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刑-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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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一拍桌子:“最可惜的是上次和亚洲之鹰罗开,失之交臂,我看他也一直在
懊恼。”
白素笑著:“别向自己脸上贴金了。”
谈话一会之后,各忙各的,温宝裕打了一个电话来,问我在忙什么,我反问他同样
的问题,他的声音不是十分愉快:“忙著应付考试。”我立即回答他:“那你就去忙你
的吧。”
温宝裕又问:“陈长青鬼头鬼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早几天,他还
竭力要我去参观一个蜡像馆,我没有兴趣,所以没有去!”
听得温宝裕这样说,我不禁相当恼怒,陈长青这个人,也太不知轻重了,这样子的
蜡像馆,怎么能叫一个少年人去参观?
我忍不住在电话中骂了陈长青几句,温宝裕却笑了起来:“大不了是裸体人像,少
年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温宝裕显然不知那蜡像馆的内容,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他真相,只是含糊以应,挂上
了电话。
在挂上了电话之后,我忽然想到:陈长青的行动,十分神秘,是不是他的行动和那
个蜡像馆有关?
导致我有这个想法的原因是,陈长青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和我商量一下的,
尤其近来,他和温宝裕两人,一大一小,热络的很,就算不来和我商量,也会和温宝裕
去商量的。
可是,现在我和温宝裕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是不是由于他一再要我和温宝裕去参
观那个蜡像馆而我们都没有去,所以他才有了单独行动呢?
虽然有此可能,但是我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行动,所以想了一想,没有再想下去。
到了晚上,自七点钟起,我和白素,就在家中恭候阿尼密先生的大驾光临,可是等
了又等,一直等到十点钟,还未见有人来。
白素问:“他没说什么时间?”
我苦笑:“他只说是晚上,我想,不会迟过午夜吧?一过了十二点,就是凌晨,不
再是晚上,那么,他就变成失约了!”
正说著,门铃声已响了起来,我立时冲过去开门,门外站著一个又高又瘦,面色苍
白,神情在阴森之中有著几分诡异的中年人,他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装,那本来是十分普
通的衣服,可是不知怎地,穿在他的身上,就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我立时伸出手去:“阿尼密先生?我是卫斯理,这是内人,白素。”
他和我握了手,手相当冷,握手的动作,也不是热情,我心中想:这个人,会不会
因为和鬼魂打交道多了,所以也沾了几分鬼气,以致连他讲话的语调,都给人以鬼气森
森之感!
不过他举止十分彬彬有礼,而且自我介绍词,也不失幽默:“我叫阿尼密,是一个
专和鬼魂打交道的灵媒。卫先生,卫夫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普索利爵士。”
我忙道:“是啊!上次我们许多人,在普索利爵士的府邸进行和灵魂沟通时,大家
都十分希望有阁下在场。”
阿尼密却笑了笑:“只是爵士一个人想找我吧?其余人未必会想我在场。”
我说的本来是客套活,想不到他竟然会这样认真,这使我相当尴尬,一时之间,不
知如何回答才好。阿尼密立即又道:“爵士对我说过那次你们聚会的情形,那是一个十
分特殊的例子,证明我们对于灵魂是以一种什么形式存在的,所知极少,如果我在场,
我就不必用任何仪器,就可以感觉到被困在木炭中的灵魂,想说些什么--这也是我和
其他灵魂或灵魂学者最不同之处。
“我只是凭自己的感觉。当时就算我感到了灵魂要说的是什么,转达出来,也不会
有人相信的,金特他们都知道我的方式,所以我猜想他们不会欢迎我。”
他的这一番话,不但消除了我的尴尬,而且也引起了我好大的兴趣,我问:“你的
意思是,你和灵魂的接触,只是你个人的感觉,而没有任何可以令人信服的动作?”
阿尼密笑了一下:“是,我不会改变声音,也不会模仿死者生前的动作,不会用死
者生前的笔迹写字,不会像一般灵媒有那么多花样。”
白素微笑著:“不过,你是非人协会的会员,就足以令人相信你是世界上最有资格
的灵媒了。”
阿尼密当仁不让地笑了一下,突然转变了话题:“两位都去参观过那间蜡像馆了?
”
白素叹了一声:“很遗憾,我没有去过。”
阿尼密像是感到有点意外,立即向我望过来。这人的眼神,十分深邃而生动,简直
可以用它来代表语言。这时他向我望了一眼,我就彷彿感到他正在责问我一个问题,我
也立时自然而然地回答:“我参观完了之后,本来是一定要叫她也去看,可是接著,整
个蜡像馆的建筑,就被大火烧毁了。”
阿尼密“哦”地一声:“是,我已经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
他说了之后,顿了一顿:“卫先生,你在参观完了之后,有什么意见?”
我道:“我感到了极大的震撼,可是这个蜡像馆,极其怪异,有一个人在参观了之
后,甚至认为那些陈列的人像,全是真人--”
我本来还想告诉他更多我们的分析的,可是他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就迫不及待地问
:“谁?这个人是谁?我要见他。”
我叹了一声:“这个人是世界著名的人像雕塑家刘巨,他已经葬身在蜡像院的大火
之中了。”
阿尼密听了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闭上眼睛一会,发出了“唔”地一声。
我又道:“我们经过研究,发现那蜡像馆根本是不存在的,建筑物在三十年前已被
大火烧毁,这其间,可能有惊人的时间、空间转移的情形存在。”
任何人听得我提及了这么怪诞的问题,一定会大感兴趣的,可是阿尼密非但不像有
兴趣的样子,而且作了一个手势,阻止我再讲下去。
然后,他道:“我只对灵魂有兴趣,别的事,我不想知道。”
我和白素都有点愕然,他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穷我一生之力,集中力量去研
究灵魂,只怕也不会有什么成果,实在无法浪费任何精力时间去涉及任何别的问题了,
请原谅。”
我不禁有点骇然,“那么,阿尼密先生,你今晚肯和我们见面,是认为那蜡像馆和
灵魂的研究是有关系的了?”
阿尼密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只是道:“卫先生,当时你感到了极度的震
撼,是不是?”
我用力点头:“是的,岂止是当时,那种震撼至今还在,当然不如当时那样强烈,
当时,我简直可以感到那几个身受者的痛苦。”
阿尼密又问:“你对自己这样的感觉,有什么解释吗?”
我呆了一呆:“我看到了这种悲惨的景象,又知道这些人物的历史背景,自然会有
这种感受的。”
阿尼密道:“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有一种外来的力量,使你有这种感受
吗?”
我有点迟疑:“我并不很明白,我看到了那种景象,那还不够吗?”
阿尼密摇著头:“当然不是景象令你产生震撼,而是另外的力量,灵魂的力量,整
个由痛苦组成的灵魂的力量,影响了你脑部的活动,使你产生了强烈的震撼。”
我不是十分明白,只好向白素望去,白素也缓缓摇著头,表示不明白。
阿尼密肯定是一个十分机敏的人,不但他自己的眼神,几乎可以替代语言,连他人
的一些小动作,一看之下,也可以知道他人心中在想些什么。这时,他不等我再开口问
,就道:“当我走进第一间陈列室,看到陈列著的人像之际,我就知道,那个受难者的
灵魂,正在用他能发出的最强烈的力量,在影响每一个参观者。雕像是没有灵魂的--
”
他讲到这里时,由于我思绪十分乱,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么多,所以急忙叫道:
“等一等。”
阿尼密停了下来,我把他的话再细想一遍,有点明白了,我道:“首先,请先让我
知道你对灵魂的简略解释是什么。”
阿尼密道:“基本上,和你的解释是一样的,人在生时,脑部活动所产生的能量,
在人死后,能量以不明的方式积聚和存在。而和灵魂交流,就是使人的脑部活动,与这
种能量接触。”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示这正是我的解释。
阿尼密又道:“灵魂有时会和人主动接触,有时,是人主动和灵魂接触。有时,是
人和灵魂无意之间的接触。我进了陈列室之后,感到的是受难著的灵魂,正用尽它的可
能在主动和人接触,把它生前的痛音,告诉参观者,使参观者知道他当时的悲惨、痛苦
,是何等之甚,所以,使参观者受到了震动。”
我和白素,又互望了一眼,听他继续讲下去。阿尼密叹了一声:“由于我脑部的活
动,特别容易和灵魂有接触之故,所以我所感到的震撼,在任何人之上。”
阿尼密又道:“我当时,几乎是咬紧了牙关,全身冷汗直流的情形之下,才看完了
四间陈列室的。”
我仍然无法提出任何问题来,因为阿尼密的话,又把事情带到了一个新的、奇诡的
境界之中。
刘巨假设参观者看到的不是雕像,是真人,这已经是十分骇人听闻的了。而黄堂和
我们,又假设看到的非但是真人,而且是通过了时空大转移之后,是受难者本人!这种
假设,简直已迹近疯狂了。然而如今阿尼密又说,他明显地可以感到受难者的灵魂的存
在;这真是教人说什么才好呢?
过了好一会,在阿尼密深邃的目光注视之下,他先问:“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有点口齿艰涩:“我正在试图明白。你说,雕像不会给人这样的震动,那是不是
说我们看到的,不是雕像。”
阿尼密道:“我认为我们看到的是真人。”
白素道:“既然灵魂用它的能力,直接影响参观者的脑部,那么,看到的是真人,
或者是雕像,应该是没有分别的。”
阿尼密道:“我只说参观者看到的是真人,并不曾说真有什么人陈列在那里。”
一听到他这样说,我和白素不禁同时发出了“啊”地一声。
阿尼密的话,乍一听,是浑不可解的,没有真人在那里,参观者怎能看得见呢?
但是我和白素却一下子就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了。
人能看到东西,完全是由于脑部视觉神经活动的结果,只要脑部的视觉神经,接收
到看到东西的刺激信号,人就可以看到东西,不管那东西存在与否,人完全可以看到实
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的。
白素忙道:“你是说,参观者一进了陈列室,陈列室中的灵魂,就使人看到了受难
者当时受难的情形?”
阿尼密道:“是,这正是我的想法。”
我的声音有点哑:“而实际上,陈列室中,根本是什么也没有的?”
阿尼密道:“应该是这样。”
我苦笑著:“你当时就有了这样的结论?”
阿尼密摇头:“不,当时我只是强烈地感到有灵魂的存在,我从来也未曾有过那么
强烈的感觉,我感到灵魂正在运用它的力量,要人和它产生相同的、受难时的那种感受
,它非但要让我们感到,而且也要让我们看到。据我以往的经验,灵魂只能在某种条件
之下,偶然做到这一点,而不能每天在固定的时候做到这一点。当时我只想到,可能是
那几个灵魂生前脑部活动特别强烈,所产生的能量也特别强的原因。”
我道:“自然,他们生前,全是那么出色的人物,而且,他们都在极度的悲愤痛苦
中,冤屈地死去,他们的灵魂,自然也与众不同。”
白素突然低吟了一句:“子魂魄兮为鬼雄。”
阿尼密不懂这句词的意思,我简略地解说了一下,说这是大诗人屈原的诗,说一个
人的生前,如果是英雄人物,他死了之后,灵魂也是灵魂中的英雄。
屈原,阿尼密倒是知道的,可是他在听了我的解释之后的反应,却令我大感意外,
而且啼笑皆非,他道:“啊,真想不到,两千多年之前,中国已经有人对灵魂有这样深
刻的认识,啊啊,真了不起。”一副极其神往的样子。
我不想和他在这方面多讨论下去,忙道:“你肯定那一定是受难者的灵魂?”
阿尼密点头:“应该是,只差没有自我介绍了,我再一次说明,我在这方面的感觉
,是特别敏锐和强烈的。”
白素问:“那么,后来你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的呢?”
阿尼密道:“当我离开之后,我一面走一面在想,为什么参观的时间有这样严格的
限制?是不是只有每天在这个时间,灵魂才能发挥它们的力量?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