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枪无关(第一部) 作者:猎鹰-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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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在等着M的到来,他可以感觉到那股杀气越来越近,他知道,M不会傻到直接来检查天机的尸体,他会朝自己的侧面迂回。凯想了想,从阵位中爬出来,转移位置。
M听到丛林中一阵细微爬动声,果然是自己判断的那个位置。M慢慢地转过枪口,在瞄准镜中看到一个黑影一晃,敏捷地躲进了丛林中,失去了踪影。
凯感觉到M的气息离自己很近,他有点儿后悔自己的举动,连续几天的狙击使自己判断力有些下降。现在,他要拉开距离,因此他没有耽搁,利用树木和藤蔓的掩护,快速地撤出了这个地方。
M可以感觉到对方在脱离这个区域,他知道,对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休息了。M并不想趁对手体能和判断力下降的时候讨便宜,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堂堂正正地决斗。只有自己和他,只有狙击枪和狙击枪,大家都将用尽平生所学,看谁技高一筹。
凯朝后撤退了几百米,在一棵缠满藤条的树下停了下来,钻进了腾蔓中。这是个很好的狙击位置,如果M追来,可以在这里狙击他。
M没有去追凯,而是找到了天机的尸体,脱下了天机的伪装网,拿起了他的枪,用刀在凯刻字的树上,刻下一个〃M〃,然后背起天机,回营地去了。
天机是胸部中弹,子弹射穿了心脏。M叹了口气,抹上天机的眼睛,用水将他全身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在营地中挖了个坑,搭上柴火淋上了汽油,用熊熊烈火将天机火化了。
凯没有等到M,有些奇怪,思考再三,绕了一圈回到了天机的尸体处,尸体不见了,凯看到了树上刻着的〃M〃。接着,山上营地中突然烧起了大火,凯吃了一惊,再次隐蔽起来。直到后半夜凯都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他偷偷来到营地附近,看到M抱着枪,坐在那儿,孤独地守着火堆,一动不动。
〃荆棘鸟,果真是你。〃凯慢慢把枪伸出来,沉默的M是个绝好的靶子!凯调整呼吸,慢慢的扣住了扳机。
M动了一下,拉开了枪栓,他已经知道凯就在附近,但是他没有躲藏,而是朝天开了一枪。凯松开了手指,他知道,M是想让自己给他点儿时间,而且,凯可以感觉到这个被自己狙击了的人对M的重要;M在用特殊的语言与自己交流:他处理好后事,会来找自己的。
凯悄悄地走了。
凯找了个地方休息,自己已经几天没有睡觉了,要保存体力,明天,自己和荆棘鸟,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片丛林。
凯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可脑子里全都是自己曾经跟M训练和执行任务的片段。
〃距离300,M,太近了,对方有炮火。〃
〃放心,军,炮火来之前,我们有5分钟可以撤退。〃
〃砰!〃
〃目标击毙!〃
六十九
M和自己爬出阵位,身后追兵越来越近,自己朝他们开了一枪。
〃该死!他们还没发现我们!〃M催促道:〃快走!〃
〃M,你快走,前面是悬崖,两个人肯定跑不过去就被发现了,我在这挡着他们!你快走!〃
〃砰!!〃又是一枪,自己朝侧面跑去,将追兵引开。
然后是炮火的呼啸和爆炸声。自己并没有被炸死,而是秘密回国了。再然后,自己再次接受任务,混在工兵第九连中来到了这里自己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凯一个激灵,醒了,原来是个梦,
凯抬头看看天空,月亮依然静静地照在丛林中,山上的火还没有熄灭,自己睡了没多久,可是已经睡意全无。凯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舒服点儿。
凯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荆棘鸟是幽灵部队中最好的狙击手,他的光环太耀眼了,他能在最艰苦、最残酷的战场中活下来,自己只能作他的副射手。荆棘鸟唯一的一次失败,是狙击那个进行自杀攻击女人的时候。那一次,自己和他担任一个市民集会的警戒任务,偌大的集会上,只有少量的警察和军队,上头太放松了,认为不会有人来捣乱。其实荆棘鸟完全可以杀了她,但在最后一刻,他却没有扣动扳机。后来,那个女人引爆了身上的炸药,炸死了集会上的几十个人。荆棘鸟跟自己说过,他在瞄准镜中看到了那个女人绝望却带着强烈求生欲望的眼神,所以没有扣动扳机,他认为她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荆棘鸟错了,她不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还带上了几十个无辜的人。其实,自己完全可以向上头报告:荆棘鸟没有时间扣动扳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那个女人从汽车里跑出来冲向人群,也不过10几秒时间,没有谁能保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100米外打中一个浑身绑满炸药而且还是快速移动的目标的头部。调查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帮他说话,反而作了不利于他的证词,荆棘鸟成为了上面推卸准备不足责任的替罪羊。他就这么脱下了军装,所有的荣耀光华褪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自己完全可以站在他这边。不知道,或许,自己希望荆棘鸟失败。
哦?那女人长什么样?凯在记忆里搜索着这次任务的片段具体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很年轻,似乎还挺漂亮,对了,眼睛很大。荆棘鸟对自己说过,他喜欢眼睛大的女孩,大眼睛的女孩有灵气,是不是荆棘鸟被那女人的眼睛所迷惑了?人生就是这么奇怪,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可能让一个人的命运发生改变。
凯想着事情,天已经蒙蒙亮了,山上的火堆在慢慢地熄灭。〃荆棘鸟,所有的一切,就在今天结束吧。〃凯默默地说,拨开保险,朝天开了一枪,向M传达了一个信息:〃我在等你。〃
M收拾好一切,太阳已经升起来了。M带上了天机的伪装网和枪,回头看了看营地,掏出影子送的那个小玉佛,吻了一下,批上自己的伪装网,进入了丛林。
凯就在那里,丛林是拳台,对手已经就位,生命就是赌注,上帝就是观众,赢家就是裁判。在这里,只有精确的判断和计算,只有寂寞和忍耐,成功者没有欢呼,没有掌声。最终,只有一个人能从这里走出来。
一直到了中午,凯都没有看到M的影子。丛林中一片寂静,静得连虫鸣都没有,太阳透过参天大树,在地上投下一个又一个斑驳的圆点儿,地上的落叶很厚。
双方都支起耳朵捕捉可疑的声音,任何一个过激的动作都有可能暴露自己。
M已经进入了丛林,他抱着枪,慢慢地在地上挪,4个小时过去了,M只挪动了100多米。下午,M轻轻钻进了一堆藤蔓中,隐藏起来。
晚上,起风了,树叶哗哗作响,加大了判断的难度。凯仔细搜索着丛林,M的气息似乎没了,难道他已经离开?还是自己判断失误?凯决定不动。午夜,风还在吹,凯决定移动,夜晚,是狙击手移动的掩护。凯小心利用树木和藤蔓掩护自己的身影,风声掩盖了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M已经爬到了一棵树上,这里视野更开阔些,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透过瞄准镜搜索着丛林。风声是自己的掩护,同样也是对手的掩护,耳朵帮不上什么忙。
M突然看到丛林中有个微弱的绿光闪了一下,立刻将枪转过去,绿光没有了,或许是夜行的动物,也可能是对方夜视仪的反光。半个小时后,一个人影从绿光处闪了出来,一晃躲到了一棵树后。M微微地笑了:〃你终于肯动了。〃
凯用夜视仪搜索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丛林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用沉默回答了他。凯思索着要去找个视野稍微开阔些的狙击位置,所以从树后闪出来。风停了,凯小心地踩在落叶上,向几米外的另一棵树转移。
突然,凯感觉到了那股杀气,离自己很近,近得自己都可以听到他调整呼吸的声音!凯的脊背一股凉意冲上来!自己站在两棵树木中间,没有遮挡。决斗结束了!凯有点儿绝望自己还是比不过荆棘鸟站在那里等待最后的判决。
凯没有等来一颗子弹。事实上,M的准星已经牢牢套住了他的脑袋,可是没有开枪,作为对对手的回报。M跳下了树,快速离开了。
七十
凯冷汗退下,几十米外,丛林传来的脚步声告诉他,M已经离开了这次放过他是作为那晚自己给他时间处理后事的回报。下一次,M就不会如此留情了。凯定下神,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丛林又安静下来,M停下了脚步,他知道凯能读得懂自己的意思,不会来追他,他有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双方不用语言,不用见面就能交流。M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在2∶36的位置上,M转向南面,朝战场靠近。
凯略微休整了一下,2∶48,也转向了南面,双方惊人地选择了同一个方向。4∶20,M感觉到了凯的气息,慢慢趴了下来,批着伪装网挪动这里已经是战场了,行动越慢暴露的几率就越小。
此时,凯也在慢慢挪动着。潮湿的丛林里,湿气渗进体内,骨头似乎都要被冻僵了,凯绷紧身体,用肌肉的抖动来抵御来自地上的寒冷。
天蒙蒙亮,两人再次隐藏起来,双方都很小心,不轻易暴露一点儿儿。M隐藏在一个被落叶填满的小沟中,他钻在落叶里,只透出瞄准镜观察外面,犹如一只蛰伏的蛹。而凯,他利用腾蔓爬到一棵树上,将自己伪装成缠在树上的藤条,耐心地等待着。
等待漫长而枯燥,丛林中除了偶尔的鸟鸣,安静得令人窒息。凯坐在树上,屁股已经生疼,卷曲的左脚血液不畅,已经开始发麻。他慢慢伸直脚,将脚踏在粗壮的藤蔓上,身体略略朝后倾,靠在树干上,为了不暴露自己,他花了2分钟才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动作。
M趴在小沟中,落叶掩盖了自己,落叶下的蚂蚁正散发着勃勃生机。蚂蚁在M的伪装网、迷彩服中爬上爬下,把他当成了大地的一部分,有的蚂蚁甚至爬到了M的脸上。M忍受着这些小东西的折磨,一动不动,他知道,凯就在前面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招来一颗子弹。
入夜,双方都没有找到对方,凯连续作战,已经很疲惫,他要考虑是否撤出阵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凯可以感觉到M的气息,可是却找不到他,只要自己动作快,利用树木的遮挡,M没有时间狙击自己。凯慢慢地回过头,寻找撤退路线,舒展身体抖动肌肉,让血液畅通,以防下去的时候脚麻会拖慢自己的行动。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跳下树,转身就躲到树后,然后交叉跑动,隐没在丛林中。
M觉察了凯的行动,他没有想到,凯竟然会躲藏在树上。看到有个物体落下的时候,M转过枪口,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对方就已经消失了。
M也悄悄撤出了阵位。这样下去不行,要弄个诱饵来使对方上当。M撤到了安全地点儿,拣了几根树枝,扎成一个人型,把天机的伪装网批了上去,将一根树枝伪装成一支枪,然后耐心地将自己的狙击枪伪装成一根枯树枝。
M带着假人再次来到了那个小沟附近,这里有一棵倒下的大树,树木中心已经被蛀空了,树干上长满了青苔,杂乱的树枝下有个可以隐藏的空间。M小心地把假人摆好了位置,将〃枪〃指向前方,〃枪〃上连接了一条细鱼线。M再次小心钻进了那个小沟中,将鱼线的一头牵进来。
夜间,M听到了丛林中细微的脚步声凯来了。只是,不知道他的位置。丛林中的潮气弥漫起来,夜视仪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天亮了,丛林笼罩在大雾中,M的衣服全部湿透了,瞄准镜也起了雾,通过瞄准镜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肉眼搜索。M没有去搽镜片,他知道,对方跟他一样,双方都是瞎子。
凯知道M就在昨天的位置上,双方已经默认了那里就是最后的战场。凌晨4∶00,凯也进入了这片区域,在一棵树下隐蔽起来,这棵树有点儿年纪了,缠满了藤蔓,藤蔓犹如帘子一样垂下来。凯利用树根的突起架枪,藤蔓将他遮盖。
10点多,太阳驱散了大雾,能见度提高了,双方都可以用瞄准镜搜索。
枯燥地等待,一次又一次地搜索,双方都想找出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下午4∶00儿多,太阳移动了位置,凯突然发现一棵倒下的树似乎有点儿不对,树木死去很长时间了,长满了青苔,枯死的树枝杂乱地摆在那里,一根树枝似乎不自然地掉在一边。凯眨眨眼,用瞄准镜瞄准了树下的黑暗处,仔细地搜索,一根树枝上,有一小片绿色,枯死的树枝怎么会有绿色?凯慢慢调高瞄准倍数,那是片不规则的绿色,不会是新掉下来的叶子,应该是狙击手钻进树枝下的时候,不小心挂掉的伪装网。太阳又转移了位置,这块区域暗了下来。
光斑正照在小沟上,M一动不动。诱饵是否成功,就看这几十分钟了,自己特意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