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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

折锦春-第2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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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素心中已然分外明晰,便朗声说道:“二郎君方才只是叹息了一句可惜而已,什么都未曾说。”

    话音落地,薛允衡涨红着的脸,便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纵然他没去看薛允衍,可薛允衍却分明感知到了他身上的那种隐约的失落。

    那种一脚踏空似的感觉,如一层清浅的雾,在那个刹那,弥漫在薛允衡的身上。

    不过,秦素却并不曾察觉。

    她仍在认真地为薛允衡解围。

    “大郎君想必是听错了。”她含笑向薛允衍说道,神态落落大方:“方才我离着二郎君更近,我可以保证,二郎君什么都没说。”

    薛允衍的脸上有了一种类似于愕然的神情,他的视线自薛允衡的身上转向秦素,眸色忽尔一暗。

    不过,他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就算神情有少许变化,旁人也是瞧不出来的。

    秦素的唇边仍旧挂着笑意,自榻上站起身来,款声道:“倒是我要向两位郎君致歉,这些许小事,却令两位郎君为此劳神,这都是我的错。”说罢,她便郑重地向着薛氏兄弟行了一礼。

    薛允衍淡然还礼,道:“无妨,总归无事。”

    薛允衡的神情却似有些尴尬,不过他到底并非常人,飞快地掩下了情绪,一撩袍子仍旧坐回了原处,一面将地上的扇子拾了起来,拿在手中胡乱地扇了两下,道:“嗯,这不也是天气热嘛,随便聊聊而已。”

    秦素心下略松,停了停,复又问道:“如今倒要再多问大郎君一句,范孝武……汉安乡侯府之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薛允衍点了点头:“是,我遣人送了他一程。”

    果然是薛允衍,做起事来手段就是狠,得罪到他眼面前的人,想必他不会太客气。

    “如此,多谢郎君相助。”秦素真心诚意地施礼致谢,“侯府高贵,以我秦氏门第是惹不起的。不瞒两位郎君说,有你们在此,确实解了我的围。”

    薛允衡眉峰一挑,满脸不虞地道:“那你还要应下……”

    “二弟。”薛允衍蓦地打断了。

    那一刻,薛大郎淡静的眉眼间,陡然添上了一股气势:“别族家中事,岂容吾等外人置喙?”

    薛允衡神情微滞。

    他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此刻的他,面上已然再无半点赤色,而是无一丝表情,而在心底深处,他却觉出了一种莫名的失落。

    方才他也只是信口那么一说,并不是真的一定要怎样,甚至他还一度很担心这位秦六娘打蛇随棍上,就此赖了上来。

    可是,如今亲耳听见了秦素的一再否认,他却又觉得格外地不得劲儿,那种像是失去了什么,却又根本从不曾拥有过的感觉,在他还是平生仅尝。

第533章 柳下问

    薛允衡的视线忍不住转去了一旁。

    棋枰之上,残局犹在,而曾经相对而坐、每日里与他针锋相对的少女,此刻却是长裙拂地,悄立于一旁。

    “六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耳畔传来了薛允衍清淡的语声。

    这声音听在薛允衡的耳中,像是隔了一层水波,有些不大真切。

    他茫然抬头,却只看见了竹帘之外的两道身影,一个白衣灰裙,一个青衫博带,如同水墨丹青描就的画卷一般生动,正并肩步下石阶。

    细雨上苔痕,郎忆旧罗裙。

    然而,那庭院外头却是没有落雨的,夏天的风掠过青袍、翻卷灰裙,薛允衡甚至都不曾听清秦素临别前的那一句“明日再来”,帘外的身影便已消失,唯余空庭寂寞,高墙之上露出天色苍茫。

    一时间,薛允衡只觉满心怔忡,怅怅不能语。

    行出屋外的秦素,此际的心情也和薛允衡差不多,带着些怅然,亦有些怔忡。

    不过,这种情绪细究起来,却又与薛允衡大相径庭。

    秦素其实是有一点紧张。

    她并不明白薛允衍单独请她出来说话的因由,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位铁面郎君的气势,委实迫人。

    两个人寂然前行,并无人开口说话。

    秦素小心地保持着略略落后半步的距离,随着薛允衍的脚步,踏上了退思园左首的一条青石板路。

    石板路旁是一座荷池,约有二、三十步见方,周围堆了一圈的清奇山石,池上萍风碎浪,在这夏日时分显出几许清凉。

    沿青石路而行,过小桥、穿月门,不知不觉间,秦素发现他们已然来到了程氏别庄的后花园。

    到了此处,薛允衍才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了一棵合抱的柳树下,转眸看向秦素。

    琥珀般的眸子,凛冽如刀锋。

    “为什么?”他问道。

    不说前因,开篇就是这三个字。

    秦素被问得有点发懵。

    “大郎君指的是什么?”她目注薛允衍问道,“什么为什么?”

    薛允衍凝视着她的眼睛,眸色依旧凛冽:“为什么你不肯应下我二弟的提议?”

    秦素讶然,眼睛瞬间张得极大。

    这人居然是来给薛允衡撑腰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不合常理啊。

    难道他不应该庆幸于秦素的不肯依附么?

    像秦氏这样的小族,就算要上赶着做薛家的妾,薛郡公也肯定不会答应。秦素给薛二郎免去了多大的麻烦,薛大不说感谢也就罢了,此刻居然还跑来质问秦素为什么不应下薛允衡的提议。

    今天出门真该先看一眼黄历的。

    秦素心下哀叹不休,面上多少便也带出了一些,说道:“这还用问么?二郎君也是无心之语,我再是不济,这点小事……”

    “这些假话,六娘子还是说给我那个蠢弟弟听比较合适。”薛允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眸色湛然,如透明的坚冰:“我知你有许多事不尽不实。坦白说,那些事我不感兴趣,与我也无关。但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地回答我。”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凉静的语声忽如秋风,飒飒而来:“为什么,你不曾应下二郎的提议?”

    秦素怔怔地看着他。

    在她的眼前,那双琥珀般的眸子覆着冰雪,顷刻间便有千般霜色袭来,压得她险些窒息。

    自见面以来,这还是薛允衍头一次露出这样的一面,而这一刻的薛大郎,也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冷血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秦素的后心,忽地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这才记起,自己方才那种明显拒绝的态度,是不是暴露了些什么?

    咽了口唾沫,秦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问:“大郎君想要听什么?”

    “实话。”薛允衍神色淡淡,唯眸底寒色泠泠。

    秦素专注地看着他,他亦回视着秦素。

    两个人的视线略略胶着片刻,秦素便转开了眼眸,旋即一叹。

    果然,这世上的聪明人,都是相当可怕的。

    “既然郎君这样郑重其事地问起,那么,我也不好再拿别话搪塞了。”秦素说道,语气多少带了几分无奈,“我据实以告,还望郎君不要动怒。”

    回答她的,只有薛允衍淡然吐出的一个字:“讲。”

    秦素再度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我曾说过,我会观气,二郎君虽然贵不可言,然他天生带着一股浩然正气,这股正气遇浊而清、遇昏而明,自是极好。只有一点,便是……不堪摧折。此语应在人的身上,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秦素尽量选择了比较含蓄的说法,不过,薛允衍却显然比她想象得更有承受力。

    他负手看向秦素,淡声道:“六娘子的意思是,我的二弟,有早夭之相?”

    秦素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正是。”

    “所以,你才没应下他的提议?”薛允衍继续问道,语气里并无讥讽,仍旧温静平缓。

    秦素侧眸想了想,觉得他这说法也不算错。

    就算身旁没有李玄度,薛允衡的提议她也一定会三思的,毕竟,若是夫君早逝,以薛氏门楣,像她这样的妾室只怕一辈子都只能呆在家庙里了。

    家庙那种破地方,吃没的吃、穿没的穿,跟活死人真是没一点儿区别,她可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这般想着,秦素便坦然地道:“郎君此言也不算错,我的确不想在家庙里过一辈子。”

    “一辈子?”薛允衍一下子便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琥珀般的眸子里,极为罕见地有了一丝异样:“你的意思是,二弟他很早便会……”

    便会死?

    这应该是他接下来要问的话,却终究不曾说出口。

    秦素凝视着他,微微颔首道:“郎君也可以这样理解。”

    寂静在这一刹那笼罩而来。

    薛允衍没说话,只转眸看向远处的天际。

    天色阴沉如晦,闷热的风四下里拂着,柳丝在风中舞动,柔软如绵。

    只是,这般温软的景致,却终是洗不去此时园中的肃杀。

第534章 裙裾烟

    良久后,薛允衍清寥的语声方又响起,问道:“原因何在?”

    话说开了,秦素反倒没了挂碍。

    她施施然的掠了掠发鬓,说道:“郎君如果问我原因,我并不能推算得准。我只能告诉郎君,二郎君这个人,秉性太直,过刚易折这句话,想必郎君是听过的。有时候,人的命运并非天定,而是在于心性。以二郎君的心性,若是逢着太平岁月、盛世明君,必会成就一番事业,只可惜,如今的大陈……”

    秦素摇头不语,然言外之意,尽在其中。

    薛允衍垂眸看着她。

    大风拂过,她烟色的裙裾似染了春时雨意,在风里飘摆不息,然而,这充满诗意的画面,瞧在他的眼中,居然有些刺目。

    他侧眸看向了身旁张扬飞舞的柳丝。

    那一刻,他眸底深处的情绪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不得不阖起了双眼。

    “依六娘所见,可有化解之法?”良久后,他终是问道,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嘶哑。

    秦素微觉讶然。

    她原以为这兄弟两人关系不大好,可今日所见,却完全颠覆了她此前的看法。

    薛允衍对薛允衡,竟然极是疼爱。

    这种骨肉间的亲情,秦素前世今生都缺乏得很,所以她的感知也格外地敏锐。

    “六娘也当知晓,我二弟是个怎样的人。”薛允衍的语声再度传来,凉静如初,却不再淡然,而是带了几分回忆:“我不敢以君子自拟,是因为我自知做不到。但我二弟,实是当得起‘君子风骨’四字的。他也委实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身上居然流露出了几许温情。

    这样的薛允衍,是秦素前世今生都不曾见过的。

    只听他又温声续道:“从小到大,虽然我兄弟二人都是观点相左,南辕北辙,可这是因为我们走的路不同。我的身后背负着阖族老幼,所以,君子之道与我相悖。而我的二弟,他可以恣意纵情地去做他想做的事,不必违背本心,不必背负太多。他能长成如今这样,我其实……很欢喜。”

    薛允衍的语声停了下来。

    轻舞的柳丝触上他的衣衫,无声地昭示着他此刻的思绪,纷飞扬起,不知所踪。

    薛允衍微有些出神地站着,似是已然忘记了接下去要说些什么。

    良久后,他才像是回过了神,转首看向秦素,眸色如晶,却已是不复寒凉。

    “如今我只想请问六娘子一声,二弟的命格,可有破解的法子?如果有,我愿倾所有而为之。”他说道,一只手抚向了苍翠的树干,神情十分平静。

    看着这青衫如旧的男子孤立树下,向她请求一个办法,秦素的心底,忽然便有了种灰尘散尽、明镜初悬般的通透。

    她终于明白,她想要薛允衍怎样帮她了。

    或者说,她是终于搞懂了,此前他为什么会对薛允衍如此执着。

    原来,在潜意识里,她早就有了一个念头。

    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疯狂而又大胆的念头。

    在薛允衍不曾问她这些话之前,这个念头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不显山不露水地影响着她的每个举动。而此刻,当她望向眼前这冷峻的男子之时,这念头才终于变得强烈明晰,让她在某个瞬间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唯有那个念头,在心底里野草般地疯长。

    秦素举眸看向薛允衍,良久不曾移开视线。

    那一刻,她的眸中不再有春烟氤氲,而是光华清亮,如夜空中的星子一般璀璨。

    “我很抱歉,这个答案,我没办法给郎君。因为当今的大陈,是容不下一位真正的君子的。”秦素说道,看向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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