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门鬼事-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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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谱。
周围人看戏一样,看着冷七不断的按着号码。
试了三遍之后,冷七就放弃了,随手把那重的石头一样的玩意儿扔进塘子里,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我认栽!”
这短短的三个字里面到底压抑了多大的愤怒,或许只有张季襄能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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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而之后冷七总算明白,这总把子为何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带着人出现在这偏僻的村子里了。
杨村长被收买了,整个村子里的壮年当家男人几乎都被收买了,而条件仅仅是一个地下挖出来东西,人人有钱分。
冷七不知道该说这些人聪明还是该说他们愚蠢透顶,杨赖皮就是其中一个,他敢在村子里如此飞扬跋扈,说到底,不外乎有他的本家弟兄,也就是那杨村长给他撑腰。
杨村长说这地下有金子,杨赖皮深信不疑,蒋大兵不信,仅此而已。
全村人都聪明绝顶,唯有愚蠢的蒋大兵不信这天上能掉馅饼,所以杨赖皮生前一次又一次的找上蒋大兵。到底是真的想拉上蒋大兵去这塘子地下挖金子还是为了防止事情出纰漏做些其他的事情,这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是第二者,那么,冷七敢肯定,如今沉在塘子底下的,更大的可能性,是他蒋大兵吧。
而杨赖皮出了事情之后,吓死了自家老婆孩子之后,又找上蒋大兵,原因或许也是因为蒋大兵是唯一一个不相信这地下有金子的人。
冷七不知道这塘子地下到底是个什东西,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杨赖皮,从昨天晚上来看,这杨赖皮魂魄皆在,从自己给蒋大兵的那几张符篆的情况来看,杨赖皮身上尸气和怨气已经滔天了,可偏偏照尸灯又出了问题。
冷七不敢想,如果真的被这总把子达成目的,包裹他自己在内这村子所有人还有不有得活。
一开始,冷七以为那总把子所说的驱邪,便是这杨赖皮,可现在来看,明显不是。
事情已成定局,冷七反倒坦然了,只是心中的一口气闷得难受。处理了杨赖皮已经烂掉的尸体之后,众人就回去了,那总把子任由冷七一个人,似乎对冷七很放心。
再次路过这个村子的祠堂的时候,冷七忽然驻足,拱了拱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村子的劫难,不是杨赖皮,更不是死倒煞,说到底,是源于人性底处的贪婪。
他冷七纵然有通天的本事,可降厉鬼,也不惧冤魂索命。却偏偏对这贪婪的人性无可奈何。
夜晚的时候,张季襄找了冷七,没有多言,只是冷冰冰的说,今夜子时,起土。
张季襄走了之后,冷七坐在地上比比划划了半响,口中不断重复念叨:“辛酉、壬辰,冲狗煞南,壬不汲水难提防,辰不哭泣必主重丧!阴月阴时阴刻,诸事不宜。昨夜又有阴兵送人,法钟七响。张季襄啊张季襄,今夜起土你们是真的嫌自己命长啊……”
210 章 尸怨
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民间的说法,自有其道理。这几日天就没有正常过,阴不阴,晴不晴。
三更未到,就有迷蒙的雾一样的雨气洒下来,片刻就变成了淅淅沥沥,时大时小的雨滴。
冷七没有衣服换,白天干成块的泥巴被雨水一冲,又湿又沉。
刚从蒋大兵家出来,冷七就诧异的看着村子里不宽的小土路上,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前后各有两个手持火把的人,被柴油浸泡过的棉布缠在粗大的木棍上,燃的正旺。丝毫不受雨天的影响。
杨村长正压着嗓子一个又一个的嘱咐着什么,不断的有人点头。
冷七有些可笑,他忽然想起曾经他问过六清和尚,佛渡世人,这世上人每天都有人经受着苦厄,生既然可渡,死也可渡,为何偏偏世人生死之间所受的苦厄渡不得。
六清和尚语结了半刻,才道:“富生贵死,贫病穷苦,人之一生不过如此一场虚妄,我相、人相、众生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生后死前为人,死后生前为鬼。凡人之贪嗔痴,人之八苦,皆是为人之后心生念生,佛说,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又说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则般若生。身在世则欲不尽,**不尽,苦厄不尽,故可渡生前死后,死后生前最为难渡。”
可笑的一群人,坐着一个共同的发财梦,却不知活着就是一笔巨财。
冷七忽然皱紧了眉头,不为别的,他看到了人群中被挤到最外面的蒋大兵正一脸讪笑的左右赔笑。
“蒋大兵,你来凑什么热闹?”冷七有些莫名的气愤,恨恨的对着蒋大兵没有好脸色。
“小兄弟……我……我……”蒋大兵支支吾吾,有些畏惧的看了看一旁的杨村长。
冷七怎么会不明白,可是他根本没看那杨村长,拉着蒋大兵的胳膊就往外拽,“回去!安安生生回去睡觉!”
蒋大兵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杨村长怪笑一声,还没说出话,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甩在杨村长的脸上。
冷七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掌心,阴测测的笑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都没人问你怎么死的?”
张季襄和那总把子恰好路过,那总把子只是提了声,“时间差不多了!”
杨村长没由来的打个寒战,看着三步一回头步子踉跄的蒋大兵的背影,再也不敢说一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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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子时的时候,大雨已经倾盆。
冷七以为这种活计,该用上传说中的洛阳铲、铁锥和铁斧等,可惜,这总把子仿佛丝毫不惧这所作所为会被发现,百十个壮汉,抡着铁镐头,铁锨,独轮车,顶着大雨干得热火朝天。
冷七听见其中两个汉子边干还边小声道:“使老劲了,可不敢等到天亮,听说这事要被知道了,要蹲班房嘞……老天爷原谅俺,俺就干这一回损阴德的事儿……”
从来到,冷七就没看见张季襄。在场的人虽然不少,可冷七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的也只有张季襄了。
大雨,若无其事的下。
那总把子让人给冷七送了伞,冷七接了垫在屁股底下坐着,顶着雨水,不断的扣着地上半枯的野草。不安,从他出门的那一刻就从未停止过。
每当塘子里被拉上一筐一筐的淤泥的时候,冷七心中的不安就浓重几分。
突兀的一道闪电蛛网一样在夜空撕裂,随后是震的人胸口发闷的雷声。雨忽然停了,冷七手都有些发抖。
塘底下面传出一声极为惨烈的叫声,里面夹杂的恐惧让冷七背上有些发毛。
冷七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何事,那总把子面色不变,只有杨村长疯疯癫癫的从坑里爬上来,泥巴糊在眉头上,粘在脸上,带着哭腔指着总把子“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总把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我不是陪你在这,慌什么,真出了什么事,我能跑得掉?”
杨村长有些恍惚,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对……对……不能慌……”
“冷七,下面挖出血水来了……”张季襄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冷七跟前,有些惊疑不定。
“红色的不一定就是血水……”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以前那种唬人的玩意儿在地下也不是没见过,可这次不一样……”
张季襄没说完,冷七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臭味,一股血肉腐烂的臭味扑鼻未来。
紧接着,塘子底下的人炸了窝的蚂蚁一样,疯狂的嘶喊着往塘子上面爬,冷七站起身子,瞥了一眼那总把子,才发现那总把子终于也坐不住了。
走到那塘子边上,冷七胆战心惊的看着火把下塘子底不断往外喷涌的血水,当看到一个被血水触碰到的汉子转眼间与那那血水融在一起的时候,冷七再也忍不住,吼道:“跑啊!不想死的都******快跑啊!”
说着,冷七找了遍,却发现随身带着的那个布包早已经被泡的石头一样重,心急之下,冷七咬破舌尖,一口夹杂着舌尖血的唾沫唾到掌心,双手掐诀,不断变换。
那总把子自然看到了冷七的动作,心惊之后,面上带着一丝嫉恨:“小子,如此正统的道术,给你真是喂了狗了……”
不断的有人被那席卷而出的血水从半途拉下来。
巨大的恐惧前面,所有人忘记了一切,杨村长一脸惊惧的嘶叫着蹬下一个拽着他脚的汉子,疯了一样扒着湿滑的淤泥往岸上逃。
冷七的掌心那团血迹越来越亮,最后化成一枚圆形方孔的铜钱模样的印记。
“张季襄,快,找一只两年以上的大公鸡来,鸡冠要发黑的!快,有多快去多块,晚一刻我们都得死在这……”
张季襄点点头道:“这到底什么东西……”
“尸怨!我草你八辈祖宗的,别他妈废话了,快去……”冷七咬着牙关,即便是此刻,他的背后仍然在止不住的发毛。
211章 放过我家人
民间的信仰中,公鸡为吉,所以不论是逢年过节也好其它也好,大公鸡是轻易不会杀掉的,家中的大公鸡越老,便证明自己的宅子是吉利的。
所以,张季襄没有让冷七久等,偷鸡摸狗这点活计,以张季襄的身手,冷七也不觉得能难倒他。
都是庄稼汉子,到了这一刻,终于是明白过来,天大地大,性命为大,再也没有人幻想着能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了,他们想回家,安安稳稳的搂着婆娘孩子,哪怕睡不好,也比在这里强百倍。
可转过身的时候,对着他们的是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
男人多少都是那么一点点血性的,哪怕是一点,此刻也被巨大的恐惧无限放大。不过这血性只持续不到了半分钟,就彻底熄灭。
一声枪响在夜里回荡,杨村长瞪大着眼珠子,不敢置信的表情就那么僵在脸上,到死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一身灰衣颇为儒雅的男人怎么就敢开枪了呢……他不明白,到死也想不明白。
枪声响起的一刹那,冷七身子不由得抖动了一下,不是害怕,是因为滔天的愤怒。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个总把子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张季襄脚上的水鞋带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手上提着一只尾趾刀子一样,羽毛都红得近乎发黑的大公鸡,那公鸡在张季襄手中张着嘴吐着三角舌头,眼中人性化的露出一副桀骜的神色,无奈俩翅膀子被张季襄死死的拎着。
“冷七,这只公鸡少说也得八年以上了……”张季襄刚说完,原本在张季襄的压迫下还算老实的大公鸡突然不要命了一样,脖子间的羽毛鸡毛掸子一样一根根竖起来。而一个没注意,那只大公鸡脱手而出,也不乱飞,只是仰着脖子喔喔的垫着脚在塘子面前不停地徘徊。
冷七看着塘里涌起的一人高的血水,又看了眼地上的公鸡,轻声道:“鸡寿一年,人寿五年,八年已是不易。已颇通人性,主家养你,当知报恩,今日有难,助与不助,唯遂你愿。”
冷七说完定定的看着地上公鸡的反应,可,这公鸡听了冷七的话只是昂头抖抖身子,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冷七笑道:“我知你每日报晓,也算是功德,可轮回六道,有今日之功德,下世或可入人道……”
冷七还没说完,那大公鸡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死死的盯着冷七,直到冷七再次点了点头,随即扑棱开翅膀,“喔喔喔……”
一声极为嘹亮的鸡鸣回荡在夜间。
冷七面露喜色,不管一旁已经看呆了的众人,蹲下身子,轻轻的摊开掌心,将那枚圆形方孔的印纹轻轻一揭,一张薄如纸片的阴钱散着红光被揭在双指中间。
那公鸡很有默契的张开嘴,将那枚阴钱叼住。
冷七抱起公鸡,站起身,朝着阴云密布的天际喊道:“雄鸡一唱天下白,凤为百鸟王,落地不如鸡!启冥府六殿,卞城大王,宝肃昭成真君。东南方,好生度命天尊。冥府六殿。铁面冰心,执法判官。冥府六殿,铜柱地狱,冥官主者。冥府六殿,牛头狱卒,马面神王。冥府六殿,取人枷鬼,无常大神。冥府六殿,引魂来往……”
冷七神色很庄重,嘴唇轻启,极为怪异的音节从他口中吟出。
尽管张季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这一刻,张季襄仍然控制不住心底的震撼,这个年轻人复杂到让他都看不透,近几日的相处,张季襄同样想不通,以他冷七的本事,早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偏偏……
没人去注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