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5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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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个时候,什么部族首领不服从单于的命令,某几个部族对单于庭的决定不满,统统都不会发生了。
单于令下,诸部族都得服从。
不服从,那就换个首领。
借助神明和先祖的力量,所有部族与氏族的中下层贵族跟牧民。马上就能听从单于的命令,将那个敢忤逆单于的首领掀下台来。
但可惜啊……
伊稚斜在心里冷笑两声。
只要他这个现存的老上大单于的宗种血脉站起来质疑。要求军臣自证,让神明或者先祖的力量显现在世人面前。
那军臣的算盘。就要落空了。
甚至可能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他,伊稚斜则可以借机聚集起更多的支持者。
只是,当伊稚斜站起身来,准备质疑的时候。
伊稚斜忽然一副见了鬼一样的模样。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找了一个月,依然没有找到,几乎人间蒸发的人。
左大将,呼衍当屠!
这个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军臣的忠犬,单于庭的疯狗,臭名昭著的刽子手、杂、种,此刻,带着数十名武士,从伊稚斜对面的草场上大步走过来。
伊稚斜看的很清楚,呼衍当屠手里拿着一块还沾着血迹的羊皮。
“乌维!”伊稚斜的牙齿咯咯咯的响起来。
他认得清楚,那块羊皮是他的儿子,今年才得三岁多的乌维的坐骑的皮。
伊稚斜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伊稚斜抬起头。双眼发红的看着军臣。
他很清楚,只要他敢质疑,那么乌维就必死无疑,他也必死无疑。
呼衍当屠那个疯子。绝对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而军臣也一定不会再留余地。
伊稚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作为一个枭雄,伊稚斜的脑子当然够用。
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假如军臣是想要将他置于死地。那么,他无论是选择臣服还是选择反抗。结果都是相同的。但假如军臣是想要谈判,那这个事情。就不是没得商量。
伊稚斜可不想现在就死,更不想自己的血脉彻底断绝。
于是,伊稚斜屈膝下来,试探着问道:“大单于,作为匈奴右谷蠡王,我对撑犁与诸神及先祖发誓:我,右谷蠡王伊稚斜,从未做过任何与汉朝勾结,不利匈奴的事情!”
这个试探有三层意思。
第一,试探军臣是否真有先祖和神明帮助,若是,那么结果显而易见,神明和先祖的怒火马上就会将他给烧成粉末。
等了一会,伊稚斜发现,先祖跟神明,全都没有反应。
这让他放下心来。
若真是那样,那他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但,既然证明了军臣是在撒谎,伊稚斜就已经知道,接下来,无论试探结果怎样,他都能应对了。
接下来,伊稚斜看着军臣的脸庞,这是第二层试探——军臣是否愿意与自己谈判。
若是不愿意,军臣就会很直接的否定他的誓言,宣布他的死罪。
若是这样,伊稚斜就觉得,鱼死网破吧!
其三则是建立在第二层意思的基础上——若军臣愿意谈判,那军臣能给出什么样的筹码和代价,来让他这个在挛鞮氏宗种中地位仅次于军臣的王族给军臣这个死敌背书。
而在草原上,若利益足够大,别说是杀父之仇了。
就算夺妻之恨,灭族之耻,也不是不能合作。
就像月氏人当年臣服乌孙,东胡人向老上单于屈膝一样。
在这个草原上,从来没有恩仇,只有利益。
军臣看了看伊稚斜,在心里赞了一句:“不愧是老上大单于的宗种!”
但越是如此,军臣就越不放心伊稚斜。
只是如今,跟伊稚斜合作得到的利益,远远大于弄死伊稚斜,而且即使冒着风险弄死伊稚斜也得不偿失。
不然,军臣真想立刻处死这个死敌的儿子,以此彻底稳固自己儿子的地位。
“先祖和神明告诉本单于……”军臣看着伊稚斜道:“右谷蠡王没有撒谎,右谷蠡王,没有跟汉朝勾结起来,做出不利匈奴的事情……”
睁着眼睛说瞎话,哪怕在匈奴,也是一个合格的贵族的必备技能。
军臣自也不例外。
他心里很清楚,伊稚斜肯定在背地里玩了小手段,不然,他怎么可能活着离开汉朝?
就一个右贤王的儿子的身份,也足够汉朝皇帝跟他的大臣们将他撕成碎片了。
但他偏偏完整无缺的离开了汉朝,而且他的使团发生了许多‘意外’。
“在撑犁与诸神及先祖的见证下……”军臣走到伊稚斜面前,从自己的鼻子上取下一个鼻环,放到伊稚斜面前,伸出自己的脚,道:“右谷蠡王,本单于任命你为右贤王,主持东部诸部族的事务!”
然后,军臣就看着伊稚斜。
接下来是撕破脸,大干一场,还是互取所需,就全看伊稚斜的抉择了。
假如伊稚斜足够聪明的话,军臣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撑犁与先祖庇佑的大单于啊……”伊稚斜在衡量了得失后,强行忍着恶心,匍匐下来,接过那个军臣的鼻环,将之戴在自己的鼻子上,然后,亲吻着军臣的靴子,以示献出所有的忠诚之心:“请接受我伊稚斜卑微的敬意!”
至此,交易达成。
伊稚斜用行动,向军臣输诚,为军臣的‘诸神与先祖庇护’背书,承认军臣的确获得了先祖和诸神的赐福与庇护。
而军臣则将右贤王的职权还给伊稚斜。
在表面上来看,似乎皆大欢喜。
匈奴从此君臣大团结。
但实际上,军臣跟伊稚斜心里,此刻都有着另外的心思。
“哼……”伊稚斜一边亲吻着军臣的靴子,一边冷笑着想道:“只要于单出点‘意外’我就是无可置疑的左贤王,到时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服务……”
有了军臣的先例,那他伊稚斜即位单于后,继续得到神明和先祖的加持,就是传统了。
“让你多活几年罢……”军臣也在心中冷笑。
等他西征回来,于单也长大了,到那个时候他的地位和威权也巩固。
届时,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了伊稚斜的命!
况且,东方是那么好呆的吗?
一旦汉匈发生摩擦,所有的压力,就全会压在伊稚斜身上。
到时候,不管伊稚斜做怎样的决定。
都只会有一个结果——有罪!
他跪舔汉朝,消弭争执,军臣可以说他‘吃里扒外,出卖匈奴’。
他强硬到底,与汉朝对抗,军臣一样可以栽他一个‘擅自破坏和亲,挑起汉匈战争’的罪名。
就跟当年的右贤王一样,伊稚斜将会里外不是人!
这两个各怀鬼胎,带着各自小算盘的挛鞮氏,相视一笑,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但匈奴的其他贵族和部族首领们却是面面相觑。
两个本来水火不容,恨不得对方赶快去死的死敌,在众目睽睽之下,苟合在一起。
这让无数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而更多的人却是低下头颅,献上自己的忠诚,大呼:“撑犁孤涂!撑犁孤涂!撑犁孤涂!”
在匈奴,毕竟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贵族和牧民,都是愚昧到底的宗教信徒。
既然两位挛鞮氏的核心人物都认可和接受了‘神明与先祖赐福’这样的事情,还有侍奉诸神和先祖的萨满祭司背书,那么,大家自然也就都信了。
这些人带动了整个王庭的其他‘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譬如执勤的卫兵、部族牧民和奴隶,也都纷纷跟着应和起来:“撑犁孤涂!撑犁孤涂!”
但却苦了那些隐约猜到了真相的上层,譬如四大氏族和各大部族的首领。
只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挛鞮氏的两个宗种跟萨满祭司都没有异议,他们这些外人,还能怎么办?
也没有立场跟资格去质疑啊!
于是,他们只能跟着一起喊道:“撑犁孤涂!撑犁孤涂……”
只是语气多少有些不情不愿。(未完待续。)
PS:等下还有
第七百一十七节 无题
进入五月,长安城到处张灯结彩,一片欢庆气氛。
东宫太后千秋将近,作为标榜‘以孝治天下’的汉室,这当然是个了不得的喜庆之事。
何况,今年又是东宫薄太后四十华诞。
更是要大肆庆贺了。
丞相跟御史大夫就联合群臣,上了一道奏疏,请求天子在这样的喜庆节日,让天下臣民也感受到喜庆的气氛,共同为太后祈福、祝寿。
其实潜台词就是——陛下,很久没有免田税、赐爵位了。
来搞一波吧!
免田税这种事情,天下百姓都是举起四肢支持的。
但真正支持的主力,还是代表了地主阶级利益的士大夫们。
你想啊,田税一免,最终得利的是谁?
平民老百姓?
呵呵……
田税免了,地主的田租能免吗?
说不定,人家可能还能以此为借口,多收租子!
所以,真正得利的群体,最少也得是个自耕农。
而利益最大的,当然是拥有大量土地的大地主了!
尤其是《平律》颁布后,天下地主阶级真是一个个都面朝长安,叩首三拜,歌颂吾皇圣明,圣君在位,海晏河清。
那些暴发户商贾们的土地,在超重的赋税和更严格的限制下,纷纷被迫转卖。
不转卖不行了,五倍的赋税负担,使得除非袁大德鲁伊下场,否则任何商贾想要种地。只会亏本。
而亏本的买卖,任何商人都不会做。
就算袁大德鲁伊穿越了。估计也玩不过不对等竞争的地主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民也稍稍喘了一口气。
因为。商贾们大量出售土地,甚至以跳楼价甩卖的方式出售。
使得一些攒了点家底的小民,也能买个十来亩或者几十亩,从纯粹的佃农,向半佃农半自耕农方向发展。
就是苦哈哈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地主们在吃了一顿大餐后,稍稍有些吃撑了,也就没有再像过去那样压迫跟压榨他们了。
至于你说怀化的黄金浪潮?
真是不好意思。
此时信息闭塞,大部分农村都是处于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时期。
除了城市里的游侠儿跟英雄豪杰外。也就只有那些被逼的只能进城去寻找活路的百姓能听说这个事情。
有些地方,即使是县城,对怀化发生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除了县衙的官老爷从邸报知道了相关信息外,就是当地的士绅,也都还蒙在鼓里。
甚至,某些太过偏远的地区,至今都还不知道吴王刘濞曾经发动了叛乱,汉室天子差点换了一个血脉。
这也是如今中国的现状。
除了直道途径的城市和大河两岸。长江南北的重要交通枢纽城市。
信息的流通,以龟速传播。
除了关系自身利益的重大政策还有老皇帝挂了,新皇帝登基这样的大事外。
其他事情,只能是让子弹再飞个三五年。有些时候甚至可能会飞个十来年。
但,此时,刘彻却有些郁闷。
刘彻郁闷的是两个事情。
第一。南方的某些家伙真是欠抽了!
最近,随着薄太后华诞将近。一股歪风,也从南方刮到了长安。
刘彻的那几个舅舅还有姨妈什么的。好像有些不安分了。
或者说是,有些人让他们不安分了。
因此,舆论界隐隐有几张嘴在哪里瞎嚷嚷说什么‘先太妃(粟氏)诞陛下及淮南(刘荣)、江都(刘阏)有功社稷,宜当追封为太后,以太后之制,起陵邑,以合汉家祖制’。
说真的,他们也没嚷嚷错。
讲道理的话,粟氏确实可以追封为太后。
但问题是,现在薄太后还活着呢!
追封了粟氏,你让薄太后如何自处?
没看到太宗的生母,故太皇太后薄氏薨后,只能去南陵,跟太祖高皇帝隔河相望?
而且,便宜老妈死的不明不白。
她要是追封为太后,那这史书就要问了“孝X皇帝粟太后死因到底是什么啊?”
然后皇帝老爹恐怕要被后人非议一千年。
作为儿子跟继承人,刘彻这个皇帝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个关键问题是——粟氏跟薄氏,到底谁去阳陵与先帝作伴啊?
这些问题,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所以,刘彻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