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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极刑-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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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点都不像,只知道那是发自一个人的口中的声音,人体的结构,竟然使人可以发
出那么充满绝望、无告的哀号声,这真教人吃惊无助得全身发抖。
    我真的无法再支持下去了,我心中十分明白,我无法支持下去了,可是,一切却完
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当一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陡然趋近我,张开了他的口,他口
中的牙齿,显然因为被重物敲击而全部脱落,血还在从牙根中涌出来,我知道这个人会
在近距离发出呼叫声,我也知道,这是我可以支持的最后极限了。
    就在这时,那张脸虽然已张大了口,可是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所有的声音全静止了。
    景象还在,但是所有的声音全静止了。
    景象虽然仍是可怕,也令人震撼,可是那种可怕的号叫声陡然静止之后,我心灵上
所能支持的极限,便大大推向前,我立即可以感到自己居然还在呼吸--在呼气和吸气
,胸口一阵闷痛,刚才屏住了气息一定已经很久了,要不是声音的陡然静止,只怕就会
在不知不觉中窒息而亡。
    声音突然静止的时候,正是白奇伟听到那神秘女郎说她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事的
时候。
    这一点,相当重要,如果那神秘女郎迟上几分钟作这个决定,我和白素,恐怕因为
精神上再也难以支持得住,而变得神经错乱,变成了无药可救的疯子。
    详细的情形,在下一章叙述。
    我不但感到了自己有了呼吸,也可以听到白素的呼吸声,当一切可怕的声音消失之
后,我们精神上所受的压力,大大减轻。
    我甚至已可以思索,明白这时眼前所见的情景,是一些曾经受过无比苦难的人的灵
魂,在和我们接触,可是为什么它们只是要我们知道它们生前受苦难的情形呢?这种现
象,看来和米端的陈列室的目的是一样的。
    目的是什么?是想我们知道它们生前的苦难,仅仅是这样?
    我勉力集中精神,想向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问一些问题,可是当我想要发问的时
候,我却发现,根本问不出问题来!
    真的,我问什么才好呢?难道问“你们好吗?”又难道问:“你们那么痛苦,我能
帮助你们吗?”
    面对著那些痛苦的一群,所有的一切,都是多余无助的,我该说什么好呢?
    就在我不知如何把我的想法传达出去之际,突然所有的景象全都消失了,眼前一片
黑暗;再接著,黑暗不再如此之浓,在朦胧之中,又可以看到一些东西,而且所看到的
东西,都是我所熟悉的:我在我自己的书房中!
    当然,我也立刻看到了白素,当我看到了身边的白素时,我们的手仍然紧握著。和
白素在一起,我们经历过不知多少凶险的处境,可是我从来也未曾见过白素像现在这个
样子过!
    她全身都水淋淋的,像是才被大雨淋过一样,脸色苍白,连嘴唇都一点血色也没有
,有几绺头发,因为湿了而贴在脸上,发梢还有水珠在滴下来。我望著她,她也望著我
,这时,我才感到,我自己也湿透了,鼻尖上有水珠滴下来。我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来舐
了舐,那不是水珠子,是汗珠,是我们体内流出来的汗!
    接著,我们喘著气,而且动作一致,突然紧紧抱在一起,都不必说什么,都因为刚
才的经历而心有余悸,都知道在刚才那可怕的经历之中,如果不是和对方在一起,只是
自己一个人,那决计支持不到底!
    这时,我们的思绪,完全恢复了正常,同时想起,难怪阿尼密再也不肯有一次相同
的经历,就算我们两人在一起,真的,也不敢再试一次了!
    我们分开来,看到阿尼密已拉开了门,正准备向外走去,我忙叫住了他,他站在门
口,并不转过身来:“你们经历过了!”
    我清了请喉咙:“经历过了,可是……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阿尼密仍然背对著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机会问,我相信你也没有机会。”
    我苦笑了一下,阿尼密道:“是不是要再使它们和你接触一次,使你有机会可以问
?”
    我和白素震动了一下,齐声道:“不!不!”
    白素又补充了一句:“唉,阴阳幽明的阻隔,还是不要硬去突破的好!”
    阿尼密发出一下长叹声,没有说什么,过了片刻,他才道:“两位,应该可以知道
为什么在那个晚上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夜探蜡像馆的勇气了吧。”
    我叹了一声:“别说夜深了,连白天我敢不敢去,都有疑问。”
    阿尼密又道:“我只对灵魂这方面的事有兴趣,这些灵魂,多过蜡像馆中所见的不
知多少倍,可以肯定,全是受尽了苦难的……它们难道一直在这样的痛苦状况下存在?
这实在……太可怕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刑罚?真是……”
    阿尼密的声音有点打颤,这真是一想起来就使人不寒而栗的事。
    白素问:“那位陈先生,后来你没有见过?”
    阿尼密道:“没有,不过他曾说过蜡像馆一定有古怪,他非去探索明白不可,至于
他会用什么方法去探索,我就不清楚了。”
    (陈长青用的方法,后来证明完全是错误的,不过他在探索的过程之中,却另有奇
遇。他的奇遇与这个故事无关,是另外一个故事。)
    阿尼密讲完了之后,又长叹了一声:“告辞了。”
    他向门外走走,我们望著他又高又瘦的背影下了楼,由他自己打开门,走了。
    我实在想留他下来,可是又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阿尼密也没有再
停留的意思,向外走去,看著他瘦长的身形下了楼,走了。
    我和白素又互望了一眼,白素叹了一声:“先喝点水吧,我们--”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下,抹下了不少汗珠来。
    我们花了大约半小时,使自己的身体补充水分,换了衣服,然后,又各自喝了一点
酒,等到思绪和身体都恢复了正常,才一起坐了下来。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自然犹有余悸,我先开口:“我们刚才的经历……为什么它们
,那些曾受苦难,悲愤绝望的灵魂,要我们经历这些?”
    白素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或许,它们的目的,和米端之设立蜡像馆是一样的,
把景象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也曾想到过这一点,可是,那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第九章:灵魂向天庭投诉的真相】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可是我们都没有睡意,正在相对默然间,门铃声又
响了起来。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想不出什么人会在这时候来探访我们,难道是阿尼密去而
复返?
    我急急下楼去开门,门一打开,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张大了口,又惊又喜,一时之
间,双手挥动著,不知如何才好。
    白素也下楼来了,她看到我这样子,也呆了一呆:“请客人进来啊。”
    我如梦初醒,连声道:“自然自然。”
    一面说,一面我急伸手,抓住了门外那人的手腕,生怕他逃走,我的神态有点反常
,可是当我一闪身,白素也可以看到门外是什么人之际,白素也不禁“啊”地一声,叫
了起来,她也认出了门外的那人是什么人了。
    米端,门外那人是米端。
    我一直抓住了他的手腕,几乎是把他拉进来的,同时,向白素使了一个眼色,白素
忙过去把门关上,我这才把他的手腕松了开来。
    米端苦笑了一下:“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你不必这……这样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真对不起,实在是……实在是和你分开之后,虽然只不过几天
,可是其间的经历,实在太多了,所以你一出现,真的,怕你突然又不见了。”
    白素向我笑了一下:“其实,你把他绑起来也没有用,我看米端先生至少会‘乾坤
大挪移法’。”
    米端有点讶异:“这是什么,我没听说过。”
    白素沉声道:“时间和空间的大转移,这就是中国古代的所谓‘乾坤大挪移法’,
可以随便改变时间和空间的一种方法。”
    当白素在那样说的时候,我盯著米端看,米端的神色略变了一下,等白素讲完,他
才道:“我还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这一点的。”
    他这样说法,等于是承认了他确然有随意作时空转移的能力了。
    真正证明了这一点,和推测得到这一个结论,在感觉上是大不相同的,一时之间,
我也不禁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首先我想到的是:米端是什么人?何以他会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呢?
    白素把这种能力称之为“乾坤大挪移法”,自然贴切,问题是:他,米端,何以有
这种力量?
    我的许多问题还未曾来得及发问,米端已喃喃地道:“人类的能力,超乎想像,有
一个人就有本事和灵魂沟通,虽然绝大多数人连灵魂的存在都不信,但一样有人有那么
超凡的能力。”
    我总算迸出了一个问题来:“你就是一个有超凡能力的人?”
    米端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望著我:“卫先生,你还记得那天我说过,
我会要求你的帮助?”
    我道:“当然记得,可是你那样神通广大,甚至可以把三十年前的一场大火,挪到
任何时间去发生,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之处。”
    米端又苦笑了一下:“我不是要你帮我做什么,而只是要你做一件事,帮我作一个
决定。”
    米端在这样说的时候,神情十分犹豫,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又向白素望了一眼:
“也要请卫夫人提供一些意见。”
    我作了一个手势:“当然,先让我们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米端想了一想,我拿起一瓶酒来,向他晃了晃,他摇著头,表示不要,然后,他才
道:“像蜡像馆中陈列的那些景象……像你们刚才……和一些灵魂接触时见到的情形,
这种事--”
    他讲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刚才曾和灵魂接触过?”
    米端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回答,白素轻轻碰了我一下:“你怎么啦?米先生自然是
有本事知道,别再打断米先生的话了。”
    我用询问的目光向白素望去,白素却不理我。米端吸了一口气:“这种事,在人类
历史上,不断在发生著,是不是?”
    对这个问题,根本是不必考虑,就可以有答案的:“是,不断在发生。”
    米端叹了一声:“既然这些事,有很多在历史上都有著明明白白的记载,为什么还
要一直重复又重复,不断地发生下去?”
    这个问题,就难回答得多了,我摇头:“或者,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所致。”
    米端倒没有深究下去,又问:“人类的劣根性,若是有那么多文字记载都不能使之
有丝毫改善,将之转换一个方式来表达,会达到改善的目的吗?譬如说,把当时的惨况
活现在人类眼前,会有改善吗?”
    我又楞了一楞,白素已经道:“人类有劣根性,但也有人性美好的一面,人性十分
复杂,真正只有劣性的,毕竟是少数,而这些少数往往占极大的优势,而能为所欲为,
我想,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使这些人改变,而绝大多数人,是不必改变什么的。”
    米端用心地听看,等白素说完了,他吁了一口气:“这正是我的意思。”
    就在这时,又一桩怪不可言的事发生了,我们突然听到了一个十分柔软动听的女人
声音:“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已经停止执行了。”
    这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我们的耳中,可是,非但看不见发声的人,连声音是从哪一
个方向传来的,也有无法确认之感。
    米端有点不高兴:“你这样……未免……”
    那悦耳动听的声音,陡然发出了一声叹息:“你以为卫先生和卫夫人还不知道我们
的身分吗?何必掩掩遮遮,让人笑话。”
    一听到那声音这样说,我陡然震动了一下,立时向白素望去,知道白素比我早明白
,我是直到此时才明白,当白素提及“乾坤大挪移法”之际,她已经明白了。
    在人类对时间和空间,只建立起一个模糊的概念时,米端已经有能力轻而易举地转
移时间和空间,他不是地球人,这还不明白吗?
    白素微笑了一下:“其实,你们真正的身分,我还是不很明白,只不过猜想,你们
来到地球,一定是有特殊任务的,是不是?”
    我虽然一时间不明白,但是并不是脑筋不灵活的人,这时,在一霎间,我联想起许
多事来,忙道:“为什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人还在南美洲吗?”
    那悦耳动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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