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簪-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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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药效,还是爱产生了奇迹?
齐青玉轻松地靠在软垫上,强撑沉重的眼皮,等待画成。
然而李宇轩画了很久都没画好。
待他回视时,齐青玉已然睡着。
他给她调了个舒服的睡姿,为她换了药,再盖好薄毯。
寂静中,李宇轩平静的神态慢慢变得凝重。
还好她睡着了,不然他不知道还能伪装多久,因为他意识到内里的蹊跷,唯恐惊扰了她的心神,根本没画。
先解决了眼前的事。
“传我命令,命所有黑虎卫乔装护卫齐家。”李宇轩步出明间来到院子,对某个角落发施号令。
“是。”黑暗中,有人低声应命。
“宝芝,你好好照顾六姑娘,若她醒了,说我过会就回来。”李宇轩对陈芝说完,双足轻轻一点,矫健敏捷若大鹏展翅,跃出了齐家高墙。
片刻后,奢华的怀王府邸外,李宇轩傲然而立。
“镇北将军府李宇轩,求见怀王。”
“李少将军!有请。”怀王府侍卫十分惊喜,连忙打开漆金大门。
李宇轩颔首,缓步入内。
及目所视,皆是残花‘败柳、断壁残垣,整个前院一片狼籍。
李宇轩微微皱眉,鹰一般锐利的黑眸暗中将一切尽收眼底,同时思索,这到底是何故?(未完待续……)
第230章 怀王府(二更)
进了二进院,但见一个比他还要高上些许,壮硕如牛的男子被一条有两指般粗的铁链绑在八角亭的柱梁上,衣袖已经磨损,露出赤色的皮肤。
地面散落很多断裂掉的绳索。看来是绳索绑不住了,才用上铁链。
他不断地挣扎、磨牙,发出野兽般的嘶嘶声,像一头发了疯的黑熊。
李宇轩起疑,凝神端详,更没遗漏此人的呼吸与心跳声。实在是颠狂时所有的症状,他才继续随引路侍卫往内走。
来到挂着皇帝亲书“孝恭德俭”牌匾的正殿后,侍卫对内侍道:“请公公通传,李少将军来了。”并不用“求见”的字眼。
“李少将军稍等,奴才这就入内禀报。”内侍恭敬地行礼后,急急忙往后殿走去。
早就有人知会了后头。
“爷,你快换套干净衣裳,不然那厮眼光毒得很,一看就知道外头是你砸的了。”
黄鹤急得手忙脚乱,他还不知道齐青玉受伤的事,只道怀王受的刺激肯定与李宇轩有关,才会发了疯。
“本王让你们找沈宜兰过来,人呢?”怀王十分暴躁,腾腾怒火根本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越烧越旺。
“爷,沈姑娘正在作画,说晚些作完画才有空到府里来。”冬临侍候怀王十年了,从未经历过像今天这样的事,脸上不由得布满畏惧之色,看也不敢看怀王一眼,腰几乎贴到地上去。
黄鹤因被无视。心生埋怨:“爷,你还管那女人做什么,就是装蒜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让你立刻滚回邢台藏起来,听不懂吗?”怀王腥红的眸忽然锁定黄鹤,狂暴的气势叫人心惊胆颤,就连黄鹤也不能幸免。
“咱……咱这,不是临走前看到爷发这么大的火……”黄鹤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所以?要本王亲手将你扔进秘道?”怀王脸色相当难看,幽深的黑眸射出冷戾骇人的光芒。
黄鹤从未见他如此生气,惊讶万分脱口而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滚!”霎时白色的身影一闪。比眨眼还要短暂的瞬间。就听得呯的一声大响,黄鹤整个人给扔进一条秘道里。
黄鹤头给撞出一个馒头大的包来,却没生气,反而屁颠屁颠地从里头一间密室中取出夜行衣。准备潜伏到半夜。跟齐青玉道个别。再回刑台办怀王交待的差事。
半晌后,冬临抹了把汗,壮着胆子提醒:“爷。李少将军来了。”他双腿一直在抖,却不敢让自己的嘴巴抖,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得清清楚楚。
“有请。”出乎意料地,怀王答话了。
“有请?”冬临突然反应不过来,请在这里,行吗?他左右环顾一周,这里哪有一样东西是好的,就连地上,也是碎开了五颜六色的花。
“尽管去请,本公子不介意为五殿下打掩护。”忽地,一道慵懒而清远的声音自屏风后头响起。
怀王眼角肌肉倏地一跳,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令人倒胃口的家伙!
他斜眼看着敞开了衣襟走出来,一脸风‘骚的苏定言,不过这主意不错。就像无聊时,听听荤段子。
“叫你弟弟来差不多,你姿色还真差了些儿。”怀王戏谑一笑,高涨的怒火已经慢慢回落。
“哎哟,”苏定言作女子般的娇嗔:“本公子已经长得不错了。想我弟弟?他现在在哪里相信殿下比我更清楚。”
言语中竟是有些埋怨,当年怀王的人逼走了苏定康。
为了此事,他这八年来,将郑长歌视作路人。郑长歌手中的庶务,在临安与东吴全线溃败,就连田产种了也是白种,因为到了最后都会颗粒无收。
若非有怀王作靠山,恐怕他已经将郑长歌废了,而那个叫齐青玉的小女人。
到现时为止,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手下留情。
难道就是因为怀王将他亲手设计的船送给了她?
他该将她深山野岭,让她好好感受一个孤单无依的感觉。想想他可怜的弟弟,如今到底身在何处。
傻子。
苏定言冷哼。
“老子怎么会清楚,老子又不想睡他。”怀王嫌弃地瞪了苏定言一眼,“赶快把你衣裳弄好,吃了本王的舞姬都不晓得抹嘴。”
“不是敞开了做戏给贵客看?”苏定言疑惑地问,手已经伸出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裳。
“欲盖弥章的蠢事,本王从来不屑为之。”怀王已经恢复了理智。
“刚才我睡那个,有没有毒?”苏定言突然惊讶地问,“好像以前也睡了好几个,但我确定没有睡你的蝶儿?”他幡然醒觉,俊秀的脸上露出一种嘲讽式的惊惧来。
怀王踩着尖锐的碎瓷,走到变了形的锦榻上坐下,不以为然地道:“要不到吴冰蚕那儿瞅瞅。”他没丢的女人,还真没人敢睡。
苏定言心想,既然不要他做戏,他就要走了。但临走前,他突然问,“殿下,你确定你要把齐六姑娘给李宇轩?”秀气的眼底除了认真还有戒慎。
怀王岂会不知道这种有恋弟情绪的人的心思,冷嗤道:“别做梦了,凭你们还抢不过李宇轩。”
“谁说的,只要你不要,我就让康儿回来抢。”
“别给本王添乱,滚远点。”
“若是康儿自己要回来,殿下就不能开恩?”
面对苏定言的逼问,怀王突然间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在苏定言想放弃时,怀王给出了答案:“本王敢跟你赌,苏定康若此时回来与李宇轩抢女人,必死无疑。”
“殿下将她赏赐给康儿吧。”苏定言忽然跪下。
“你们当她是狗,本王爱赏谁就赏谁?赏你康儿一具白骨要不要?”怀王忽地变脸,语气充满威慑之余,更多的是嘲讽。
苏定言倏地一震,不敢纠缠,无可奈何地叩首退下。
“有请李少将军。”冬临瞄准时机,扯开嗓子尖叫。
苏定言莫名其妙有些紧张,与迎面而来的李宇轩擦身而过时,身体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大无匹的压迫感,居然与怀王不相上下。
怪不得……他的心像压了块大石头,心神恍惚地走了。
“参见殿下。”李宇轩目不斜视,却早已经把殿内一切尽收眼底,殿内比刮龙卷风还要凌乱。
“少将军免礼。”怀王和善地一笑,指了指殿内唯一一张完好的千年乌木盘龙圆杌,“请坐。”又吩咐候在大门口的冬临上茶。
“谢殿下。”李宇轩行礼,落座。地上的碎瓷防碍了他的脚,稍微一使劲,脚下就平整了。
怀王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忌惮之色,佯装没看见,慢慢悠悠地说:“少将军与本王情同兄弟,不对,咱们本来就是兄弟。”他意味不明地扫了李宇轩一眼,才又道:“私下这种虚礼就免了吧。”
李宇轩刻板地说:“微臣不敢。”
无趣。
怀王冷哼。
冬临亲自奉茶后,招呼一众仆从躲得远远的。
之后谁也没说话,四周静悄悄。静得几乎连三、四里外某处某户某人忧愁的目光、虚弱的呼吸声都能感觉到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李宇轩率先开口:“请怀王将胁持齐六姑娘的人交给微臣处置。”
怀王惊讶而无奈地道:“真对不起,只剩骨头了,要不要?”(未完待续……)
第231章 情同手足(一更)
李宇轩通过回京这几日,已经深刻地了解到怀王才是蛰伏在民间那条真龙,只侍时日就会一飞冲天。
他看着怀王的眼神带着探究,若真的只剩骨头,那么指使者必定已经盘问清楚。
“谁派来的?”
“本王凭什么要告诉你?”怀王懒懒地瞟了李宇轩一下,无害的目光在滑过他左腰所系的紫色宫绦时,微微一滞——上头沾着血。
“凭怀王与本将,情同手足。”
“将?你不是辞官了吗?”怀王俊美的黑眸升起一丝兴味。这是向他臣服的兆头啊。
齐青玉,魅力可真够大。
“有些权势与官位无关,若有必要,只待本将振臂一呼,自然一呼万应。”李宇轩此话并非猖狂,而是他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
那股令怀王忌惮的威慑感,微微从李宇轩身上渗了出来。
为皇者,绝不允许这种不受控制的武将存在。可是杀机未起已然平静。
怀王定定地注视着李宇轩,深潭般清冷的眼神显得高深莫测,“将自己最大的弱点公诸于众,暴露无遗。本王有些怀疑你是否利用齐六姑娘。”
推一个傀儡出来,为了保住谁?怀王勾起一个不屑的笑容,充满嘲讽。
李宇轩额上有条青筋在暴跳,对一切的阴谋家深恶痛绝,难道他爱一个人,都要遮遮掩掩?!
怀王深沉的眸底闪过一丝计较,尔后对外头淡淡地道:“拎进来。”他已经在逐步向李宇轩披露自己隐藏十年的秘密。
片刻后。穿黑色衣裳褐色软甲的一等侍卫,拎着一个黑麻袋进来,向怀王与李宇轩行礼后,打开扎得结实的袋口,一条人影顿时滚落在地。
“啊!”一声惨呼同时响起。
地上那个作内侍打扮的少年,顿时被地上尖锐的碎片扎得成了箭猪,蓝色的绸裳顿时染满了鲜血。
“饶命,饶命啊。”他挣扎着求饶,拼命地拔开身下的碎片,鼻涕横流地跪着。身体因疼痛而直抖。
“五殿下!”内侍抹了几把眼泪。待看清眼前之人时,几乎吓得晕死过去。还没缓过神来,他突然瞥见左侧一个如高山般的铮铮汉子,又吓得心血不足双眼一翻。整个人往右侧倒下。倏地碰到尖利的刺儿。登时又跳起来。拼命磕头:“饶命,饶命。”
“闭嘴。”怀王长眉微皱。
“是。”内侍顿时噤若寒蝉。
“出宫干什么来,识趣就招了。”怀王倚在榻上。变了形的软榻吱嘎作响。
每吱一下内侍的心就颤一下,他含泪道:“禀少将军,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只是传个懿旨。”这是在透露,旨意与李宇轩有关联。
内侍垂着脑袋,颤着手从襟里取出一道凤旨,姿态端正地高举头顶。
这是敬旨的标准姿势,需由在场最高地位者审阅,若李宇轩乱了方寸率先取阅,就会给了怀王找茬的理由。
然而李宇轩岿然不动,只有紧绷的虎躯微微透露出他正在压抑愤怒。
怀王俊魅的黑眸掠过一丝欣赏,淡淡地笑道:“劳烦少将军查阅。”
私拆懿旨等同欺君,又是一个坑。“微臣不敢。”李宇轩盯着怀王,沉静内敛的眼神突然锋芒毕露,如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刀一样迸射出锐不可挡的杀意。
只凭一个眼神,就能令人心胆俱裂。
内殿骤然像入了冬似的,就连怀王也微微一颤,更别说磕在地上的小内侍了。他已经惊骇得牙齿打颤,浑身哆嗦。
须臾,怀王突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这道懿旨不过是掩人耳目,虚应太子而已。简而言之声东击西。”
李宇轩刚猛的身躯倏地一颤,脸上阴云密布,声色冷峻:“殿下,今日到底是谁胁持了六姑娘?”
“死人嘴里吐出来的是文英郡主,不过本王持怀疑态度。”怀王淡淡一笑,卖了个人情。
李宇轩不再多言,立刻告辞,从头到底都没碰那卷懿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