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争雄 作者:巴桐-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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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方阳晖上班时刚踏出电梯,就猛然挨了一拳。这一拳击中了他的下颔,击得他满天星斗,嘴角渗血。他定睛一看,却是周老大打上门来。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周老大挥动老拳又扑上来,几名护卫员立即围住他。
周老大不停地咒骂:“姓方的王八蛋,你不帮忙倒也罢了,想不到还在我背后插一刀,你丧尽天良,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周老大虽然年过花甲,但身材健硕,孔武有力,几名护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他架进电梯。
方阳晖一直站着,没有还手,也没有还口。直到周老大被架进电梯,他才用眼睛扫了一下围观的职员,职员们立即作鸟兽散。女秘书拿着纸巾跑过来,递给他。他一把推开,径自向办公室走去。
富贵珠宝金行最终难逃清盘命运。港九各地分店,均落闸锁门。往日金碧辉煌的门面,贴上了膏药般交叉的封条,就像古代囚犯脸上被黥首烙印,站在街头示众,一时成为繁华闹市的一种奇特景观。方阳晖驾车途经时,不敢正视,匆匆离去。
晚上回到家里,方阳晖冲过凉,抹着头发,见太太郭雨荷正在客厅看电视,便也在沙发上坐下。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节目,他赫然听到周富贵跳楼自杀的报道,惊愕不已。今天他在外头开了一整天会,无暇读报,竟懵然不知周富贵之死。他一把抓起横几上的报纸,头版头条即是周富贵的报道,现场图片,怵目惊心。周富贵身首异处,蒙着白布,地上血渍斑斑,一支断手飞出几米之外,指节虬成耙状像要抓住什么。方阳晖不敢再看,忙撇下了报纸。他的神智有些恍惚,感到头疼得像针扎一样。他觉得周富贵的死多多少少都与自己有些关系。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山东硬汉会自杀。那血、那白布遮住的躯体和头、那只断手……他感到头颅像要爆裂开般地疼痛难忍。不管怎么说,周富贵是有恩于他的。今天周富贵死了,应当去看一看。
方阳晖驾着车去到事发现场,看到周富贵的伏尸处,已被警察圈起了警戒线,禁止闲人进入。方阳晖走进去,没有受到阻拦,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见法医和警长蹲在尸体旁搜证。方阳晖凑上前去,警长与法医交谈了几句后,突然掀开白布。方阳晖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头颅,从脖子处断开,两个眼球突了出来,盯着方阳晖。方阳晖吓得毛骨悚然,冷汗直冒,向后倒退,跌倒在地。他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耳边仿佛听到一种绝望的声音——那是周富贵的声音:你会有报应的!你会——
—有——报应的!方阳晖大叫一声,拔腿就跑。他跑着跑着,忽然发觉背后好像有声响,“橐橐,橐橐……”一声紧似一声。他恍惚中回首一瞥,只见一只断手,竖立起来,一跳一跳地追赶着他。“救命!救命!”他一面喊一面跑,断手一路紧追。突然,他被地上一块石头绊倒,跌卧在地,那只断手腾空跃起,铁爪从半空向他插下来……“啊!”方阳晖惨叫一声,弹身而起,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原来是南柯一梦,他禁不住心跳卜卜,惊魂未定,浑身冷汗淋漓。枕边人郭雨荷也惊醒了,管家和女佣闻声也都跑上楼来。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
方阳晖掩饰地说:“没事……没事了,都回去睡吧。”
管家低声地问:“方先生,要上医院吗?”
“去睡吧,不用了。”
一场噩梦,方阳晖像生了一场大病,精神萎靡,身体虚弱。他在家中静养了几天,才恢复上班。
商海争雄第14章:罗曼蒂克的约会
第14章:罗曼蒂克的约会
方阳晖刚一上班就接到了李雅婷的电话。“您好!方先生。”话筒里传来李雅婷清脆的声音。“你好,姬丝汀。”方阳晖亲热地称呼着李雅婷的洋名。
“方先生,这几天我找不到你,很忙吧?”“这几天不舒服,没上公司来。”“有没有看医生?”李雅婷关切地问。“谢谢关心。你找我有事吗?”方阳晖明知故问。
“还是那件事,想跟你谈谈那个投资计划,但是你病刚好,须要多点休息……改日吧。”“没关系,不过积压了几天的文件要处理,白天恐怕抽不出时间了。今晚行吗?”“行,在哪儿见面?”“喔……”方阳晖沉吟了片刻道:“湾仔的新海港酒店西餐厅怎么样?”“方先生,不必太客气,随意好了。”“就这么定,今晚七时见。”
新海港酒店坐落在湾仔海旁,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望见彼岸的灯火像水波一样,从红石勘一路荡漾到鲤鱼门。此岸,踏浪凌波的东区走廊路灯,从铜锣湾一直蜿蜒到柴湾,宛如珍珠缀成的玉带,飘拂于港岛东区腰间。启德机场升降的飞机,点着天灯,带着流星,飞升翔落。维多利亚海峡波平浪静,两岸闪红烁绿的霓虹灯倒映水中,如五颜六色的彩带从水中冉冉升起,飘忽摇曳;维多利亚海港流着光韵,流着色彩,流着芬芳和缤纷。
李雅婷穿着一件淡紫罗兰色的高领真丝衬衫,领口处别着一颗椭圆的翠绿宝石,雪白而颀长的背脊隐约向中央斜溜而下,直到腰际,才被结结实实地束紧。一条也是淡紫的褶裙从腰间贴切地垂荡开来。飘在肩上的长发,是低低斜风里一片柔滑的水。她迈着轻盈的步履,款款地走进新海港酒店的西餐厅,裙摆间似有月光玎琮流动,她艳而不冶,娇而不媚,活脱脱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灯光柔和的西餐厅内,乐师正在演奏莫扎特的钢琴曲。琴声中,蓝悠悠的多瑙河,白皑皑的阿尔卑斯山……随着李雅婷轻盈的步履飘荡缭绕,四周投来艳羡的目光。李雅婷径自走向临窗的一个座位。那里,方阳晖正凝神地望着她,见她走近,忙起身,很有绅士风度地替李雅婷扶正座椅。
“姬丝汀,你今天真是明艳照人!”“谢谢,戴维你一样容光焕发。”两人相视而笑,互用洋名称呼对方。方阳晖今晚显然兴致高涨,胃口大开。他点了红酒腌鹅肝、海皇鲜汤、芝士龙虾、法国蜗牛,要了一瓶1965年的波尔多红酒。侍应来询问由哪一位试酒?方阳晖让侍应先斟给李雅婷。李雅婷端起杯子轻轻摇晃几下,闻了闻馥郁的酒香,再把杯子就着烛光,看了一看杯中如霞光流荡的酒色,然后浅呷一口,在舌尖略作停留,慢慢让琼浆玉液流入喉中,这才颔首表示满意。试酒程序:
一摇、二闻、三看、四品,她动作娴熟,一气呵成,方阳晖已看得未饮先醉了。烛光摇曳,琴声悠扬,美酒醇香,佳人在旁,方阳晖顿时把周老大托梦惊魂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姬丝汀,你喜欢莫扎特的音乐作品吗?”方阳晖突然问。“喜欢。”李雅婷答道。“莫扎特的曲子充满忧郁、充满怨悒,如泣如诉,带有淡淡的紫色诱惑。”方阳晖评论开来。李雅婷只是听着,没有回应。
她觉得方阳晖并不真正懂得莫扎特,他的评论也不算中肯。但她并未点破,由着他卖弄、炫耀。
“姬丝汀,我看你特别喜欢紫色的诱惑。”“何以见得?”“上次和这次我见你都是穿紫色的衣服。”“哦,方先生留意到啦?我喜欢紫色是因为它有蓝色的冷静、深邃,又有红色的温暖、奔放。”
“就像你一样,冷寞的外表包里着一颗火热的心?”“方先生,你真会说笑。”“这是真的,我看到你眼神中经常有一层捉摸不定的雾。
““是吗?”李雅婷抿嘴一笑,话锋一转,说道:“方先生,今晚我把计划书带来了,是否让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哎,”方阳晖说:“今晚不谈公事,你不觉得现在谈公事与这样罗曼蒂克的气氛格格不入吗?”“但是,方先生……”“哎,姬丝汀,怎么改口叫我方先生了?你不觉得沉重吗?”李雅婷不作声了,暗忖这个“大情圣”今天约她出来共进烛光晚餐,只是想跟她卿卿我我,根本没心思听她谈什么投资计划。欲速则不达,看来只有放长线钓大鱼了。于是,她欣然地说:“那好,戴维,今晚咱们就不谈公事,来,干一杯。
“晚餐后,方阳晖要送李雅婷回家。李雅婷再三推辞,她能让方阳晖看到她住在土瓜湾一幢破旧的唐楼里吗?但方阳晖执意要送,见推辞不了,她就谎说家住浅水湾。于是,方阳晖的金色劳斯莱斯载着他们驶往浅水湾。
一路上,李雅婷佯装醉酒,摇晃着,不时用胳膊轻轻挨擦方阳晖。
方阳晖却正襟危坐。他想,李雅婷非同一般女子,切不可趁她酒醉搏懵,要想得到她,就得有耐性,心急吃不了热汤丸。
车抵浅水湾,李雅婷指着一幢豪宅说:“在前面路口停下。”车子戛然在路旁停下,司机开了车门,扶出醉态可掬的李雅婷。“我送你上去。”方阳晖钻出车厢说。“不用了,我父亲很保守的。”李雅婷用指头敲敲脑门,说:“拜拜,戴维。”“拜拜!”方阳晖挥了挥手,钻进车厢。李雅婷看着方阳晖的车子消失在夜幕中,立即恢复常态,扬手截了一部的士,返回土瓜湾寓所。
商海争雄第15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5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若龙与方阳晖的交涉卡了壳,他心里十分焦急,资金筹措,一拖再拖,不知何日是底。如此拖延下去,商机一失,他的投资方案将成明日黄花。他决定先盖庙再请菩萨,先栽梧桐再引凤凰。他把公司办公楼搬往尖东么地道,在永安中心租下一间宽大的写字楼,雇了五名职员,堂而皇之地开始对外办公。
这天,公司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说要见总经理。
来人操北方口音,年龄约莫六十开外。头发稀疏,面容清癯,两道浓眉下,长着一双小而锐利的眼睛,令人感到不怒而威。他穿着一套笔挺的皮尔卡丹西装,脚上蹬着一对乳白色的锃亮的皮鞋,像一个来自美国旧金山的“金山伯”,他大模大样地在李若龙面前坐下。李若龙一看名片:袁野,衔头是:深圳宏达集团(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袁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我这次到香港主要是来考察会所,今天特地登门向李先生取经。
““不敢当,不敢当。”
“李先生,你们的会所既搞高尔夫又搞游艇会,海上陆上搅在一块,你们是怎么经营的?”
“这……我们……”
袁野见李若龙闪烁其辞,便道:“噢,这是你们公司的商业秘密,不便说就不勉强了。”
“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只是……”“好,好,李先生不必勉强。
“袁野显得通情达理,不想强人所难。他说:“我之所以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是因为我们正打算投资会所,但是,现在单是深圳就已经有观澜湖等三家高尔夫球会,还有皇朝会、阳光会和名人俱乐部等一些会所,市场是否能容纳消化?新的会所应当走怎样的路子、具备怎样特色呢?我们正在做可行性调查。”
李若龙听罢,立即意识到这位不速之客很可能正是他寻找的投资伙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决心抓住这个机会,游说袁野入股“四海高尔夫游艇会”。倘若事成,不仅解燃眉之急,而且,有中资机构加入更加有利招募会员,不免心中窃喜。
李若龙说:“袁先生,原来你是行家,恕我刚才失礼,如果袁先生有时间的话,我不妨将我们会所的情况介绍一下,向您讨教。”
“李先生如果觉得方便,袁某愿意洗耳恭听。”
“来,上这儿坐。”李若龙邀请袁野坐到沙发上,吩咐秘书奉上香茗。
“这是我家乡茶,叫铁观音。”李若龙说。
袁野呷了一口:“喔,好茶,这么说李先生是福建人氏?”
“八岁已经离开家乡,在港长大,家乡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袁先生是北方人吧?”
“对,祖籍黑龙江,唉——”他轻叹了一口气说:“少小离家老大也未回啊,在外闯荡了大半生,只回去过一次。”
“现在深圳飞黑龙江只几个小时,应当很方便啊。”
“一事无成,无颜见江东父老。”“袁先生,您过谦了,你是深圳集团公司的大老板,回去走走,应是衣锦还乡哩。”
“都是阿‘公’的,我还是两袖清风……喔,不说这个,还是言归正传吧。”
“那好,请多指教。”
李若龙从对时局的分析谈起,继而说到对“商机”的判断与“机遇“的把握,接着阐述了四海高尔夫游艇会的创新经营理念。他口若悬河,一口气说了半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