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爷撩宠侯门毒妻-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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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妙瑜心跳更快,双手无措得不知该往哪儿放,“我看不见,小侯爷能否……”
云安曜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嗯,我会为你宽衣。”
手伸过来,指尖碰到她鲜红的嫁衣,他冷沉沉的眸子幽暗起来。
难得借着大婚在酒席上喝得酩酊大醉,却始终管不住脑子的清醒。
他大婚了,今夜过后,就得正式和心里那个人说再见。
大红嫁衣层层褪下,眼前,是一片细瓷般的白,他带着迷醉的眼,在重重叠影中把她的脸看成了另外一个人。
寒风簌簌冷凝夜,温香软玉芙蓉床,为一人守身二十年的他终于在今夜,亲手撕裂了那道防线,容纳了另外一个女人。
过往如何,全都掩埋在那天他去找她的那场大雪里。
情有多深,缘有多薄,至此,永别。
——
因是云老太太一时妒劲儿上来换得的婚姻,所以算不得怨婚,黄妙瑜在东阳侯府的待遇还算不错,考虑到她双目失明,范氏便免了她大婚第二日敬茶以及后面的晨昏定省等诸多礼数。
虽是如此,到底是外来媳妇,比不得自家亲生的。
故而,范氏待黄妙瑜仅限于表面上的客气温和,一对比云初微,黄妙瑜那绝对是标准的儿媳待遇。
二月十一,黄妙瑜回门。
云安曜去给岳母刘氏和黄老太太请了安就去前院见黄首辅。
大婚之前,云安曜与这位朝廷栋梁接触不多,大婚后,这算是头一回见。
“给祖父请安。”
进了书房,云安曜规矩行礼。
黄首辅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对他招招手,“快过来坐。”
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对待他嫡亲的孙子。
云安曜走过去坐下。
黄首辅打量他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
关于黄妙瑜双眼被废这件事,黄首辅从来没给过什么正面回应,因此云安曜今儿,是抱着被责骂的心态来的。
显然,黄首辅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人家不仅没提半个字,还一个劲夸他有云冲年轻时候的风范。
这么一来,云安曜就更觉得坐立不安。
“云小子,明天就得跟着你爹去北疆了吧?”
“嗯,北疆最近有些动乱,形势严峻,迫在眉睫,若是再不走,那边的百姓恐怕会不安生。”
黄首辅手中握着大号毛笔,浓重的墨汁在宽大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画出一个字来。
云安曜抬眼一看。
——断。
呵,这老头子有些意思。
“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因为儿女私情囿于小小十丈方圆?”
嘴角噙着笑,笑得意味不明,黄首辅继续点拨,“小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云安曜心里“咯噔”一声。
莫非老头子还真发现了什么?
那也不对,自从飘雪那日去找过赫连双一回,他就从来没私底下见过她。
更何况,他对她的情,早在大婚那夜就全部覆灭了。
难道说,黄首辅指的是他和黄妙瑜之间?
“孙儿不明白祖父的意思,还望祖父不吝赐教。”
“呵呵呵……”黄首辅捋了捋胡须,爽朗一笑,看破不点破,点而不全破,“只管去吧,今年春节,记得回家。”
这是暗喻,其实是在提醒,让他该收心了。
亏得云安曜肚子里有些墨水儿才能把这么晦涩难懂的话翻译出来。
紧跟着,出了一身的冷汗。
老头子果然知道他心悦赫连双这事儿。
“祖父。”云安曜面红耳赤,想解释什么。
“嗯?”
“孙儿…孙儿这便走了。”
站起身,他像是被戳破了秘密的孩子,落荒而逃,所有的解释似乎都很苍白,索性没把那些话说出来。
他相信,黄首辅这种道行的人,也不可能跑她孙女跟前去宣扬他心悦赫连双的事。
只是…原本已经沉寂的心被黄首辅那么一搅弄,似乎又有些乱了。
回府路上,黄妙瑜察觉到他气息不对,“小侯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一成不变的低沉嗓音。
似乎自她嫁给他之后,他从来都只会这么说话。
“安曜。”黄妙瑜突然摸索着扑进他怀里,尽管知道让他接受自己费了好大劲,尽管知道他没能完全放下心里那个人,她所有的怀疑和怨念还是在听说他明天要走的那一刻全数崩溃了。
云安曜闭了闭眼,平复情绪,手臂机械式地搂着她,“怎么了?”
“突然有些舍不得你走。”她的声音略带哭腔,鼻尖儿红红,昭示着内心的不安。
“乖,过年我就回来了。”没带什么感情的安慰,没法止住她的眼泪。
不知哭了多久,在他怀里睡着。
到达东阳侯府的时候,云安曜亲自抱着黄妙瑜下马车,动作极为轻巧,像是害怕弄醒了她,一路上径直朝着自己院儿里走去。
府上以前偷偷觊觎过云安曜的小丫鬟们无一不羡慕嫉妒得眼睛发红,要说小侯爷哪儿好?潇洒俊逸,玉树临风,那绝对是她们这些身份卑微到尘埃里的小人物明知可望不可即却还要放在心尖尖上念念不忘的神级人物。
如今就这么被一个病秧子外加瞎子给糟蹋了。
真是有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当然,那棵“好白菜”绝对是她们风流倜傥的小侯爷。
把黄妙瑜放在床榻上,云安曜就没离开过,随意坐在一旁的圈椅上,阴暗笼罩着他俊逸的面容,唇线紧绷,色泽幽冷。
“唔……”不知是被冷的还是做了不好的梦,黄妙瑜轻轻嘤咛了一下。
云安曜回过神来,凑近床榻,见她悠悠转醒,便问:“怎么了?”
黄妙瑜看不见,但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安心,她的手胡乱摸索了一番,终于抓住他常年握兵器的粗糙大手。
“如今…什么时辰了?”
嗓音有些颤,似乎带着依依不舍的离别愁绪,她以为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离开之前。
“还早。”云安曜耐心给她解释,声音淡然无绪,“你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晚饭时分,我会来通知你的。”
“你又要出去吗?”感觉他的手很冰冷,不管她怎么焐都焐不热,黄妙瑜像是摸到尖刺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把自己蒙到被子里,心有些痛。
“明天一早就得北上,我得去收拾东西。”他站起身,淡淡留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其实那些事根本用不着他操心,自有下人会去收拾,但总待在那间屋子里,他闷得慌,想出来走走。
耳边响起范氏嘱咐过他的那句话。
——镇守边境的大将的确不能把妻儿带到隶属军镇去,却能在军镇纳妾,妙瑜这身子骨,估摸着怕是不能替你传宗接代了,若是在边境瞧上了中意的,就收了房吧,好歹,也得给自己留个后不是?
一挑重担,就这么压在他的肩膀上。
他能说自己根本没有纳妾的心思么?能说自己不想纳妾不是因为如今的正妻,而是心已经找不到少年思慕时的激情澎湃和憧憬了么?
不能!
他是长房唯一的子嗣,给长房传宗接代,是他作为独子的责任。
负手立在花架下,他俊朗的面上,线条冷硬得不像话。
“曜哥儿,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云冲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怔了一怔。
印象中,这个儿子虽然做事认真,但平日里总是不着调,像这么面色冷冽气色凝重的,似乎还是头一回。
“爹。”听到是云冲的声音,云安曜马上回神,冲对方一笑。
“你有心事儿?”
“没有。”云安曜摇摇头,“只是想到明天就得跟着爹北上,一年都见不到娘和妹妹,有些感慨良多罢了。”
云冲如此精明的人,会信他的说辞就见鬼了。
“你小子,在老子跟前也学会撒谎了。”
老爹那双毒眼,让云安曜无可奈何,只好把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
云冲听罢,凝了眉目,望着他,“那你是怎么想的?可想在北疆纳妾生子?”
“不知道。”他眼中,除了幽沉之外,还有徘徊不定和犹豫踌躇。
不知道,那就是有一半可能会在北疆纳妾了。
云冲拍拍他的肩,“大好年纪,别光用来纠结叹息了,想做什么就放开胆子去做,这才是男儿本色。”
云冲没逗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云安曜用食盒提着饭食去了黄妙瑜的房间。
她已经起身了,由翠芙帮着穿戴好。
“小侯爷。”听到是他的声音,黄妙瑜面上划过一丝欣喜。
“饿了吧?”云安曜打开食盒,一一摆出里面的精致吃食。
黄妙瑜点了下头,在翠芙的搀扶下摸索过去坐着。
云安曜依旧是拿着筷子喂她。
答应过照顾她的,他一天都没有食言。
只不过,他能给她自己的身体,给她他所有的关心和照顾,唯独那颗心,给不了。
大概是考虑到此后一年都见不到他,她今天这顿饭吃得特别慢,似乎想把这一夜的点滴死死封存在未来一年的回忆里。
“喝汤。”云安曜拿起汤勺,舀起来吹了吹,亲自喂过去。
“小侯爷。”黄妙瑜声音微弱。
“嗯。”
每次她叫他的时候,他总喜欢这么回答。
淡然,无绪,仿佛是不经意哼出,又仿佛,已经形成了一种应付式回答的习惯。
“明天就要走了,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她才能把这句话给完整说出来。
话音落下,便是长久的沉寂。
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在煎熬着她满是害怕又怀着期待的心脏。
“我不在的日子里,尽量少出去吹冷风,屋子里随时让丫鬟嬷嬷们守着,有事儿就叫人,别自己逞强。”
一溜儿话说下来,全是关心她身体的。
俨然只是在完成任务。
黄妙瑜神色黯了黯,“还…还有吗?”
“还有,别去招惹二房三房那几位,你情况特殊,一旦结了仇,只会给人欺负,我不在身边,你没法照顾自己可以理解,但你得学会自保。”
“哦,我知道了。”从来听不到自己最想听的那句话,虽然只是短短几日,黄妙瑜却已经习惯了,勉强微笑着说:“小侯爷在边境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嗯。”
——
翌日,天才刚亮,云安曜和云冲就已经准备好要出发北上了。
云初微和苏晏特地起了个大早来相送。
摸摸妹妹的脑袋,云安曜笑笑,“乖乖等着,年底回来的时候,哥给你带北疆特产。”
“行啊,我等着。”云初微挑眉,“不贵重我可不要啊!”
云安曜笑嗤,“贪财!”
云初微送他一记白眼,“不贪财,我能嫁个这么有钱的夫君么?”
苏晏隽秀的眉毛,抖了抖。
“微微。”云安曜突然严肃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不能隔段时间就回娘家帮我看看她?”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云初微扫了一圈,黄妙瑜并没出来相送。
心中了然,她勾唇,“当然,那是我大嫂,我能不来么?”
云安曜宽了心,朗声道:“照顾得好,到时候就再奖励你几片金叶子。”
“嗤——”云初微撇嘴,“金叶子不值钱,换和田玉。”
“行!”
妹妹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翻身骑上马,云安曜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后面相送的云初微夫妻、范氏以及一干下人,眼眶有些热。
这一去,是一年。
他只知未来的一年内再也见不到这些亲人,却不知一年后再回来,家中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物是,人非。
——
送走了云安曜和云冲,云初微就去了黄妙瑜的院子。
“大嫂。”一进门,云初微就热情地喊。
没人回答她,屋内静悄悄的。
“大嫂?”云初微歪着脑袋四处瞅,终于瞅到黄妙瑜就在后窗边,神情说不出的黯然难受。
“怎么,舍不得我哥哥了?”云初微走过去,调侃了一句。
黄妙瑜勉强陪着笑,“只是觉得他走得太突然,我有些准备不及。”
“没事儿啊。”云初微在她旁边坐下来,“这府中姊妹众多,更何况还有我娘呢,你以后要是寂寞了,就去找她们聊天,再或者,来国公府也成,你要觉得不方便,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