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门鬼事-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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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人高的火柱只维持了几息的功夫变仿佛耗尽了那半盏豆油,灭的一丝不剩。张季襄疑惑的看着冷七,这么一会什么动静也没有能看出什么来?
冷七也纳了闷,不该啊,按说人死了不管多大的怨气,看到自个死后的样子至少也要有点反应啊。
“你娘,装神弄鬼!”
冷七万万没想到,已经被吓瘫了恐惧到了极点的四个人中竟然有人不听他之前的话,拿起手电筒照了过去,只是,手电的灯光打过去只是停留了一刹那,便铛啷一声掉在地上,那人也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昏黄的手电照着那人扭曲痉挛的面孔。
这人没救了,人被吓的三魂不归,七魄离散不是一句空话。
冷七头皮也发麻,乖乖的,身上肉都化了,这啪嗒啪嗒的哪是什么水声。
冷七刚想提醒另外几个人,却发现,那三个人早就昏过去了。这倒好,只是张季襄脸色煞白煞白的,硬挺着不肯露怯。
又是一声响,那碗夹生饭直接翻了,冷七一惊,道了声不好。
张季襄突然撕住冷七的衣领,直勾勾的盯着冷七嘶声道:“小子,你确定这些东西不是你搞的鬼?”
冷七哪有功夫跟他废话,骂了句:“不长脑子的,我搞你大爷的鬼!”说完一巴掌拍掉张季襄的手,站起来冲了出去。
张季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头上汗如雨下。
死倒煞,死倒煞。这里说一下,很多人可能还在疑惑,这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煞和怨魂厉鬼有何区别。风水上的煞,咱们都知道,是磁场与人体本身的磁场冲突,这是一种煞。这里的死倒煞在茅山一脉里算是尸煞的一种。先说鬼物,皆是人三魂七魄怨而不散所化,而僵尸,是人死后魂魄已去,**僵而不腐。这尸煞,人死之后,三魂七魄聚而不散、不离。肉身不僵,却已无生气,一日一日逐渐腐烂,三魂怨气不散,却又依然在肉身之内,也可以把这东西说成变相的一种厉鬼。
尸煞机缘巧合可化妖,所以说这尸煞算是很凶的存在。
冷七刚冲出去,便生生的止住步子,不是其它,他是被吓的!说真的,这么些年,经历的不算少,常人八辈子都碰不到的事他这一辈子差不多全给碰见了。
为何怕?只因为这死倒煞在冷七刚冲出去的时候,极其清楚的叫了一声:“大兵!大兵!蒋大兵,天热死了……”
冷七没上过几年学,上的那几年也是扯犊子滚蛋一天滚一天,所以直到后来冷七才找到一个词来形容,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恐怖叫做,细思极恐!
眼看着身上的肉都已经化成浓水的尸煞无视了自己一步一步的靠近蒋大兵家的堂屋门口,仿佛邻居串门一样,嘴里麻木的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大兵!大兵!蒋大兵!天儿热死了……”
蒋大兵屋子里传出来女人嘤嘤的哭声,先前蒋大兵他老婆晚上睡得死,这次,庄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是不可能再睡着的了。
冷七止住心底那股发毛的感觉,自己一个山字脉传人,日后传出去被一个尸煞吓到,到了地下见到师父还不给那老头打死。
“杨赖皮!”
冷七运足气,猛的一声暴喝,震得院子里窗户哗啦啦的往下落土,说来也怪,这一吼,之前庄子里那些胆子怂的狗也不再发出呜呜的悲鸣声,而是疯狂的大叫起来。
不断往堂屋门口挪动的杨赖皮忽然停住,冷七没看到杨赖皮转身,只是将脖子扭了一圈。
乌云飘过,天上的毛月亮也不见了。将晴不晴,欲阴不阴,农村里称之为夜猫子天。常言道,夜猫子天,鬼进宅。如今看来,这话不无道理。
“大兵!大兵!蒋大兵,天热死了……”
冷七听着杨赖皮极度诡谲的叫声,眼看着从杨赖皮脸上啪嗒掉下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冷七咽口唾沫,忽然应了声:
“哎,我是蒋大兵……”
第200 章 鬼请人 张季襄颠覆的世界观
尸煞这东西算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对付尸煞的方法不是没有,可是冷七不敢轻易用出来。村里的人家基本上都是一户挨着一户,出一点纰漏后果都不堪设想。
从杨赖皮死后,当天蒋大兵就说杨赖皮来找过自己,又之后蒋大兵被脏东西蒙住了心智,遇到自己之后又三番五次的被杨赖皮找上门来。
冷七搞不懂啊,蒋大兵是个性子软弱的人,可以说在村子里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就是这么一个人,杨赖皮死后为何独独对蒋大兵这么一个怂货念念不忘?
成,想不明白,既然你口口声声的叫着蒋大兵,大不了道爷我今天就做一次蒋大兵的替死鬼,看你这鬼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冷七口中应下来,那边从院子里扯得一条麻绳上拽下一件干巴巴的衣服,刚拿到手里,就一股酸臭的汗臭味扑鼻而来,不用想,这是蒋大兵钻玉米地的时候穿的,看样子至少半个月没洗过。
这样也好,味这么冲,骗过这尸煞的可能性又大了些。
冷七强忍着扑鼻的臭味想也不想套在身上,“赖皮兄弟,俺是大兵啊!”
一张口,冷七就捂着嘴几个干呕差点没吐出来,太臭了啊!道士这活就不是容易干的,怪不得行走世间的山字脉老头子大多都是邋里邋遢,浑身臭烘烘的,自己臭了才不嫌别人臭啊!
缓过来之后,冷七就浑身紧绷的盯着那道身影,食指和中指早已经掐了出来。
“大兵!大兵!蒋大兵……”
又是这句话,可是冷七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这人比起马子细心不足,比起黄标又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他们三个之中,冷七的性子就占了一个倔字。
张季襄瞪大着眼珠子,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没眨过眼皮子,人活一口气,所以,他是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怕了的,怕了一次就会怕下一次。
“冷七,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鬼哭吗?你不是说宁听鬼哭莫听鬼笑吗?怎么,这玩意儿还会哭?”
张季襄咧咧嘴,嘴角抽动几下,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冷七心底一惊,怪不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已经顾不上多想,那黑影已经转过了身,一步一步的向门口挪去。
看了张季襄一眼,冷七也没出声,跟上那尸煞的步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冷七捏了一撮那碗夹生饭,在手里用手指反复捻搓了几下,黏糊糊的。这不是死人受过的夹生饭该有的样子。
冷七心头又浮起一抹凝重,双指夹起那盏小碟子轻轻晃了晃,一股温滑的液体洒在掌心,冷七面色越来越难看。
照尸灯里的豆油不是耗尽了,那么只能说明这灯火是自己灭的,遇见这样的情况,有两种情况,一种便是死物怨气极大,大到自己的道行不足或者说那怨气已经远远超过这这照尸灯所能承受的范围。还有一种情况,冷七没敢去想,太荒唐了!
张季襄咬咬牙,从地上坐起来,拖着自己酸软无力的双腿,穿着粗气跟了上去。至于那几个人的死活,张季襄根本没放在心上。
好奇心害死人,可是世上又有多少人最忍不了的便是好奇心。越是纯碎简单的人,就越难按耐自己的好奇心。
这尸煞走得很慢,夜色昏黑,冷七故意放慢了步子,和后面追上来的张季襄赶了个齐肩。
“今晚夜色不好,记住一句话,走路跟着我,切记走在路中央,路边的昏暗处不要刻意去看,只管走路就好!身后有人喊你不可回头!”
冷七脚下磕磕绊绊,对张季襄低声道。
张季襄听得仔细,嘴上却嗤的一声轻笑:“除了你,谁会喊……”话说一半,张季襄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不由自主的往冷七跟前靠了靠。
“别回头!你小子煞气重,这些东西不敢拿你怎样!”
这次,张季襄是真的安静了下来。
路过村子的祠堂的时候,冷七忽然站住,朝着祠堂大门里行了个晚辈礼,口中低声道:“恕晚辈不敬,贵庄糟此大难,弟子冷名七有心化解,只是如此阴秽之夜,夜路难行,诸位长辈若有心,可否借弟子盏灯一用!”
张季襄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向成了一个个木牌牌的死人借灯用?何来的道理?
冷七说完,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话音落下不久,从祠堂里忽然吹出来一股打着旋儿的冷风,那风旋吹过,啪嗒一声轻响,一样物什从破旧的祠堂屋檐上掉落下来。
一定是巧合,张季襄如此心说,可是看向冷七的眼光却从怀疑,再到震惊!如此变幻,因为,掉下来的那赫然是一杆蒙满了灰尘的白灯笼。
冷七拿起灯笼,拍掉上面的灰尘,那灯笼竟然自己燃了起来,一星指长的朱红色灯火,清晰地照出了灯笼上面一个黑色笔墨写下的“奠”字。
彻底让张季襄疯掉的是,灯火亮起的一瞬间,那祠堂里不知道何时,坐满了人,皆是一个个男性老者,坐在一把把看不清颜色的椅子上,更诡异的是,每一个老者都不发一言,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
张季襄记得清楚,那老者做的位置,先前该是一块块牌位才是!
而接下来,那群老者全部对着冷七拱了拱手!冷七急忙拱手还礼,起身的一刹那,整个祠堂里再次昏暗下来,空无一人。只有冷七手中的白灯笼,里面那星灯火燃的正旺。
“大兵!大兵!蒋大兵……”
冷七一惊,差点误了大错,急忙开口道:“哎~大兵在呢……”
张季襄看着冷七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心底的那一丝恐惧渐渐地消失不见。
不同于张季襄的是,同一时刻,很多路边的小院子里,一个个使劲勒着自家狗脖子里绳子的人影,披着衣裳,悄悄地透着门缝,都看到了外面这相似的一幕:
一个年轻人打着白灯笼,身上穿着一件极旧的衣服,前面一个声音不断的喊着蒋大兵,那声音耳熟的让他们脊梁直发毛!可是那个年轻人,却一脸的平静,挑着灯笼,一步一步,不时的应上一声,或者偶尔对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一脸认真的嘱咐两句。
没人认识这两个年轻人,当然,磨豆腐的除外。可是很多人都认识最前面那个人,或者说认识那个声音,那是,杨赖皮啊!淹死了好久的杨赖皮……
这一夜,狗叫的很欢,一家家闭着门,门里,有年纪大的老翁一把跪在地上,临了还不忘扯过一旁吓傻了的中年汉子使劲在头上扇了两巴掌,气急败坏的小声骂:“混账玩意儿,这是咱村的救星啊!当得起咱爷俩的一拜,平常能的不行,活不到爹这个年纪,还是屁都不顶!”
201章 鬼请人 马子的心事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难以去细说个明白的。
比如此刻孤身一人踏上老林子的马子,他并非不能等冷七或者说李梦凯一同赶过去,人本身就是一个趋向于群体的族类。可是有些事情啊,是说不出来也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哪怕是自己最亲的生死弟兄。
秦岭回来之后,马子心里就从未轻松过。不只是对于上次那场夺走冷七师父师伯的大劫劫数未消的直觉,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一直压在自己的心里从未敞开过的一个角落里。
自己的师父对于宿慧这两个字,在自己面前总是畏忌如深。
这让马子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重,人的心事愈加浓重,就愈愿意一个人呆着。
火车上,马子闭着眼坐在铺子上,静静的回味着来之前遇到的那个瞎眼老头说的话,老头说:“万生难,万生缘。人不见,缘不散。此去当如朝闻九歌,一去九重天。人常言,生尽欢,死无憾。世间本无烦恼事,无非庸人自扰之。何苦来哉!”
马子驻足,静静地看着半躺在地上一件破军大氅上面的老头,五味杂陈,只是一瞬,马子展颜一笑,从附近的烟酒超市买了几包花生米一瓶地道的二锅头,放在老头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平静的道:
“前辈指点,小子心领了!心中烦恼不除,哪里还能有生尽欢死无憾的潇洒写意。因果之事,纵使到了前辈如此地步,也难以说得清,又哪里是我一个毛头小子能看得清的。总归,还是少不了要去一趟的”
老头面放异色,嘴里却不停道:“瞎子一个,哪里来的指点,信口胡诌!信口胡诌!你这小子,好端端的不赶路,和我一个瞎子胡侃些什么?”
马子不以为意,笑道:“既如此,小子就此别过!”
“慢!”
马子一脸诧异,看着那瞎眼老头眯着空洞洞的双眼,拧开瓶塞,极为享受的灌了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滑到红彤彤的胸膛。
“老道我不平白受人酒食,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