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贵-第2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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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时间之内,事态就演变得这般严重,那些追赃的官员也有些无可奈何。
若只是一两个刺头挑事,他们倒也能凭借手里的官兵镇压下不满,可当事情演变成江南等地大部分富商都拧成一股绳来与朝廷对抗时,那些官员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出于这种为难,官员们才向京城快马加鞭递了消息回去。
赵天南看完加急信件之后,差点没将御案上的奏折都摔出去。
那些吸血鬼一般的商人,若不是他这个做帝王的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提高商人的地位,只怕他们如今都还如前朝时那般,哪怕手里捏着大把的银子,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花出来,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公然与朝廷命官对峙了。
他们是吃定了,他这个皇帝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吗?
将手中的密信三两个撕得粉碎,赵天南狠狠喘了几口粗气,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认,哪怕他是这大武朝的主宰,但在这件事上,他也确实没办法把那些商人怎么样。
他不得不承认,若是他真的把这些商人都问罪了,恐怕构建大武朝的基石都会因此而动摇。
若是商人连自己手中的财产都不能保护,可以由着朝廷随意征收,那日后又怎么会还有人从商,商路不通,大武朝的百姓又何谈什么富有,百姓过得清苦,自然没有所谓的民强,也就不会有国富。
想到这些,赵天南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头大。
他想起,当初大武朝初建之时,还是当时的寒素提出的,要提高商人的地位。
当时的他其实对寒素此举不以为然,不过到底想着寒素所出的主意,虽然初时看着不显,但后来都被证明是极为有道理的,这才按着寒素的建议办了。
这些年来,他确实看到了寒素这主意的成果,大武朝如今的繁荣离不开当初寒素这个建议。
可是,他如今所遇到的难题,也同样来自于此。
若是商人的地位仍如前朝那般低下,现在他又岂会有这样的烦恼?
思及此,赵天南狠狠皱了皱眉。
据上奏的官员所说,江南等地的富商如今可谓是怨声载道,若是不能尽早的拿出解决之法,恐怕再过些日子,不仅是这些商人,就连普通百姓也要因秋收渐近而陷入恐慌之中了。
如今事情演变到这一步,追赃的事先得往一边放放,首先要做的,还是要把民心给安抚下来。
可是,要如何安抚?
赵天南因这个问题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一个想法突然浮上心头。
这事件事,从发现盗卖官粮一案之后的查案、审理、对贪腐官员的处置、追赃等等,都少不了萧靖北的身影,若不是萧靖北的建议,他也不会想到要派人去追赃。
若是这时候将萧靖北推出去,再散布些当今皇上被奸臣所蒙蔽之类的消息……
好半晌,赵天南才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看似好,可根本瞒不过有心人的眼。
萧靖北无论做什么都是奉了他这个皇帝的命令,从不曾私自做过任何事,更不曾在官粮案的任何一个环节徇私舞弊,就连周家送给他的那五十万两银子,他都老老实实的上交了。
若是说什么是萧靖北蒙蔽的他这个做皇上的,哪怕是朝中再老眼昏花的人,也该知道萧靖北只不过是当了个替罪羊。
作为皇帝,若是遇事就将忠心为己的臣子推出去,将来又怎么会有臣子再敢献出他的忠心?(未完待续。)
第157章 见
赵天南再次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件事也不能做得如此明显。
萧靖北虽然只是一个人,但他也是朝中臣子,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朝中大臣们都会天然的与萧靖北站在同一个阵营。
哪怕他是皇帝,这样的举动也足够让臣子寒心了,而一个得不到臣子拥护的皇帝,将来又能有什么建树。
他统治了大武朝二十几年,在朝臣们的心里积威甚重,就算他如此做了,碍于他这些年积累起来的声威,大臣们也许只能将这不满压在心底。
可是,他到底年事已高,只待将太子教导好了,他总要将这江山交到太子手里的,到时候,太子又能不能压下百官心里的不满?
在赵天南心里,没有什么比这片江山的延续更来得重要,所以这种明显会授人以柄的事,他当然不会做。
不能明着做,那么,在暗地里呢?
若是萧靖北在这个时候死了,那百官们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死人的名声而质疑当今皇上,更不会站在一个注定不可能再说话的死人那边。
所以……
想到这里,赵天南一双颇具威严的双眼轻轻闪了闪。
萧靖北,倒是与他那个父亲一样,是个忠君的臣子。
不过,忠君的臣子,不正该为了君王付出他们一切吗?
如此说来,萧靖北能为了自己这个主子付出他的性命,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这样一想。赵天南心里倒也坦然了几分。
不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既然如此,萧靖北,也该为他能为君而死感到骄傲才是。
至于他的忠心……
作为帝王,他要什么样的忠心没有,又岂会缺一个萧靖北。
当初,他连对他最为忠耿的萧立都可以舍弃,如今为了平息来自民间的怒火。牺牲一个萧靖北。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件事终于还是有了解决的方法,赵天南神色一松,他抬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御书房,突然如自言自语一般道:“来人……”
下一刻。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的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赵天南身侧。
看着这名皇家死士的首领。赵天南心里不无自豪。他手里的这些死士,不仅身手足以以一当十,而且个个都是绝对忠于皇帝忠于他的。
想到这里。赵天南蓦地一顿。
因为他想起了之前太子身边的那两名死士,居然敢向太子下毒手。
这样一来,他所谓的手下死士绝对忠诚岂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愤怒之余,赵天南想起当初寒素手里那支暗卫,就算是他的这些死士,比起寒素的暗卫都大有不如。
可惜,那些暗卫随着寒素的身死也一下子消失无踪,他便是想要将之抓到自己手里,也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
将脑中这些繁杂的思绪撇开,赵天南再次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死士首领身上。
“朕要你去杀一个人……”
片刻后,那名死士首领便如他来时那般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而且还是带着一个新任务消失的。
赵天南看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心里突然涌出一个令他觉得有些几分莫名的想法。
萧靖北若是死了,那么,那个凤止歌,可不就要成为寡、妇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在想到这个问题时,他的心里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隐隐的喜悦。
凤止歌……
这个他甚至都没正式见过的女子,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就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也许,他真的应该抽个时候去见见她,他也确实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寒老爷子放下这些年对寒素的思念,将之认作女儿。
是迷惑他这个皇帝的障眼法,还是,寒素与凤止歌,本就是……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赵天南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
第二天,宫门方开,就有一辆马车自宫墙之内缓缓驶出。
马车一路来到京城最为热闹的街道上,并在凤仪轩对面的那座茶楼门口停了下来。
马车上下来两个看着约年过半百的男子,两人选了一个临窗正好能将对面凤仪轩的情况看清楚的雅间坐下,然后点了两壶碧螺春,状似悠哉的喝起茶来。
这两人,正是微服出行的赵天南与林公公。
林公公此时心里颇为不安。
赵天南出宫的行程是临时定下的,事先他都没有得到过半点风声,等赵天南知会他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往宫外传消息了。
若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宫,林公公倒也不会有如此反应。
可是,赵天南自从出了宫门,就目标很明确的径直吩咐要来凤仪轩,显然是心中早就有成算的。
但赵天南这个一国之君,又岂会莫名其妙的来凤仪轩?
莫非,他是想见什么人?
这些都只不过是林公公的猜测,他其实并不能肯定赵天南此行的目的,可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让林公公心中生出警惕来了。
娘娘归来的事一直都瞒着皇上,就是为了防止他再如当初那般向娘娘下手,他也没收到娘娘无所谓身份暴露的示意,万一皇上的这次临时出行发现了了娘娘的身份,岂不就是坏了娘娘的计划?
念及这些,林公公心里焦灼不已,面上却半点不显。
他提起茶壶,小心翼翼的替赵天南斟了杯茶,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与疑惑,问道:“皇上……老爷如何会突然想起到外面走动,也不提早知会老奴一声。也好叫老奴多准备些老爷惯用的东西。”
赵天南闻言淡淡地看了林公公一眼,然后道:“朕……我也是临时起意,事先并未有此计划。”
林公公于是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怀疑到什么,特意来这里印证就好。
不过,林公公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娘娘并不常来凤仪轩,可是听李嬷嬷说,娘娘不时也会来这里与寒青颜见见面,只希望,不要正巧都碰到今天来。
若是真让娘娘与皇上碰了面。就算娘娘如今的容貌与当初有所不同。可林公公却并不确定如此赵天南是不是就认不出来了,要知道,虽然容貌不一样了,可娘娘的神态举止却是独此一份。旁人就算想要模仿也不容易。
而且。就算从娘娘身上看不到什么破绽。只要皇上记性稍好些,只从跟在娘娘身边的李嬷嬷,就可以猜出些什么来了。
一边侍候着赵天南喝茶。林公公不时抬眼往对面的凤仪轩看去,心里暗自祈祷着。
只不过,大概今天诸天神佛都打盹儿去了,并没有听到林公公的祈祷,他们才在茶楼上坐了不过两刻钟,就见一辆带着熟悉徽记的马车停到了凤仪轩门口处。
赵天南眼中一凛,他打量了那马车上的徽记一眼,似乎漫不经心地道:“那个徽记是……”
林公公心里暗暗叫苦,可偏偏他还不能说不知道,于是低头应道:“回老爷,那是安国公府的马车。”
赵天南轻轻点了点头。
他今天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个凤止歌,昨天吩咐死士去暗杀萧靖北时,他还特意叫人去查了查凤止歌的行踪。
只不过,凤止歌的行踪从来都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所以赵天南只得到了一个凤止歌偶尔会去凤仪轩挑些头面首饰。
只为了这一句话,一宿没合眼的赵天南,在天一亮之后,就带着林公公来了这里。
自从昨天有了那个猜测之后,赵天南这一夜都在思索着那个可能。
他本就是个生性多疑之人,所以当初寒老爷子高调认凤止歌做女儿,又特意给凤止歌取了一个子素的字,他才会将之视为寒老爷子特意做给他看的障眼法。
寒素当初确实留下过一句“我会回来的”,可赵天南更多的是将这句话当作是寒素临死之前的不甘心,至于什么人死而复生之类的事,他却是不怎么信的。
再者说,就算寒素真的有死而复生的大造化,恐怕瞒着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如此高调的与寒家相认呢?
因为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凤止歌这个人已经不只一次的走入了自己的视线,赵天南仍没将其认作是当初的寒素,而是一直下意识的将之置于了自己视线的盲区。
可是,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自从有了那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之后,这一整晚,赵天南都在思索着关于这个凤止歌的事。
这一猜测之后,还真叫他察觉出许多以前他并未注意到的事。
自从威远侯府一家回京之后,先是相安无事了二十年的赵幼君的身份被传得人尽皆知,然后自己迫于无奈之下,不得不将赵幼君送入了慈云庵里。
再然后,赵幼君的亲生女儿凤鸣舞,却突然犯了蠢,不仅莫名其妙失、身于没半点长处的汝宁侯世子,还最终走上了入汝宁侯府为妾的路,最后同样被汝宁侯夫人送入了慈云庵。
然后凤止歌认了寒老爷子作父亲,随后她嫁入安国公府,之后不久,在安国公府里嚣张了十几年的周语然,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安国公府,还落得个与一个小白脸纠缠不休的下场。
似乎,自打这个凤止歌来到京城,与她作过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