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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恃运而娇-第70节

小说: 恃运而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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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门阀子弟的气度么?让人一见之下就心折?让人一见之下就自形惭秽?
  姜宓暗暗心惊时。却不知道,不管是多么尊贵的门阀子弟,如果他愿意,那是呼吸间便能让人如沐春风。而她现在之所以生出自形惭秽之感。不过是这些人刻意施压罢了。
  崔子轩看了他们一眼,神色不变,带着姜宓与这些人一一见过礼后。便转向站在后面的崔子映,问道:“子映。祖母可在?”
  崔子映笑嘻嘻地走了出来,说道:“祖母一直在等着你呢。”
  崔子轩点了点头,他带着姜宓朝着右侧走去。
  这时的姜宓,腿真有点发软,脑子也闹哄哄的,要不是一直记得崔子轩的教诲,她早就低下头缩到崔子轩的身后去了。
  如现在,她虽然昂头挺胸着,可实际上她整个人又虚又慌,脚踩到地上都轻飘飘的,哪里还记得看什么风景观察什么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子轩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入她的脑海,“阿宓,到了。”
  却是崔子轩带着她来到了一处阁楼前。
  这时崔子轩已察觉到了姜宓的异常,他停下脚步后,朝站在阁楼前的那些个婢女瞟了一眼,在令得她们唇角的嘲笑齐刷刷僵住后,崔子轩看向姜宓。
  他伸手轻握住姜宓的手,在察觉到她掌心湿淋淋后,崔子轩严肃起来。
  低头盯着姜宓,崔子轩沉声说道:“阿宓,抬头看我。”
  姜宓应声抬头。
  崔子轩温和地看着她,轻声说道:“阿宓,你觉得至贵之人比至贱之人更长命吗?”
  姜宓一怔,她摇头道:“当然不能。”
  崔子轩轻笑,“是啊,当然不能!”
  姜宓对上崔子轩的眼神,目光渐渐转为清明,她暗暗想道:我有什么好敬畏的?博陵崔氏的门阀最了不得,他们的子弟一样会死。
  这时,她的心神转到了崔子映说过的话上,这十年来,博陵崔氏的年轻一代十去其八,这是多么惊人的夭折率啊?
  却原来,不管多么高贵了不起的人,在死亡面前一样措手无策,甚至这些门阀子弟比普通人还要朝不保夕。姜宓终于打心眼里觉得,这博陵崔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见到她恢复了镇定,崔子轩提步入内。
  在跨入门坎时,崔子轩向侯在两侧的婢女们轻飘飘地说道:“目无尊卑,自去领罚!”
  众婢齐刷刷脸色一白,她们同时躬身,颤声应道:“是!”
  崔老夫人所在的阁楼很普通,普通得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只要求舒服而不见奢侈。
  崔子轩领着姜宓跨入一个厢房里,对着坐在榻上慈祥望来的一个老妇人,他高兴地唤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老妇人头发银白气度雍容,她朝崔子轩挥了挥手,笑着让他坐下后,便转头看向了姜宓。
  慈爱的朝着姜宓上下打量一眼,崔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孩子啊,这里往后就是你的家了。”
  也不知怎么的,老人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姜宓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时恨不得为她出生入死。
  姜宓自是不知道,这世间,有许多上位者都有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他可以一句话让你受宠若惊,也可以一句话让你惶然若死!而这种由气场由教养由种种复杂的不可言说的手段组合而成的魅力,是可以培养的,在门阀世家中还有一套成了型的培养机制呢。
  崔子轩带着姜宓来见她祖母,那还真是见一见。稍稍寒喧两句,崔子轩便带着姜宓告辞离去。
  他一出阁楼,便让人把姜宓送到明州城里的一座宅院中。也就是说。姜宓将从这座宅院里正式发嫁。
  ……
  跟随崔子轩前来的各方贵客。现在都聚集在明州城中,听人说,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人物正络络续续赶来。
  因距离成亲的黄道吉日还有一段时间。做为新嫁娘的姜宓一下子闲了下来。
  虽然闲下来了,可姜宓呆不住啊。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嫁人了,听着明州城里传来的阵阵笙乐,姜宓整个人躁得很。
  在宅院里休息了三天后。这一天,姜宓实在坐不住了。她决定到外面走一走。
  听了姜宓的要求,宫妈妈正准备反对,一侧的李妈妈却是笑道:“姑娘呆着无聊,想逛就逛吧。”她转向另外两个妈妈。笑眯眯又道:“别瞎操心了,这里可是崔郎的地盘,公主不会有危险的。”
  听她这么一说。另外两个妈妈也放下心来。
  姜宓把脸上稍稍涂抹了一些东西,戴上纱帽出了门。
  明州城靠海。在唐时算不得多繁华的所在。直到现在,很多人还不明白,为什么唐亡之后,博陵崔氏会选明州城做为驻地。
  只有姜宓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在想道:明州城靠海啊,海深水广的,还有岛呢,只要略做准备,发生兵灾就能有个退路。
  明州城很大,经过博陵崔氏这些年的建设,它的繁华与蜀都有得一比。
  姜宓胡乱转了一圈后,肚子饿了,听到前面的酒楼里正吚吚呀呀唱着戏,她便提步走了进去。
  进了酒楼,向小二点了两样菜后,姜宓便低头吃了起来。
  她的四周,都是聚精会神看戏的客人,姜宓对戏曲向来没有什么兴趣,也懒得朝台上看去。
  这时,她身后的那桌客人里,有一人说道:“天下戏曲以成都为盛,这次要不是崔郎大婚,我们也欣赏不到这么地道的蜀曲了!”
  这时,那人的同伴问道:“听说崔子轩要娶的这位正妻是个什么也没有的破落户?虽说号称什么公主,可她连一抬嫁妆都拼不起?”
  这人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马上有人接腔道:“崔子轩给出的彩礼抵得上一国国库所存,他这么富有,他那女人没有嫁妆就没有嫁妆啰。”
  “瞎说!”一个老人反驳道:“嫁妆代表了一个女人的身价地位,姜氏拿不出嫁妆,永远都会被人嘲笑。”
  周围众人纷纷应合,“是啊是啊,嫁给崔子轩这样的人物,怎么能拿不出嫁妆呢?”“也不知崔子轩是看中了她哪一点?”“此女既然能被博陵崔氏接纳,必有其过人长处。她拿不出嫁妆一事虽然是上不得台面,可这种的话各位还是少说为妙。”
  “对对对,少说为妙。”
  “在明州这地方当然要小心了,只是崔郎的婚礼越是慎重,来自各国的贵客越多,以后嘲笑的人也就越多……”
  酒楼的人还在议论,姜宓却听不进了。
  她低着头沿着墙角走出酒楼,也没心闲逛,很快就回到了府中。
  一回到自己的闺房,姜宓便把她刚刚埋到墙砖里面的木盒拿出来,姜宓打开木盒,寻思良久,还是拿出了两样东西,再把其余的连同木盒一起,慎而重之地放入一个从崔子轩的彩礼中选出的木箱子里。
  收拾妥当后,姜宓把那木箱子收了起来。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了。
  自从来到这院子后,姜宓一直没有见过崔子轩。她知道崔子轩很忙,明州城里每天都在贵人到来,听说现在五姓七宗几大门阀派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明州城里越是热闹,姜宓越不敢外出,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她,从她的出身到家人,从崔子轩对她的看重到姜宓的外表都有人议论。同时。姜宓每次都能听到有人说起她的嫁妆一事。
  听得太多,这一天,姜宓忍不下去了。
  她让人向崔府提了一声,说是想见崔子轩。
  本来,未婚男女婚前是不能见面的,特别像博陵崔氏这样的家族更是规矩森严,可在这乱世当中。好似一切规矩都不重要了。姜宓的申请一申就过。
  当下,姜宓坐着马车朝崔府驶去。走着走着,从飘荡的车帘间。姜宓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咦,这不是那个什么前蜀宗室之后的王屹吗?怎么连他也赶来道贺么?
  只是瞟了一眼,姜宓便不感兴趣地收回。
  这一次她是悄无声息而来,自然走的也是偏角小门。
  一入崔府。姜宓便被管事领到了崔子轩的院落。一边走,那管事一边恭敬地说道:”少夫人且在这里等一等。公子昨晚是回来过的,今晚应该也会回来。”
  姜宓点了点头,提步入了院子。
  崔子轩的院子很大,也许是因为他常年不在家。这里婢仆不多,显得很宽旷的样子。听崔子轩的意思,他们成婚时也不会在这里。
  那管事离去后。姜宓让婢仆们不要跟着自己,便在这明显有点冷清的院落游逛走去。
  恩。书房很大,里面书简很多,摆放的方式都是姜宓熟悉的样子。
  崔子轩住的寝房也很高雅,里面帏幔飘飞,柱子漆成了黑色,显得格外宽旷幽静。
  这院子太大了,不但有两个这么大的花园,花园里面还有一个大的湖泊。
  因这地方处处都有着崔子轩的印迹,姜宓看到一块光滑的石头,都能想象昔日崔子轩在这里坐下看书的身影,她是流连忘返。
  也不知转了多久,姜宓转到了练武场。,
  咦?这练武场里怎么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浴殿?
  这时,姜宓也逛累了,现在天气闷热,她都出了一身闷汗。那些崔氏的仆人自她交待不许跟着后,也真的一个都没有跟着。当然,姜宓知道,这是因为那些仆人心里并不能接受她,乐意对她冷淡。不过这种冷淡对现在的姜宓来说,是难得的清净罢了。
  姜宓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那浴殿那一池的清水,她伸出头朝外面瞅了瞅,发现没人后,便小心的关紧房门,脱了衣裳跳了下去。
  虽然现在天气炎热,可这水也太凉了,姜宓才泡了一会便蹿了出来。她擦干头发重新穿回自己的衣裳,便打着呵欠出了浴殿。
  实在太累了,不如就在这寝殿里睡一觉吧。
  唔,这床榻上满满都是崔子轩的气味,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当下,姜宓在那大榻上翻了几个滚,抱着玉枕笑眯眯地睡着了。
  ……
  姜宓是在一阵低语声中惊醒的。
  睁开眼,见到外面依然日光灼热,姜宓暗暗松了一口气。
  姜宓跳下床榻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崔子轩的声音,“准备一下!”
  “是!”
  真是崔子轩!她的崔郎回来了!
  热恋中的人,总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姜宓这足有近十天没有见到崔子轩,早就相思入骨。现在听到他的声音,简直连骨头也酥了。
  激动之下,姜宓赤着足跳下床榻,正准备跑出去,她眼珠子一转,便放轻手脚,悄悄地打开了房门。
  姜宓刚刚顺声摸到练武场旁,便看到崔子轩站在那白玉为基的练武场中,他脱下衣裳,露出了只着亵裤的倒三角身材。
  这是姜宓第一次看到男人裸着半身,而且还是她心爱的男人。
  一时之间,姜宓羞得满面通红,她连忙朝着阴暗处一躲。
  练武场并不大,里面摆了一些兵器和草人什么的,崔子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侧对着姜宓的身形透着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凶厉!
  就在这时,几个壮汉走了进来,他们每人提着一只不大的木桶。
  崔子轩慢慢抽出佩剑,冷着声音说道:“来吧!”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一个壮汉便把那木桶里的东西朝着崔子轩一洒!
  天啊!那是血!那是整整一桶的血!
  一桶鲜血倾倒而来,转眼便淋了崔子轩一头一身。崔子轩一动不动,他任由那鲜血顺着他的头发流下脸颊,再流到精壮的胸膛上。
  他慢慢举起长剑,“卟”的一声那剑砍下了一个草人的头颅,接着又是一剑,再又一剑!
  崔子轩的动作越来越快,气势也越来越凌厉。
  剑光飞舞中,崔子轩的阴冷的喝声再度响起,“再来!”
  “卟——”一桶鲜血淋了过来!
  又过了一会,崔子轩的喝声再起,“来!”
  “卟”的一声,再一桶鲜血淋了过来!
  崔子轩在武力上并没有多强悍。练了一会,崔子轩的体力明显不支。只见他扑的一声单手撑剑跪倒在地。
  崔子轩这一跪,四周众仆想也不想便跟着跪了下去。
  被鲜血洒满了的白玉场中,崔子轩单膝跪在那里,一缕缕鲜血顺着他的头发流下下巴,再流到地面上。
  早在那大汉用鲜血淋向崔子轩时,姜宓便被惊得缩到了一角。此刻,她怔怔地看着跪在那里的崔子轩,直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无以言喻的悲伤和痛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崔子轩开口了,他沉哑着嗓子徐徐问道:“陈九,这是第几个了?”
  那第一个向崔子轩倾洒鲜血的壮汉以头点地,回道:“第五个了。”
  崔子轩跪地那里的身影宛如鲜血染红的雕像,他一动不动着,只是沙哑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哽咽,“是今年第五个!如今我博陵崔氏的年轻子弟,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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