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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节

大魏宫廷-第8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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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崎分明感觉到,周围那些学子们方才看向自己时的疑惑目光,正逐渐转变为敌意。

    苦也!

    温崎暗暗叫苦,他甚至有些后悔提出要求参加这次会试了。

    而就在这时,旁边不远处传来几声惊唿喧杂,总算是将周围那些充满敌意的眼神给引走了。

    温崎好奇地转头瞧了一眼。

    只见在庙街另外一边,十几名孔武有力的壮汉正簇拥着两名男子朝这里走来。

    其中一名男子,穿着富丽华贵的锦服,披着上好的狐绒,头上戴着珍珠串联的羽冠,腰系玉带,其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晶莹剔透。

    记得在来的途中,温崎沿途看到过不少富家公子,可与此人一比,那些富家公子立马都被比下去了,倘若从某位肃王殿下的话来说,这个人的穿着,实在是太骚包了,此人一套衣饰,甚至比某位肃王殿下还要贵重。

    但是,这名男子身边那名文人,却只是穿着朴素的青色布袍,二人的穿着呈现极为悬殊的反差。

    这两人,正是前来参加会试的介子鸱,以及陪同他前来的义兄文少伯。

    就跟温崎方才一样,此时介子鸱亦低着头,满脸尴尬之色。

    也难怪,毕竟给他撑场子的文少伯,实在是太招摇了,叫了十几个胡人护卫来保护他,以至于一路上,沿途那些考子都用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让介子鸱尴尬地无地自容。

    或许是巧合,文少伯与介子鸱兄弟俩,来到了温崎一行人大概两丈外。

    “胡人?”

    宗卫何苗惊讶地看着文少伯一行人。

    “是三川的奴隶吧?”朱桂猜测道,因为他看到了文少伯那些胡人护卫们脸上的烙迹,虽然淡化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听了朱桂的话,何苗仔细看了看,随即猜测道:“看来是在三川得利的富商。”

    他俩正低声猜测着,冷不丁身旁传来一声冷哼,来自肃王府的家令绿儿大人的冷哼。

    原来,就在片刻前,文少伯做了与绿儿方才一样的事,拍着介子鸱的后背给这位义弟打气,鼓励他务必要争取夺得金榜头名的名次。

    这话被绿儿听到,绿儿立马就不乐意了。

    他本来对文少伯充满恶感,因为文少伯穿地实在是太骚包了,仿佛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多有钱似的,这在绿儿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她家肃王殿下的衣饰,都没有如此贵重呢!

    想到这里,绿儿冷哼一声,对温崎说道:“赵崎(温崎假名),你这次要好好考明白么?务必要拿到头名……你跟某些自取其辱的人可不同。”

    正在鼓励义弟的文少伯闻言一愣,转过头去上下打量了一眼绿儿,撇了撇嘴,继续鼓励介子鸱说道:“介子,不用在意这种注定是丧家犬的狂吠,不会有人比你更有才华!”

    说罢,他又瞥了一眼绿儿,绿儿亦对他怒目而视。

    在旁,宗卫何苗与朱桂哭笑不得。

    而就在这时,夫子庙的门扉打开了,一名礼部官员捧着一卷名册走了出来,对照着名册喊道:“首场初试,点到名的考子入内,河东张贺、承匡周良……大梁赵崎、商水介子鸱……”

    听闻此言,温崎与介子鸱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低着头紧步走向夫子庙的门口。

    倍感羞耻的他们,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在他们的背后,他们各自的亲友团正竭力为他们助威。

    “介子!记住,气势!气势!用气势压倒你的对手!”

    “赵崎,你要是考砸了,你就死定了!……唔,总之,努力!”

    ……

    不约而同地一个跄踉,介子鸱与温崎对视一眼,他们意外地发觉,从对方眼中亦能看到了一种名为羞耻的情绪。

    在这一瞬间,介子鸱与温崎成为了友人。(未完待续。。)

第1093章:初试(二)

    相同的尴尬境遇,使得温崎与介子鸱仿佛一下子就成了相知数十年的挚友,以至于在拿着考牌前往考场的途中,二人小声交谈起来。

    “方才那位……莫非是介子兄的兄长?”温崎用双手比划着,隐晦想表达类似骚包、张扬、炫富之类的含义。

    “生活所迫、生活所迫。”介子鸱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他心中是清楚的,他义兄文少伯之所以那样穿着,最初并非是为了炫富、也不是为了张扬,而是为了让人重视。

    想当初他们兄弟穿着普通去拜会一位交易对象时,对方穿着奢华而见他们兄弟穿地寒酸,本可谈成的交易最终一波三折,当时文少伯与介子鸱就意识到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个道理。

    从那时候,文少伯便换了一副打扮,更让十几名胡人护卫前后簇拥,举手投足间无不表现出我很有钱、我非常有钱这个意思,以至于后来拜访的交易对方,一看文少伯的穿着,脸上就挂上了盛情,包括川雒联盟名下的那些部落族长们。

    当时,文少伯也强烈要求介子鸱换一身富丽奢华的衣饰,但介子鸱怎么也不习惯,于是就干脆假称文少伯的门客,反正与别人交易,一位账房先生是少不了的。

    生活所迫?

    温崎瞧了一眼介子鸱,没有从商经验的他,如何能够理解介子鸱的那一番。

    而此时,见温崎没有说话,介子鸱亦小声问道:“方才那位是……赵兄的夫人?”

    听了这话,温崎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甚至于脸上露出几许你别害我般的惶恐。

    想了想,温崎低声解释道:“在下目前在……唔,一户人家借食,那女子,是府上的家令。……再者,在下也不姓赵,而是姓温……唔,大致就是这样。”

    这位赵兄……不,这位温兄,看来有不少难言之隐啊。

    介子鸱颇感意外地看着温崎,作为读书人,他也知道借食是什么意思,就是指家中贫穷过不下去了,又不想放下读书人的面子出卖劳力赚钱,于是就暂投有钱人家,给那户人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教授那户人家的子女念书,或者客串一下账房里的算账先生,半工半读,待等到朝廷再开考举的时候,就告辞那户人家再到大梁考取功名。

    似这等事,在大梁尤为普遍。

    而对于这位温姓学兄为何假称姓赵,介子鸱也没有细问,毕竟他看得出来温崎不想细说,因此也就没有追问。

    于是,他笑着说道:“那位妙龄女子竟非是赵兄的夫人,我瞧她对赵兄颇为关照啊。”

    一听这话,温崎就不由有些纠结。

    不可否认,绿儿是挺照顾他的,但这丫头唔,如今对方早已不能称之为丫头了,脾气尤其霸道、盛气凌人,虽符合肃王府家令,却不符合温崎的择偶标准。

    他温崎堂堂男儿汉,日后肯定是要迎娶一位温柔可人的夫人,哪能跟那个凶婆娘似的?

    “介子兄说笑了。”打了个哈哈,温崎便揭过了此事。

    一边聊一边走着,两人便来到了此次会试初轮考试的会场夫子庙内正庙前的空地。

    只见那块空地上,摆满了一张张的案几,粗略一数,怕是有近千张。

    而那些案几上,也刻着编号,方便学子们按照考牌上的编号顺应去寻找。

    “……”

    温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不同于介子鸱,这个地方温崎已来过两回,在他的记忆中,夫子庙庙内这片空地,曾经是一片平泥地,真正的考试场地应该在四周回字形的一整排的号房内,而不是在像这样的露天。

    “这是……水泥?”

    此时,身旁的介子鸱踩了踩脚下的硬如石头般的水泥地,惊讶地说道。

    听闻此言,温崎亦倍感意外地瞧了一眼这位刚刚相识的友人。

    是的,夫子庙内的泥地被水泥地所取代,这是他刚刚发现的。

    对于水泥,温崎并不陌生,毕竟前段时间他替肃王赵弘润管理商水邑时,当时商水邑内有不少土木水利工程都是用上了水泥的,当然了,商水邑的百姓则称唿为灰泥,可能还要加上不可思议作为前缀,因为水泥的本色是灰色的。

    然而,身边这位新结识的友人却能一口叫破水泥这个真正的名称,这让温崎立马刷新了对介子鸱的认识:此人,绝非是一名普通的考子。

    不过一联想到介子鸱那位穿着骚包的义兄文少伯,温崎立刻就释然了。

    毕竟文少伯的穿着打扮,可是比某位肃王更加考究、奢华,作为此人的兄弟,介子鸱怎么可能是一个寻常的念书人呢?

    想到这里,温崎心中释然,遂笑着对介子鸱说道:“介子兄,你我也入场吧?”

    “好。”介子鸱点点头。

    起初他俩还有些遗憾,遗憾于刚刚相识的友人立马就要分开,可没想到的是,可能是巧合使然,温崎的座位就在东侧首排的第四位,而介子鸱就排在他的身后。

    这让二人都很高兴,毕竟此刻考子们还未全部入场,靠西的座位几乎都还空着,因此,他们还有空闲再聊几句。

    “赵兄可听说了,此次的主考官,据说是那位肃王殿下。”

    介子鸱在言语中,透露出了他对肃王赵弘润的尊敬。

    然而,温崎早就知道了这事,甚至于,他知道的,比文少伯打听到的还要多,比如说肃王赵润不会现身于这场初轮的考试,以及正式考试的科目考题有一部分是肃王亲自拟定等等。

    此时的温崎,正打量着他的位置四邻,寻找着适合的目标。

    他知道,肃王赵润与礼部之所以设这次初试,就是考虑到会试名额扩增后,其中难免会有些滥竽充数的家伙。不可否认礼部审查考卷还是颇为严格的,可这事考子们却不知道,因此,难免会有些抱着碰碰运气的家伙,而这些人,就是温崎的目标。

    如何将那些胸无点墨的草包保送到正式考试,再助他们登上金榜,这就是温崎此次前来的唯一目的靠功名混仕途?在得罪了礼部后,他早就绝了这条心了。

    说白了,他就是来搅局的!

    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他也考虑过新相识的友人介子鸱,可温崎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介子鸱从容自若,毫无心虚之色,很显然,这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学子。

    甚至于温崎隐隐有种感觉:介子鸱的才华,比较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左侧的座位。

    没想到,左侧那位考子在听到介子鸱的话后,居然主动转过头来与他们搭话了:“听说今年的考题,肃王殿下也曾参与草拟哟。……两位贤兄,在下何昕贤。”

    ……

    温崎的眼皮微微跳了跳,心中暗道:好嘛,挨到一个大才!

    何昕贤的名声,温崎又岂会不知,堂堂礼部侍郎何昱的长子,原中书令何相叙的孙子,名副其实的大梁豪门子弟。

    当然,这些只是何昕贤的出身,而才华,何昕贤亦不遑多让,他是洪德十六年的金榜第三名,洪德十九年的金榜第四名,如此前置位的名次,就连温崎自己都没有多少把握。

    为这等人才作弊?这是要被人耻笑的。

    嘴角抽搐了一下,温崎连忙回礼:“在下赵崎。”

    说完,他就对何昕贤避而远之了,毕竟何昕贤乃是礼部侍郎何昱的公子,而他温崎,与礼部是有恩怨的。

    而相比较温崎的冷淡,介子鸱倒是对何昕贤方才的那番话极敢感觉,惊喜地问道:“肃王殿下亲自草拟考题?”

    何昕贤连忙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悄悄告诉介子鸱道:“不是这场,是正式会考的那场。”

    介子鸱兴奋地点了点头。

    而在何昕贤与介子鸱闲聊的时候,温崎正打量着坐在他前面的那位考子。

    忽然,他伸手轻轻点了点那位考子的后背,与对方打招唿:“贤兄怎么称唿?”

    坐在温崎前面的考子回过头来瞧了一眼温崎,微笑着说道:“华阳唐沮。”

    “在下赵崎。”温崎只感觉眼角有些抽搐。

    温崎记得这个人,那不是就三年前那场会试中,半途昏厥的那名考子么,据说是因为气血不足而昏厥,说简单点,此人是在考场半途中饿昏过去了。

    当然,倘若单单只是这样的话,并不值得温崎牢记此人的名字,关键在于,礼部尚书杜宥当时亲自去看望了此人,随后在经过一番交谈后,尚书杜宥对这个华阳唐沮颇为欣赏,遂收留唐沮在礼部当了一名书吏。

    能被礼部尚书杜宥看重的学子,想想也知道必定是饱学之士。

    苦也!

    温崎在心中哀嚎一声前座是华阳唐沮,后座是商水介子鸱,左座是大梁何昕贤,个个都是不需要他作弊帮忙就能登上金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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