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第13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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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想潜入这座城池,盗取魏国的种种工艺技术。
但很可惜,冶城的防守太过于森严,以至于除了前太子赵誉执政时期因为当时朝廷内部混乱而使得被萧鸾的伏为军有机可乘外,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类似失窃的事。
而在新君赵润上位之后,冶城防守力量更为森严,基本上是杜绝了奸细混入的可能性。
这座冶城,即是今日的目的地。
带着各国的使者,赵弘润在城外上了王辇,在一队队禁卫军的保护下,浩浩荡荡地朝着冶城方向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同样对冶城充满好奇,因此在这支队伍中,亦混迹有赵疆、伍忌、晏墨、韶虎、姜鄙等魏国首屈一指的将领,至于这些将军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趁机跟冶造局的工头们混个脸熟,为日后抢军备订单做准备没办法,因为朝廷推行的新政,这些军队需要自行与冶造局或者兵铸局洽谈更替军备之事,朝廷将逐渐地撤手此事,以便于减少大梁朝廷的开支压力。
起初,各国使者们并不知晓今日的目的地,只是迷迷糊糊地被赵弘润带着走,但待等他们在冶城城下下了马车,仰头瞧见城门楼下方清清楚楚刻着魏冶造局字样时,各国使者不由地精神一振。
魏国的冶城,楚国的虎方,鲁国的薛县、曲阜,还有韩国曾经的武安,这些皆是在其他各国要人心中挂着名的工艺大城,当然不会缺少他国奸细、密探的窥视。
且不提其他国家,暂且只说魏国的冶城。
近些年来,魏国的情报时而有所泄露,原因就在于博浪沙河港的开设。
博浪沙河港,在朝廷户部眼中,固然是稳定而庞大的资金来源,但是在刑部等司法衙门眼中,包括如今的天策府左都尉与右护卫,却难免成为藏污纳垢、龙蛇混杂之地说白了,博浪沙河港那欢迎中原各国商贾到魏贸易的政策,从另一个角度说,也难免成为了一些他国奸细、密探的保护伞,使得后两者经过这条渠道,轻易就混入了魏国。
只要你拥有博市令所发的允商文书,除非你当街作案,否则,在博浪沙河港维持治安的魏国卫兵就无权捉拿当然,这并不代表博浪沙港市的隐秘势力不会因为怀疑而跟踪你,比如说青鸦众,再比如说博浪沙的游侠团体。
这个政令,为各国商贾在魏国时提供了有力的保障,但也难免被各国派来的眼线、细作所利用,甚至于,这些前来博浪沙港市商贸的各国商贾,其本身可能就是各国派来的奸细。
这也正是博浪沙河港的治安,在朝廷刑部官员眼中认为“极差”的原因这个极差,并非说表面上的治安有这么恶劣,而是就连刑部也不难保证,博浪沙港市每日来来往往的人流当中,究竟混杂着多少他国的奸细。
最尴尬的是,若是碰到一个手持允商文书的他国商人,纵使刑部怀疑对方,也无权将其拘捕,只能暗地里派人跟踪,寄希望于这些奸细自己露出马脚。
而这些经博浪沙港市混入魏国的奸细,他们在借口到魏国腹内经商的期间,不少情况下都将注意打在这座冶城身上。
但很遗憾,冶造的防卫力量,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那是……魏连弩?”
韩国使者韩晁最为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冶城城墙上那整整一排的魏国连弩,不由地咽了咽唾沫。
尽管他并未亲眼目睹魏国连弩的真正威力,但据他所知,魏连弩确切地说是魏国锻造重型机关连弩,称得上是目前整个中原威力最大、射程最远、精准度最高的机关连弩,在魏连弩面前,鲁国的机关弩匣纯粹就是个笑话。
这一点,韩国上将暴鸢深有体会,毕竟他曾经在战场上差点就被这种杀器射杀,虽然上苍保佑让他侥幸活了下来,但他的右腿由于当时被这种魏连弩的弩矢射穿,使得留下了残疾,右腿至今绵软无力,再难恢复当年的盛勇。
尽管为此日夜叹息,但当暴鸢回想起当时那些直接被这种魏连弩射杀的麾下兵将,他心中就只有劫后余生般的欣喜和余悸。
而与他抱持着类似感触的,还有秦国的渭阳君嬴华与阳泉君嬴。
当年魏秦三川战役,魏**队在函谷正面击溃秦国二十万军队,当时魏国的核心力量,就是这种魏连弩。
在这些威力强劲的魏连弩面前,秦国的正规军戈盾士,仿佛是排着队被魏国的连弩一一击毙,没有对秦军起到丝毫助力。
尽管当年那场仗的主将乃是王,渭阳君嬴华与阳泉君嬴都不在军中,但通过那些败北后逃回秦国的败卒的嘴,秦国那时还是得知了魏国这件威力恐怖的战争兵器。
那场战败,是秦人至今不愿去回忆的噩梦,事实上那场战争的损失与士气上的打击,比后一次赵润率军直接杀到秦国本土、杀到秦国王都咸阳城下还要令秦人震撼。
毕竟,当年侥幸中魏秦三川战役逃回本国的士卒,可是至今仍心惊胆战,时不时念叨着诸如不知什么情况、只看到前面的戈盾士一整片一整片的倒下的话。
当时这些败卒的言论,可是在秦国内部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当然,那已是过去,凭着魏秦两国如今的关系,渭阳君嬴华与阳泉君嬴还指望着能从魏国这边购置一些魏连弩,运到雁门一带去对付韩将李睦的雁门军呢。
不过他俩也明白,似魏连弩这种魏国秘而不宣的战争兵器,纵使是以秦魏两国目前的关系,魏国怕是也不会轻易同意出售给他们,因此,他俩打算去走秦少君嬴璎的路子,毕竟据他们所知,魏国新君赵润对嬴璎这位他们的公主,还是颇为宠溺的。
而此时,其他各国使者则发现,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地面上,竖起着一个木制的仿佛路标似的东西。
朝两边瞧了瞧,他们发现每隔一段距离都立有这种木牌。
出于好奇,几位各国使者走了上前,迈步来到那块木牌面前。
此时他们又发现,这块木牌上刻着好几行魏字。
第一行刻着:前方冶造局重地,无关人等免进!
第二行刻着:凡越线者,一律射杀!
这些刻字,还特地用墨汁与朱砂描绘。
……看来这是对‘不速之客’的警告。
各国使者一看就懂了:这座冶城城墙上那整整齐齐的魏连弩,看来并非是只用于震慑宵小的摆设。
只不过,这附近哪来的线?
韩国上将暴鸢朝着四下观瞧,却见身旁的韩晁咳嗽一声,指了指他的脚下。
暴鸢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地上埋着一根大概高出地面一指左右的木头,整整齐齐地连成一线,两端不知通往何处。
而要命的是,这会儿他的双脚,正一边一只,踩在这木头的两侧。
……不、不至于的吧?
咽了咽唾沫,暴鸢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冶城城墙上无数的魏连弩,面色尤其难看。
虽然在心底其实他也知道,魏国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射杀作为使者的他,但当年留下的心理创痕,还是让他在看到那些魏连弩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感觉后背发凉。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当面对这种战争兵器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恐惧与无助。
齐刷刷地,包括韩将暴鸢在内,各国使者向后退离了几步,一个个都站在‘那条线’外。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们没有必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测试这块木牌上的警告是否属实。
可能是注意到了各国使者的举动,赵弘润连忙笑着安抚道:“诸位放心,朕今早就派人知会了冶城……更何况,朕的王旗就在这边,城内的守卫又岂会无故射击?”
话音刚落,就听冶城的城门那边,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众人转头一瞧,这才发现是城门徐徐开启。
值得一提的是,冶造局的城门,并非是左右开启的木门,而是上下开启的铁闸门,其作用在于,倘若有敌军强行攻打城门,冶城内部只需斩断绞索,放下闸门,纵使城外敌军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攻破城门,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防卫能力。
“诸位,来迎接我们的人来了。”
随着赵弘润一声轻笑,冶造总署的署长王甫领着此刻在城内的各司主事,还包括兵铸局的局丞李缙以及其余兵铸局一干人等,徐徐走出城池,朝着这边而来。
“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免礼。”
彼此见礼之后,赵弘润抬手指了指右侧的各国使者,笑着说道:“今日朕希望带各国使者参观一下冶城,不知城内可以准备妥当?”
所谓的‘准备’,其实就是指收起那些不可以泄露的机密,就比如兵铸局如今采用的流水线锻造作业,这种能极大提高作业效率、且一学就会的秘密,自然是不好泄露给他国人士的。
至于其余,像什么锻造战争兵器的过程,让这些各国使者看看也无妨,反正那些制作精密、零件繁杂的战争兵器,谅这些各国使者也记不全就算能记全,没有该战争兵器设计图纸上的具体参数,也无法仿冒。
不考虑尺寸匹配的仿冒,就算勉强能铸造出来,也只不过是样子货而已。
“陛下放心,臣已安排妥当。”
冶造总署署长王甫隐晦地向赵弘润回覆道。
见此,赵弘润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就有劳王卿带路,顺便沿途为朕、为各国来使介绍一下冶城。”
“遵命。”王甫拱手领命,抬手邀请赵弘润等一行人入内。
在即将迈入冶城时,王甫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对赵弘润说道:“陛下,臣忽然想起一事,需要嘱咐诸位,尤其是各国的使者。”
赵弘润当然知道是什么事,点了点头。
见此,王甫环视了一眼赵弘润身后的人群,正色说道:“我大魏的诸位将军,以及他国的尊使,这座冶城,乃是我大魏冶造开发重地,因为时而引来宵小窥视,又有奸细企图混入城内,因此,城内设置了不少机关……希望诸位将军与他国的尊使莫要随便触碰一些东西。”
“机关?”平舆君熊琥笑着说道:“是危险的机关么?”
听闻此言,王甫也没有过多解释,挥手砸向一旁城门洞砖壁上的一块方砖,顿时间,一堵井网状的铁栏门从城门洞的顶部落下,其下端的尖锐处,深深扎入了地面。
随即,城门洞两侧的砖壁,在那些不起眼的密密麻麻的小孔中,激射出无数筷头粗细、一指长短的小矢,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叮叮叮叮的密集声中,钉入了对面的砖石中。
这一幕,引得各国使者一阵低呼。
……
平舆君熊琥张了张嘴,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还、还真是相当危险的机关呢……”
说着,他咽了咽唾沫,忍不住朝着城门洞上方与两侧的砖壁多看了几眼。
依赵弘润对熊琥的了解,这家伙绝对不是在考虑如何偷学这种机关术,肯定是在考虑他自己的性命安全考虑诸如万一这些机关失灵等问题。
反观来自鲁国的公子兴与老臣季叔,此时却颇具胆魄地走上前,细细打量暴露于眼前的那些机关,彼此低声交流意见。
也是,鲁人对于机关术可不陌生,或者干脆说,机关术就是从鲁国流传出来的。
这不,鲁公子兴兴致勃勃地询问王甫道:“这位王署长,能否告知我,这些小矢究竟是依靠什么激射而出?我观此物,与我国的弩匣颇为相似,但威力却似乎在其之上。”
“这个嘛……”王甫眨了眨眼睛,推脱道:“今日之后,若公子有兴趣的话,你我再探讨如何?眼下,我等该入城了。”
公子兴还想再问,却便老臣季叔隐晦地拦下了。
相比较鲁公子兴,还是季叔懂得察言观色,知道眼前这位王署长根本无心将秘密透露以魏鲁两国如今的关系,还指望眼前这个魏人将秘密告诉他们两个鲁人?
除非鲁国背弃齐国,彻底倒向魏国,那还可以考虑一下。
片刻后,在王甫的命令下,城门内的卫士,重新将那扇井网状的铁栏门用绞索收了起来,见此,王甫遂领着赵弘润这一行人往内走。
在前往城内深处的途中,王甫大致向他魏国的将军与各国使者介绍冶城内部的构造:“……这里是东门,一般情况下,只进不出,唯有当户部送来我署所需的矿石时,东门才会开启。因此靠近东门的库房,大多数都堆放着各类矿石……”
耳中听着王甫的介绍,各国使者们亦自顾自打量着城内。
他们发现,冶城内的防卫果真是森严,堪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非但到处都是手持兵器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