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莲封-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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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讨厌你,看见你就不舒服!”小弥脸上的憎厌又添了几分。
第一次见到栗原的时候,自己还未能化为人形,被栗原自空中扑下,逮了个正着,差点就成了栗原腹中的美餐。
榆儿见它小小年岁,修为却不似一般麋鹿浅显,怜她勤谨,将她救下。
自此她便常跟着榆儿玩耍。
不过,对栗原,从没有一天好脸色。
“你舒不舒服以后我也是你姐夫。”栗原不以为然地笑道。
“哼!你别做梦了!”小弥歪过头去道。
忽然瞥见桌旁坐着一人,青色面具,白色长衫,琉璃容颜,顿时愣住了。
“幽、幽绝哥哥?”小弥小声迸出一句。
幽绝只瞥了她一眼,自顾喝自己的酒,并未答言。
小弥忙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理了理衣衫,走至幽绝近前,怯怯叫道:“幽绝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幽绝既没看她,也没回答。
榆儿望了望幽绝,心中有了计较。
走近幽绝,拍了拍幽绝肩膀道:“喂,我妹妹跟你说话呢。”
幽绝忽然反手将榆儿一只胳膊扭住,按在了桌上。
“幽绝哥哥!”小弥惊道。
“榆儿!”栗原忙伸手向幽绝手臂抓去。
幽绝臂上白光闪现,将栗原的手弹了回去。
自榆儿手中将那把狱炎匕首取了回来,松开榆儿,将匕首仍在袖中放好。
榆儿捂着胳膊,怒瞪着他。
见了这把匕首,随后进来的方伯及莲姨皆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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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方伯向幽绝拱手道。
“你们是什么人?”幽绝并不回答,冷眼望着方伯,反问道。
看他脸色不善,方伯、莲姨更是警觉。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榆儿迎上方伯、莲姨道。
“你整天在外闯祸,我们来看看你,才好放心啊。”莲姨拉过她手,柔声笑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桀风哥哥告诉你们的吗?”榆儿亦眉开眼笑地道。
“确是多亏了桀风。”莲姨点头笑道。
“方伯。”栗原上前与方伯见礼。
“栗原,你也很久没回、”方伯说至此处,顿了一回道:“没回去了,你爹记挂得紧呢。”
“有方伯跟爹一起着棋喝酒,他只怕不记得我这个儿子了。”栗原亦笑道。
“我们这次出来,你爹说了,若是遇见你,让你也回去看看他。”莲姨向他笑道。
“是,我得了空闲,一定回去。莲姨,你身体还好吗?”栗原向莲姨拱手笑道。
“还好,多谢。”莲姨道。
“你们怎么在一块儿?”莲姨向榆儿问道。
“偶然碰上了罢了。”榆儿道。
“多谢你照顾榆儿。”莲姨向栗原道。
“应该的,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她的。”栗原向榆儿眨眼笑道,又向莲姨问道:“我爹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好着呢,况且有清漪和雪爷爷在,就算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也无碍了。”莲姨笑道。
“正是,多亏了他们。”栗原道,“我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出来?”
“他在山中散淡惯了,不愿来人间受打扰。”方伯在旁道。
“也好,在山中乐得自在。”栗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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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寒暄一回,幽绝却似只字不闻,自顾喝着独酒。
“幽、幽绝哥哥,好久没见了,你、怎么样?”小弥向他小声道。
“很好。”幽绝只道。
“你一直、和榆儿姐姐、在一起吗?”小弥小心地问道。
“没有。”幽绝道。
“上次在雾海村,你们怎么都不见了,我们找了你们好久。”小弥道。
幽绝闻言,想起那次神龟得而复失,不觉望向榆儿,眼中怨毒深沉。
榆儿只觉背后冰冷的视线射来,不觉打了个寒颤。
莲姨将她拉至一旁,低声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
“他、是长离哥哥的徒弟。”榆儿道。
似乎这个说法最贴切。
又似乎并不那么合适。
“长离?柳默?”莲姨皱眉道,“看他眼神之中杀气重重,可不像柳默的徒弟。”
“总之长离哥哥有教他修习心法啦。”榆儿道,“事实如此,我也没瞎说。”
“可是在雾海村的那个受伤的人?”莲姨道。
“对啊,清漪姐姐跟你说过了?”榆儿道。
“他怎么会有狱炎匕首?”莲姨转而问道。
这可是雪山晶的克星,若落在这样的人手中,实在叫人难以安心。
何况他们还近在咫尺。
“是栗原得的,被他捡了去。”榆儿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匕首弄回来的!”
“你?”莲姨摇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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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公子,”方伯上前与幽绝拱手道,“方才的匕首,可否借我一观?”
口中搭言,脚下已踩住阵型。
此人面色冷漠,眼中深含杀机,绝不能让匕首落在他手中。
“你喜欢拿去就是。”幽绝将匕首取出,向方伯丢出。
方伯就势接在手中,倒有些愣住。
“不过是替她保管罢了。”幽绝只道,冷眼扫了栗原一眼。
栗原觉察到他的视线,立刻瞪了回去。
“多谢。”方伯向幽绝拱手谢道。
幽绝却不再多言。
“爹、娘、小弥,你们饿了吧?先坐着,菜马上就上。”榆儿将三人拉过,坐于桌旁。
“小二!”栗原叫了一声。
“客官,您吩咐。”小二已进屋来。
“没看见我们这儿来了新人?还不快上菜!”栗原道。
“是、这就给您上。”小二忙应道。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榆儿忙着往方伯、莲姨碗里夹菜,问些别后之事,其乐融融。
小弥却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常偷眼望望幽绝。
方伯也偶尔望向幽绝,虽然狱炎匕首已在自己手中,但他心中仍深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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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饭毕,几人欲离去。
“外面这么多人,怎么走啊?”小弥探出窗外望了望道。
外面仍是人山人海,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来这里蹭吃蹭喝的,已经不只是乞丐了。
凡是打这儿经过的、听说了远远跑来的,长衫的、短衫的,脏兮兮的、干干净净的,都拥在这条街上。
比方才更挤上十倍。
“小二!”栗原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
“客官,你吩咐。”来福立刻进来应道。
“后门在哪儿?”栗原道。
“客官,您吃好了?”来福问道。
“对啊。”栗原道。
“喝好了?”来福又道。
“废话!”栗原道。
“那、请您把今天的银子结一下吧。”来福赔着笑脸道。
“银子?”栗原将眼望向幽绝。
“多少?”幽绝向来福道。
“您稍待。”来福道。
说完下楼去,不一会儿上来道:“到这个时辰的酒水饭菜,共计一千八百两,估上今日后余的花费,约计两千三百两。”
“你这开的是黑店啊?”小弥惊得张大了嘴。
方伯、莲姨不明状况,也吃了一大惊。
“姑娘,我们这聚贤楼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您放心,童叟无欺、货真价实。”来福笑脸相迎道,“您看,列位点的那都是我们聚贤楼的名菜,您再看,”来福指了指外头道,“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吃着呢。”
“公子,您看……”来福转向幽绝道。
“记账。”幽绝一张冷脸,丝毫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难道今天下手还太轻了?
榆儿和栗原心中嘀咕道。
来福听了,脸上却像被雷炸过一般,道:“公子、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幽绝将冷眼刺向他。
来福只觉一个寒颤顿起,道:“公子,这、我们没法跟老板交代啊……”
看这几位爷谱摆得那个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这聚贤楼来往全是净月城的高官名将,可不敢随便得罪。
可是,要是白白放这几位爷吃了白食,老板还不把我们给撕碎了?
来福这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方伯、莲姨,《绛苏念》主要配角,榆儿的双亲~~~~
☆、四海归隔墙有耳
“几位客官,可有尽兴吗?”忽闻一声和语,戚如欢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向他们拱手道。
“还凑合吧,下次可要再尽心点儿。”栗原道。
“老、老板。”来福悄声向戚如欢附耳说了一句。
戚如欢听了,仍是一双细眼,笑如弥勒道:“敝店简陋,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又向幽绝拱手道:“请问这位公子账上记何名号?”
“幽绝。”幽绝道。
“好,敝人自会告知账房。”戚如欢道。
又侧头向来福道:“带这几位客官自后街出去吧。”
“是。”来福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忙应道。
“几位客官请。”便在前引路。
栗原与榆儿对望一眼,栗原向榆儿眨了眨眼。
榆儿展开微笑,微微点了点头。
栗原让了方伯、莲姨先行,榆儿、小弥随后,栗原在小弥之后走了。
幽绝最后一位,也未看戚如欢一眼,跟在栗原后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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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来到绸布庄,伙计正在柜台后面坐着打瞌睡。
“伙计!”栗原敲了敲柜台叫道。
伙计睁眼一看是他们几位,忙自柜台后绕出,道:“公子,您来了。”
“衣衫制好了吗?”栗原道。
“早就好了,半个时辰,一点儿也没耽误。”伙计将这“半个时辰”几个字儿,说得尤其响亮。
这几位那么着急催着要,却过了那么久才来,可不是想赖账吧?
所以,这几个字,必须响亮!
“在哪儿呢?”栗原道。
伙计忙自柜台后捧出两套崭新衣衫。
“这就对了。”栗原将衣衫接过道,转身欲走。
“那这剩下的银两……”伙计忙道。
“找他要。”栗原指了指幽绝。
“这位公子,您看……”伙计向幽绝道。
幽绝自袖中又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搁在了柜台上。
伙计拿了银子在手,笑逐颜开地道:“多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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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方过午,但昨夜到今日折腾一回,颇感疲累。
方伯、莲姨他们远道赶来,亦是风尘仆仆。
当下众人便寻了一间客栈歇息。
自然,这间客栈亦是净月城鼎鼎有名的一间客栈,名唤:“四海归”。
方伯和莲姨一间房。
榆儿和小弥自然是一间房。
“二位公子一间?”客栈伙计望着幽绝、栗原道。
“两间、上房。”栗原道。
“四间上房。”伙计喊道。
伙计前面领着,众人上得楼来。
几人上楼之后,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宽额短须,亦要了一间上房。
他方进得房内,便来了一位访客。
是一位黛色衫裙的妇人,素绾长髻,雍容安详。
中年男子关上房门,向妇人行礼道:“玉溯大人。”
“嗯。”玉溯只轻轻应了一声。
盘腿坐于榻上,指掐兰花,闭眼凝神。
中年男子只在一旁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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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绝、栗原各自回房。
榆儿与小弥则赖在方伯、莲姨屋中。
多日不见,榆儿只觉格外亲切,整个人都滚到莲姨怀中去了。
“平日里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一见了娘就一下子小了三百岁。”莲姨笑道。
“还是娘最亲。”榆儿拱在她怀中,鼻子嗅个不停。
“你先别急着给我灌迷魂汤,你倒是说说,怎么突然走了,连影子也找不到?”莲姨秋后算账,立刻质问上了。
“啊、那个啊……”榆儿眼珠转了一圈,笑道,“人家还没来京城逛过呢,听说京城有好多宝贝,我来给爹和娘寻几件回去。”
“别光捡好听的说,”莲姨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知女莫若母。
这个小丫头打小就不消停。
“人家说真的啦。”榆儿道。
自袖中取出一颗碧色清透的丹丸来,摊在掌心中,递至莲姨眼前道:“娘,你看!”
“这是……”莲姨将凝霜丸拿在手中,立刻感到一股沁心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