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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纸人魂-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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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了师姐,她换上了朴素的白色长裙,长发飘飘,邀请我去市内半岛餐厅吃饭,那地方饭菜贵的要死,我犹豫了,她却豪爽的道:“我请客,你不准给我抢,否则咱们俩谁也不认识谁?”

    我只好应了,也硬着头皮,自己穿着普通的蓝衬衣,黑裤子,还有廉价的凉鞋,就乘着电梯进入了十五层的空中餐厅,不过一个白胖子起身朝我打招呼。我有些纳闷,这人是谁啊,我不认识他啊?

    师姐却向我介绍:“这位就是我男朋友,在市委上班的萧如松。”

    我听后登时感到犹如五雷轰顶,忙挤出了尴尬的笑容回应:“我叫袁成华,黄霏的学弟,也是同事。”

    这个白胖子也不算太胖,不过胖乎乎的手指头上带着好几个大戒指,对我皮笑肉不笑的道:“学弟,今天我请客,你放开吃!”

    我却不敢点菜,师姐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我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早知道师姐还约了男朋友,我绝对不会来。

    菜很快就上来,揭开明晃晃的铁罩子,吓了我一大跳,居然是清蒸猪头。

    就在我疑惑不解时,师姐和她朋友对着我大笑,似乎在笑我就是个猪头。

    当我从梦中惊醒,感到有些口渴,便到穿上衣服,到房间外的水龙头上,饮了一些自来水。

    城市里的夜空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已经被万点不眠的灯火所取代。

    我也想成为有钱人,但在洛阳市某单位当干部的大爷提醒过我:“做医生,就不要想着发财,医生到名利双收时,至少在40岁以后,除非你是青年才俊。”

    很显然,我不是他说的青年才俊,否则我就应该去读研究生,再读博士,前提是家里还能供得起我学习和生活的话。

    进入矿山救助医院已经快两个月了,但还没有发过工资,签合同时,已经注明,我的工资只有1700元左右,已经不算低了,够我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不过这可是在洛阳这个二线城市,1700元也许只是某些人的一顿晚饭钱,也可能是老马住院一天的费用。

第五章 固墓

    在逆境中的年轻人,要么爱做白日发财梦,要么脚踏实地的努力工作。

    我也爱做白日发财梦,不过为了填饱肚子,也得脚踏实地的努力工作,对黄霏师姐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所以我也婉言拒绝了她的邀请。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人生第一笔工资,虽然只有1700元,但可以买更多的参考书了,也不用向父母伸手要钱。

    师姐又打来电话来,执意邀请我一起吃饭,还说就她跟我俩人,要我付款,去老城烩面馆。

    我都有些心动了,师姐又加上了一句:“老马出院了,不过以后只能坐轮椅过后半辈子了。”

    居然让小唐猜对了!

    我还是拒绝了师姐的邀请,因为天气逐渐变冷了,我需要为自己添置过冬的衣服了。

    家里又打来电话,说外婆快要不行了,让我回去一趟。

    正好我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在回家前,又去旧书摊上“淘宝”,老头见到我,便询问:“上次那部书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我大眼扫过他这些旧书,回答:“书里的内容很不错,可惜不实用,找不到这些药材的实物,就算找到了,也不敢用,谁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呢?”

    老头听后有些不高兴,狡辩道:“那是因为你呆在医院里,如果你离开医院,远离人群时,就会用得上了。”

    我在他的书摊上发现了一本手绘版的《针灸急救大全》,里面记录的是人体所有的经络穴道,以及各自的作用,很实用,一问价格也不贵,便掏10块买了下来。

    外婆已经回到大舅家住了,我特意去了北邙区会盟镇的大舅家一趟,找到了外公留给我的这把破刀,现在已经锈的看不出是把刀来。

    大舅看到我来,便嚷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你来了,我们今天就去为你外公的新坟固墓,明天就迁坟。”

    我听后暗自叫苦不已,大舅说的“固墓”意思是为新挖掘的坟墓加固。

    外公的新坟选在了邙岭东南方靠近柿子树沟的山坡上,大舅带着我,还有同村的几个帮手,驾着机动三轮车拉我们前去。

    同去的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小伙子,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但一对大眼睛格外有神,大舅便介绍:“他就是振民,你们俩小时候一起放过牛的。”

    我立刻记起来了,振民哥比我大六岁,他爹爹就是在为大舅建新房时出了事故身亡的。

    振民哥一家并没有因此而仇恨我外婆一家,这更使我外婆感到不安,也尽量多出钱补偿。

    “小华已经长这么大了,在哪里上班啊?”振民哥开口询问。

    我忙回答:“是啊,我们也有好多年都没见过了,我现在在洛阳一家医院上班,振民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振民回答:“我买了一辆前四后八大东风,跑短途。”

    同车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却是白净文弱,我们称他“冠军”哥,也是一起放过牛的交情。

    冠军道:“你外公的新坟可是风水宝地,我本来打算把房子建在那里的,被你大舅花大价钱强买了。”

    振民就反驳他:“冠军哥,看你说的,哪有把自己房子建在公墓上的,那块地区政府已经准备规划成高级公墓了,只有本乡人和肯出钱的人才能在那里安葬。”

    在三轮车的轰鸣跟颠簸中,我们赶到了外公的新坟,这里果然是一块风水宝地,背靠邙岭,左边是上山的黄土道,右边是柿树沟,南边还有一条柳树溪。

    不过我对风水一窍不通,只局限与光照充足,依山傍水,这样至少坟墓不会被大水冲塌,也不会被淤泥埋没。

    墓是新挖的,但是旁边已经有好几个坟头,大舅带着我开始往地上卸水泥跟砖石。

    这都是力气活,振民哥很照顾我,还有一个老泥瓦匠,在一旁抽着烟,等我们卸好车,和好泥,便挽起袖子,拿着瓦刀开工。

    我对坟墓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所以不肯进入地下,振民哥无所谓,在下面接过我递出的青砖。这种砖出窑后,浇上凉水,很快就冷却了,颜色也由粉红变青,更加笨重结实。

    冠军负责和泥,于是他就跟大舅提着水桶下到沟底取水。

    老泥瓦匠一边抽烟一边聊天:“咱们这里可是天下第一丧葬宝地,这下面也不知道埋着多少达官贵人!”

    我累的够呛,也没有搭话,振民哥却反驳:“这里是天下第一丧葬宝地,为何却不见有皇帝的墓呢?”

    振民哥说的很对啊,我虽然对历史不太懂,但也从来没有听外婆跟大舅他们提到邙岭安葬着哪位皇帝?

    老泥瓦匠不慌不忙的解释:“皇帝都已经是天子命了,还会把墓选在这里?邙岭的风水可以改变葬者子孙后代的命运,确切的说是改穷为富,改贱转贵。”

    我听后将信将疑,如果我大舅以后当了官或者发了大财,就说明这个泥瓦匠说的没错。

    就算是空的墓,我看一眼也会在心里膈应,所以我努力不去看墓室,振民哥却毫不在乎,置身墓室内继续跟我们有说有笑。

    他对我说冠军哥从小就爱捉弄人,长大了爱算计,不过现在正在做死人生意。

    我忙询问:“死人生意?什么生意?”

    振民就介绍:“冠军哥在安乐火葬场旁边开了一家寿材店,专卖丧葬用品,最近还倒腾起墓地了,他家分到了几十亩山坡林地,全都变成了墓地,准备高价出售。”

    这个泥瓦匠故意磨磨蹭蹭的,到了太阳西垂后,才完工,振民哥负责收拾工具,他随口叫了我一声,我不由自主的朝墓室内望去,吓了我一跳。

    一个黑影站在墓内,大舅发动了三轮车,打亮车灯,振民哥从墓室内扛着铁锹走出。

    回到大舅家,匆忙洗脸洗手,一起吃饭。

    表妹就要去给外婆喂饭,我忙道:“表妹,你先放着吧,等下我去。”

    大舅和舅妈没有反对,我匆忙吃过了饭,就端起饭来到外婆住的厢房,里面灯光昏暗,炉火上的水壶冒着热气。

    外婆见到有人进来,便睁开了眼睛。

    我忙上前大声说了是我,外婆应了,她的耳朵也不好使,喝了几口稀饭,就问我:“你相信诅咒吗?”

    “诅咒”这个词从我外婆嘴里讲出,有些意外,外婆是地道的乡下妇女,只认识数字,不认识汉字,连名字都不会写。

    我回答:“不知道,诅咒跟巫术还有蛊毒一样,如果真的灵验,那早就被新闻报道,科学解释了。”

    “你外公就是受了诅咒身亡的,还有振民他爹,他们俩都去过野狐沟深处,那里有一座古墓。”外婆说的很慢,却很清晰。

    我忙竖耳聆听,外婆继续讲:“他们俩不是去盗墓的,但还是受了诅咒,振民他爹手臂外侧被烙了一个寿字,却没能长寿。”

第六章 迁坟

    外婆因为中风后遗症,长期卧床,所以就有些老年痴呆,不过我相信她对我说的话绝对是真的,当年外公跟同村一位年轻人也就是振民的父亲进入过一座古墓,外婆一再强调:他们俩不是去盗墓的,但还是受到的诅咒。

    外公回来后,就得了急性失语症,拖了半个多月不见好转,便去找赤脚医生看,以为是急性咽喉炎,随便开了些土霉素,用完后,仍不见好转,最后连吃饭都困难,不得不去县上医院检查,被确定为咽喉癌,已经是晚期。外公做了一辈子长工和农民,不识字,自然也没有留遗嘱。

    而振民的父亲回家后,还可以说话,只不过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别人怎么问他,他都拒绝回答自己跟老薛也就是我外公去过古墓。当我外公病逝后,外婆开始为大舅建新房,振民的父亲主动过来帮忙,但就在起大梁时,被落下的大梁砸死。

    外婆一下子对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也十分疲倦,一碗汤没喝完,就昏昏睡去。

    我躺在表弟的床上,也是辗转难眠,可以肯定,外公和振民的父亲在古墓中一定遇到了不能言传的事情,虽然二人极力保守这个秘密,但还是难逃一劫。

    外公临死时的惨状至今令我难忘,我不想参与为外公挪坟之事,但表哥去远方打工,表弟在县城上高中,都无法回来帮忙。

    第二日一早,我们用过了舅妈做的早饭后,大舅便道:“今天就开始迁坟,要抓紧时间了。”

    我忙称自己好像生病了,头有些晕,询问能不能不去?

    大舅先让振民哥去发动三轮车,他对我低声道:“我知道你胆小,不过你必须参加,等帮你外公迁好了坟,老宅子里的东西你随便挑,看中那样就带走哪样?”

    我苦笑了一下,外公半辈子长工,半辈子农民,一家老小能吃饱饭都老天保佑了,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不过来都已经来了,总不能驳大舅的面子吧?我只好应了,但提前声明,我绝对不收敛骸骨的。大舅同意了,他顺手拿了一口编织袋。

    外公的灵柩被安置在邙岭中野狐沟附近的一座山沟的窑洞内,距会盟镇不远,但路不好走。冠军哥骑着进口大摩托车,载着泥瓦匠,我跟振民哥和大舅乘三轮车在前带路。

    这条沟,我们都不陌生,但因为十几年都没来过了,所以都不认得路了,沟内生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大舅感叹:“现在养牛羊的人少了,野草也没人要了,要是换作以前,根本长不了这么高!”

    三轮车的轮胎碾过油条粗的枯草,在一处斜坡上停下。

    我站在车上向前方望去,已经忘记身在何处了?

    振民哥从驾驶台上跳下,解释:“前面没有路了,我们只能走过去!”

    大舅便叮嘱我们:“那得抓紧了,今天必须完成迁坟。”

    冠军哥也停下了摩托,带着泥瓦匠,扛着一口纸箱,身上还斜跨着一只布口袋,一边走一边往天空撒纸钱。

    天阴着,风从山沟另一侧吹来,呼啸着作响,枯草被吹的摇晃不定,就好像有人或野兽藏匿其中,振民哥抽出了一把砍柴刀,一边在前开路,一边猜测:“这山沟内可能有狼。”

    我小时候对狼也非常害怕,只知道同村有一个村民就狼咬下一只耳朵,从此人送“一只耳”。

    不过长大后,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狼,所以也不怕狼。可我仍然怕死人,尤其是自己认识的。

    越往前走,眼前的景致逐渐熟悉起来,在一座几乎被泥土掩埋的窑洞前,大舅停下了脚步,然后向四周望了一下,得到老泥瓦匠跟冠军哥的肯定后,便取出两把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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