让了进去,随后他便守在了外头,将门也给合上了。
秦素进屋之后,便觉得房中光线有些阴暗,适应了好一会,她方才瞧清,梁氏、娄氏并陆氏皆坐在扶手椅上,正齐齐地看了过来。
“见过三位皇嫂。”秦素当先施礼。
梁氏等人皆站起来回了半礼,四皇子夫人陆氏便招呼她:“坐过来吧,你这一来,人也就齐了。”说着又回身去看梁氏,笑道:“皇长嫂把咱们都召来,这是要说什么事儿?下晌第三场的‘花试’我可是品评之一呢,可别误了去。”
梁氏面色平静地道:“总有事就是了,先叫皇妹妹坐下歇口气吧,这大中午的怪热的,等一会儿再说正事。”
陆氏疑惑地看了她一会,点头笑道:“皇长嫂说得是,我心急了。”说着便坐回了原处,端起茶盏喝茶。
秦素心头已然布满了疑云,却也知道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只得依言坐了下来,那厢便有个生着方脸、样貌严厉的女监过来上茶,却梁氏身边最得用的庄女监。
二皇子夫人娄氏便笑道:“皇长嫂这来得也突然,倒是叫我措手不及,我这儿也没来得及备好茶,却是怠慢了大家伙儿了。”语罢她又特意转向秦素,歉然一笑:“我这里也只有一味花茶,皇妹妹将就喝罢。”
秦素便掩袖笑道:“花茶才好喝呢,又香又甜,我却是极爱的。”语罢便端起了茶盏,当真喝起茶来。
娄氏这话已经递过来了:今日之事她也毫不知情,是梁氏突然到访的,她连好茶都没来得及备。
众人便安安静静地喝着茶,房间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约莫小半炷香之后之后,梁氏便搁下茶盏,向一旁的庄女监挥了下手。
庄女监立时躬了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却是与施有德一同守在了门外,将门也给关严了。
到得此时,梁氏的面容便肃了下来,清了清嗓子,缓声道:“仓促间请诸位前来,却是因为发生了件事儿。”
她说着便探手从袖中取出一张小字条儿来,交给了旁边的娄氏,道:“你传下去给大家伙儿瞧瞧罢。”
娄氏接过字条,低头看了一眼,面色忽地大变。
她诧异地抬头看向梁氏,复又垂首将那字条儿来回看了好几遍,方才一脸震惊将之传予了陆氏。
陆氏看罢字条,与娄氏的反应如出一辙,亦是面色大变。
秦素见状,心下的感觉越发不好,而当字条终于传到她手上时,她的面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在那张窄小字条儿上,竟以簪花小字写着一道试题。
正是昨日“论试”的试题!
秦素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极是森寒。
秦彦贞可是得了“论试”第二名的。
此时,一张写着“论试”试题的字条,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冷着脸将字条交还给了梁氏,却是一言不发。
梁氏将字条重新袖了,面色越发地沉肃了下去,说道:“这张字条儿,是夹在藏书阁的一本书里的。便在今日午时,藏书阁的内监无意中发现了这张字条儿,立时便叫人给我送了过来。我当下便叫人查了,那本夹带字条儿的书,昨日午后被人借走,还书则是在今日上晌。”
房间里瞬间变得格外安静。
好一会后,陆氏方才拉着脸问道:“皇长嫂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
“泄题。”梁氏接口道,面色越发肃然。
房间里立时又是一阵死寂。
“这……不大可能吧。”好一会儿后,娄氏方迟疑地说道,凝眸看向了梁氏:“到底这也是今天才拿到的字条儿,而‘论试’却是昨日下晌就比完了的。备不齐这是谁在昨日比试之后闲着没事儿抄上去顽的呢。”
梁氏端起茶盏来喝了口茶,眉心微蹙,语声却还是很平静:“话虽这么说,但昨日借出这本书之人,却正是煮雪斋里的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便转到了秦素的身上。
煮雪斋,正是秦彦婉她们的住处。
而巧的是,本次“论试”的头次与次名,皆在煮雪斋,正是薛六娘与秦彦贞。
梁氏虽不曾明言,但事情的指向却极为明显:这泄题事件,很可能与煮雪斋有关。换言之,那就是在怀疑薛六娘与秦彦贞所取得的名次。
“既是知道是谁借的书,那就把人找出来问问不就完了?”娄氏说道,一只手下意识地捻着衣摆,甜美的脸上漾着几分不耐烦:“又何必兴师动众地把我们都拉到这里来?皇长嫂自己不也能处置好么?”
梁氏再度饮了一口茶,方淡声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妹妹许是不知,因青莲宴期间去藏书阁借书之人极多,出入又多是各府的女郎,为免冲撞了她们,藏书阁在这三天里借出的书籍,只需出示院牌即可,并不需要登记本人姓名。”
第843章 互推诿
听了这话,娄氏的面色便有点难堪,强笑道:“罢了,我原不知这里头的门道。”旋即她便又皱起了眉,面上漾着一丝不解,问:“就算只登记院牌,那管着借阅的小监应当也能认出来人吧?皇长嫂只把他叫来问话便是。”
“这藏书阁的格局,却是有点与众不同的。”梁氏语声和婉,一副耐心解释的模样:“那管着借阅的小监是坐在一个小隔间儿里的,那隔间儿就一个尺许大的窗口与外头相连,借书时都是见书不见人的。他可瞧不见外头人的长相。”
她话声一落,陆氏立时便拉长了脸,冷声道:“皇长嫂这话却也有趣,既然这是整院子担下的干系,我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难道是要叫我们审案子不成?我们又是哪个名牌儿上的人物?我们说的话能算话么?皇长嫂这样做也太不厚道了罢。”
说着话她便将手中的纱巾一甩,眉心蹙着,语气中的埋怨简直就要溢出来。
事涉晋陵公主与秦家,冠族薛氏也扯进来了,本就十分麻烦,如今更是把个大大的江氏,以及与三皇子相关的顾家牵涉其中,就是傻子也明白,这事儿沾不得。可现在倒好,梁氏却巴巴地把她们都叫了过来,上来就抖落出了这么件事儿,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陆氏一脸怄死了的表情,简直像是恨不能把耳朵堵起来才好。
梁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声道:“青莲宴既然交在我们三个手上,发生这样的事儿我自是要知会你们的,此乃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还请四妹妹莫怪。。”
说到这里,她便看向了秦素,面上浮起了一个微笑:“至于请公主过来,则是为着此事牵涉到了煮雪斋,殿下想必愿意知晓其中详情。”
秦素没说话,只安静地坐着喝茶,一旁的陆氏却是坐不住了,起身道:“罢了,这事儿我听过也就算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做品评呢,我这便去了。”
一面说话,她一面便要往外走,却被娄氏一把拉住了:“好妹妹,且先别走,好歹把事情听完了再走。”
梁氏仍旧是之前的安然模样,坐在椅子上纹风不动,淡然地道:“这事儿四妹妹听都听了,这时候走又有什么用?掩耳盗铃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大家一起快些商量个章程出来,四妹妹想要独善其身,怕是不能够的了。”
“皇长嫂也不要欺人太甚!”陆氏怒目看向梁氏,语气虽然很低,面上的忿然之色却是毫不掩饰,“这件事儿是容易处置的么?我们几个是算哪棵葱哪棵蒜?皇长嫂自己一个人怕担干系,就把我们全都拉过来,您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罢。”
梁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居然点了点头:“四妹妹这话不错。不过话说回来,四妹妹这算盘打得也不含糊啊,听见有事就跑,我若说父皇有赏,你是跑还是留?”
陆氏闻言大怒,头脸红得通红,正欲分辨,不料梁氏竟抢在她前头开了口:“四妹妹大约以为我心里定是这样想的吧?可惜你竟猜错了,我这心里就从没这样看过四妹妹。在我眼里,四妹妹就和我的亲妹妹差不多。”
众人一时皆是愕然。
梁氏这简直就是大喘气儿啊,一段话分开来说,这意思可就变了个样儿。
陆氏的面色滞了滞,身上的怒气瞬间就平复了好些。
“四妹妹还是坐下吧,就算卖长嫂一个面子,待事情结了,长嫂给你赔罪。”梁氏继续说道,虽说着软话,可她的态度却仍旧是淡然的,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势。
陆氏面色发僵,心下大约也是怨愤着的,却也情知梁氏这话软硬兼施,都说得尽了,她一味要走是根本行不通的,只得又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见她面色难看,娄氏便亲自上前替她斟茶,一面便苦笑:“妹妹还比我好些,至少你还能走。如今这可是我住的地儿,我想走都没处走去。”
秦素左右看了看,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依皇长嫂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置?”
“我若知道该如何处置,就不会把大家伙儿都叫上了。”梁氏叹了口气说道,语毕便也端起了茶盏慢慢地饮着茶,一副不急不忙的模样。
她这是料定了有人比她急,也有人比她慌,所以干脆就把球踢给了众人。
娄氏听了这话,嘴角往下撇了撇,苦着脸道:“既然事情都出来了,要依我看,大家也别打机锋了,有什么便说什么,先把事情圆过去再说。”
“既然皇长嫂把我拉了过来,想必也是想听听我的意思。”秦素当先说道,一面在心中飞快地思忖着对策:“此事查自是要查的,但却不可声张。若真是泄题,头一个跑不掉的便是那些品评夫人们。真相纵然很重要,脸面却更重要。皇长嫂说是不是?”
相较于把秦家诸女拿出来说事儿,把这些品评夫人们顶在前头,此事还更容易处置些。秦素在短时间内想到的法子,也只有这个了。
陆氏便虎着脸:“我看皇妹妹这话很是。若换了是我,这件事儿我是绝不会摆到明面儿上来的。这字条出现的时间比‘论试’整整晚了一天呢,二皇嫂方才也说了,备不齐这就是谁抄着顽的,皇长嫂偏要拿它当个事儿,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说到这里,她终是抑不住满心的怨气,用力地将纱巾子在脸旁甩着扇风,面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没的把我们都招了,来了就把这么档子烂事儿摊开来,皇长嫂到底不愧是长嫂,心思灵巧,我等自忖是比不上的。只我们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地惹了这一身的骚。”
这话说得很不中听,梁氏却还是那个表情,平静而淡然,端着茶盏的手连动都没动,语声也是四平八稳地:“妹妹说笑了。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发现的,中间过了好几道儿手呢,我若不管,万一事后被底下的人抖落出来,甚或惊动了父皇,你我又有哪一个躲得掉?”
第844章 雨骤急
一旁的娄氏看看梁氏,再看看陆氏,便笑着上前和稀泥:“罢了罢了,都少说两句吧,依我看,大家都先把火气消一消,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儿混过去再说。”
秦素算得上是事主之一,此时自是当仁不让,首先便道:“我的意思之前已经说了。此事要查也只能暗查,不可惊动他人。至于父皇,我看就不必禀报他老人家了。到底父皇亲自颁下的那三张花笺,都在煮雪斋。”
她这话说得隐晦,然座中众人全都明白,这件事若真捅了出来,秦家姊妹丢脸事小,甚至秦素丢脸也没什么要紧,中元帝丢脸,那事情可就搞大了。
一旁的娄氏立时点头道:“皇妹妹这话很是。父皇每日里管着多少国家大事,我们若是总拿这些小事儿出来给父皇添麻烦,那也太不懂事儿了。皇长嫂看这样可好?”
梁氏闻言便淡淡一笑:“既然大家都是这么个意思,那我也只能从善如流了。”
事情到了,梁氏几乎把担子卸得个干净。
秦素暗地里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这一局最可恨之处,便在于此局无解。
此事若是大张其鼓地查下去,无论查清与否,都必定要扯进去无数的人,伤及无数的脸面,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且还未必能查个确实;而若是不往下查,则这事儿又叫人如鲠在喉,膈应得你难受。
好在秦素求得那三张花笺时,是征得了中元帝同意的,这就像是为她自己张开了一面大伞,任是谁想要做点儿什么伤及秦氏名声之事,总要投鼠忌器。
接下来,几个人便又商量了些细节,无外乎悄悄地审几个小监罢了。待商定完了这些事儿之后,秦素等人便皆告辞了。
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