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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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来,你想想,别的不说,单说自矿物中提炼金属,这是一个何等复杂的过程,如果
不是不是几个人的智慧遗传因子突然发作,有甚么生物可以凭空想得出来?”
我挥了挥手,想挥去我脑中许多杂乱的念头(当然那不可能)。我道:“这一切慢
慢再讨论,说你自己!”
柏莱道:“好!我明白了我们根本从别地方来。那地方才是我们的家乡,在地球上
的人可以回去。在地球上,人的生命短促犹如一声叹息,痛苦和罪恶充塞,而回到原来
的家乡之后,我可以永生,那里,是 天 堂!”
他将“是天堂”三个字,分成三个拖长的音节来说,以加强语气。
第八部:看来是死亡其实是永生
然后,他又道:“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去!我再参详那四
个人的话和那领导人的话,发现如果要回去,我要摒弃我们认为最珍贵的东西:我们的
身体!”
我感染到柏莱的兴奋,因为柏莱本来已经是红棕色的脸,这时几乎变成了紫色,他
站了起来:“血在流,细胞在活动,空气在循坏,新陈代谢在进行,这些都不是生命!
这些能维持多久?以地球上的时间来说,一百年?在我们家乡的时间来说,可能是眨一
眨眼!这不是生命,真正的生命是永恒的,不受肉体的束缚!”
他停了一停:“当辛尼回来之后,我和他简略地讲了那第二个梦,辛尼争著要比我
先回去,他当然争不过我,于是他在我心脏部位,刺了一刀……哈哈,白痴一样被送到
地球上来的人,多么重视这个以为可以维持到一百年之久的心脏,哈哈哈……”
我敢发誓,柏莱这时的笑绝不是做作,而且真正感到可笑。不过我和白素却笑不出
来。白素道:“那一刀剌进去之后,你……怎么了?”
柏莱道:“真是奇妙之极。那时,那仪器就在我的身边,我先是一阵眩,眼前一片
漆黑,接著就起了一种极微妙的感觉。”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头:“这时,从人类医学的观点来说,你已经死了,可是你
还有感觉?”
柏莱有点不耐烦,挥著手:“别向我谈甚么人类的医学!我就是学医的,知道所谓
医学是怎么一回事,我真后悔在这上面浪费了这许多年!是的,我有感觉,我虽然死了
,可是有感觉!”
白素在这时候,也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一样的!
在死亡之后,还可以有感觉?”
柏莱对这个问题想了一想:“我不能肯定。我只是说,我在那时有感觉。我可以肯
定的是,我之所以会有这种特殊的感觉,完全是由于有那仪器在旁的缘故!”
他讲到这里,打了一个“哈哈”:“所以,如果你没有这种仪器,我不鼓励你轻试
!”
白素口唇掀动了一下,没有人知道她想讲甚么,因为她并没有出声。
柏莱又道:“这种感觉十分奇特,我感到和那仪器之间有了联系。而我的生命,正
通过许多通道 是许多许多通道,不是一条,在奔向外面,离开我的肉体。在那个过
程中,一切漆黑,接著,眼前就是一片光明,那是一种极其柔和的光芒,但我可以看到
一切,看到了我自己!”
柏莱说到这里,不断地作著手势:“我看到,可是我不知道我用甚么东西来看,那
只是一种感觉。我看到自己倒在地上,心口插著一柄刀,也看到辛尼用一种十分奇特的
神情望著我,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甚么,而那仪器,就在身边。我曾叫辛尼将那仪
器放在我的身子之下,而这时一看到那仪器,我突然有一种熟悉之感,我看著其中的一
个小小按钮 ”
柏莱咽下了一口口水,侧著头,像是想如何措词才更恰当,他静默了相当久,才道
:“我真不知该如何对你说明才好,本来我一看到了那按钮,就想去按它。可是这时我
甚么也没有,我没有身体,当然没有手指,我应该用甚么去按那个钮掣呢?而正当我这
样想的时候,突然之间,我觉出我想按的那个钮掣,已经发生了作用!”
我想了一想:“就像是无线电波遥控一样!”
柏莱一扬手,手指相叩,发出“拍”地声响:“一点不错,那是我精神的控制。我
不知道我出了甚么差错,我的愿望,极其强烈的愿望是回去。回到家乡去!你该知道我
所谓家乡是甚么意思。当时我只感到一片光芒,一片又一片的光芒不断地闪耀,那只是
一个极短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想到了父亲,想到了我自小长大的南美丛林 差
错或者就在这里,当我眼前又一黑,接著又睁开眼来时 ”
柏莱说到这里,现出了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来。
即使他不说,我也可以知道了!当他又有了正常的知觉之际,他的精神(灵魂),
已经进入了一个印第安人黑军族土人的身体之中!
他说:“那一片又一片的光芒,为时十分短暂。”可是那究竟短暂到甚么程度呢?
在这段时间,他至少从尼泊尔到了南美,就算以直线进行,也有好几万里。当然,如果
以电波的速度来进行,那只要十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足够了!
柏莱苦笑著:“我睁开眼来,立即觉得不对!首先我觉得又有了身体,而我是不要
身体的,只有不要身体,才能回去,怎么我又会有了身体呢?接著,我看到周围有很多
人在围著我跳舞,一个黑白羽饰的土人,在用羽毛造成的指帚,扫我的身子。我大叫一
声,坐了起身来。”
柏莱居然出现了一个顽皮的笑容来:“当我坐起来之后,当场所发生的混乱,你们
可以想像得到。”他拍著自己的心口:“我这个身体,是一个才死的人,忽然复活了!
当时我的错愕,也绝不在在我身边的那些土人之下,我讲了几句话,显然没有人听得懂
。我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形,我立时肯定,我是在一个印第安人的部落之中
。我会说不少印第安人部落的语言,我忙试著一种又一种,可是满面惊愕、围住我的那
些人,却没有一个听得懂我的话。我在这时,已经想到自己可能是在黑军族的地方。黑
军族不和外人来往,当然我说的其他部落的话,他们不会明白。我只听到他们在争论,
五色羽饰的我猜是酋长,和黑白羽饰的祭师在争论,我竭力想使他们明白我的处境,但
是没有可能。”
柏莱这时的处境,可想而知。他就算处在一个文明的社会中,也骇人听闻,何况他
处身在一个半开化的印第安人部落之中,自然更加夹缠不清了。
柏莱又道:“他们听了很久,才有一个年纪很老的土人被几个人带了来,来到我的
面前。一开口,原来这个老土人是早十几年被黑军族人俘虏来,破例没有杀死的。这个
土人会讲我懂得的一种印第安语,他又会说黑军族的话,所以我能够藉他的翻译,来表
达我的意思。”
柏莱以后的遭遇,可以用“长话短说”的方式来表达,因为那只是我要讲述的主要
事件之外的一个插曲。
当柏莱知道了他真的是在黑军族部落之中时,他立时想到他父亲的实验室并不远,
他就向土人表示了自己的身份。土人当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祭师却比较相信。祭师宣
布他是天上的神派来的使者,要为他举行一项极其庞大的仪式,并且认为用天神派来的
使者来当全族的领袖,是理所当然的事。
原来的酋长,自然反对,于是整个黑军族,分成了两派,经过了多日的争论。柏莱
在这些日子中,真是啼笑皆非,他又找不到道路出山去和他父亲会合,只好说服了祭师
去找利达教授。祭师是带著那个老人一起去的。
利达教授一听到祭师的话,说他的儿子已化成为一个黑军族的土人,当然不知所措
。他自然而想到,这种怪异莫名的事,可以帮他的,当然只有我,于是,他打了一个电
话给我。
而那时候,我不在家中,在尼泊尔。白素接听了这个电话。
白素一听到了利达教授的转述,知道事非寻常,而且教授一定需要帮助,所以她立
时赶来。并且留言要我快点赶来。
当白素和利达教授会面之后,黑军族内部的争论更加激烈,已经有小规模的冲突。
柏莱知道自己要和文明世界有所接触,必须利用祭师,于是又要求祭师去接他父亲来与
他相会。
当祭师答应了这一点之后,酋长却也同时派人去对付利达教授。幸好祭师派去的人
先到一步,将利达和白素接到山中,酋长的人就放火将教授的实验室,烧成了平地。白
素和利达教授到了山中,和柏莱会了面,黑军族内部争吵激烈,还是白素有办法,声称
另外有一个天神的使者要前来,这个天神的使者叫卫斯理。
她花了几天时间,教会了不少土人能读我的名字来。我首先遇到的那六个土人,就
是白素的“学生”,所以一见我就能叫出我的名字来。
就在我还未曾到达他们聚居的山谷之前,酋长感到有了一个“天神使者”,他的地
位已经受到了威胁,如果再来一个,岂不更加糟糕?所以率先进攻,内战开始。这些骁
勇善战,强悍凶猛的土人,一开始了内战,激烈程度可想而知。白素见势不好,带著教
授和柏莱迅速逃走,躲进了这个山洞之中。
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那样,我听他们讲完,忙问道:“教授呢?”
白素叹了一口气:“在我们逃上山来的时候,一队忠于酋长的土人向我们攻击,教
授中了一支毒箭立刻死亡。”
我吸了一口气,向柏莱望去。柏莱一点也没有悲戚的神情。当然,那是他对于“死
亡”这个概念,和普通人的观念已不相同的缘故。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柏莱,照你想来,教授死了,他的精神是不是像你一样,
通过了许多通道,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
柏莱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不能肯定。我们在地球上的生命,实在太不足
道,永生是最重要的。假设有一种生物只有三秒钟的生命,当这种生物活了一秒钟就死
了,我们不会感到有甚么难过。因为相差实在太少。一百年,和五十年,二十五年,其
实差不多!”
我又呆了片刻,没有再问甚么。因为我发觉柏莱对生命的观念之特异,我很难接受
,我向洞口走去,到了洞口,杀声仍在持续著,但是战斗看来已经结束。白素来到了我
的身后:“糟糕,忠于酋长的人得到了胜利,我们是祸首,要设法逃走!”
我向柏莱望去:“和他一起?”
柏莱叫了起来:“当然和我一起,我要到尼泊尔去,再去找那仪器,我要回去,不
要在地球,我一点罪恶的念头也没有,完全有资格回去!”
我望他半晌:“像你现在的样子,如果去搭飞机的话……”
柏莱不等我讲完,就怒道:“不必靠你,我自己也可以到尼泊尔去!”
我在这时,极其自然地道:“你还说你全然没有罪恶的念头,嗔怒就是恶念之一!
”
柏莱陡地一呆,他是真正震惊,刹那之间,简直呆若木鸡。而且,现出了极悲哀的
神情来。他的那种神情,倒使我很不忍:“你别难过,你已经有了这样奇异的经历,你
可能是地球上唯一的再生人,如果地球上有人可以回去,你一定是第一个最有资格的人
!”
柏莱叹了一声:“最怕我一直顶著地球人的躯体!”
我想使气氛轻松些:“至少那也十分有趣!”
柏莱一点也不欣赏我的幽默:“有趣?有甚么趣?如果我忽然变成了一个婴儿,还
得花一年的时间去学走路,那一点也没有趣!”
我心中陡地一动,想起柏莱所说的那第二个梦,那四个人,由不知何处,带著使命
,来到地球,那个领导人曾说:“你们前去的方式已经定下了,你们将和他们一起生活
,一起长大……”
这四人前来的方式,是不是和柏莱一样,是进了一个婴儿的体内?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他们的确和地球上的人没有分别,他们的能力,在长大之后才逐渐恢复,有了“
神通”,这四个人
想到这里,我震动了一下,向白素望去。白素也现出一种十分怪异的神情来,低声
道:“卫,那四个人之中,那个领导人的独生子 ”
我不等她再讲下去,便点头道:“就是那个在马廊中出世的婴儿!”
白素又道:“那个激昂、坚决的A ”
我望向柏莱,柏莱喃喃地道:“一手持剑,一手持他所宣扬的真理!”
我的喉际,不由自主发出了“咯”地一声,道:“那个B,他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