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第6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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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太爷闭上眼睛,深思片刻后睁开,迎着盛兰辞充满希望的目光,缓缓说道:“你也不必太为乔儿担心!因为就算西疆这会儿就已经陷落,乔儿落入茹茹之手,一般来说,也不容易出事儿。毕竟乔儿之前出阁的时候,妆奁之丰厚,天下皆知!而你我家业大抵都在南方,茹茹除非灭了大穆,不然根本不可能打过来!”
“这种情况下,茹茹必然是将乔儿当做人质,要挟咱们拿钱赎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咱们来说,都不是问题!”
盛兰辞急切道:“但是,爹,您忘记我爹跟茹茹的仇怨了吗?茹茹那边多少人恨不得将我爹抽筋剥皮啊!乖囡是我爹的嫡亲孙女,落到他们手里,他们怎么可能不迁怒乖囡?!”
“那咱们只能祈祷了!”冯老太爷没什么表情的说道,“祈祷茹茹的大汗,对咱们能够给予的好处的兴趣,超过了对你爹的怨恨!”
“……”盛兰辞半晌没有作声,好一会,他咬着牙道,“爹,您有同茹茹大汗联络的方法?”
要搁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岳父,平生唯一一次离开南风郡,似乎就是前往长安送外孙女出阁的冯老太爷,会跟远在北疆的茹茹有什么关系。
但既然冯家早在舒氏姐妹尚未完全崛起的时候,就同这对姐妹搭上了线,在茹茹那边也有门路,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果然冯老太爷思索了会,说道:“茹茹的大汗,岂是我一个乡野之人能联络上的?不过,一直以来暗中跟他们通商的商队,我倒是知道几个,也有些交情。”
盛兰辞急忙道:“还请爹帮忙引见!”
“我不会帮你引见的。”但冯老太爷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你心疼你女儿,我也心疼我女儿!这会儿如果北疆还是平安无事也还罢了,朝廷这些年来的注意力都在高密王同孟氏的争斗上,哪怕知道国中商贾为了获利与茹茹私下贸易,也未必会理会。但现在茹茹进犯北疆,大穆还吃了亏,这种情况下,一直以来同茹茹做生意的那些商贾都暂时停了手,你凑上去,岂不是现成被当内奸抓?!”
“到时候盛家怎么办?饮露娘儿怎么办?!”
见盛兰辞神情惶急,他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关心则乱……你怎么不想想,乔儿这会可不是一个人在西疆!”
“那孩子自己经历少,遇事儿不能叫人放心也还罢了。”
“我那长女,还有密贞,哪个是省油的灯?!”
“乔儿的猜测,他们两个比咱们还早知道呢!”
“你觉得他们会傻乎乎的一笑了之,等着咱们急三火四的给他们想法子吗?”
想到自己那个心狠手辣的大姨子,以及狡诈深沉的女婿,盛兰辞总算冷静了点,然而还是觉得茫然:“可是爹爹,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姐跟密贞再厉害,就西疆那情况,一旦茹茹兵临城下,他们拿什么挡?!”
冯老太爷心平气和道:“我这辈子的心思都花在了生意场上,这种打仗的事情,你问我那是问错人了!不过……”
他忽然笑了笑,轻松的说道,“你忘记那三个孩子这会儿为什么会在西疆了?那是密贞自己的选择!你觉得他在海上就见惯了两军对垒,哪怕海匪之间厮杀的规模远不如两国交战,但他既然能从玳瑁岛出头,足见才干跟心智,乔儿都心生怀疑的事情,他会心里没数?”
“甚至,他之所以坚持去西疆,是不是就是冲着茹茹绕路的这个可能?”
冯老太爷慢条斯理讲,“虽然我不懂兵法,却也知道,没见过血、没上过正式战场的士卒,终归是不顶用的!所谓百战雄师,真正的精锐,那都是一次次厮杀里大浪淘沙剩下的!”
“密贞志向远大,不甘落于人后。”
“实际上就他的身世,也不能落于人后!”
“所以他非常需要一支能战之师。”
“如果西疆一直太平无事的话……他要怎么栽培出能战之师?”
“莫忘记,密贞自己在海上的时候,就是一路腥风血雨上来的。”
“那么就算他高中过状元,会是那种纸上谈兵,认为只要有足够的辎重跟人员,就能调教出数十万如指臂使、军纪森严的大军的人?!”
老太爷安然说道,“省省吧,就他的心性,只会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因此不必太担心乔儿的处境,不管是出于夫妻之情,还是为了让咱们几家继续心甘情愿的给他做牛做马,他都不可能轻忽乔儿的安危的!”
看着盛兰辞渐渐冷静下来,冯老太爷端起茶水呷了口,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忧虑:他还有句话没说,就是世事难料,再对容睡鹤有信心,再对宣于冯氏有指望,以茹茹一贯以来在大穆人心目中的凶残形象,尘埃落定之前,怎么可能真的完全放心?
“只是此事已经不是我们三家能够插手的了。”冯老太爷默默的想着,“为今之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定了定神,老太爷再次开口:“西疆那边,就交给密贞,至不济还有饮雪搭手。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他们拖后腿!”
盛兰辞虽然冷静了点,然而到底太过疼爱盛惟乔,此刻还有点恍惚,闻言下意识道:“还请爹爹指点!”
“密贞夫妇没什么好牵挂的,他们都知道咱们能够照顾好自己。”冯老太爷说道,“不过饮雪就不一定了,她就涉儿一个儿子。这次离开南风郡这么久,涉儿那几个叔伯,似乎有点不安分了?本来我想着留给涉儿练练手也好,然而倘若他那些叔伯联合外人,给西疆那边造谣,惹的饮雪心烦意乱也还罢了,最怕就是之前饮雪答应的辎重,被他们从中作梗,坏了密贞的大事!”
“爹爹说的很对!”盛兰辞闻言,眼中就有了杀气,“这眼接骨上,绝对不能有任何乱子!既然涉儿早就做了宣于家的家主,那么宣于家,就该他一个人当家作主才对!他那些叔伯既然拎不清,那就早点去宣于家的列祖列宗跟前尽孝吧!也好让宣于家的祖宗们好生教诲下这些不肖子孙!”
冯老太爷颔首:“涉儿年轻,我呢上了年纪了。这事儿,还得你上上心,别坏了涉儿娘儿的名声!当然,你的声名,也要考虑好……之前涉儿的堂弟一家子,不就去的干干净净?”
盛兰辞当然会上心,经过老太爷的一番引导,他这会儿已经将帮助外甥宣于涉揽权当成了关系自己宝贝女儿生死的大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然是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了!
却不知道冯老太爷想的是:“如此,不管饮雪是否能够平安归来,宣于家,终归会是涉儿的。”
至于说宣于涉那几个叔伯是否冤枉,这个冯老太爷就不管了,他的为人就跟他刚才自己说的一样,只要他跟他的血脉们过的好,其他人的死活,甚至连整个大穆皇朝的死活,他都不关心。
而此刻,远在长安的孟归羽,正在再次密会皇后。
“你跟舒氏姐妹的见面如何?”孟皇后这段时间清减了不少,对外公布的原因,是因为舒氏姐妹这段时间,轮流来望春宫“造访”,那姐妹俩对皇后的敌意人尽皆知,这会儿皇后别说瘦下来,就是病一场也没什么奇怪的。
实际上,却是担心孟归羽要求跟舒氏姐妹接触,会造成让两人之前的种种努力,全部付之东流,以至于茶饭不思,生生的瘦了一圈。
偏偏孟归羽经她设计与舒氏姐妹单独交谈后,一直没有再来望春宫,这让皇后疑神疑鬼的,越发感到忧心忡忡了。
此刻见他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那姐妹俩……可曾答应你?”
孟归羽摇了摇头,孟皇后顿时色变,却听他道:“那姐妹俩说,你我毕竟是孟氏血脉,空口无凭说想投靠她们,她们信不过,要我们拿个投名状才成!”
“投名状?”孟皇后怔了怔,说道,“她们想要什么样的投名状?”
孟归羽目光沉沉,说道:“大哥、二哥、四哥、九弟以及十弟中任何一位的性命!”
皇后闻言脸色铁青:“这简直就是开玩笑!九哥跟孟思安也还罢了,大哥、二哥还有四哥,都跟三哥一样,是孟氏如今的中流砥柱,弄死咱们还差不多,咱们奈何得了他们?!”
“我看那姐妹俩其实就给咱们一个选择:十弟!”孟归羽摇头道,“其他几位不过说出来揶揄咱们的而已!”
“孟思安?”孟皇后挑了挑眉,她因为娇语在世时对向夫人母子十分刻薄,娇语的俩亲生骨肉孟丽绛跟孟思安有样学样也没少作践嫡兄嫡姐,对娇语娘儿三个一直没好感,所以也从来不觉得孟思安是自己弟弟,对于弄死他为自己铺路,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不过,“他这会儿很受郑国公宠爱,据说出入都带着的,想对他下手,只怕难度不在对付大哥、二哥还有四哥之下吧?”
孟归羽道:“真正要弄死他也不是没有法子!问题是,咱们这么做了的话,等若是性命前途全在舒氏姐妹的一念之间了!”
他看着皇后,“就算是你也一样!因为虽然娇语死了,大伯最近又纳了新宠,未必会一直跟娇语在时一样宠溺十弟。然而至少目前,大伯对十弟还是很重视的!这会儿让十弟死了,大伯一定会非常震怒!”
孟皇后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说道:“然而什么都不做的话,你我前途何尝不是在孟氏的一念之间?舒氏姐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孟氏对咱们又何尝仁慈?”
孟归羽道:“你的意思是……?”
“照她们说的做!”皇后冷然道,“正如你之前所言,咱们底子太薄了!偏生命不好生在了孟氏,又被他们当成棋子,要想谋取那一线生机,不剑走偏锋、不心狠手辣,所谓的不甘心任凭摆布,不过是个笑话!!!”
只是孟皇后下定决心的时候,全没注意到,孟归羽低头时掩住的一抹意味深长。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北疆军抵达,宣于冯氏的质
长安与南风郡各自谋划之际,西疆的刺史府,刚刚办完七天七夜的流水席。
“西疆真是苦寒。”贺宴总算结束,盛惟乔松口气之余,不无感触的同宣于冯氏说,“记得之前在南风郡跟长安的流水席,虽然也热闹,然而大抵也算井然有序。哪里会像这边一样,甚至闹到打起来?”
她说的是流水席第一天就发生的事情:这种贺宴,说是流水席,其实只是笼统而论。
真正有身份的贺客,比如说益州城内外头面人家,是不可能真的在刺史府连吃七天七夜、力争把贺礼吃回去的。他们顶多第一天跟最后一天来一下,表示到了重视跟祝贺,也就是了。
事实上川流不息招待的,大抵都是路人,比如说想占便宜的平头百姓、地痞流氓,甚至是收拾过比较干净点的乞丐……因为摆流水席的都不会在乎成本,主要图个热闹跟人气,所以即使没带贺礼,讲上几句吉祥话,也就可以入席了。
门槛这么低,来的人当然不会少。
不过盛惟乔因为出身富贵,打小也没少见过流水席,却也想不到,为了庆贺自己有喜办的流水席,头天就发生斗殴也还罢了,起因居然只是一只蹄髈!
管事禀告过来的时候,她懵了好一会儿才瞠目结舌:“就为一只蹄髈,三个桌子的人都打了起来?!”
来禀告的管事是盛家家生子,父母辈就是下仆里头有身份的,生活当然也不会很差,闻言也是苦笑:“小的带人把他们制住之后,询问缘故,听他们这么说了,也是不敢相信!但分开审讯的三十来个人,个个都说是因为有人想私藏一只蹄髈,故而起了口角,之后吵得不可开交,气头上就动了手,把咱们的酸枣木桌椅都打坏了一套!”
“……念在是贺宴的份上,就不跟他们计较了,稍微教训一下,便打发出去吧!”盛惟乔叹口气,“再叫人传下话去,咱们府里摆这宴是为了热闹喜庆,谁要是吃着咱们的喝着咱们的还要给咱们添堵,别以为衙门的大牢是摆设!”
就是这样,接下来的六日,每日多多少少也要出点岔子,而且私藏食物、连吃带拿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甚至要不是丫鬟仆役看的紧,有些人连盛菜盛饭的瓷器都想偷。
“虽然南风郡跟长安那边流水席上,也常有人悄悄把肉菜带走些,然而终归没有这边做的这么彻底。”此刻盛惟乔想起来,就是皱眉,“甚至每桌人过去,碗碟不无清洁溜溜,都不怎么要洗的!”
她倒不是瞧不起这些人的做派,毕竟这些年来她也算走南闯北过,不是那种从来没有踏出闺门一步、以为全天下人都跟自己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