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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尔虞我嫁-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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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识的望去,却见不远处的初五虽然还保持着卧姿,然而前肢支起,金色的兽瞳里满是煞气:你碰一下试试!

    盛惟乔这种千宠万爱里娇养出来的大小姐,会怕它的威胁吗?

    ——那必须不怕了!

    顶着初五严厉的注视,她傲然一笑,下一刻,粉拳毅然落到了盛睡鹤的胸膛上——然后在初五按捺不住要扑上来的瞬间,她迅速抬手,为盛睡鹤理了理衣襟,温柔道:“大晚上的,你冷不冷啊?”

    盛睡鹤:“……”

    他哭笑不得的对初五摆了摆手,示意黑豹重新卧下去休憩,见盛惟乔愤恨的看着自己,不禁挑眉,“乖囡囡,你这是什么眼神?恐吓你的是五哥,又不是为兄!你不敢违逆五哥的意思,却对为兄横眉冷目的,这是拣软柿子捏吗?”

    “……”盛惟乔沉默了下,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的初五,纤纤玉指骤伸,迅速在他裸露于外的小臂上留下四道色泽鲜明的红痕,末了面无表情道,“没有捏!”

    嗯,这是抓。

    盛睡鹤放下酒坛,摸了摸下巴,看着她温柔一笑:“乖囡囡,别说为兄不给你机会:三息之内赔礼道歉,为兄就饶了你这回!”

    盛惟乔闻言立刻警觉的看向初五。

    盛睡鹤被她这动作气笑了:“在岸上那会吃的亏都忘记了是不是?!”

    这什么反应,好像他纯粹是人假豹威似的——果然这女孩儿就是不记打,这两年专心学业没怎么收拾她,顿时就把当年抱着自己苦苦求饶的时候忘的一干二净了!

    盛睡鹤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巩固下兄长的威严!

    于是片刻后,盛惟乔眼泪汪汪的捂着被捏红了的双颊,悲愤道:“你这是恃强凌弱!!!”

    “弱肉强食是普天下通行的道理!”盛睡鹤好整以暇的摸了摸她脑袋,温柔道,“乖囡囡,你看为兄总是这么宽宏大量,寓教于乐……好啦,这一大锅水可算烧开了,为兄给你提进山洞里,你好好收拾下。”

    盛惟乔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哽咽道:“什么寓教于乐啊!根本就只有你一个人开心!!!”

    “为兄开心就好!”盛睡鹤将热水倒进方才已经洗过的木盆里——这木盆不算大,原本是用来放一些吃食的,毕竟盛睡鹤自幼习武,身体健壮不说,又是男子,他在谷里过夜的时候,无论春夏秋冬,沐浴根本不需要用器皿,都是直接去溪中或者海里。

    这会给盛惟乔倒好了水之后,从旁边储藏的格子里取了条新帕子出来给她待会擦身用,就待退出去,“咱们的蜡烛不多,也不知道海上几时能够平息。所以为兄现在就给你点一支,你若觉得害怕,为兄让初五进来……”

    盛惟乔立刻打断他:“不用了!!!”

    盛睡鹤笑道:“那为兄出去了,你弄好了喊一声,这盆虽然不大,装了水之后,对你们女孩儿家来讲到底沉了点,还是为兄给你倒吧!”

    “等等!”盛惟乔见他就要转身离开,犹豫了下,到底还是不好意思的问了句,“你……你这儿有多余的衣物么?我能穿的那种。”

    盛睡鹤这儿还真有多余的衣物,不过都是两年前的旧衣了。好在中间应该有人拿出去浣洗晾晒过,虽然保存在山洞里多少有些潮意,为了防虫,更是熏足了樟脑的气味,胜在还算干净,盛惟乔纠结半晌,因为实在没有其他选择,也只能接受下来。

    半晌后她擦洗毕,更衣时,发现这套衣物虽然是两年前的盛睡鹤所着,但对此刻的自己来说,仍旧大了不止一点。穿戴起来后,不是露了这儿就是露了那儿,一点都不合身。

    盛惟乔不禁扶额,花了好半天功夫,才将衣襟掩好。

    之后又学着绿锦绿绮她们平常给自己绞帕子的模样,把亵衣以及擦身的帕子这种不适合曝露在盛睡鹤面前的物件在水里搓洗干净,晾到旁边的角落里,才喊他进来倒水。

    盛睡鹤倒完水回来,给她铺了被褥,让她先行安置:“为兄领初五去溪中洗一洗,等会就回来。”

    盛惟乔正想答应,转念想到他方才之语,顿时忧愁:“方才太阳没下山的时候,咱们忘记把这山谷里搜一搜了!万一幕后真凶派了人藏在暗处,趁你离开之后对我不利怎么办?”

    见盛睡鹤目光扫向初五,她顿时炸毛,“不!我才不要初五保护我!它不吃了我就不错了!!!”

    盛睡鹤无奈道:“那为兄今儿个又是坐船又是上岛,方才还被乖囡囡你追着跑了老大一截路,一身的汗,又为了救你这个不听话的坏囡囡落了水——这么一番折腾,总不能不沐浴吧?”

    “那你也打水来山洞里沐浴啊!”盛惟乔对海匪本来就没什么好感,之前还曾落到过韩少主的手里,固然那次绝处逢生有惊无险,但盛惟娆跟沈九娘这俩姐妹的下场,却让她无比的忌讳成为海匪的俘虏。

    所以这会想到这种可能后,那是宁可小心翼翼也不想大意之下懊悔莫及,当即上前拉住他手臂纠缠,“我给你在外面守着!”

    盛睡鹤啼笑皆非的看着她:“那我还不如打了水在山洞外面沐浴,不然说不定就是被人家瓮中捉鳖了!”

    “那就这样!”盛惟乔忙道,“我陪你去打水!”

    盛睡鹤拗不过她,只好拿木盆打了点水在山洞外草草擦洗了一番——沐浴的事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问题是他倒完水之后回山洞跟盛惟乔说了声,让她放心安置,自己则领着初五守在门口,既是戒备,也是避嫌。

    这让盛惟乔怪过意不去的,忙从山洞里唯一的一张石榻上站起来,关切道:“我给你抱床褥子吧?到底入了秋,岛上也不比陆地,夜里肯定很冷的。”

    结果跟着就发现,山洞里就一床被褥,就是盛睡鹤已经给她铺好的那套!

    “乖囡囡,你盖着吧,为兄不怕冷。”盛睡鹤见状笑道。“倒是你这娇滴滴的身子骨儿,晚上没被子怎么行?”

    盛惟乔自家人知自家事,她一直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秋夜里不用被褥睡山洞,想也知道肯定撑不住的。

    不过看着盛睡鹤只着单衣盘腿在山洞口坐下,洞口的几挂薜荔根本挡不了什么风,就那么靠着初五,打算将就一晚,实在于心不忍,犹豫了会,道:“要不,让初五守门口,你……你过来咱们一块盖?”

    见盛睡鹤似笑非笑的望过来,她腾的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不要乱想!!!我就是看你这文文弱弱的样子,怕你冻出个好歹来,回头误了去长安的日子!要知道祖父还指望你连捷三元,给咱们盛家增光添彩呢!本来咱们郡文风不昌,想来你比江南蜀中等地的才子就弱了一筹!要是再来个带病赴试,慢说三元了,万一来个名落孙山,且不说郡中那些爱嚼舌头的人会怎么个幸灾乐祸法,就是祖父肯定也会非常失望的!!!”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喘息了下,见盛睡鹤面上笑意愈深,顿时炸毛,“你笑什么笑?!我这都是怕伤了祖父的心!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你那是什么眼神——咱们可是嫡亲兄妹,你想到哪里去了?!堂堂读书人你龌龊不龌龊?!!!”

    “乖囡囡,为兄只是非常的感慨,乖囡囡你果然长大了,知道心疼为兄了!”盛睡鹤静静听到这里,才笑眯眯道,“这种家有小妹初长成的感觉,为兄很唏嘘哪!乖囡囡可不要误会才是!”

    盛惟乔:“……”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好郁闷!!!

    她忍住吐血的冲动,双臂在胸前交叉抱起,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那只让人牙痒痒的盛睡鹤,怒声道,“闭嘴!!!我说了我是心疼祖父,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好吧,是为了祖父,为兄刻苦攻读也是为了让祖父开心嘛!”盛睡鹤摸着下巴,笑,“那乖囡囡,今晚可就委屈你了?”

 第九章 失神

    一块盖被子是盛惟乔主动提出来的,但盛睡鹤当真走过来之后,她又有点后悔了,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半是紧张半是为了掩饰紧张的奚落道:“你还真是从善如流——我道你至少要意思意思的坚持下呢!”

    “为兄坚持个什么?”盛睡鹤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只点了一只蜡烛的山洞里光线不怎么好,照得近在咫尺的两人面容都有些模糊,唯独双眸明光灼灼,亮如星子,他薄唇微勾,笑的惬意,“照今晚这风的样子,半夜里八成还会下大雨!乖囡囡方才也说了,秋夜寒凉,有盖被子睡榻上的机会,为兄做什么还要死守在山洞门口大晚上的吹冷风?”

    他伸手摸了摸盛惟乔的脑袋,慈爱道,“为兄可是有妹妹心疼的人,是吧?”

    不出意外的感受到掌心下盛惟乔整个人都因为紧张僵硬的不行,盛睡鹤心头暗笑:以他的体质,这种季节在山洞口吹一晚冷风不过是小事。何况就算扛不住,他也还不至于为此占这妹妹的便宜,所以本来没打算答应盛惟乔的提议的。

    但偏偏拒绝的话还没出口,这女孩儿就心急火燎的炸了毛——口是心非的小模样看起来怪好玩的,盛睡鹤顿时心里起了戏弄的念头,爽爽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现在看着盛惟乔呆若木鸡的样子,他眼中笑意更浓,收回在她头顶摩挲的手,俯身拍了拍榻上的被褥,“乖囡囡,你让开点啊!不然为兄怎么上榻?”

    “……要不被子就给你吧?”盛惟乔心中天人交战,一会儿想着“我们是嫡亲兄妹,此地又无他人在场,非常之时,盖一条被子也是权宜之计,回头出去想来我跟那只盛睡鹤都不会说出去,谁知道?”,一会儿又想着“再是嫡亲兄妹,都这么大了,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枉我以前还老拿礼义廉耻教训应姜,难道到自己身上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忘记了吗?!”。

    良久,盛睡鹤都打算不逗她走开了,她才下定决心,迅速起身,将被褥一把抱起来给了他,毅然道,“反正我不需要去长安赶考,就算冻着了,等出去之后慢慢将养就是,误不了什么大事!所以被子给你!”

    盛睡鹤:“……”

    他盯着塞到自己怀里的被子,神情恍惚了一瞬,才复笑道,“乖囡囡,你明明知道自己弱不禁风,还这么为为兄着想,这叫为兄要怎么回报你才好呢?”

    盛惟乔坐回石榻,才坐下就差点跳了起来:这石榻好凉!

    不过为了让盛睡鹤收下被褥,她忍住了,只暗暗腹诽他愚蠢:“弄什么做睡榻不好,偏偏弄个石榻!这才秋日里,没铺东西就这么冷了,要是冬天,只怕三床被子都压不住寒气吧?!”

    努力掩住情绪,她高高扬起下颔,傲慢的冷哼:“回报我就不必了,你好好念书,别辜负了祖父对你的一番期望就好!”

    想了想又踹了他一脚,没好气道,“你才弱不禁风呢!我哪一点点像那种成天养后院里足不出户、弱不禁风的女孩儿了?!”

    “从你踹为兄这么娴熟的动作来看,确实不像!”盛睡鹤盯着自己被她踹脏的白绫绸裤,叹了口气,“好啦,不逗你了,为兄现在还不需要被子,你赶紧铺回去,免得夜里寒气重,你们女孩儿家一旦寒气入体,想祛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反正我又不要去长安!”盛惟乔之前迟疑了好久,拿定主意后却很坚决,一口回绝,“让你盖你就盖!明知道祖父对你多期望,还这么扭扭捏捏的,比我这正经女孩儿还女孩儿,像什么话?!去去去,快去门口,我还指望你今晚给我挡一挡风呢!”

    盛睡鹤无语的将被褥扔到榻上,拍了拍她肩:“起来,让开!”

    “干嘛?!”盛惟乔见状忙道,“被子给你,这个石榻不能给你——我可没本事盘腿坐一晚,山壁那儿我怕有虫子!我也不要靠着初五睡!”

    盛睡鹤懒得跟她啰嗦,直接把她强拉起来,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将被褥再次铺好,跟着抓过还想跟他理论“你拿被褥我要石榻”的盛惟乔,一把推到榻上,弯腰给她脱了丝履,把人朝被子里一塞,顺手掖好被角:“好了,乖囡囡,不想为兄点你睡穴逼你睡,就乖乖儿躺着,不许乱动!”

    说完屈指一弹,一缕指风灭了烛火,转身回到洞口,盘腿坐下,却就打算这么过一晚了。

    盛惟乔被他不容置疑的气势所慑,愣到这会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扭头望去,却见盛睡鹤背对着自己,昏暗中他背影并不分明,然而此时此景,说不出来的叫人心安。

    “到底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她咬住唇,只觉得眼中微微湿润,原本到嘴边的不依不饶统统咽了下去,暗忖,“果然平时再怎么吵闹奚落我,关键时刻终归是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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