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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折锦春-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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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谁也没想到,他因小节而影响了名声,不但止步于县议,还被人冠以“不孝”的恶名。他急怒攻心之下大病了一场,从此落下咳血之症,最后死于秦府抄家的那一天。

    这样的结局,秦素一点也不想要。

    所以,她必须要让阿承尽早去到秦彦昭身边,替她看着这位二兄,以便及时纠正或者补救他犯下的错误。而问及阿承的病情,便是要为接下来的事做准备。

第046章 怜同病

    秦素心下转着念头,一面便又露出关切的表情来,安抚地对周妪道:“妪勿须担心,阿承会好的。”

    周妪勉强一笑,眉间的忧色却半分未解,叹息道:“托女郎吉言,但愿他早些好罢。”语声怅怅,显是连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秦素侧头想了一想,忽地道:“要不,我替阿承向良医求方可好?”

    周妪一愣,旋即连忙摇头:“不可,不可,女郎莫要如此,阿承受不起的。”一面说着,一面便不着痕迹地向后坐了坐。

    秦素瞥眼瞧见,心头微微一沉。

    周妪果真是个老道的,她这里才说了一句话,便引起了对方的怀疑,拒绝得亦十分合理。

    陈国医者分为三种,一种便是良医,这类医者通常医术高超,诊金也高,大多为士族贵人医病;还有一种街医,则是走街串巷的医者,他们收费较低,医术也很一般,普通百姓有个头疼脑热,便会请他们出诊;最后一种为巫医,这类医者将巫术与医术混合,很难说是好是坏,端看你信不信。

    周妪一直请的是街医,秦素提出请良医看诊,自是让她起了疑。

    不过,秦素却是打定主意要好生卖周妪一个人情,便和声道:“妪不必客气,这事容易得很。明日良医会来替我复诊膝伤,妪且将阿承的病症告诉我,我向良医转述,请他断出病因。良医之术总比街医好些,妪以为如何?”

    她这法子不会惊动任何人,只是多问一句的事,确实十分简便。

    周妪到底挂心孙子的病情,听了这番话,脸色便有些松动,却仍是沉默不语。

    秦素暗中观察着她的表情,知道她有些动心了,便长叹了一声,低语道:“妪,阿承还小,若久病不治落下病根,往后可怎么办呢?”顿了顿,又自嘲地一笑:“妪莫要嫌我多事,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说着便捶了捶自己的膝盖,眼中有着浓浓的落寞。

    周妪怔住了,旋即突然了悟,一时间疑虑顿消,竟有些愧疚起来。

    她方才的确有那么一刹,以为秦素是在向她施恩。

    可是此刻,看着秦素捶膝的模样,周妪忽然便醒悟了过来,女郎并非有了什么想法,而是推己及人,对阿承起了同病相怜之心。

    若非延误病情、落下旧疾,小小年纪的女郎怎会如同老人一般,每天弄得一身药味?且据周妪所知,秦素乃是骨疾,这类病症并不易根除,很有可能反复发作。

    这一刻,周妪有些无地自容,几乎不敢去看秦素那双清澈的眼睛。

    她站起身来,郑重向秦素弯腰施礼,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多谢女郎,我……”一时间情绪纷涌,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秦素忙去扶她,轻声道:“其实,这法子也未必有用的,我姑且一试,并不一定能成。”

    周妪此时是满心的愧疚与感动,又夹杂着一丝怜惜,拉着秦素的手道:“女郎莫要这样说。女郎心地良善,我替阿承多谢女郎。只是此处不敢磕头谢恩,还请女郎恕罪。”

    秦素弯眸向她摆了摆手,轻声问道:“旁的先不说,请妪先将阿承的病症告诉我,还有那医者开的药方,妪若记得也一并说来。”

    周妪日夜为孙子忧心,自是将这些事记得一清二楚,于是便将阿承的病情与街医开的药方大致说了,又与秦素约定了明日依旧在此碰头,方才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直待周妪走得远了,秦素方觉后背有些微汗。

    周妪口风很紧,人也精明,若非从阿承身上打开缺口,秦素接近她倒真不容易。如今不过几句话的事,她这里便出了一身的汗。

    一念及此,秦素终不免几分自嘲。

    身为秦府最微贱的庶女,就算想要倒贴上去帮一个仆人的忙,亦需处心积虑,诸事小心。

    这便是她的现状,至少目今看来,想要改变还是颇为困难的。

    怀着这种难以名状的心情,秦素回到了房间。阿栗早已急得跳脚,一见她回来,立刻便将她按在榻上,又将碳盆挪来替她烤膝盖,圆圆的嘴巴嘟得老高。

    秦素心绪并不佳,并未理会她的不高兴,凝眉思忖了一会后,便吩咐锦绣道:“你去将那只绿漆匣中的玉镯拿去送给周妪。”

    锦绣听了这话,手里的蜡差点掉在地上。

    秦素这是疯了不成,竟想着要去贿赂周妪?连林氏都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送东西,女郎是不懂还是不怕?

    她犹豫了片刻,上前劝道:“女郎,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

    “如何不好?”秦素便问,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周妪方才替太夫人传了话,我送些东西表达谢意,不妥么?”

    她的语气并不如何强烈,还真像是讨教或求证。

    锦绣想了想,勾唇笑道:“如此,便是女郎的好意,我这就去。”说罢便将白蜡放在一旁,去里间取了玉镯,拿布帕子包好,袖着出了院门。

    望着锦绣纤柔的背影,秦素淡淡一笑。

    这镯子可并非白送的。她需要林氏继续的轻视乃至于漠视,最好对她置之不理,她才好去办自己的事;同时,她亦是以这镯子为由头明日与周妪见面,这是她们方才约定好了的。

    而最重要的是,这镯子可令太夫人去疑。

    明日周妪跑来退还镯子,与秦素明面上交恶,往后她若再为秦素说话,便会让人认为她不存私心,为人公正,更会认为秦素是真的做得好,才会让对其厌恶的周妪也说了好话。

    这一只玉镯的作用,可大着呢。

    锦绣回到东篱时,雪已经停了,北风却是越刮越疾。

    她裹着满身的冷风进了屋,先去一旁的暖炉处烘了手,方向秦素禀报:“女郎,东西已经送去了,妪不在屋中,交给了一个小丫头。”

    送个东西却去了那么久,秦素真是懒得去想锦绣“顺路”

    去了哪里。她微微颔首,指了指桌上的茶果盘,温声道:“辛苦你了,饮些热水祛寒罢。”

    这段时间她依礼制只食米粥,连水都不喝,可谓律己极严,仆妇们倒是比她这个主人吃得更宽松些。

    锦绣谢了恩,背过身去拿茶盏时,却撇了撇嘴。

    不过是个外室女,谁又会盯着她的孝道规矩不成?这般的死心眼,连带她们做使女的也跟着整天食米粥。

    秦素却不去理她想些什么,当晚的晚食依旧是米粥一溢,丧中礼仪执行得一丝不苟。

    她是要靠着孝名走天下的,自是需得谨守规矩,不可有半分逾越。

第047章 乱云飞

    次日仍是个阴天,风冷得透骨,秦素自东萱阁回来后,整个人都快冻僵了,阿栗便替她烤热了膏药贴于患处,让她坐在榻上休息。

    她坐下还没多久,良医便进府视疾了。

    秦素年纪不算大,尚未到避忌的时候,故便请了良医进屋,又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使女们全都遣去了外头,她这里便与良医呆在房间里,简短地交谈了两句。

    并无人知晓秦素与良医都说了些什么,那良医很快便出了屋,留下几贴膏药便告辞而去。

    到得下晌,周妪前来还玉镯,秦素便仍是请了她去都胜亭说话,借机悄悄将良医的诊断“转告”给了周妪。

    “热症?竟是热症?”听了秦素“转述”的话,周妪极是震惊,虽尽力压低了声音,却仍掩不住语气中的颤抖。

    那街医一口咬定是寒症,且阿承也一直是怕冷畏寒,谁想竟是热症?

    秦素凑前一些,悄声地道:“我也吓了一跳,反复问了几遍,良医皆说这症状乃是热症,若是以治寒症之法应对,不只不会好,还会加重症状,说不定……”她猛地截住了话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周妪。

    周妪不自觉地两手打颤,脸色亦渐渐发白:“天啊,竟是热症……竟是热症……阿承得的竟是热症……”她翻来覆去地呢喃着,苍白的脸上竟泛出一丝灰来。

    秦素怕她吓出个好歹来,便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语道:“妪,不要着急,坐下罢。”

    她的声音清凉甜润,若西风飒然,拂过耳畔。

    周妪一下子醒过神来,忙四下看了看,可喜周围并无旁人,她方才略放了心,依言坐在布垫上,坐下后方觉两腿发软,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若非秦素帮忙求问良医,阿承的病就要被耽搁了,若是就这般耽搁下去……

    周妪不敢再往下想,只死死地咬住嘴唇,将心底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压了下去。

    良久后,她才像是恢复了一点力气,依着栏杆勉强坐直了些,对秦素道:“真是……多谢女郎,女郎的活命……之恩,我……”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唯眼角微湿,嘴唇颤抖得厉害,颤巍巍地依着柱子站起来,郑重地向秦素行了一礼。

    这一回秦素没去扶她,知道此乃她一份感激的心意,便只侧身避了避,过后仍是扶了她坐下,又让她喝些热水。

    一杯热水落肚,周妪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秦素温和地望着她,心底平静无波。

    所谓的良医诊断、热症药方,这些全都出自她的手笔。

    她怎么可能去向良医打听病情?这良医可是吴老夫人请来的,谁知道他会不会转脸就将话透过去?

    她不过是打着良医的旗号,将前世所知提前告诉了周妪。说起来,她免除了阿承数月的病痛折磨,也称得上是行善了,不是么?

    秦素安然地望着周妪,厚厚的流海下,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若两面平湖。

    待周妪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秦素方轻语道:“此事我也是顺手而为,妪不必如此的。”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玉镯:“妪是来还镯的,哭出来便不好啦。”

    得她提醒,周妪忙正了正神色,四顾一番后转向秦素,庄容道:“无论如何,终究是女郎帮了我们,我们永远记得女郎的恩。”

    秦素浅笑着低下了头。

    她希望周妪永远记得今天的话,莫要令人失望。

    “妪这般说,倒叫我汗颜。”再抬起头时,她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一分羞赧、三分宽柔:“妪还是快些回去罢,换个街医诊一诊,叫他开张治热症的方子抓药来吃。”

    她的话说得温柔,周妪心中感激愈甚。

    秦素说罢,便又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悄悄塞进周妪手中,语声轻细地道:“良医说得太快了,这药方我也不知有没有记全,妪拿去给街医瞧瞧,若有需添减的便添减些,治病要紧。”

    前世隐堂所学,治热症的方子唯一张。秦素不敢全用,怕不对症,便只拣了其中几味药写上。

    周妪紧紧地抓着秦素的手,半晌后方才松开,语声微颤:“多谢女郎。”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这一句。

    秦素看着她写满感激的双眼,温和地道:“罢了,妪且去罢。”

    周妪此时真恨不能一步便跨回家,自是不会再耽搁。她再度向秦素躬了躬身,便步出了亭子,不一时,那匆促的背影便消失在了重重竹林之外。

    秦素目送着她离开,眸中隐着一丝欣慰。

    周妪的这份人情,已经被她全数握住了。从此后她也有了自己的人手,在秦府不再是孤立无援。

    北风在庭院中低低地呼啸着,和着那一池绿水的哗啦声,搅得人心神激荡。

    秦素凭栏独立,望着前方铅色的天际。

    乱云飞渡,乌云压城,天地间一片肃杀。四起的狂风涨满她的衣袖,在风中翻卷不息。她鬓边的发丝被吹得飞扬了起来。

    那一刻,她忽然生出了一股豪情。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脱身的阿妥与福叔;被薛允衡牵制的高翎;打乱左思旷脚步的程家与珍本;还有阿承的病提早治愈……

    她真的做了许多事,在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凭着自己的力量,为自己,亦为秦家开了一个好头。

    她相信,往后也一定会好下去的。秦家的命运会转向好的一面,她赖以生存的家族亦终会躲过前世的厄运。

    至少在这一刻,她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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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便到了十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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