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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对食-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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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嫔把江承的头按在胸前,低低地喘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上的红晕愈发动人了,“陛下想到哪里去了……臣妾只是在想,那位赵厂督生得那么美,陛下爱臣妾男装,可想过那位女装的模样来?”

    江承去解肚兜的手顿了顿,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竟然真的从燕嫔柔言软语中想象出了一副画卷。

    清清冷冷的长青穿着女装,衣衫半解回身看他,明明是那样卑贱的身份,神态却是那样矜贵,让人不忍亵渎,又无法停止亵渎。似是亵渎得狠了,他居高临下瞥他一眼,细眉凤眼含着羞恼,却又无可奈何,无法推拒……

    “呀!”

    燕嫔低呼一声,随即红唇微勾,玉手滑向江承衣襟之中,轻轻地在他耳边吹起,“陛下,臣妾晚上,换赵厂督的衣服穿,好不好?”

    江承大约真的是醉了,朦胧间叫了声长青,一把扫去酒水瓜果,将燕嫔按在桌上,燕嫔低低喘息一声,似是情难自已抱住压在身上的男人,眼里却透出几分清明,几分魅态。

    从宫里出来天色还早,长青没回东厂,仍旧去了内阁,没了早朝不代表文武百官的日子就轻松了,每日早起府衙点卯,过午将各项事务拟折上呈内阁,内阁批复完成之后,东厂审阅无误,再下发执行,唯一轻松的大约就是早起能多睡半个时辰。

    寻常官员忙,内阁更忙,不过忙了些日子,众阁臣还真有些能理解自家陛下,十个人都忙不过来的事情全都压在他一个人头上,是个人都得想出路,何况得利的是他们。

    内阁就设在六部附近,省得来回跑腿,长青下了轿,守在门口的禁军立时对他行礼,长青对着几人微微点头,抬脚进了门槛。

    和寻常府衙没什么两样,过了二道门,里头就有说话声传来,长青抬脚没两步,一只文玩核桃迎面飞来,他面不改色避过,果然见首辅孙朝远又在和次辅乌选掐架,两个一身大红大紫官服的老头像斗鸡似的对峙着,其余人有的喝茶看戏,有的事不关己,还有那好事的抓了把瓜子伸脖子直瞧。

    “又是上回的事?”周孝先好心拉了长青一把,长青向他道了谢,压低声音问道。

    周孝先努努嘴,算是默认了,长青也有些无奈,孙朝远和乌选是同一年的进士,一个是当年的状元郎,一个是探花郎,孙朝远不喜乌选人品,乌选不服孙朝远文采,偏偏两个人官运亨通,你升我也升,互看不顺眼了大半辈子,临了却做了亲家。

    要是寻常亲家也就算了,偏偏孙朝远的孙子是个贪花好色的纨绔,娶了乌选的孙女,还憋着劲想纳几房妾,乌选把孙女当眼珠子似的从小宠到大,哪里舍得她受这个委屈,亲自登门把孙女接回了家。不曾想那纨绔和乌小姐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一见和离书就后悔了,哭着求着不想和离,乌小姐被接回家之后,更是一天八次往乌府跑,低声下气到了极点。

    乌选心疼外孙女,孙朝远更心疼孙子,两个本来就看不对眼的老顽固最近这些日子三句就吵,五句就骂,十句往上必定要撸袖子展示一下胳膊。

    说话间两个老斗鸡已经斗上了,这个抄起手边的砚台,那个抡起鸡毛掸子,之前众人也拉过几回架,最后两头不讨好,这回没人拉架了,两人边打边骂,一个比一个脸红脖子粗。

    眼见着孙朝远手里的砚台就要砸上乌选的脑袋,长青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周孝先拉了他一把,他顿了顿,果然见孙朝远手一抖,只是泼了乌选一脸墨水。

    从里间出来,周孝先才对长青笑道:“两位大人争斗多年,彼此之间关系看似恶劣,其实比许多同年都要亲近,只是他们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官场上的事,我不太明白,”长青笑了笑,话里带了几分感激:“多谢周大人指点。”

    周孝先没见过这么坦白的人,不过倒是出奇的聪明,没人一进官场就能左右逢源,总要有人带着才不会走弯路,若这人虚伪一些,他还真得废不少工夫。

    长青哪怕最开始的时候没弄清周孝先的意图,这些日子以来周孝先的主动也让他清楚了他的来意,长青想起当初被圈禁那会儿,他按着主子的名单一个个去找还说得上话的官员,五个里有四个都说要考虑,只有周孝先毫不犹豫应答下来,去了大将军府当说客。

    这是个很懂得抓住机遇的人,懂得抓住机遇的人总是很有野心的,和人相处,不怕他有所求,就怕他无所求,长青对着周孝先笑了笑,态度越发端正起来。

    内阁议事的地方叫听政院,和周孝先没说几句话,再进来的时候两个老头战事稍歇,看样子还是有人拉了架,抡着鸡毛掸子占了上风的乌选被拉开,他一头一脸的墨汁,几个人架着他去梳洗,还不时挣扎着扭过头瞪向坐着喝茶的孙朝远,骂声中气十足。

    想起方才周孝先对两人关系的评价,长青心里忍不住笑了,把地上的文玩核桃捡起来,放到孙朝远的桌前。

    “那是他的,不是我的,”孙朝远吹胡子瞪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别有几分得意洋洋地说道:“本官才不像某些人那样低劣,用核桃砸人。”

    孙朝远孙首辅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好像刚才抄着砚台泼人一脸墨的不是他一样。

    长青笑道:“孙大人的性情满朝皆知,只是这桌子……是乌大人的。”

    孙朝远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掸屁股,好像那座位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掸灰到一半,老头忽然扭过头来,盯着长青看。

    “年轻人,来了这么久,第一次看你笑。”

    长青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就听孙朝远说道:“以后别笑了,这是内阁。”

    作者有话要说:孙老头:这是内阁,笑得那么好看干什么?要严肃!

    一脸墨水的乌选 【咬牙】你、丫、再、说、一、遍!


第68章

    孙老头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长青挑挑眉,看看四周有说有笑的几位大人们,丝毫没有看出内阁是多严肃的地方。

    地方府衙很多时候是比皇城脚下的官府要气派得多的,内阁在六部之中硬挤出一块空地,地方自然大不到哪里去,至少比东厂寒酸,但长青莫名地很喜欢这里,大约就是因为这种轻松的气氛。

    内阁处理完的事务要经过东厂审阅,却不是谁都有职权审阅,长青最开始的时候等内阁事务下发再行处理,经常白日没有事情干,夜里却要拖得很晚,如此几日过后,他就和几位阁臣商议,大部分的事情隔一日审阅,有急件可以立刻处置。

    若说东厂本来的职务是监察百官,辖制内阁,起到帝王耳目之用的话,那么从长青进入内阁听政开始,帝王耳目就变成了代行帝王之权,好在他并没有指手画脚,没让内阁拿住他的把柄。

    日头西斜,屏风外脚步声陆陆续续响起,长青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也没有在这里多待的意思,刚刚起身,就见周孝先从偏间出来,对他一笑:“赵大人,今晚户部聚会,不如一起吧。”

    “不了,今日是长辈生辰,该早些回家的,”长青笑了笑,温声道:“晚辈下次请周大人喝酒。”

    周孝先脸上并没有露出多遗憾的神色来,分外谦和地拱了拱手,转身告辞了,长青把笔墨收好,心下也暗叹几分,周孝先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只是未免太急了些,他不知道这是官场习惯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只是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做得太张扬。

    出了听政院,外间车驾已经上前等候,禁军仍旧恭恭敬敬行礼,长青点了头,上了车驾,车夫娴熟地转弯,去的却不是东厂的方向。

    转过官道,沿着护城河一路出城,车驾外人声渐稀,直到再也听不见皇城喧嚣,长青知道,到地方了。

    车驾还没停稳,宝儿就掀了车帘,两眼弯弯,带着欢喜的笑意,声音脆甜,“快下来,就等你了!”

    一下车驾,手就被牵了起来,长青无奈,跟着宝儿一路往宅子里走,门房叫了声小姐姑爷,笑呵呵的招呼自家驾车的儿子。

    今日是李湛英整四十岁的生辰,大宅内外早早地操办了起来,还特意请了城里飞鹤楼的厨子置办酒席,招待的都是自家人,长青回来得不算晚,更衣过后,宝儿拉着他去给李湛英敬酒。

    换下穿了半辈子的内廷总管衣服,李湛英看着竟然也有几分年轻了,见了长青,笑道:“今天回来得早,没人说什么吧?”

    长青微微摇了一下头,“和几位大人一起走的,今天户部聚会,有三位大人要赴宴,大约这才早了。”

    “那就好,”李湛英点了点头,他谨小慎微了半辈子,长青做的又是宫里没有过的差事,总要忍不住多担心他一些,怕他恼了位高权重的大人们。

    说话间宝儿已经坐到王容身边吃上了,三桌酒席他们四个人围了一桌,其余的是王容那些学生们,在这里住了有一阵子,长青连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了。

    “等转过年,我想带着你姑姑回老家一趟,八成也就不回来了,”李湛英端着酒盏,看了王容一眼,然后才慢慢地说道:“皇城待了一辈子了,没什么意思,我手头上也有些银子,回乡祭个祖,带你姑姑去游山玩水,也是个活法。”

    宝儿正鼓着嘴给银耳羹吹气,闻言连忙点点头,“这个好,这个好!等长青什么时候不忙了,我也让他带我去,一辈子就待在一个地方,多没意思啊。”

    话音刚落,一桌鸦雀无声,宝儿后知后觉发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愣了愣,“怎么了?”

    “没事,”长青给宝儿剥了一只虾,放进她碗里,“会有那一天的。”

    王容似乎想说什么,李湛英看了他一眼,她也就不说话了,给宝儿夹了一筷子菜,微微叹了口气。

    宝儿咬了一口长青剥好的虾,发觉铃铛儿在桌底下蹭她的腿,她悄悄地把半边虾丢给它,铃铛儿欢喜地叫了一声,低头吃了起来。

    长青不喝酒,敬了李湛英一杯之后就没再动,倒是宝儿,一连喝了好几杯,喝得脸颊红红的,被长青半扶半抱着往房间走。

    “爹!娘!大哥!”宝儿边走还边嚷嚷着,“让你们一天到晚说我嫁不出去,我嫁出去了!”

    王容没喝酒,从宝儿说要和长青去游山玩水的时候,她就没说话了,眉头皱出了川字,李湛英抬手握住她的手,“行了,操心那么多,他们小儿女的事情他们自己烦神去。”

    李湛英的手很温暖,王容轻声叹了一口气,把头慢慢靠在他怀里。

    回到房间,宝儿扑通一声趴到了床上,长青给她倒了杯水,刚走到床边,宝儿忽然翻身坐起,笑嘻嘻地勾住了他的脖颈,噘着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长青却只有无奈:“水都洒到床上了,先去坐一会儿,我去换床单被褥。”

    宝儿不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把长青推倒在床榻上,揪着他的衣襟压住他,嘴里念着不清不楚的话,噘着还要再亲,一连亲了好几下。

    长青由得宝儿骑在自己腰腹上,脸上带着几分纵容的神色,轻声道:“再亲一下,乖乖睡觉。”

    宝儿醉眼迷离地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长青,他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心头微甜,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

    忽然,长青愣住了,宝儿骑跨在他的身上,脸上带着两团可爱的红晕,正两手并用解着他的衣扣,只在他愣神的一会儿,衣扣已经解到了一半。

    白皙俊美的脸庞起初是薄红,随即微微发白,长青抬手按住了宝儿的手,宝儿迷离地看着他,长青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抱歉,我……”

    话没说完,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她想要他,他给不了。

    宝儿有点委屈地瘪了瘪嘴,像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错事的孩子,她小声的解释:“小莲说,男人都喜欢这样,我以为你也喜欢,我想让你开心一点的……”

    长青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

    “知道错了就好!”听到长青缓和的语气,宝儿立刻不委屈了,得意洋洋地翘起了尾巴,“以后我再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要告诉我,不准凶我!”

    不知怎么的,对上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长青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微微点了一下头,宝儿哼了一声,低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美滋滋的说道:“其实这样就很好了,小莲说的那些都好脏好吓人的,要不是想让你开心,我才不做呢。”

    长青轻声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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