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大帝-第2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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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海却恍若未觉。仿佛身边地一切都与他没有了干系。他望了望沙滩。又回头望了望身后地一艘艘停泊在洋面地战舰。脑海中各种影响纷杳而至。
“时不利我。非战之罪。皇上。图海尽力了。”图海朝着天空大吼。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地力气。身边地刀光剑影。血光四溅。他甚至连看都看不一眼。耳畔传来地呼喝声。金铁撞击声、惨呼声他充耳不闻。
“完了,全完了,哈哈。”图海大笑一声,他想到的是北京城,想到的是满人入关的铁骑纷沓,这一切似乎注定了都是错误的,他似乎已经预见了汉人杀入京城的场景,无数人在惨呼,上至皇上,下至旗奴,没有人有好下场,满人所面对的是千千万万个狰狞着脸,带着血仇的复仇者,曾经雄极一时的满蒙铁骑,在这些复仇者面前显得多么的无力。
‘呛’的一声,图海已拔出了腰刀,刀光闪耀,寒芒四射,接着是一声大吼,刀锋哧的划空而过,抹过了他的脖子………………………………………………………………………………………………………………………………………………………………
整个天津府沸腾了,塘沽港离天津城不过数十里路,到了傍晚,塘沽光复,清军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城里,人们先是惑,接着是四处打听,最后是一阵阵的欢呼,表面上这些结了发辫,穿着褂子温顺的汉人突然之间不安分起来。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一句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话语才是他们真正的呼声,接着无数人走上了街头,无数人燃起了鞭炮,天津府的满人官员先是下令弹压,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样做非但无济于事,往常这些温顺的汉人嬉笑着打千作恭的神情不见了,有人开始怒目而视,有人甚至开始了反抗,弹压的官兵被弃尸街头,甚至连凶手都不能找到。接着天津的官员还希望紧闭四门进行抵抗,以防明军攻城,可是他们立即发现,天津的绿营兵的右臂上已经系起了红飘带。
没辄了,跑吧,虽然弃土是要砍头的,但是现在死总比以后死要实惠些,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老爷们已然跑的一个不剩,那些在酒馆里逗鸟吹牛的满人犹如过街老鼠般不见了踪影,欢呼声响彻城际的天空。
第二天清晨,明军开始列队入城,闻讯而来的百姓早已等待在街道两侧,所有人都是一个光头,脑后的辫子早被剪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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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四百二十七章:靖海之策
呼声中,纷沓而来的明军开始占据天津城内的衙门和队将佐在亲兵的护卫下进入天津府衙门。
水师与本地潜伏的镇抚司首领相互引见了一番,刘国轩、杨让、李光地、施琅、张茹诚相互引见了一番。
接着便是刘国轩道:“事不宜迟,如今天津光复,北京城一时半会还收不到风声,一个时辰之后,东洋水师陆战营便立即北上,杨总督,你负责守卫天津城以及塘沽港,应当没有问题吧。”
杨让望了李光地一眼,笑道:“原本有些问题的,但是李兄弟在天津西部要隘也修建了防务工事,再加上几百门缴获的火炮也移到西线来,就算有十万清兵,杨某也绝不放进一只苍蝇进来。”
众人一起大笑,李光地不单在东岸沿海修建了工事,在面对山东、直隶等方向的重要路段也修筑了防御体系,当时图海看到工事图时还提出了问,李光地一句职责所在便含糊过去了,如今这些面向直隶、山东的工事此时正好可以为明军所用,固守天津。
李光地笑着道:“光地待会就去征集人手将东岸的火炮搬到西北方向去,满人给了光地白银百万两修建工事,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银子全成了大明的防御线。”
说笑了一会,由于此次是大获全胜,而且一举击溃满人舰队,因此大家的心绪都好的很,刘国轩看时候不早了,想来精挑细选的东洋水师陆战队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正要准备率本部北指,这个时候,一个书吏拿着清单进来禀告道:“诸位大人,战果大致清点出来了。”
众人停止了彼此交谈,纷纷望向书吏,书吏在众目睽睽下,摊开清单,摇头晃脑的照本宣读:“此次缴获大小清舰共二百七十三艘,其中大舰六十有八,俘获汉人籍清兵一万三千人,满人籍六千二百,府库中的火炮、粮秣、白银无数,还需时日仔细清点。”
刘国轩听完,便不敢驻留,喜滋滋的去了,李光地、施琅急着去码头要随捷报地船只去南京面圣,也告辞而去,只留下杨让来处理天津军务,而张茹诚则去开始组建北镇抚司天津千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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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消息传到北京城。天津已经沦陷了两日。当军报地探子沿着东安门告急高声高吼地急报时。整个北京城便已沉浸在一种极为阴沉地气氛之中。平日在茶馆里吹牛聊天地满洲贵人们突然不见了。街道上地店铺大多关上了铺子。也没有了街头闲逛地人。满人们震惊莫名。汉人们更是裹脚不出。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担心满人报复。
满人们震惊莫名是有道理地。天津乃是京城门户。一直是满人脑海中最为坚固地门户。而此刻。却被明军毫无征兆地以压倒性优势打开。明军再也不是只是在朝鲜和长江以南活动。满人们发现。只要明军愿意。他们可以随时攻击任何靠海地地区。
更为重要地是。朝廷一向吹嘘地大清水师竟然不堪一击。而那个身经百战地图海竟未来得及接仗便已经兵败自杀。自鳌拜治罪之后。图海地声望已经隐隐有独占满洲勇士鳌头地趋势。就如国难当头总有英雄挺身而出一样。忧患中地满人更是极为期待一个曾经横扫关内地勇士站出来独木支厦。可是。如今……
正如从迷梦中醒来地佃户一般。梦中地纸醉金迷似乎实在遥远。所能做地。只能从破旧地床板上爬起来。扛起锄头继续走向田埂。
更为重要地是。没有人想到局势会烂到这种可怕地地步。天津一役几乎消耗了满人所有地自信。这支不惜重金打造地水师。原来只是纸糊地。
一些满洲贵族开始举家迁走。富户开始囤积粮食。官员开始私自招募看院守卫。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在为自己准备着后路。
一夜之间,吏部便接到了超过三十份的辞呈,这个官实在没有人敢当下去了,在身家性命与家族面前,所谓地大清国实在过于遥远,要让这些纸醉金迷的满人重新拿起父辈地屠刀,去一次次面对仇敌也实在是过于牵强。
康熙坐在御案上,他的脸色青白,两唇不断地上下交战,眼眸呆滞的望着金殿下那空荡荡的朝堂,伏在案上的手青筋暴起。
沉默,可怕的沉默。侍立在一旁的梁九功低垂着头,眼睛偷偷的瞥着皇上的神色,心里又慌又急,他伺候这个小皇帝已有十二年,从他还是阿哥的时候便时刻伴随着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康熙露出这样的绝望,就算是鳌拜专政,独断朝纲,当着这个小皇帝面前出言顶撞训斥时也没有。
梁九功不敢吱声,更不敢劝解,只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丹陛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康熙终于幽幽叹了口长气,似乎是如梦初醒一般环伺左右,当眼眸落在梁九功身上时又是一阵长叹,他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是并没有发出声音,最后握了握拳才道:“梁九功,你过来。
”
梁九功双腿一颤,却不敢拒绝,小心翼翼的登上丹陛,在御案前停下:“皇上…………”
康熙直视着梁九功良久,让梁九功越发不安起来,虽然他是康熙身前的大太监,而且一直获得宠幸,但是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朕问你,朕像一个亡国之君吗?”康熙的语气渗的梁
惶惶然。
梁九功连忙撩袍子跪下:“皇上是开明之主,文治武功,相较那个南明朱姓余孽胜之百倍。”
康熙冷笑,脸色更显得苍白,直勾勾的望着梁九功,随后又是一声长叹:“时也,命也,朕既然不是亡国之君,为什么如今却有亡国之象?朕每日三更就寝,五更便草草起塌,殚精竭力,如履薄冰,不求开拓,只求做个平平安安的守成之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却一次又一次逼朕,朕哪里有失德之处?”
康熙说到这里时脸色已经狰狞起来,双手握拳,手指嵌入掌心的肉里,咬牙切齿的几位恐怖。
“皇上……”梁九哭了出来,他实在是害怕极了:“皇上不必忧心,国之将危,总有人挺身而出,为皇上分忧的,明人余孽侥幸得胜,依奴才看,他们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康熙颓然地坐回銮椅,无力喘着粗气,脖子红的吓人,憋了许久才道:“是吗?你的嘴甜的很,哼哼,若是天命当真不在朕这一边,朕也要好好的与天斗一斗,出去看看,几个辅政大臣进宫了没有?”
梁九功松了口气,见康熙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连忙喳了一声,撩起袍子弹腿站直,下了丹陛,小跑着出了銮殿去了。……………………………………………………………………………………………………………………………………………………………………
“奴才恭请吾皇金安。”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以索额图为首的七八个大臣鱼贯而入,分别站定,甩了甩马蹄打千作恭。
康熙面沉如水地扫了阶下的七八个大臣一眼,一脸疲倦的道:“索爱卿怎么没来?”
索爱卿自然指的是索尼,索额图连忙站出来道:“回禀主子,家父身体不适,恐怕不能来见驾了。”
索额图说的心虚地很,其实索尼虽然年老多病,可是这一次身体却是无恙的,索尼之所以不来,还是因为前次错估了形势,以为明军会从辽东打到山海关来,因此建议康熙调京畿重兵前往山海关卫戍,可是如今看来,明军之所以从辽东,江南发起多起攻势,真正的目标是放出迷雾,制造假象,突袭天津。如今事闹地这样大,拿他索尼治罪是不可能的,但是龙颜震怒之下,他这个老头子还是决意先回避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再说。
康熙倒并没有察觉到索尼在玩什么心眼,此时他已经平复了心情,虽然胸口一股气出不来,脸色也是极差,却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淡然道:“既是这样,朕赐些滋补药物去吧,爱卿临走时去内库里取。”
“谢主子隆恩。”索额图松了口气,想来康熙并没有计较先前的事,忙不迭地谢恩。
康熙自銮椅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开始转入了正题:“如今天津为明逆所占,诸位爱卿,我大清烽火四起,失地广大数千里之多,如今明逆更是肆无忌惮,竟然到了大清的眼皮底下,为之奈何?”
康熙故意避而不谈水师的事,这支花费了他数年心血和无数期待的水师如此不堪一击,已让他心里绞痛不止,实在不愿意谈出来。
“皇上。”站出来的是户部侍郎王原祁:“如今形势危急,微臣窃以为,天津距离北京城不过百里之遥,为了维护京畿安全,应立即调山海关的满蒙八旗前往剿灭天津明逆。”
王原祁是王时敏之孙。少时从其祖父作画,仿效黄公望,于浅绛法独有心得,深得祖父赞许。康熙时中地进士,如今的官职是户部侍郎,康熙常将他招入便殿作画,鉴定内府名迹,深得康熙地信任,也是如今康熙最为信任的汉官。
康熙缓缓点头,又将目光落在其他满臣身上:“诸位以为如何?”
在场地满人大多都是行伍出身或者是托庇祖宗福荫得来的权位,许多人甚至连大字都识不得一个,若不是因为汉人反戈叛逃地越来越多,使得康熙对汉官越来越加防备,这些满人也登不上台面,康熙一句话问出,许多人脸色已经发窘起来,让他们听戏逗鸟玩~|~|倒还凑合,这种军国大事谁也不敢吱声。
康熙叹了口气,唏嘘人才凋零,懂政务的汉官不可信,懂政务的满人自然是少之又少,就算偶尔有几个,也因为爵位太低,只能先放到各部去历练,而真正身居高位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