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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节

折锦春-第2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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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回答并未令阿烈吃惊。

    他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此时闻言,他也只是敛住了眉眼,亦敛去了所有的情绪。

    待他再抬起头来时,他已经重又恢复了以往那种平板的模样,淡声地道:“先生高见。此事由后宅出手,却也有些便利。那人后宅之中本就混乱不堪,阿焉与阿烹根本不必出面,先生但可静闻佳音。再者说,在自己家里,那个人必定也不会太过警醒,防备得应该也不会那样足。”

    莫不离拂袖而笑,“呵呵”数声之后,蓦地笑声骤停。

    “那人身边的助力,可令人细查。”他说道,斜飞的长眉往下压着,眸中划过戾气,“便由上京查起吧。我总觉得,她去白云观必有原因。我倒要看看,她凭什么本事找人帮了忙,竟是连番破去我的局。”

    言至此,他似是忽地想起了什么,抬手在额前拍了拍:“对了,说到这里我便想起了一人高翎。此人仍旧没有音讯么?”

    阿烈躬身道:“是,先生。我怀疑他是被薛家人杀了,或是藏了起来。”

    莫不离“啧”了一声,一脸的不以为意:“薛氏也很强啊。可惜,我本还不想惹他们的,他们却不肯消停。”

    阿烈平平语道:“主公的意思是,薛氏能不动则不动,毕竟,对付一个桓氏已经很吃力了,如今好容易将吕氏打压了下去,主公只想专意压下桓氏的势头。”

    莫不离勾了勾唇,语声微凉:“你家主公从来都是如此短视。不过,被你这样一说,我倒又有了个对付桓氏的法子。”他说着便笑了起来,丽的眉眼恍若雪水初绽,笑意夺人:“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公一句话:阿爷爱小儿。你家主公定然会明白。”

    “是,先生。”阿烈应道。

    莫不离转过身来,缓步踱回月下,重新在榻上坐了,方展平衣摆,好整以暇地道:“好了,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上京城的垣楼罢……”

    夜色深浓,他冷涩的语声似被月华洗尽,在这幽僻的院中悄然散去。而在大都城的另一端,在薛府沛雨园的石径上,有另一把清润的声线,也正说起上京城的垣楼。

    “……东陵野老从天而来,又驾云而去,垣楼诸人皆羽化登仙,乘风飞升……”那清悦的语声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旋即便“哈”地笑了一声,冷声斥道:“这都什么狗屁玩意儿!”

    “二弟,慎言。”看着灯笼下薛允衡那张满是不屑的脸,薛允衍只觉得额角跳得发疼,不得不抬手按了按,说道:“你就算不敬鬼神,好歹也将信看完再说话。”

    “这种信也就你这铁公鸡能看得下去!”薛允衡舞动着拿信的胳膊,将信纸挥得哗哗作响,于静夜里听来很是刺耳。

    薛允衍放下按额角的手,琥珀般的眸子向他身上淡淡一扫:“罢了,你不愿读,事后也莫要再向我打听消息。”说着他便伸手要去夺薛允衡手里的信。

    薛允衡连忙朝后退了几步,将信举得高高地,挑着一根眉毛道:“长兄莫抢啊,我又没说不看,长兄何其急也,何其小气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56章 议秦氏

    淡淡地看了薛允衡一眼,薛允衍无奈地转开了视线。

    他真的要被烦死了。

    被这么个弟弟整天缠在身边,菩萨也要变金刚,他如今还能够好声好气地说话,已经是他心地宽宏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了,换旁人试试,早一巴掌煳烂那张臭美的脸。

    见薛允衍没真的来抢信,薛允衡便又就着灯笼去读信,渐渐地,他的神情便冷了下去,微垂的清幽凤眸之中,似有火焰隐约跳动。

    “何家满门竟是死于暗杀?”他语声沉肃,眸中的火焰却有渐盛之势,“这些人好大的胆子,郎郎干坤,何敢有此恶行?”

    薛允衍长叹一声,举首望着头顶的一弯眉月,淡声道:“我的人过去时已经迟了,可叹何家满门,无一得活。”

    那一刻,他飘拂的灰衫映于月华下,若空谷独行,寥远而清寂。

    薛允衡拿着信的手却在发抖。

    “真真可鄙!”他的语声含着极浓的愤怒,清悦不再,唯余激扬:“就算寻仇,妇孺何辜?竟连不足月的幼童也不放过,这些人简直禽兽不如!”说到这里,他忽地转向薛允衍,冷声道:“长兄,你的人莫不是故意等到最后才出手的吧?毕竟,何家在占田复除案里也是有份的。”

    被他这样问到了眼前来,薛允衍却也不急,拂了拂衣袖,淡声道:“不是。”

    只此二字,却叫薛允衡整个人都像是放松了下来,身上的气势也瞬间收敛了好些。

    “如此便好。”他吁了口气,神情却渐渐黯淡了下去,“我大陈,果然痼疾如斯了么?生生灭了一族,此事竟就这样完结了,无人去奔走疾唿,亦无人再多问半字。”他像是很疲倦,语声慢慢变小,待说完最后一字,他便无力地垂下了手,手里的信也飘落在了地上。

    “受损者,并非一族。”薛允衍踏前两步俯身拾信,语声极淡,“何家谋逆,包括何氏姻亲在内的亲眷亦受牵连,其中何敬严之妻戚氏长兄原任汉嘉郡相,如今亦已被收了监。”

    “可笑。”薛允衡扯了扯嘴角,面上满是讥讽。

    “此事应是到此为止了,不过,却仍有许多值得玩味之处。”薛允衍一手执信,一手提灯,淡静的眉眼之间,漾了一丝不明显的困惑,“刘豹是我留下来盯着汉安乡侯的,因他是个生面孔,汉安乡侯并不识得他,又见他武技不错,便请他做了侍卫,刘豹便将手下几人都带去了。那晚,因听到何家附近有武人夜行的动静,刘豹便带人循声而至,不想何家满门已死,而那伙人都聚在何敬严的书房,也不知在做什么。刘豹等人便与对方交了手,便在那时,他听到那伙人里有人以大都话喊了一句‘快走’,随后这群人就都跑了。”

    将前因后果细述至此,薛允衍的语声变得越发低沉:“刘豹心下起疑,怕人手不够,便又回至汉安乡侯府,将潜在其中的我们的人都带了出来,随后便在何都尉的尸身之下,搜到了那封信。”

    “‘双禾’,那又是什么鬼!”薛允衡的语声突兀地响起,旋即又是一阵嗤笑,“白先生怎么能想到这上头去?何氏谋逆,秦氏与程氏附逆?他们谋逆作甚?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那秦氏还是豪富呢,他们做什么要反了这天下去?这罪名直是生硬到可笑。”

    他说着便真的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眼底却是冰冷的,漾着浓浓的讥讽和鄙夷。

    薛允衍缓缓折起信纸,语声也是缓而不急:“白先生之智,我向来敬服,他的话,我信。”

    停了一刻,他又淡淡地补充道:“值此朝局动荡之际,此事能如此收尾,已是大幸。”

    “白先生为何要留下此信?何氏满门已死,长兄又何必要在这些死人头上再平白地添上个罪名?”薛允衡目注薛允衍,面上带着极度不赞同的神情。

    薛允衍淡静的眉眼间,倏然划过了一丝情绪,随后,他似若西风的声线便响了起来,无情无绪:“此信如石,不击之入水,何以得晓全局?”

    薛允衡的眉峰向下压了压,清幽的眸子里迸出了一团火苗,却又迅速寂灭。

    “罢了,我们说得再多也无用,何家的那么多条人命,皆已无法复生。何氏谋逆之名,亦终是洗脱不尽。长兄的人去得也算及时,没叫那些凶人继续祸害无辜。”他像是再也无力去抗争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声寥落:“秦氏与程氏无事,如此便好。”

    “也正是因此之故,我才会寻你商议。”薛允衍淡淡的语声似蕴着凉意,扫去了这春夜的旖旎与缠绵,“这几日,我总会想起秦氏。”

    薛允衡微微一怔。

    “秦氏?秦氏干卿底事?”他转眸看向薛允衍,随后了然,唇角勾起了一丝淡笑:“是了,陶夫子便在秦氏坐馆,你是担心他?”

    “我所忧者,不只陶夫子一人、或一事。”薛允衍此时的神情却并不轻松,反倒比方才还显郑重,“二弟莫非忘了,在遇见陶夫子之后,你又遇见了谁?”

    薛允衡神情微滞,随后,他的面上便有了一丝回忆的神色,喃喃地道:“长兄是说……我护送秦府六娘……回青州之事?”

    “正是。”薛允衍语声淡然,面色却仍旧沉肃,“便在去岁,垣楼张贴了最后一份微之曰,那上头所言‘姓同春首’之郡望,说的也正是是秦氏。且又是那样巧,指向的还是那个秦六娘。我近几日稍稍打听了一下,秦六娘一直留在上京城白云观中清修,直到最近才重返青州。此外,我也是遵东陵先生赠言,前往青州寻陶夫子,结果,陶夫子坐馆的府邸,亦在秦氏。”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灯笼里的烛火映着他的眸子,泛出琥珀般的光泽。

    “秦氏、秦氏、秦氏。东陵野老赠言予你我,前后加起来不下十次,而其中与秦氏相关者,竟占一半!这一点,二弟难道不觉奇怪么?”他的语声寥远且空阔,淡静的眉眼间一派肃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57章 东陵诈

    此时此刻,薛允衡的面上哪还有半分笑意,狭长的清眸里直是一片幽冷。

    “被长兄如此一说,果然蹊跷。”他沉着脸说道,提灯往薛允衍的方向走了两步,复又停下,白衫在夜风里飘摆不停:“认真说来,陶夫子之名,最初也是东陵先生告诉我的。再有,护送秦六娘回府,亦是东陵先生的赠言所示。而最为有趣的是,‘双禾’罪名,秦氏亦占一席。”

    言至此,他不由自主地转首去看薛允衍,却见薛允衍也正看着他。

    两个人无言地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开口道:“有诈!”

    “的确,此事定然有诈。”薛允衍继续说道,语声微有些发沉:“纵观东陵先生赠言轨迹,秦氏总会若有若无地出现。而就在前些时候,便在垣楼关张前月余,秦氏突然涉足漕运,其后,朝廷便颁布了漕运的旨意。还有一件更有趣的事情,也与秦氏有关。”

    他说到这里停了片刻,方又淡声道:“我前两日才得来的消息,朝廷有意废金改银。可就是那么巧,早在一个多月之前,秦氏名下所有的产业,便已不肯收金了,往来交易只收银。二弟且想,这其中,会不会也有东陵野老的影子?”

    薛允衡清幽的眸子里,划过了一丝灼人的光芒。

    “长兄还忘了一个黄柏陂。”他咬着牙说道,神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阴沉了,语声更是冷得人:“那地方也是秦家首先看中的,后来被我抢先拿下了。而我行下此事,亦是……东陵野老赠言。”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最后几字,薛允衡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灯笼。

    最要命的是,黄柏陂他最近才脱了手,仍旧是遵照东陵野老赠言之意,转了几道手,将那块地转给了二皇子的母族冯氏。

    这般想来,这会不会又是有人使诈?

    薛允衡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纵然他竭力避免往那个方向去想,可那个念头却是怎样也压不下去。

    他是不是……被人给耍了?

    或者说,那个人不仅耍了他,同时还耍了薛大郎?

    此念一起,薛允衡的眸子里便又燃起了火苗。

    “必须仔细往下查!”他的面色堪称狰狞,恨恨地说罢,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看了薛允衍一眼,面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堂堂铁面郎君,竟也有被人骗的一天,且还被人骗到了现在才明白过味儿,这真真是……”他摇了摇头,斜了眼风去看薛允衍,面上渐渐竟有了一种忍俊不禁的神情。

    薛允衍无奈地闭了闭眼。

    他就知道,事情一旦说开了,必定就会是这种结果。

    他这个二弟弟,简直就是专门生来气他的,时时刻刻都不忘来嘲笑自家长兄,真真是一点都不乖巧。哪里及得上家中几个小妹妹又懂事、又贴心?

    薛允衡此时已经开始笑了起来,一面还拿手指着薛允衍,憋笑道:“我也就罢了,你可是铁公鸡啊……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铁面郎君,竟也能被人摆了好几道,……我简直是想想就……哎哟不行了……看看你这张黑脸……”

    他越说越是笑不可抑,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最后更是笑出声来。

    薛允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洒然道:“我不如二弟,二弟生生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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