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大帝-第2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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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密旨,张勇先是一头雾水,随后逐渐似乎明白了
王继贞念完了旨意,帐内一干陇右军的将领高呼万岁之后曲腿起来,王继贞将密旨摊开,交由张勇查验,张勇细细一看,果然看到了下角朱红的印玺,这份密旨自然是真的,而密旨的内容与王继贞所念的一样,都是细数了王辅臣假降南明,将陇右骑兵与平凉铁骑一道留在西北,时机一到,甘肃、青海提督张勇的陇右骑兵由王辅臣节制,立即起兵入中原勤王。
王继贞背着手,悠然道:“张提督,如今形势紧急,大战已然触发,皇上的密旨你也看清楚,既然如此,你速速做好准备,明日便随我平凉军东进吧。”
张勇冷哼了一声,皇上让他听从王辅臣的节制,原本就让他心中不喜,再加上这一次皇上下密旨予王辅臣,却始终瞒着自己,显然在皇上心目中,王辅臣的分量要比他张勇高了几分,如今这个乳臭未干的‘王公子’仗着密旨,似笑非笑的跟他说话,让他更是气恼,若不是皇上这份密旨在这里,恐怕张勇早将这小子直接拖下去砍了。
“来啊,送王公子回去。”张勇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现如今旨意已经下了,这个家伙在这里碍眼的很,反正皇上的密旨是他张勇受王辅臣节制,眼前这个王公子,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既如此,那么王告辞了,明日自有家父的将令传来,张提督,早做准备吧。
”王继贞也不多说,张勇与父王辅臣关系不好的事整个西北都知道因此也不客套,大大咧咧的走了。
张勇拿了密又看了看,理了理思绪,这才想到了皇上的主意,先利用王辅臣投降来麻痹明军,让他们以为西北已经无兵可出,届时再作为一支奇兵东进,一举插入明军腹背,这个战略倒是可行的只是想起皇上下密旨给王辅臣,对自己连声招呼都不打,明显是皇上对自己不太信任,这圣眷比不上人家王辅臣呢,张勇咬了咬牙,不愿意多想下去帐下十几个一道借旨的将军道:“还楞着做什么,连夜准备,明日拔营。”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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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凉城早早地打开。外头早已收拾好行装地陇右骑兵蜿蜒入城。王辅臣笑嘻嘻地拨马迎上脸色不善地张勇。二人在道旁驻马辅臣道:“张提督。这一次得罪了。不过圣意难拒。王某也是有苦自知。这些天来贵部地人马折损了多少。抚恤地银子就让王某来出吧今国难当头。正是你我图报君恩之时望张提督能抛弃嫌隙。一道立下奇功时建功封侯是跑不了地。”
王辅臣一脸微笑。这一次占了极大地便宜说皇上发了密旨给他。显示了在皇上眼里。他王辅臣更得信任。再加上康熙已密旨敕自己为平凉王。这功还未建。便已经有了封赏。反观这个张勇。就算东进也是受自己辖制。就算立下了这不世之功。多半也轮不到是他地首功。两相对比。王辅臣自然压了一头。因此显得格外热络。倒有些嘲讽地意味。
张勇到王辅臣穿着绣五爪行龙地朝服。头顶地顶戴上镶嵌着东珠、猫眼。立即就想到皇上竟敕封王辅臣为郡王了。冷哼一声。朝着王辅臣拱了拱手:“王提督……不。恐怕该叫您郡王爷了吧?末将已率部入城。请郡王爷下令吧。”
王辅臣听到张勇话中刺。遂也不客气。二人都是武人。相互妒忌。一个妒忌对方功高。另一个妒忌对方爵大。王辅臣现在既是郡王爵。又有辖制陇右骑兵地实权。自然不甘被张勇奚落。怒道:“怎么?张提督似乎隐有不满吗?”他正要说呵斥几句。陡然想起还有大事要办。可不能把对方逼得急了。遂强压住火气。挥挥手:“好拉。本王不和你嗦。立即带你地部众为先锋。具体地安排。本王会传令你。”
“那么告辞了。”张勇也不愿意纠缠。朝着王辅臣拱了拱手。纵马带着一队亲兵赶上穿梭过街巷地陇右骑兵后队。绝尘而去。
王辅臣望着张勇地背影。不由得冷哼一声。低声道:“不知尊卑地东西。”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一副戎装的王继贞出现在了王辅臣的身侧,他勒着马,身为平凉王的王世子,穿着一身钉甲,神采奕奕的开口道:“张勇一向与父亲不合,此战乃是决胜关键,父亲如何能让张勇做先锋?若是他立下了大功,恐怕……”
王辅臣轻轻瞥了儿子一眼,微微一笑:“让陇右骑兵在前面拼命吧,为父虽说现在袭承了王爵,可是这西北,是不能受制于陇右骑兵了。”
王继贞眸间放光,不由得深深看了父亲一眼,方才父亲
话虽说很是平常,却让王继贞看到了当年平西王吴王辅臣说的没有错,他是藩王,手掌着平凉铁骑镇守西北,而这些陇右骑兵无是西北的障碍,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这一仗削弱他们,这平凉王,恐怕早晚要变成西北王了。
“贞儿,你不是镇守平凉的吗?怎么?瞧你这身模样,似乎也是要随军?”王辅臣这才开始打量起儿子来,对于王继贞最近的表现,作为一个父亲,他是极为满意的,因此脸上的冷意不由得开始转暖。
“请父亲成全。”王继贞直勾勾的望着王辅臣,满是希翼,原本王辅臣是希望王继贞留在平凉的,王继贞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可是骤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急匆匆的披甲策马而来。
王继贞可是个明白人是父亲的长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平凉王的王世子,早晚有一天要继承王爵的,待父亲撒手人寰,这支平凉铁骑怎么办?单凭一个藩王的爵位要想镇住这群丘八简直就是笑话,唯一的办法只有设法融入进去,培养一批亲信,这才是王继贞的主因王继贞自幼跟着父亲转战千里,接着又被送去了北京城,明里是朝廷要照顾‘功勋子弟’,说到底,不过是个质子的身份,这样尴尬的处境已将王继贞磨砺的很是圆滑,做起事来面面俱到,心里玲珑之极。
王辅臣略略想了想后颌首捋须:“让你见见血也好,你暂时编入亲军营吧。”……………………………………………………………………………………………………………………………………………………
西北、江北一带兵秣马,在辽东,却是翻江倒海整个辽东已全然乱成了一锅粥,尤其是盛京城下,紧闭的城门外,一支骑兵陡然自地平线上出来,随后越来越近,城头的清军不需要细看明白,察哈尔人已经杀来了。这几天来骑营、锐健营的败兵纷纷入城,已经让盛京的清军明白盛京与叛军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障碍,只要叛军与倭人愿意是随时在一日一夜的功夫内进抵盛京城下,因此,整个盛京除了人心惶惶之外,守军也开始进入了战备状态,四座大门纷纷紧闭,任何人不许进出,城内少的可怜的清兵自然是不够守城的,杰书又下令在城内征募满人,毕竟这些人与盛京城休戚与共,只要叛军攻来,谁也别想幸免,因此被编入守军的健壮满人倒是不少,足足有七千余人,再加上清军,勉强凑够了一万五千人分守在四座城墙上。
“铛铛…铛铛……”城楼上的钟鼓起,城内原本紧张的气氛显得更加紧张起来,就连亲自穿着铠甲巡城的杰书,也立即带着一干家奴和亲兵匆匆的往东城城楼赶,骁骑营几乎全军覆没、锐健营大败而归,裕亲王福全生死未明,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让杰书感到了前途无望,在这种情绪之下,面对城内数十万惶惶然的满人,杰书只能硬着头皮守城,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要逃也来不及了,城内的满人百姓太多,若是向关内逃,这一路上的妇孺不知有什么,只要蒙古人轻骑追击,恐怕不用到关内,所有的人都别想活命。
杰书登上了楼,立即看到城下乌压压的骑兵来回纵横,马蹄扬起的雪泥四溅,旗号上,正是察哈尔的标志,他无力的扶着墙垛,在漫天飘雪中竟不觉得冷,而后长叹了口气,该来的总算是来了,既然如此,他杰书已经没有了退路,要想活下去,只能硬着头皮一战。
“王爷,这只是察哈尔人的先锋,人不多五千,是否开城让将士们冲杀一阵?”一名佐领始终随扈在康亲王身侧,他原本是骁骑营的佐领,倒不是有闲工夫,而是他的部下早已战死的七七八八,好好的一个佐领成了光头司令,好不容易逃得了性命,杰书又不能免了他的职,只能在身畔随时听用。
杰书摇了摇头:“不可,传令,:守城池,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来。”杰书的信心早已崩溃了,是以不再冒险,宁愿死守。
佐领由得有些可惜,城内可战的骑兵还有八千余人,若是一鼓作气杀出去,一个时辰就将这些长途跋涉而来筋疲力尽的察哈尔人先锋骑兵扫个干净,胜了第一仗,至少能挽救些局势,更能鼓舞些城内的士气。
杰书剥下附在墙垛上一块冰坨,攥了攥手,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城下的察哈尔人沉思,身边的近卫亲兵都是大气不敢出,此时天气是冷的,城墙上结着不知多少冰坨,覆盖着多少积雪,就连满人们的心,也是冷的。
没有救了,整个盛京城差不多成了空城,五大营的兵力被打残了两个,还有三个,其中两个还在千里之外的山海关,一个在数百里地的鸭绿江一带,被朝鲜人纠缠着,恐怕,能活下去的日子不多了。
城下的察哈尔
疲惫,士气却是极高多人呼喝着骑着快马绕到》策马狂奔,一边取出弓箭向城上漫射,这样的射法自然是命中率极低的,而且仰射过去甚至连数丈高的城头都不一定上的去,只不过是察哈尔人明显不是想要射杀城墙上的清军只不过挑衅罢了,每射一箭,立即便传来一阵哄笑声,有人用蒙古语指着城头大喊:“满狗来与察哈尔的勇士决战。”
杰书立即被几个亲兵拉离了城垛,可是城上架设的火炮和弓箭手并没有回击,这是杰书仓促之间下的命令,城内的火药和剪支并不充足,如无必要,若不是叛军真正攻城杰书并不想浪费。
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满人策马扬鞭,号称以十三副铠甲、部众三十人起兵鹿辽东,降服蒙古各部,踏破山海关一举踏平天下,何等的雄壮可是如今,却只能龟缩在城墙里,眼睁睁的看着城下的察哈尔人肆意挑衅,就如当年驻守辽东一线的明军一样,只不过物是人非,满人被无情的命运调换了一下位置罢了。
察哈尔人见城头上的清军仍然没有动静发大胆起来,有人甚至策马在城墙之下狂奔杰书这才下令放箭,随着一阵箭雨落下奔的蒙古人倒是没有人中箭落马,毕竟要射中一个快速移动的目标是极难的过也让察哈尔人不由得收起了挑之心,逐渐开始撤离城下。
风雪中,城头上的清兵们似乎颇有些悲壮,飘扬的鹅毛大雪中,一个个满人的眼眸中露出的尽是悲凉之意,当年满人不过万,过万无人敌的满人不见了,他们的后代,仿佛并不比其他人更加彪勇,短短几十年的功夫,在美酒佳肴、锦衣玉食的催腐下,他们或许只记得如何吹嘘祖宗的功绩,却忘了祖先们的功绩是用血肉和战刀拼杀出来的。
“传令,调其余各墙的人马过来,加固东城,让大家吃饱喝足,做好准备吧。”杰书一脸颓然,他并非是懦弱的人,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明白,现如今,他已无力回天了,他是亲王,不管是汉人还是倭人、察哈尔人都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是逃得了性命,他受皇上之托,固守辽东祖地,如今却全数落入了贼手,五大营折损了一半,这个罪,他也担当不起,所有的路都已经封死,唯一的法子便是在这盛京城内殉国而死,至少人死之后,这忧心烦恼的事也就过眼云烟了,因此,虽然他没有了信心,可是却已打定了坚守的决心,至少在临死之前,尽上一份心力,就算是死了,也可以阖眼了。
“喳!”先头说话的佐领打了千,立即去了。
身边的几个兵将杰书围拢,不但给他搬来了张梨木椅,还给他送了一个手炉,就在这城楼上,杰书又陷入了沉思。
“快看!”城墙上有清兵不知发现了么,大叫一声,惊起了许多惴惴不安的人引颈往城外看,杰书坐在城楼里,距离城垛和女墙太远,自然是看不到的,立即拉回心思,庄肃的道:“又怎么了?”他强自镇定,握住暖炉的手却不由得抖了抖,不用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回禀王爷,察哈尔的后队马到了。”一个清兵匆匆过来见礼回禀。
“知道,下去吧。”杰书摆了摆手,这个消息还不算太坏,察哈尔人的先锋到了,后队自然也是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