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暴-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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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布巾迟疑着。
白青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你只需回答我,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灰布巾这次没有为难,他答得很是顺溜:“活着!”
白青亭没有再问什么,她依言将食盒挂上绳索勾上。
灰布巾很快将食盒收回,石顶再次被关上。
密室又是只余一片暗淡的光亮。
灰布巾的那一个迟疑,令白青亭心里对小二的状况有了数。
她想,小二还活着,但一定是半死不活了。
小二一心为她,心中除了她,连自已都是没有的。
倘若小二千方百计想寻她,他们又不让,这其间少不得一番严刑拷打。
受制于人的小二即便身手再好,武功再高,那必也得浑身伤痕累累。
受了伤,他们若没给小二医治,日久天长的,即便不死也是去了半条命。
所幸小二自小练武,身子骨不若闲情的女子,应能撑一些日子。
白青亭叹息道:“小二,你可莫要犯浑,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在另一间密室里,或者该说是是一间刑房里。
小二被五花大绑地锁于木桩上,精钢所制的锁链将她的四肢与头颅紧紧锁于木桩上,动弹不得半分。
她紧闭着眼。
但只要细瞧,便会发现她并未全然闭上双眼。
她阖着的双目中留着一丝缝隙,透着一丝微弱的倔强,十指仍在渗着血,还未凝固,新鲜得很,显然是刚用过刑。
她脸色发白,唇色黑紫,十指微微颤着,唇紧紧抿着。
青丝散乱,普通的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灰布衫襦裙布满鞭痕,鞭子将衫裙鞭得零零碎碎。
在每一条犹可见白皙肌肤的碎布中染满了血迹,那是一条条狠狠鞭出来的伤口,伤口皮肉外翻,似是止过血,皮肉只余一片发炎生流胧的腥红。
刑房内潮湿阴暗,到处布满刑具,较之刑部大牢刑房刑具的五花八门,竟是不遑多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主仆相见(1)
“她怎么样了?”
“还是不开口,嘴硬得很!”
“哼!那就让她尝尝我们这些刑具的滋味……再不然,找几个男的来侍候侍候她!”
“是!”
小二微阖的眼只有一线之光,她看得不太清楚,耳朵却是听得清楚的。
两个男的,一个是自她被抓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刑房里来之后,一直对她严刑拷打逼问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她听着声音耳生,应是第一回到这刑房来。
要不然,就是他来过,却是头一回开的口让她听到。
严刑拷打期间,她也有耐不住昏过去的时候。
中年男子呵笑着靠近小二:“如何?想清楚了没有?你要不要从实招来?”
小二抿了抿干涸黑紫的唇,彻底阖上余得一线的眼。
她有点累,实在是没那个力气应付眼前这个狠辣又丑陋的嘴脸。
中年男子用力捏起小二的下巴,逼得小二不得不再次掀开一线之光,她一瞬不瞬地瞅着近在咫尺的中年男子。
皮肤黝黑,左侧脸有条细长的刀疤,被满脸的胡缌遮得若隐若现,他一脸的垂涎。
小二明白,自另一个男子说要找几个男的来侍候侍候她之时,这个中年刀疤男便对她起了坏心思。
刀疤男道:“说!君子恒突然来海宁府到底是干什么来的?这中元县除了白青亭,还有谁是他亲自到此的目的?”
小二没有作声。只是用力啐了他一脸唾沫。
莫说她不晓得,就是晓得她也不会说的。
小二恶狠狠地瞪着刀疤男。
刀疤男不以为意,他猥琐地嘿笑着,手放开小二的下巴,他伸向小二破碎的衫裙……
“住手!”
刀疤男停下手回头,小二亦看向刑房出口处。
是刚才的另一个男子。
他去而复返是有什么事?
刀疤男与小二同时想着。
男子走近刀疤男,这让小二更近地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斯斯文文,书生扮相,一派温和亲切的模样。
刀疤男不解地唤道:“大人……”
斯文男在转过刑房出口之时,便看到刀疤男那手伸向之处。即时明了刀疤男的意图。他嗤笑道:
“我也就说说,你还当真了?”
刀疤男一愣:“大人,我……”
斯文男挥挥手:“行了!我能明白!不过,这个丫寰是白青亭身边得力的。一时半会既不能真让她死了。也还动不得她。你给我收敛些!”
刀疤男连连哈腰:“是是是!我自当听大人的!大人此番回来是?”
斯文男踏近小二两步:“我一直深知你是白青亭身边最得力的,可却未想,白青亭待你倒也是真心的。”
小二急道:“我家姑娘在哪儿?你们将我家姑娘带到哪里去了!”
她嘶哑的嗓音虽不大。却响彻了整个刑房。
特别的刀疤男不禁多看了小二两眼,这两眼中带着些微的诧异。
这两日,他将刑房内的拷问刑具几乎用了个遍,她都去掉半条命了,却还是死咬着牙关,半个字也未曾吐露。
若非早知她是会说话的,他还真当她是个哑巴丫寰!
这会终于听到她开了口,却是为了她家姑娘白青亭,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寰。
很显然地,斯文男也是如同刀疤男这般想道,他趣味盎然地瞧着将他瞪得似要瞪出两个窟窿来的小二,诱道:
“只要你说出君子恒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便告知你,你家姑娘现今何处,如何?”
小二眸中闪过鄙夷之色,她敛了狠狠瞪着斯文男的双眼,几近呢喃道:
“姑娘不会有事的……你们这些蠢蛋还奈何不了姑娘……”
斯文男脸色突变。
小二一个掀眼抓了个正着,她呵笑着:
“公子既然来了,那便不会由着你们伤害我家姑娘!你们等着,等着公子将你们碎尸万段!”
刀疤男怒极:“大人,让我狠狠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
斯文男难看的脸色缓了下来:“带着她,跟我走!”
刀疤男讶问:“大人,这是要放了?”
斯文男停住转身离去的步伐:“有人要见她,你快带着她跟我走。”
白青亭自醒来,待在密室中已有两日。
在密室里想着小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们将她与小二分开关着,明摆着是想对小二做什么,严刑拷打自然少不了,可他们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拷问关于她的事?
不,她的事没什么好挖的。
再深层的,小二也不晓得。
即不是关于她的事,那还会是什么?
她想知道。
于是在第二日,灰布巾给她送来午膳之时,她将他放下来的绳索抓住。
灰布巾有点呆住:“白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将食盒挂上来啊!”
白青亭把玩着绳索末端的小勾,这是实心铁制的,放在手心里倒还有些份量,勾尖钝锈,并不用成为利器。
她指腹放于勾尖上稍稍用力,果然是除了沾点铁锈之外,什么事也没有。
灰布巾见白青亭此举,稍微明白了过来,他悔道:
“我真是笨!晓得收起一切瓷器,却忘了这绳索末端铁勾,也算得是一个利器!”
忽又见白青亭用指腹往勾尖力压后,并不见血,他方放下心来:
“幸好幸好!这铁勾早生了锈,并不尖锐……”
白青亭这时开口了:“是么?你确定这铁勾真伤不了人?”
灰布巾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伤、伤不了人啊……”
白青亭突地将绳索用力一拉,绳索的另一端攥在灰布巾手里,她这一拉,他险些被她拉得栽个跟头。
还好他虽被白青亭惊得心颤肉跳的,但仗着有武功底子,且还不错的优势,硬生生扯住了往下拉的绳索。
他大声问道:“白三姑娘这是做什么!”
白青亭淡淡道:“没做什么,就是想着让你下来陪陪我。”
灰布巾羞涩道:“我、我不能下去陪白三姑娘……”
白青亭哦了声:“不要紧,你迟早会下来的!”
趁着灰布巾羞得将头侧过一边之际,她将早置于桌面上的油灯给拿在手。
这是整个密室里唯一的油灯,她得好好利用利用。
灰布巾闻出点异常味道再正过脸来之时,白青亭已将油灯欺近了绳索点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主仆相见(2)
灰布巾瞪大了双眼,气急败坏地大叫:
“白三姑娘不可!不可啊白三姑娘!你快住手!不不不,快、快灭火!快灭火啊!”
他也不敢使劲拉绳索,怕还在白青亭手心中把玩的铁勾会伤了她。
他只能干瞪眼急得上火。
白青亭却闲闲回道:“不住手,也不灭,有本事你下来灭。”
灰布巾愣住了,他怎么可能下去灭火?
他不可能下去啊!
几息间,绳索被火烧断了。
灰布巾紧紧攥着的力道一松,他跌坐于身后的地面。
他连忙起身又蹲着往密室下望去,他手里仍攥着轻了许多的绳索,一副上火焦急的模样:
“白三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青亭将油灯与铁勾放置到四方桌上,她在唯一的圈椅中坐了下来,道:
“没想做什么,就是想见见我那一同被你们抓了的丫寰……”
灰布巾道:“如若……”
白青亭抢道:“倘若你们不将我的丫寰带来见我,那我有的是法子灭了我自已,比如说不小心走水,又比如说咬舌自尽,或者直接用这铁勾……”
灰布巾道:“那铁勾伤不了人……”
白青亭浅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是么?”
她在赌。
自晓得了他们不给她送来瓷器的顾忌之后,她便起了赌一把的念头。
明摆着的。负责看守她并照料她三餐的灰布巾不是个聪明的家伙。
既听命于莫伤着她或防着她自伤的人,清理了一些可能会伤着她的物什,却又不够聪明地留给她太多自伤的机会。
这密室会这般空荡荡的,大概便是灰布巾的杰作。
灰布巾既无奈又急火地去禀了什么人之后,回来后便向白青亭妥协了。
于是,有了斯文男去而复返之举。
小二终于来了,就站在石顶缝隙上面与白青亭见的面。
小二一见静坐于密室圈椅中仰着头往上看的白青亭,神色激动喊道:
“姑娘!姑娘!”
白青亭一听到石顶缝隙开启,直到她见到上面被五花大绑,且满身伤痕脸色毫无血色的小二之际。她的内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烤般。她艰难喊道:
“小二……”
小二双眸泛着水光:“姑娘可还好?”
白青亭站起身:“我很好,小二,你……”
斯文男一个示意,灰布巾将小二拉离缝隙口。
小二挣扎着:“姑娘莫急!公子来了。公……唔唔唔……”
白青亭亦在见不到小二后止住了话语。她听着小二显然被捂住嘴的声音。继而一张陌生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她看着自入了密室之后,见到的第二个男子。
她问:“你是谁?”
斯文男并没有蒙面,他坦然地与她对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三姑娘终于如愿见到了你的忠婢。”
白青亭冷声道:“你们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早已不是宫廷正三品的代诏女官,早就不在御前侍候,你们抓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平凡女子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斯文男笑了下,对白青亭的话十分不苟同:
“白三姑娘此言差矣,这世上既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段子,自然少不得英雄与美人,每个朝代亦少不得其真人铁事。”
白青亭淡淡道:“我可非什么美人!”
斯文男道:“这话说得武断了,即使在大多数的男子眼里,白三姑娘确非是一大美人,可在某些人眼里,却是倾国倾城之姿,独一无二!”
白青亭转了转双眸,故意胡乱扯了起来:
“是么?比如说,你?”
斯文男闻言只是静一会,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猜对了!这其中自然也有我!”
白青亭本是胡扯,真听得斯文男亲口承认,她颇为诧异并警惕:
“你?”
斯文男止住了笑,眸色转幽,低沉的嗓音变得温柔了许多:
“是,我!”
白青亭不由认真地瞧起了斯文男,却不料他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