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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节

折锦春-第3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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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衣襟上很快染了血渍,而他的神情,却显得那样地怡然与享受。

    秦彦梨的身子正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昏迷中的她,似是感受不到这一剑的剧痛,又或者是这痛来得太猛烈,让她来不及做出反应。

    没有呼痛,亦无惨叫。

    她只是慢慢地、无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的亲生兄长秦彦柏。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那双清丽的凤眸中,涌出两滴清泪。

    “三……三……”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张了张,颤抖而微弱地吐出了这两个字,随后,她眸中的光彩便消失了。

    如同流星划破天际,只在那瞬息间点亮了夜空,最后留下的,唯有恒久的、永无止境的黑暗。

    秦彦梨的身体软软地垂了下去,那侍卫手一松,“扑嗵”一声,尸身落地,砖地上陡然迸出了鲜红的水花,鲜血迅速在她的身下形成了一面赤红的湖泊,顺着砖缝渗向四周。

    德晖堂内外静无人声,唯细雨绵绵洒落,敲打着廊角与屋檐。

    秦彦柏跪倒在地,青白发灰的脸上,一双眼睛张得极大,木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那张鲜活而清丽的脸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流逝着生机,直到最后,化作死亡的灰寂。

    秦彦柏眼角的肌肉抖动着,身子却如同僵硬的化石,根本无法动弹。

    就在不久之前,眼前那张清丽的脸上,还曾经有过那样强烈的喜悦,就因为他承诺过她,要为他的胞妹择一良人,并且也真的做到了。

    如果能让她在那一刻死去,或许,她就不会这样怕了。

    秦彦柏咧了咧嘴。

    他像是想要哭,然而他的眼睛却干涩得发疼,头痛欲裂。

    雨水扑上他的脸庞,他的嘴里尝到了清新的泥土的气息,还有……腥咸的味道。

    不知何时,牙齿已然深深地刺入下唇,鲜血顺着下巴流淌,然而他却没觉得疼。

    他所有的意志,都用在全力抵御那刺入心肺的冰冷。

    那一剑,不止刺透了他最亲近之人的心口,也刺透了他的。

    冰冷的寒意自那空洞里大股地涌入,迅速遍及全身,冻住了他的肌肉、骨骼、筋脉,就连血液都是冰凉的。

    所有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中变得遥远。

    那些陌生的所谓家人,那些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亲人,还有那个亲手夺去了他挚爱的生命的人,那张带着笑的残忍的脸,都在渐渐地离他远去。

    秦彦柏努力地抬起了头。

    散乱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想要伸手拨开,想要看一看天空的颜色。

    然而,他已经没有手了。

    他抬起的手臂,只能感应到冰冷的雨点。

    他身体的一部分,连同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一处柔软,在这个落雨的早上,一并死去。

    秦彦柏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直到那一刻,他的眼角,也不曾滑下过一滴眼泪。

    范大郎垂眸打量着他,唇角往下撇了撇。

    “这就晕了,真是没用。”他伸足踢了秦彦柏两下,面上满是失望。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回首看向秦府诸人,客气地招呼道:“打扰了,我这就叫人收拾干净。”

    语罢他便一挥手,提着滴血的长剑,大步朝院门走去。

    范府侍卫立时一拥而上。

    正如范大郎所言,他们确实收拾了一番,将秦彦梨的尸身给带走了,甚至还有人将那把椅子也给归了位。

    唯有秦彦柏的那截断臂,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就这样留在了院子里,那血肉模糊的残肢末端,还有血水不断随雨水流淌。

    可杀者杀,可罚者罚。

    有了这八个字,范大郎就算连秦彦柏一同杀了,也无人会说他做错。

    因为,他是江阳郡郎中令。

    更因为,秦彦梨与秦彦柏的身上,背着一宗命案,且,人证物证俱全。

第609章 悲声咽

    范大郎并没有迁怒于秦府其他人,甚至对屡屡挡在前头的秦彦昭也没动一根手指头,从某种程度而言,他竟然还算是宽宏的。

    只是,这样的宽宏,于秦氏而言,却是最大的耻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在绝对的强势面前,青州秦氏,弱小得如同一粒尘埃。而地上的那截断肢,便是对这一切最好的诠释。

    直到范家所有人都离开德晖堂之后,钟氏方才拿布巾捂住了嘴,踉跄地奔到秦彦昭身边,用力向他身上打了几下,颤声道:“你怎么就敢挡在前头……你怎么就敢……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着……”话未说完,她已经满脸是泪,一把将秦彦昭揽在了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悲声。

    压抑了多时的情绪,此时全都一股脑儿地冲了出来,秦府上下几乎人人带泪。

    林氏死死地抱着秦彦贞,哭得泣不成声,一面哭一面还不停地在秦彦贞身上拍打着,哽咽地道:“你要是敢追出去,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秦彦贞任由她拍打着,面上满是泪水与倔强,然而她的手,却紧紧揪住了林氏的衣袖,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秦氏三娘子秦彦梨,就这样死了。

    死在了别人的剑下。

    死在了所有秦家人的眼前,而他们,却无力去救。

    秦彦贞转开泪眼,看向了一旁。

    此时,秦彦棠正默默收回了捂在秦彦婉嘴上的手,低低地道了一声“得罪了”。

    秦彦婉摇了摇头,叫了一声“五妹妹”,便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唯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淌了下来。

    秦彦梨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她心思歹毒,算计自家人毫不手软,她是该死。

    可是,那到底也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姊妹,也曾捉过迷藏、翻过花绳,也曾共读过一本书、同观过一幅画。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样当着全家人的面逝去,那一种难言的痛楚,让她的心揪成了一团。

    流着泪走到林氏身边,秦彦婉唤了一声“母亲”,林氏一把便搂住了她,口中叫道“我的儿”,又将秦彦恭也搂了过来,母子四人直是搂作了一团。

    那一刻,无限的悲凉涌上心头,直叫林氏泪如泉涌。

    她泪眼模糊地看向了秦彦棠,哽咽着道:“多谢你……五娘……多谢你这孩子……帮伯母护着二娘,真是多谢了你……”说着她已是泣不成声。

    方才秦彦梨身死之时,林氏一把便抱住了秦彦贞,不许她出声,而秦彦棠则捂住了秦彦婉的嘴。

    那个范大郎,分明就是个视人命如儿戏的疯子!这样的人是无法以言语说服的,若是激起他的凶性,焉知他会不会再多杀几个人?

    在汉安乡侯的眼中,秦家不过是草芥一般的存在,他们根本惹不起,所以林氏和秦彦棠才会拼命拦下秦彦贞她们。

    搂着自己的三个孩子,林氏只觉得那冰冷的心窝子里终是暖和过来了一些,眼泪更是落个不停。

    这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舍得下哪一个?如果当时范大郎敢来碰她女儿,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女儿给护住。

    这念头一起,林氏不由又想起了早逝的秦世章,一时间更是悲从中来,哭得几乎断了气。

    没了男人顶门立户,秦家竟叫人这样欺到了头上,全无还手之力,而秦彦梨的死或许只是一个开端,范家如果继续追究,秦家又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阖府陪葬么?

    钟氏与林氏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越加痛哭不已,直引得秦彦昭等人也跟着落泪。

    守在门边的秦府侍卫们,这时才像是醒过了神,一个个都有些灰溜溜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德晖堂。

    范大郎当众杀人,他们这些侍卫无力阻挡,也算是护主不力,如今自是无颜再留在原地。

    周妪进院时,便闻满院子的哭声此起彼伏,青砖地上血渍连连,廊檐下的排水沟都被染红了。一众仆役没头苍蝇似地乱跑,徐嫂子、阿柳等人则软倒在地,或伏地作呕、或跪地痛哭,整个德晖堂肃杀一片。

    周妪不由心头发紧,疾步赶回了屋中。

    太夫人已经被人扶至西次间儿的榻上躺着了。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好在呼吸却很平稳,看上去不像有大碍的样子。

    “可请了医?”周妪进屋后便问。

    然而,这满屋之中,也就她一个人还能保持些清醒,包括秦彦昭在内的秦府主人们,此时仍旧沉浸在方才那令人恐惧的一幕中,难以自拔,根本无暇理会于她。

    “东院夫人,却不知太夫人这里可请了医?”见两位夫人只顾拉着自己的孩子们哭,周妪只得将声音拔高了些,再度问道。

    “还没请呢。”一道凉凉的语声传了过来,不带一丝温度。

    周妪回首看去,却见说话的竟是秦彦雅。

    她不由皱起了眉。

    说罢了那句话,秦彦雅语声稍停,复又勾唇道:“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语声冰冷,如同淬了十二月的寒霜。

    此刻的秦彦雅,面色苍白,一双清眸却黑得如同两个深洞,正直勾勾地看着躺在榻上的太夫人,眼神中既似有深恨,又似有眷恋。

    周妪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秦府诸人之间的矛盾纠结,真真是一团乱麻。

    “我看那参汤还剩下一些,方才便喂了太祖母几口。”又一个温和的语声响起,声音不大,却有着超乎于众人的平稳。

    周妪被这声音拉回了心神,转头便见秦彦棠走了过来。

    她看上去倒还镇定,那张工丽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妪快去请医吧,再叫人将院子里收拾一下,那地上的血和……”她说到这里便哽住了,眸中划过了一丝极深的哀凉,提起布巾抹了抹眼泪。

    德晖堂的青砖地上,血渍已经漫延到了四周,那一大片鲜红的颜色,只瞧着已是触目惊心。

第610章 上九浮

    停了一会后,秦彦棠方又续道:“妪叫人……叫人把地上的血拿水冲了,我瞧这雨下不大,若不拿水冲,只怕也洗不净。再有,那截断臂,你也叫人收拾了吧。那是……三兄的……”她说着已是双唇轻颤,别过了头,不去看院中的情形。

    “是,五娘子。”周妪心头微松,同时亦觉凄然,躬身道:“这里便劳您多看顾些,我去叫人来收拾干净。”

    秦彦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斜着身子坐在了太夫人的榻前,背对着院门。

    那院中惨景,又有谁能够这般看着而无动于衷?

    周妪心中无限悲凉,却也只能强行抑住。

    秦彦柏兄妹固然是咎由自取,可就这样当着亲人的面儿被人杀伤,也确实惨烈了些。

    周妪现在只希望着,这件事能够快快过去,让秦府早些恢复往常的平静。

    虽然目前看来,这似乎有点难。

    叹息了一声,周妪便退出了明间儿,开始梳理外头那些仆役。而与此同时,外院管事董凉与董安叔侄,则正被范大郎叫在身边,回答着这位汉安乡侯府大郎君的一系列问题。

    “贵府六娘子还在九霄宫静修么?”范大郎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顺手将长剑递给了侍卫。

    此时,他们正走在由德晖堂通往正门的回廊里,董安叔侄的面色都是白中泛青,神情惶然。

    发生在德晖堂中的惨事,他们亲眼目睹,此刻犹自惊魂未定。

    “怎么哑巴了?”一旁传来范大郎凉凉的语声,瞬间惊得董凉浑身一颤。

    他连忙低眉垂首,语声微哑地道:“范大郎君恕罪,六娘子如今确实还在九霄宫静修。”

    “听说她回来过一次?”范大郎又问道,面上带着些笑意,仿佛方才的杀人斫臂皆不曾发生。

    董凉的面色越加青白,竭力保持着语声的平稳,说道:“回您的话,是有这么回事。”

    范大郎脚步微顿,盯着他看了一会,又问:“听说她是带着护卫回来的,这事儿也是真的么?”

    董凉闻言,明显地顿了一顿,方才恭声道:“范大郎君恕罪,这事儿我没亲眼瞧见,不过听府里的下人们传,说六娘子回来的时候很是威风。”

    范大郎便勾起了唇:“威风么?”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董凉,问:“是不是比我还威风?”

    “不敢,不敢,自不敢与范大郎君相比。”董凉语声嘶哑地说道,躬下的身子又往下弯了一些。

    范大郎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复又摇了摇头,挥手道:“罢了,你们都下去吧。”

    董凉与董安皆是大松了口气,领着秦府一众仆役退去了道旁,无声静立,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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