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门鬼事-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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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和杨管家彼此看了一眼:“庄子正南半里处!”
七夜点点头:“我若回不来,葬了我师弟!”
说罢,头也不回,踏门而出。
如果说前面还有些顾虑,那么此时的七夜从未有过的杀意!
不管自己如今怎样,也不管那恶鬼如何凶厉,今日恶鬼不除,心中怒火难消。
最坏莫过一死而已,何足惧哉!
不过让七夜意外的是,杨管家和老兵也跟了出来!
老兵见七夜诧异,三角眼锋芒毕露:“自家庄子上的事,让别人豁出命去,自己却躲起来,如此没种的事情,丢不起这人!我若是知道会有如此的结果,那位小道长我是如何也不会让他去的!今夜,若死,我们二人陪你便是!”
话音刚落。
三个人同时变色,因为夜色刚落,庄子里忽的有狗哭声传来。
猫哭灾,狗哭死。
夜间闻狗哭,是要死人的。
而且,不管是猫哭还是狗哭,都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有恶鬼上门!
七夜变色,是因为,这才天色刚黑,虽说夏日的天比较长,可通常鬼出在子时。
而杨管家和老兵变色,是因为,除了鬼哭,还有孩子的哭声,哭的悲惨,又怨厉。
是那死去的两个孩子的哭声。
七夜问:“今天几日?”
老兵惊悸未消,又有些疑惑:“初三!道家人怎么会不记日月时辰?”
七夜苦笑,不言语。
逢三为阴,没有修为,一切术法皆无,七夜绞尽脑汁思索着残留下来的道门基本文字。
哭声依旧。
不远处忽的响起两道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我的儿呀~”
又响起汉子的怒骂声:“狗娘养的,还我儿子来!鬼杂碎,老子活劈了你!”
七夜和老兵三人同时叫了声不好。
七夜打开包袱,翻看了几下那沓已经有些褶皱的黄符,想来是昨夜师弟用剩下的。
将那黄符塞到杨管家手中:“你应该知道庄子里各户人家的位置,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处人家,三户合为一户,外围的庄户全部聚集在庄内人家,越快越好,你切记着,今夜子时过后,不管何人叫门,必不可应!你们都是军营出身,煞气很重,外加黄符。那恶鬼奈何不得你们!一定要切记,不管如何,无论是谁,第一声鸡叫之前就是我叫门你们也不能开!”
老兵沉声道:“那你呢?”
七夜提剑,双指抚过剑身,轻声道:“我本杀鬼除妖人,自当去会会这鬼物,我师弟身死,此仇当报!”
杨管家和老兵忽然俯身单膝下跪,这是军汉表达敬意最高的礼节了。
再次嘱咐了两人,七夜踏着夜色,向那哭声处奔去。
黄路积雨,脚下泥泞。
叶落鸦飞,凉风渐起。
握着手里的剑柄,七夜忽的在想,老伙计,你可曾想我!
撕心裂肺的呼儿声越来越近。
两个孩子的哭声却忽然消失了。
七夜心中一紧,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可是到了地方,七夜只看到紧闭的院门,和院子中的止喝声:“不能去,方才老杨用了军中密令,让我们三户合为一户,任何人不得出门!咱们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怎么不晓得你心中的难熬的紧,可是,你家小子已经死了……”
七夜不知道杨管家是如何把事情办的如此之快的,不过军中传令之道,七夜也懒得去管,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事情办下来自然再好不过。
既然此处没了后顾之忧,那便去那庄南鬼井之处看看吧!
有句话叫做灯下黑。
七夜什么都想到了,可唯独,却把一处地方忘了,那便是老兵家里!
另外杨管家两个人,似乎也把此处一时给忘了!
老兵家在庄子外围,八卦方位,越往外,间隔是越大的,到了老兵那儿,附近已经没什么人家了……
齐大大可不懂得什么军中密令,他自己,正守着一具尸体在老兵家的院子里数星星……
虽说今晚看不到什么星星……
293章 齐大大的恐惧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齐大大饿了一天,酒肉的香味儿勾着他肚子里的馋虫,所以他耍了个心眼,看着那三人出去之后,他自个就坐在院子里就着剩下的一壶酒,抓着菜很没出息的往嘴里塞!
再也吃不下的时候,酒肉的香味儿就压不住心底越来越浓的不安了!
齐大大突然很后悔,特别是看到堂屋那具浑身乌青的尸体的时候。
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不安到底源自何处!
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往堂屋里看。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忍不住隔三差五瞄上两眼。
齐大大很害怕屋里那死去的人突然坐起来,更怕的是自己也变成那副样子……
说到底,只能怪自己!
抽了自己两巴掌后,齐大大忽然自言自语的骂:“谁他娘的知道,真能碰到这玩意儿啊!”
一条路走的太久,总有崴脚的时候!
想起七夜,齐大大依旧在犯嘀咕,他算是明白了,人啊,就不能欺负比自己更不幸的人,这种下三滥的事,你只要干了,一准儿也跟着倒霉。
要不然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点事没有,怎么偏偏这次就栽了跟头?
风,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又冷又麻。
风不定,人不静。
门口的家猫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到了,凄厉的尖叫着四散而逃。
齐大大打了个哆嗦,望着闩起来的黑木院门:“谁……谁啊……”
没人应!
冷汗淌过黄脸,齐大大暗自松了口气,没人!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可突然又有些失望,要是真有个人和自己作伴倒真好了!
咬咬牙,把剩下的大半壶酒喝了个肚子滚圆。
可今天酒量出奇的好,好的不是时候!
来不及想这么多了,齐大大缩着身子站起来,因为门又响了。
问了几声,仍旧没人应。
齐大大留了个心思:“你不说话,我便不开门!”
敲门声戛然而止。
齐大大的心,也凉了半截。
半响,门外有咯咯吱吱的声音,似乎在适应着什么,慢慢的,那咯咯吱吱的声音变成了极为生硬的腔调:
“我……开门……开门啊……”
终于有人应声了。
齐大大猫着腰,迈着小碎步,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到门前:“你……你谁啊……”
“我……开门……开门啊……外面冷死了……”
齐大大把眼睛夹到门缝里,可月色不太好,只能看清模模糊糊的一个黑影。
天是挺冷的,齐大大也这么觉得。夏天这么冷,贼老天!
齐大大仔细想了想,这声音有些耳熟,有些不确定的问:“老……老兵?”
“我啊……开门啊!”
声音有些毛糙,有些不耐烦,有些扈厉。
齐大大松了口气,打鼓一样的心跳稍稍平复,人家主人回来了,自己不给开门,怪不得人家生气!
再说,这门,可不就是给活人走的不是,要是其它什么玩意儿,还等着自己给它开门?
如此想着,齐大大带着半分松快,又带着些不好意思:“哎呦,你们可算回来了,我特意给你们留了饭菜,就是……就是……酒可没了,不打紧,一会儿你给我说地方,我去给你们买些回来,不过,这酒钱,可得你们出……”
如此念叨着,齐大大抽开了门闩,打开了门……
风刮的猛烈,又哭又笑。
堂屋里,那具死尸边上的油灯,或许是因为风太大,也可能是因为残油燃尽了,齐大大打开门的一瞬间,那豆大的灯火,忽的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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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不太对。
可七夜很享受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忘记多久不曾握着剑如此行走在夜间了。
或许自己骨子里,还是……
七夜摇了摇头,心中却压抑的厉害,师门,师门到底怎么了……
可能要下雨了。
七夜眼睁睁的看着那抹昏黄的月晕遮在乌云后。
草长过膝,拨开草丛,七夜终于看到了那口比夜色还黑的井口。
这是那恶鬼的老巢,虽然七夜很不解,为何挖口井会挖出邪祟来!
他更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庄子与这邪祟到底又有什么关联!
还有自己的师弟,自己一门,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师兄弟从来就没有在学道之上偷懒的!
记忆中,敢不上早课晚课和不想上早课晚课的,只有自己一人吧!
寻常的鬼祟,自己的师弟,万万不会有此下场!
至于如今自己的境遇,七夜不管,若因为打不过便不去打,这不是做为师兄该做的事情!
想除恶鬼,那么就必须先弄清楚这恶鬼的来历,井是当初新打的,根本不曾沾染过人名因果之事,这厉鬼何来?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七夜从包袱里拿出九根红烛,九个巴掌大的小碟子。
将红烛一一点了,滴了烛泪在碟子里,很快,蜡烛便安稳的站在了碟子上面。
在井边来回踏了几步,九盏灯极为规整的摆在井边。
可这还不够,若有修为,一两句咒语便好。
九灯探命,说是术法,不如说是一种仪式。
所以七夜很干脆的的抽出剑,一手握剑柄,一手握住剑刃,鲜血淅淅沥沥滴在碟中,原本摇曳的烛火忽然平静下来,异常安稳。
七夜吐口气,再次将血水滴向井口。
多年除妖杀鬼,自己的血,应当还管用吧!
血滴到井里,滴嗒滴答,是遇见水的声音。
不行吗?
七夜皱眉,将头探过去。
可下一刻,七夜忽的大口喘着气后退两步,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秋笋一样的手臂不断挥舞,还有数不清的鬼影……
黄泉路奈何桥…
此处地界,此处庄子…
七夜心底生寒。
“咔嚓……”
电闪雷鸣,风声怒号。
七夜忽然面色大变,眼睛死死的盯着庄子里的一个方向,那是老兵家的方向。
大雨倾盆,七夜亡命一般朝着庄子里奔去!
七夜心中大吼,他很想问问布下此局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这样的大凶大阴之地,根本就不该存在世间……
294章 总咒十决 上
从庄子出来,再到七夜仓惶奔回,相隔并不久。
可连那仅有的凄黄月色也被风雨席卷而去。
踏入庄子第一步的时候,七夜的身影忽然僵住。
雨水浸入掌上的口子,钻心的蛰痛。
可七夜并未因此而松开攥紧的手,痛是好事,至少能说明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人能待的地方!
一去一回,庄子里已经多出了些东西!
七夜能感觉到,这股味儿,和妖不一样,如果说人有人气儿,那么某些东西多了,就会冲淡这股人气儿!
除了房屋的轮廓,七夜什么也看不见。
鞋子湿透了,走一步就会咯吱咯吱的响,这声音在雨夜中竟然格外的刺耳。
走了十几步,又有闪电落下了。
一瞬间,宛如白昼。
电闪雷鸣下的农家庄子,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浓厚水墨气,黑白分明,像泼出来的一幅画!
可正是这一道闪电,让七夜浑身都在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难以置信!
没有灯,没有月。
巷子一样的庄中小路,被短暂的雷光映的灰白。
所有的门都在紧闭着!
而每一户紧闭的门前,都站着一道灰衣人影。
面朝大门,不说话,不敲门,没动作,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倾盆大雨,如若不闻。
杨管家说,此地皆是军户,身经百战厮杀活下来的悍卒!
这样的人,鬼怪避之不及!
在此处布下五行八卦格局,配上如此煞重庄户,到底是在镇着什么?
庄子里诡异的安静。
连狗吠声都没了!
仿佛只剩下七夜自己的脚步声,或许还有那风雨声。
七夜不再看路两旁紧闭的大门,低着头踏着步子七拐八绕,庄里人家渐渐稀疏之后,七夜停在老兵家的院门前。
七夜皱着眉头,敲了敲门:“喂~,姓齐的!开门了!”
回答七夜的是一声毛骨悚然的猫叫。
七夜眉头皱的更紧,拍了两下门,隐隐觉得不对。
不为别的,只因为旁边在雨水中淋的毛发打结的猫,正瞪着绿莹莹的眼珠子盯着自己,躬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