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锦春-第34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垂眸看着,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深沉起来,蓦地张口,含住了她柔润的耳珠,从齿缝里迸出了一句警告:“瞧在你今日醉了的份上,且饶你一回,若有下回……”
说到这里时,他便不再说话,齿关却是轻轻一合。
正被他温热的吐息弄得有些心猿意马的秦素,此时忽觉耳上一痛,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若有下回,定不轻饶。”他语声低哑地说道,手臂微松,将秦素推开了一些。
秦素便侧了头看着他笑。
果真还是个雏儿呢,这么一会耳鬓丝磨,他便有些吃不住劲了么?
她掩唇轻笑起来,故意往他怀里扑,眼瞧着他的眼神越发沉暗,心下说不出地自得。
“玄李”的名声,如今已然传遍了大都。前世时那个生着碧眼的唐国美郎君,这一世却是还不曾到得大陈。唐九皇子的美名,自册封宴后,便成了人尽皆知之事。
青桓、玄李,这名头相当的两大绝世美男,如今可是全大都女郎们最倾心的对象。
秦素的自得之处便在于,她今日先是看饱了青桓之美色,此刻又让玄李为了她患得患失,真真是无比畅快。尤其是此刻,见李玄度听了她的胡言乱语,竟似真的有些不喜,不知何故,她的心底便又觉出了些许甜意。
“李郎若是不愿意,那以后我就只要李郎一个就好。”她半仰着脑袋说道,下巴抵在他的胸前,带着果酒甜香的吐息喷洒在他的唇边,酒一般地醉人。
李玄度的眼神暗了暗。
在她的面前,他的任何情绪似都会轻易地受到影响、被她扰乱。
总算秦素还没真的醉过去,见他的神情变了,她便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罢了,今日还是先饶了李郎,咱们说正事要紧。”她甜笑着说道,到底与他隔开了些距离。
李玄度也知道今日时间紧迫,秦素是不可能在外头耽搁太久的。于是他便也松开了她,改为牵着她的手,将她往枫林中引去。
“阿素此时倒知道说正事了。”他低低语道,澄丽的眸光仿佛星空低垂,拢在秦素的身上。
秦素向他掌心挠了挠,一本正经地道:“亲是要亲的,正事也不可误了去。我这是两全齐美,李郎方才险些便把持不住,如今却又来怪我,真真好笑。”
李玄度被她说得愣了愣,旋即便将手掌虚握成拳,抵在唇边低笑道:“方才上来就亲的人,似乎不是我罢。”
秦素立时朝他翻了个白眼,同时心中一片哀怨。
这妖孽越来越坏了,现在连调戏他的乐趣也快要没了,还要经常被他反调戏,真真该让薛允衡把他给沉个塘。
李玄度眼底的笑意渐渐加深。
自从知道秦素这胆子比一般小娘子豪放之后,他便总有种时常被她调戏的感觉,如今反调戏了回去,那感觉自是极好。
“罢了,阿素恼了,我不说了。”他适时地放缓了语声说道,抬手在她发上抚了抚,“阿素不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秦素拿眼睛剜了他一眼,方才咳嗽了一声,摆正了神情,一脸正色地问:“却不知赵国的事情如何了?我此前透的消息,李郎可用得上?”
“自是用得上的。”李玄度顺着她的话说道,携了她的手缓步往林中行去:“那几件事阿素都断得极准,如今我的手上已然拿住了那几位高官的把柄,隐堂那边的暗桩,也被我拿下了两个。”
秦素立时笑弯了眼眸,将方才的一点点恼意也给丢了开去,颔首道:“如此自是好极。隐堂的势力不宜于一举拿下,暗中瓦解是最佳的选择。不过……”
言至此,她眉心微蹙,沉吟地道:“……不过,墨家的那些人却很麻烦。如果他们一心为隐堂效力,李郎对付起来恐怕有些吃力。”
第697章 惊鸿现
秦素此时的语气已是非常郑重。
然而,李玄度却仍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并没将墨家放在眼里。
“墨氏子弟,也并非铁板一块。”他漫声说道,眸底深处隐着一丝笃定,“我刚好查到了些消息,墨氏子弟当年掘断卧龙岭一事,根源出自大陈。此外,我还挖到了一些当年墨氏的秘辛,隐堂的墨氏子弟似乎有‘不得入大陈’的族规,而在好几十年前,有些墨家人却偷偷潜进了大陈。若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只怕真相大白之日,便是墨氏为我所用之时。”
秦素顿住了脚步,微有些讶然地看着李玄度。
这样的成果,可谓斐然。
秦素并不奢望将墨氏子弟收归所有,以她之力,那是极难达成的愿望。她所求者,不过是以某些段将他们挟制住,让他们无法与己方做对,这在她便已经算是成功了。
而李玄度此刻所言,无疑令秦素又往成功的方向迈了一大步。
不过,桓氏仍旧是个大问题。
这样想着,秦素的心头便又有些微冷,放沉了语声问道:“桓氏那里,可有消息?”
李玄度闻言,面色变得凝重了一些,缓声道:“目今还没有。辽西那边,我的人暂时找不到机会与他们接洽。不过,在赵国时,我的人曾被身份不明之人盯过梢。”
“哦?”秦素挑起眉,“你们的人没看出那些人的身手?”
李玄度摇了摇头,面色变得越发肃然起来,沉声道:“虽没看出那些人的身手,不过我的人回报说,盯梢的人里有一个灰发女子,武技非常高。听他的描述,我总觉得,那女子像是阿素之前遇到的旌宏。”
秦素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旌宏?”她问道,面上有着明显的震惊,“她跑去了赵国?并且还暗中盯你们的梢?”
李玄度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放缓了语声道:“你先莫急,这消息还没确实,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秦素的神情极为郑重,肃声道:“就算是猜测,如果旌宏竟然与桓氏有关,甚或她就是桓氏的人,那么,我们就要重新考量与桓氏的关系了。”
若消息属实,则桓氏与秦素,便真的是一伙的了。就冲桓氏派人救了她一命,这个信号,也绝对是向好的一面。
此念一起,秦素心下竟有些欢喜起来。
不过,李玄度的神情却并未显得轻松。
“阿素还是莫要太早欢喜,毕竟,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且,”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语声越加低沉,“若旌宏真是桓氏的人,她从那么早之前就盯着你,必有深意。”
秦素闻言倒是面无异色,甚至还笑了起来,道:“如果从那么早之前桓氏就有人盯着我,那他们早就该有所动作了。李郎也莫要忘了,如今的我可是贵为公主。他们若要叫我做什么,这时候正是最好的时机,可桓氏至今按兵不动。至少从目前看来,桓氏对我,没有恶意。”
李玄度的面色仍旧不曾放松,闻言只温柔一笑,再不言半字。
想来,他还是保留之前的态度的。
秦素知晓前世事,自是对桓氏有着天然的好感。而李玄度此际的慎重,则是因为他没有死过一次又重生。
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秦素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两个人安静地走了一会,秦素便又挑起了此前丢下的话题,问道:“李郎方才说,曾有墨氏子弟于大陈出没,却不知那是何时之事?”
李玄度被她一语拉回心神,便勾了勾唇,低声道:“据我得来的消息,那是在掘断龙脉之后不久的事。而更为巧合的是,墨氏子弟出没大陈之时,恰是靖王事败后不久。我总觉得,他们之间隐有关系。”
秦素猛地抬起了头。
“靖王?”她喃喃语道,眉心轻蹙,眼底有着一丝难掩的诧然:“怎么会是他……”
言至此处,她忽地停住话头,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
那一刻,她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进来。
竭力按下涌动的心思,她放轻了声音问道:“李郎的意思是不是说,卧龙岭之祸与靖王之乱,一是因、一是果?”
“尚无定论。”李玄度的语声极为沉肃,“然据我推测,这种可能性极大。”
的确,墨氏子弟跑来掘断大陈龙脉,这绝对不会是他们突发奇想。如果将之与靖王之乱联系在一处,倒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而越是往这个方向去想,秦素的心跳便越是迅疾,那个电光石火间闪过的念头,也越发地坚定了起来。
“李郎可还记得……”言至此处,她蓦地息了声,转首往四下里看了看,面色在这一刹那极为沉凝。
李玄度知道她是担心隔墙有耳,于是便将她的手握紧了些,低语道:“阿素勿须担心,项先生与英先生都在。”
“如此便好。”秦素松了口气。
有这两个宗师压阵,周遭自是不可能混进什么人来的。
这般想着,秦素便以极轻的语声续道:“李郎可还记得白云观的那条秘径?”
话音落地,李玄度立时神色一凝。
“阿素怎么说起那一处来了?”他问道,旋即眼底划过了一道光亮:“难道那竟是……”
他没有再往下说,只以口型无声地比出了“墨氏”二字。
秦素肃然颔首道:“正是。此秘径正是他们所挖,而这条秘径的主子,则是靖王。他当年为自己备下了一条退路,妄图从秘径逃跑,这才躲来了白云观。只可叹人算不如天算,他起事未成,又被人早早围堵,这条秘径竟是无用武之地,从此再也无人得知。”
李玄度深邃的眸光,缓缓停落在了秦素的身上。
那条秘径与靖王有关,当初他也猜到了。只是他没想到,此事竟然与墨家还扯上了关系。
纵然这让他的推断越加可信,可是,秦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阿素……如何会知道得这般清楚?”他问道,语声寂寂,缓慢而又清晰。
秦素面无异色地回视于他,淡笑不语。
第698章 老刘来
秦素的这种笑容瞧在李玄度的眼中,便很有了种莫测高深的意味。
“又是紫微斗数?”他问道,墨色的眉难得地往上一挑。
连这种事情都能推算出来,李玄度觉得,秦素这紫微斗数道行之深,只怕连他们唐国的大巫也是多有不及的。
秦素闻言,仍旧是一脸成竹在胸的微笑。
那一刻,她是断然没有欺骗了情郎的愧疚感的。
重生,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亦是她最后的底牌,她情愿带着这秘密活到棺材板上钉了钉,也不会吐露半字。
她含笑看向李玄度,眼神不闪不避,语声更是诚挚无比,说道:“无论如何,李郎得来的消息,却是让我们对隐堂的了解更进了一步。”
对李玄度的问话未置可否,开口时却是拓开一笔,论及别事。
李玄度凝在秦素身上的眸光,变得越加深邃起来。
那一刻,他忽然便有了种极为强烈的感觉:
她对他,一定有所隐瞒。
在这位曾经的秦六娘、如今的晋陵公主身上,必然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于她而言极为重要,甚至远远重要过她的身家性命。重要到她宁可拿紫微斗数来搪塞,也不肯再多说什么。
李玄度的心,往下沉了沉,
他似乎是应该生气的。
他们已然互定了终身,更有了远超普通情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可她却还是对他有所隐瞒,无论是谁,都会因这种隐瞒而觉得不舒服。
可是,看着眼前这张还不曾完全长开的丽颜,李玄度却怎样也没办法生她的气。
那一刻,在他的心间晃动着的,唯有……心疼。
心疼她步履维坚,心疼她步步为营,更心疼她要以一身之力,去撬动一个国家、一个王朝的命运。
她正在做的事,是旁的女子绝对不可能去做、也绝对无法做到的,甚至就连男子也鲜少有人能够办到,而她却正一点一点地去做。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活得是怎样地艰难。
这样的她,他又怎么舍得去生她的气?
除了为她心疼,他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不虞。
此时此刻,便在这满世界新绿的风物中,他忽尔便清晰地察知了自己的心境。
原来,早在他知晓之前,她在他的心里便已有了如此重的分量,让他宁可去忽视她的隐瞒,也不舍得对她有半点苛责。
或许他应该承认,现在的他,整颗心都在为她而牵动,再容不下一丁点的空隙,去生出其他的念头。
李玄度的手不自觉地用了些力,将秦素往身边拉近了些。
“你欢喜便好。”他低语着说道,抬手摘去了她鬓边的一片杏花,深邃的眼眸里,满满皆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