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莲封-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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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宁葭轻声问道。
“当时,还是先皇在位。”承妃稳了稳情绪,继续缓缓道,“骤然下旨,追究败兵之责,将、将领兵众将皆治以重罪……”
“啊!”宁葭闻言,大吃一惊。
“圣旨下后,西凉城被明丹所夺,姥爷身死边疆,其他牵连者凡十数人。”承妃道。
“怎么会这样?”宁葭惊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大敌当前,皇爷爷他怎么会下这样的旨?”
“前朝的事,我们妇道人家所知有限。”承妃坐于宁葭身侧,若有所思,却不再多言。
“那邺妃她……”宁葭又道。
“邺妃的父亲就是当时的怀化大将军。她出生时,母亲便亡故。她父亲亦不曾再娶,只与她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其情深厚。二十多年前那一战,亦受了牵连,身死异乡。”承妃道,“邺妃一直以来,心中怨恨你姥爷领兵不利,致使自己父亲罹难、枉死他乡,所以、才对你那样。”
“原来是这样。”宁葭道。
“如今你也长大了,这些事也该知道了。”承妃揽过她来,柔声道,“宁阳自小受她母亲影响,你就让着她些吧。”
宁葭没有回答,犹疑一回,望着承妃道:“娘,你、不恨皇爷爷吗?”
承妃并没有回答。
“娘,皇爷爷他、是不是……”
“不是。”承妃道,声音不大,有些微颤。
“宁葭,”承妃扶正宁葭肩膀,望着她双眼道,“你皇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浣月国,为了浣月国的子民,你明白吗?”
宁葭亦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这么严肃,但是似乎自己确实问了不该问的话。
“我、明白……”宁葭轻声道。
“那就好……”承妃的脸色又恢复了柔和,对宁葭道。
承妃走至琴桌前,端身坐好,纤指轻抚,奏出一曲,正是《临渊散》。
琴音潺潺,静如永夜。
宁葭亦静静听着,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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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妃走后,宁葭坐于琴桌前,轻轻拨响琴弦。
只是,琴音错乱,勉强能听出她所弹亦是那曲《临渊散》。
“你现在可弹不了这个曲子。”榆儿自榻底踱出,跳到榻上趴了下来,对宁葭懒懒道。
宁葭指下却并未停下,反而更是急急弹奏,却没有一个音弹准。
“只在这里跟这琴较劲有什么用,赶紧想想办法才是真的呢。”榆儿打了大大的哈欠,将头蜷在四条腿及雪白尾巴围成的圈中。
琴音忽然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宁葭眼中滑出,她趴倒在琴身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三公主!”芳绮、芳容忙进来看。
“三公主,怎么了?”芳绮道,“承妃娘娘她、说什么了?你怎么哭成这样?”
“就是的呀,”芳容亦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宁葭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芳容,去打盆热水来。”芳绮向芳容道。
“好。”芳容应了一声,便出去打水。
“三公主,”芳绮向宁葭柔声道,“别哭了,总会有办法的。”
“办法?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宁葭哭道。
“承妃娘娘说了什么?”芳绮道。
“娘她、她让我、嫁给萧丞相家的三公子。”宁葭说了这一句,又大哭起来。
“啊?”芳绮听了,亦吃了一惊,“怎么会……”
顿了一回,向宁葭道:“三公主没告诉承妃娘娘吗?”
“娘、她都知道……”宁葭哭道。
“这……”芳绮闻言,也没了主意。
还待再劝,却不知如何开口。
芳容已打了水进来。
“三公主,洗洗脸吧。”芳容道。
宁葭兀自哭个不住。
“不如、去找迟校尉,让他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吧。”芳容道。
宁葭听了,住了哭声,抬头望了望芳容。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怎么见呢?”芳绮在旁道。
问到这里,芳容也犯难了。
“这几日我留心着,若有机会,总要让你们见上一面。”芳绮道。
“这、能行吗?”宁葭迟疑道。
“总要试上一试吧。”芳容道。
宁葭微微点了点头。
榆儿趴在榻上睡着,偶尔轻轻摇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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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宁葭比平常更少说话,也不思饮食。
芳绮劝了几回,勉强喝了几口汤。
晚间,宁葭早早便歇下了。
躺在榻上却是辗转反侧,良久未睡。
听听外面,已响过三更鼓了。
榆儿跃下榻来,化出人形,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睡不着就起来吧。”
宁葭便坐起身来,道:“你怎么也不睡?”
“带你去个地方。”榆儿道。
“去哪里?”宁葭道。
榆儿牵了她的手,转过海棠屏风,打开大红梨花门。
“这么晚了,宫里不能乱走的。”宁葭向后退了一步道。
“宫里不让乱走,那、不如我们到宫外走走。”榆儿笑道。
“什么?宫外?”宁葭瞪大了眼睛道。
榆儿忽然将她抱了起来,跃上墙头,向宫外纵去。
她去速甚急,只见蓝影晃过,已在皇宫之外了。
“这是要、去哪里?”宁葭憋着的一口气,才放出来,喘了一口气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榆儿笑道。
并未停步,一路竟出了净月城,来至城外林中。
又走得一段,方才放下宁葭。
榆儿四处望了一回,不见人影,对宁葭道:“来早了一点儿,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夜色如墨,林中只见树影重重,偶有飞鸟之声。
宁葭扯住榆儿胳膊,颤声道:“这、这是哪里?”
“树林啊。”榆儿道。
“这里、一、一个人都没有,我、我们还是回、回去吧。”她心里害怕,说话也不太利索了。
“回去?你可别后悔。”榆儿向她笑了笑,手指着前方道,“看,来了。”
林中忽然多了两个黑影,正向她们所在之处走来。
“有、有人来了……”宁葭扯紧榆儿胳膊,躲在她身后。
榆儿拍了拍她的手,向走来的两人笑道:“你来晚了。”
“这个家伙、不肯跟我走,费了点功夫。”一人摇摇头笑道。
两人走近来,渐渐看清了模样。
一个脸色微黑、长眉薄唇、嘴角透着些邪魅笑意。
一个水绣赭袍、丰神俊美,脸上带着些青紫,见了榆儿、宁葭,愣在当地,直盯着她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26章 弦月西楼
☆、宫墙外咫尺心声
“三公主这不梳妆的样子倒比平日里更美了几分,不如给我做娘子吧。”栗原望着三公主笑道。
眼盯着宁葭,向前快走了几步。
宁葭一双眼睛却惊异地直瞪着他身后的迟凛,眨也不眨,并没听见他说的话,怔在榆儿身后,一动不动。
旁边迟凛却亦快步赶上前,伸手挡在栗原面前,沉声道:“站住!”
“栗原,你老毛病又犯了?”榆儿亦向栗原道。
“榆儿,要不你赶紧嫁了我,我这毛病估计就好了。”栗原望了望迟凛,转而对榆儿笑道。
“就知道贫嘴。”榆儿翻了他一眼道,“你倒说说,他怎么不肯跟你走了?”
“我要知道有这么个美人儿在冷风黑夜里等我,早就飞来了,他倒好,拔了剑就来刺我。”栗原不满地抱怨道。
“你没跟他说是见谁吗?”榆儿道。
“说了,这小子非但不信,还说我心怀不轨。”栗原道。
“那你也不能把他打成那样吧,脸上都青了好几块了。”榆儿道。
“我只是轻轻推了他几下,他自己撞的,不关我的事。”栗原摊开两手,无辜地叹了口气。
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说着。
那边迟凛的双眼在二人脸上来回扫了几回,又回身望着宁葭,微微皱着眉头。
宁葭望了望自己身上,这才觉察到自己尚穿着就寝的薄薄纱衣,头发散垂着,也未曾梳理,登时脸上便辣辣地烧了起来,低着头,向榆儿身后挪了挪。
“好了,我们走吧。”榆儿走到栗原旁边,扯了他的袖子,往前走去。
“榆儿!”宁葭慌忙叫道。
叫出了这一声,方才想起来,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
她原来叫这个名字,自己竟还从未曾问过。
“有话就跟他说吧,”榆儿回身指着迟凛,对宁葭笑道。
“我、”宁葭望了望迟凛,心里更慌了,向榆儿轻声道:“你、你别走……”
榆儿却侧头对栗原道:“走啦,我们俩别在这里碍事了。”
“正是,我还嫌他们俩碍事呢。”栗原将手揽住榆儿腰,笑道。
忽然甩开手来,抱着右手哆嗦道:“好冰!”
“看你还敢胡来!”榆儿道。
“等你做了我娘子,我抱个够!”栗原道。
“谁说我要做你娘子了?”榆儿道。
“我说的。”栗原道。
“要是你说的都算数的话,你现在、恩、让我数一下,”榆儿掰起手指头数了一回,摊开双手无奈地摇头道,“数不清,你的娘子比皇宫的门还多……”
“有这么多吗?”栗原挑了挑眉,随即又向榆儿笑道:“不过,她们都不如你好。”
说着又伸手去揽榆儿肩膀。
“不怕冰?”榆儿头也不回地道。
栗原的手停在半空,甩了一下,收了回去。
“好好的姑娘,干嘛修这种冷冰冰的冰术。”栗原叹了口气道。
两人走了一段,渐渐远了。
“就在这里吧。”榆儿道。
“这里正好。”栗原道。
回头看迟凛、宁葭两人,还站在原地未动。
“榆儿,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点傻?”栗原望着迟凛摇摇头道,“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不顾风寒、半夜里奔来了,他怎么就跟个木头似的?”
“都像你就好了?”榆儿道。
伸手掰过栗原头来,道:“不许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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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出来?”迟凛忽然开了口,却皱着眉头,略带责备地道。
“我……”宁葭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低着头。
“一个女孩子,谁会半夜三更出门?何况你是公主!”迟凛又连说了几句。
宁葭的头更低了。
“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迟凛还没说完,好像越说越生气的样子,“万一被别人见了,说些不好的话,怎么办?”
宁葭一个字也没能回答。
“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迟凛问完这句,就望着宁葭,等她回答。
“榆儿、她、是我的、朋友。”宁葭结结巴巴地道。
“你的朋友我哪个不认识?”迟凛道,“她到底是谁?”
宁葭捏了几根发丝在手中轻轻揉着,半响开口道:“她、是一只、一只狐狸……”
“狐狸?”迟凛听了,大吃一惊,脸色变了变,沉声道:“怎么回事?”
“这、她突然跑到蒹葭宫来,受了伤,然后就、就一直、跟我在一起了。”宁葭答道。
听了这没头没脑的回答,迟凛却没再追问,凝神想了想,道:“可是太子殿下追的那只狐狸吗?”
“是。”宁葭道。
“你为什么要救它?”迟凛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我也不知道……”宁葭道,略想了一回,又道:“它受了很重的伤,连路也走不了了,芳绮说、她没恶意的……”
“她来皇宫做什么?”迟凛又问道。
“这个、她、没说……”宁葭道。
“那个男的又是谁?”迟凛转而问栗原的事。
“那个、我、我也没见过。”宁葭道,“可能是榆儿的朋友吧。”
迟凛回想起栗原突然跃进自己房间,跟自己交手的情景。
自己剑剑精准,却剑剑落空。
他似乎只是微微动了动身体,每次却都恰到好处地避开自己的剑。
再想想他带自己来时,脚下空虚,根本不曾踏着实地。
若这榆儿果然是只狐狸精,那个人只怕亦并非人类。
“她在宫里这么久,你、有没有不舒服?”迟凛向宁葭问道。
“没有。”宁葭忙摇头道。
迟凛看她面色如常,似乎并无不妥。
一时也不知榆儿这两个妖物为何而来。
“早些让她离开吧,他们终归是异类。”迟凛道。
“啊?”宁葭似乎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吃惊。
“可听我的话吗?”迟凛道。
“榆儿她、她挺好的……”宁葭顿道。
“我是问你,可听我的话吗?”迟凛两眼直盯着她,带着些厉色。
宁葭不知该如何回答,低着头摆弄自己手中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