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暴-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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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娇嗲的声音终于有了正常的声线,虽然是针对她的怒气加怨气。
白青亭没理会。
“站住!你给我等等!”
白青亭终于站定,回身笑着:“怎么?这位表姑娘还有事?”
“你是谁?”
“跟你一样是君府的表姑娘啊。”
她话一落,这位真正的表姑娘认真地打量起她来,从头到脚,像x光似地将她整个人扫了一遍。
那眼光深究得白青亭不自觉低首也看了看自个,今日她穿了一身样式简单的浅紫长裙,本来这颜色与宫装太过相似,她向来少穿,不过今日她换了太多套衣裳,衣柜里勉强能合她眼缘的也只有这么一套了。
头上梳着垂练鬓,下垂折起的发丝缚着紫绢,紫绢上又饰以一边一个铃铛,银色缕花内里刻空并无铃珠,故而就算她跑起来,这两边的铃铛也不会响。
除此,发上再无他物。
表姑娘看了白青亭半会,终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白青亭很好奇。
“若你真是表哥的表姐,一年当中那么多家宴之上我不可能从未见过你!”表姑娘十分肯定,瞪着白青亭的眼珠子仿佛能射出箭来。
白青亭明白了,这是把她当成爱慕君子恒众中姑娘中的一员了。
还有,她怎么忘了这世上除了宫宴还有家宴这回事呢!
白青亭呵笑着:“我是青云表弟远房的表姐,每年甚少来京都,你自没那么轻易遇到我。”
表姑娘想了想,将狐疑的小眼神转到小三脸上。
小三忙点头,圆谎道:“是的是的,白姑娘住在央天府那么远,来一趟不容易,故而公子方不好拒了白姑娘。”
小三话中对白青亭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央天府那边还真有君子恒远房的亲戚。
她感激地对小三一笑。
“那你为何不喊表姑娘,而喊白姑娘?”表姑娘又问。
她内心翻了个白眼,这表姑娘问题真多!
怪不得向来进退得宜应付得当的小三都一副词穷的模样,这表姑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连个称呼都能纠结!
“我喜欢!行了吧!”白青亭不乐意再费口水,直接拖着小三的胳膊走人,“走了走了,青云表弟肯定等急了。”
表姑娘在后头看得直瞪大了一双眼睛。
同样把眼睛瞪个老圆的丫寰惊道:“小姐,这位白姑娘好大胆好不知羞耻……”
怎么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
这成何体统!
姑娘家的礼仪廉耻都不要了么!
第六十五章拉手
从沁凉居里出来,白青亭一路在恍惚里回到隔壁。
小三见她神情有些异样,又看了看站在画前背着他的自家公子,他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反正公子还有小一看着。
她往来时路走,走出二重院,走到一重院后院与白府相邻的一面高墙,然后小三眼睁睁地看着她攀爬上高墙边的大树,再上了墙头,她慢慢挪下墙的那头,似乎有什么可垫脚的东西,很快不见了踪影。
那头传来声音:“姐姐,你回来了!”
没有回答。
又传来声音,还是同一个:“姐姐,你怎么了?”
接着是一串往哪处急跑而去的脚步声,小三听了会,再没有声音,他便回庆院去了。
回到庆院,他叫出小一,让小一去观察观察白青亭。
小一不满了:“为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自白代诏进去书房到出来回隔壁去,公子一直都站在那幅画前,都多久了还是同一地方没挪过位置!还有刚刚白代诏出来的神情,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小三分析得头头是道,继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公子与白代诏一定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或者发生了些什么……你就半点都没听见?”
小一鄙视他,他又不是不知道公子的规矩!
小三扁扁嘴,好吧,是他急傻了。
没公子的叫唤或允许,谁也去偷听公子的事?
又不想找死,他们都很惜命的。
过了片刻,小一从隔壁回来,说着观察结果:“很不对劲!”
小一没好气:“废话!还用得着你来说!”
“姑娘自回隔壁后便将自已关在寝室里,那边的吴婶吴伯还有那叫小年子的小鬼头都担心得要死!”
“小二呢?”
“小二守在故园,说是姑娘吩咐的。她也察觉出自君府回去后的姑娘有点异常,她有点担心,可她得守着故园不能擅离职守,让我帮忙看着姑娘。”
小三听后与小一一同沉吟着,确实不对劲。
自家公子每年总有两次那么几日情绪低落,颓废在府,他们都习惯了。
可白代诏(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啊!
一个半时辰后,书房内的君子恒还保持着那个站姿,小一小三还在纠结,庆院里的粗使丫头进来禀告说,外头有位白公子找。
白公子?
小一小三对视着,谁啊?
“我去看看。”小三道,然后下巴抬了抬指着书房内。
意思是:看紧公子!
小一点头,表示知道。
然后再过半刻钟,小三兴奋地跑了回来,一进庆院便喜气洋洋地往书房里冲,高喊着:“公子!公子!白公子来找!白公子来找!”
小一也跟了进去,他得搞清楚白公子到底是谁。
君子恒没有动,仍背对着他们。
小一向小三使眼色:这时候谁来也没用。
小三抿了抿唇,将有点干的唇润了润,斟酌着字句:“公子,你都站快两时辰了……要不出去走走?”
君子恒还是没有动,一抹无形的屏障隔在中间,气氛愈发压抑。
“白公子就是白代诏……正在外面等着,公子……”实在说不下去了,小三拼命向小一使眼色,帮着说说话啊!
小一丢还给小三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这都多少年了,公子这个习惯别说是一个白代诏,就连自家老太爷老爷都好说歹说没法子,他区区小一的话估计还没吹进公子耳里便烟消云散了。
小一不作声,小三气得直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正想轻轻移步去拽小一,便闻君子恒终于开了口:“去跟白代诏说一声,今日我身体不适,改日再叙。”
小一淡定,就说没用吧。
“公子!您……”小三刚想再接再励,突然有个人影砰的一声推开书房的门直接强硬登堂入室。
他正想动手,小一拉住他:“是姑娘。”
果然,从四面屏风钻出换了一身靛蓝长袍作男装打扮的白青亭,她用白布缠了好几圈的胸平平坦坦,乌发用黑带高高束成简简单单的马尾。
小一小三四只眼睛有点不太适应地从头到尾粘在白青亭身上,这摇身一变果真成了清俊不凡的翩翩白公子!
长袍非常合身,她还拿了一柄纸扇,像旋风般卷过他们跟前,带起了一阵清风,含着一股清清淡淡的芳芬。
他们用力一吸,接着四目相对,同样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同一个疑问。
这香味有点熟悉?
就在他们疑惑兼晃神的当会,一抹靛蓝拉着一抹素白又像旋风般卷过他们跟前,熟悉的芬芳与更熟悉的药香混合着伴着清风钻入他们的鼻息。
“……靛蓝的是姑娘……”
“……公子在每年的这几日都穿素白……”
白青亭一路拉着君子恒那修长白皙的手往外走,一路想着幸好他不会武功只是毫无身手的文官,又幸好似乎是被她吓得不轻而忘了挣扎之类的。
反正不管了,先出府再说。
君子恒盯着紧紧拉着他手的纤纤素手,纤细白嫩的五指与他五指紧紧交握,似是怕他跑了一般紧紧抓住,不留半丝缝隙。
她的右手拉着他的左手,像是有魔力般也牵引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跟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男女授受不亲。”走出庆院,君子恒回了点神,皱着眉头提醒她,她这样做很不妥。
白青亭头也不回,“p!我现在是白公子的好不好!哪来的男女授受不亲!”
最多是男男授受不亲,她在心里自个补上一句。
君子恒自动忽略掉她口中类似骂人的字眼,看向她与两时辰前完全不一样的装扮,改口:“你等等……”
“等什么等?刚才我在大门口都等够了!还有,怎么你跟你家表妹一个样!”
君子恒怔了两息,有点无奈地问道:“什么一样?”
“喜欢让人等啊!”
君子恒默,眼看着已出了一重院二进门,他再不开口便直接出府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一个地方。”
“你怎么对君府的路线这么熟悉?”君子恒突然发现这个问题,这一路出来,她居然都没走错半点。
“但凡我走过一次的,我都会牢牢记住。”白青亭得意地呵呵。
“过目不忘?”
“嗯哼。”
终于踏出君府大门门槛,这一路围观的奴仆太多,白青亭脸皮厚,君子恒脸皮也不薄,两人硬是没变半点脸色,倒是让回过神来赶紧尾随的小三小一半红了脸。
这公子与白代诏(姑娘)也太招摇过市了!
手拉着手……怎么也得想想影响啊!
小三小一突然一个对眼,他们想到一个问题。
“男装……”小一看向正站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前的白青亭。
“男男……手拉手……”小三哭丧着脸,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何刚才在府里一路走过来,其他人除了惊讶之外还有那震憾得诡异的眼神了!
第六十六章强掳
白青亭与君子恒没有听见小一小三轻声细语之下难掩的担扰,两人正在骏马前互不相让地对恃着。
“只有一匹马。”
“我不去。”
“必须去。”
“原缘?”
“不去你定会后悔!”
君子恒挑眉,然后笑。
小一小三看着这两日来自家公子如阴天的面容终于露出一抹笑容,虽是极浅,也足够惊得他们暂时忘了会传出公子断袖的丑闻,喜气洋洋的四只眼睛纷纷粘在两人与出府后仍旧紧紧不分开的右手左手。
他们也看出来了,是白代诏(姑娘)不肯放手。
“姑娘果真不愧为正三品的代诏女官!”小一低声赞道,这胆量真不是一般女子有的。
小三也赞同,点了半道的头突然想起之前白青亭与他说的话,他也自觉压低声声疑道:“白代诏不会也把公子当成内侍小公公了吧?”
小一横向小三,你才内侍小公公!
“不是,之前白代诏真的这么说过……”我字在小三喉咙里转了转又咽了下去,这种丢人的事情还是别说的好。
君子恒五指张开,极力想甩开她的手,可她死死抓着,就是不放手。
她的力气也大得惊人,他挣了许久,从脸还笑着到最后阴沉得随时能滴出墨来。
白青亭一回白府,先是找了小二问了君子恒书房内那幅画里小姑娘的身份,得到答案后她便把自已关在晴院寝室。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她想通了。
既然原主深埋了十一岁以前与君子恒的所有记忆,压制着不让她知道,那么倘若她想知道,就只能从他这里下手。
她喜欢将所有事情掌握在手里,而不是处理随时都会发生的意外。
“你不信?”白青亭很不满地问道。
“不管信不信,你先放手。”君子恒语气依然平和淡然,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了他的不高兴。
白青亭毫不畏惧他的变脸,直接拒绝:“不放手!一放手你给跑了怎么办?”
君子恒一个气差些提不上来,淡然的面容开始有了龟裂的迹象:“什么叫做我跑了怎么办?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动手动脚话还说得这么……”
他把差些冲出口的暖昧吞回去,改而低斥道:“快放手!”
白青亭这会脾气也上来了,她骤然间冷下脸,秀气的眉毛竖了起来,唇紧紧抿着。
她折腾了这么久容易么!
就差这最后临门一脚了,她还能功亏一篑不成!
“我、生、气、了!”
听着白青亭一字一字说得抑扬顿挫的四个字,像是宣言像是预示又像是警告他的短短一句话,君子恒微愕过后,玩味的勾起了唇,她的可爱再次愉悦了他。
看着他不知名的浅笑时,白青亭也诡异地笑了,像是坏事得逞之后那种向世人炫耀的得意忘形。
这种得意今日他在她脸上便看到过两次,初次是在她回答他有过目不忘后的得意呵笑,第二次便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