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大宋-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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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毕竟没有反跟踪的经验,这样走路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勾来了更多的追踪者,就比如说,李唐。
又走了一阵子,直到李唐都有些不耐烦了,就就此放弃算了,章援却停了下来。忽然得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整了整衣衫,转身走上一条小径。
李唐一看他的表情,顿时便明白他这次去的,定然是真正的目的地了。他想了想,今日的时间已经耗费了很多,到了最后的时刻放弃,未免太不值得了,便又摁下了放弃的念头,继续跟了下去。
章援来到的,是一个小湖。这汴京城内最多的便是这样的小湖,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和别的小湖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李唐是湖面上的杨柳依依,湖里面则有不少的小型画舫在懒洋洋地游动着,似乎是被这春暖花开的天空熏得兀兀陶陶的,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一般。
湖面上的小径边,除了杨柳之外,还种了不少的花草,此时正值花开之季,路边那些花儿刚刚吐出些许新蕊,便把整条小径都妆扮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香路了。
可以看出,这小湖是专门游玩用的,和后世的公园比起来,唯一的差别就是不必收费。不过,这里的环境比起那些收费的公园来,只有更好,不会稍有不如,更妙的是,这路上颇为洁净,虽然没有人专门负责打扫,却还是象刚刚打扫过一般。
若是在这里约会情侣,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李唐心下想道。
额就在此时,忽见远处柳树之下,一个身着淡绿色衲袄的女子伸出手来,朝章援挥了挥。虽然从背后看不清章援的表情,但从章援有些颤抖的背上可以看出,他是十分的激动。
李唐心下不由暗笑,刚刚才在想,这里是约会的好去处,立马就发现章援果真是来约会的,这倒真是有趣。
跟着章援又向前行了一阵子,李唐立即瞅准机会,隐到了旁边的一丛花边上。他心下不由暗呼“天助我也!”,这里花草众多,正好合适隐藏。
“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了许久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埋怨道。
李唐一听,这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便透过树叶之间的空隙往那边望去,顿时便恍然,原来这女子还真就是“鹿家包子”的那个掌厨的小娘子,当时李唐就觉得章援前去“鹿家包子”帮忙,纯属泡妞,没有想到还真是,而且如今这小娘子也还真的上钩了。
章援有些尴尬地赔笑道:“有——有点事,给耽搁了!”或许是出于紧张,他的声音很有些不自然。
李唐在旁边听得暗皱眉头。约会迟到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不知道找理由,看章援找的这个理由就十分的蹩脚。被其他事耽搁了,意思岂不就是说,其他的事情比约会重要,比你对面的这个小娘子重要吗?
果然,鹿家小姐有些不悦地嘀咕一声,道:“你那么忙,便不要来好了,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你又哪里值得你元四官人垂怜的?”
章援顿时便急了,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不是,不是。我真的——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他的脸面涨得通红,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怎么也说不溜,更是急得团团乱转。
鹿家小姐见了章援这表情,顿时便给逗乐了,一脸的怨气立时烟消云散,别过脸去,轻轻地说了一声:“爪子!”
章援有些尴尬地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便是一个十足的爪子,这都是因为你,我在别人面前一向都是很伶俐的,但在你面前却总是变成爪子——”
李唐一听这话,顿时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刚刚还在说这哥们是个情场的雏儿,不会哄人,他倒好,立即给咱露了一手。这句话若是刻意讨好的话也就罢了,偏偏它确实不像是刻意讨好,而更像是真心实意。这,才是最要命的。
果然,鹿家小姐一双眼睛立即变得水汪汪的,红了脸,轻声啐道:“就会甜言蜜语哄人,每一个字是真心实意的!”
章援又是一番赌咒发誓,这才博得美人嫣然一笑。
李唐一听章援的这番语言,心下不由得糊涂起来。因为章援这小子原先还表现得老老实实的,一脸初哥的样子,怎么转眼间这情话便如连珠炮一般放出来呢?李唐虽然也是男人,也不又不承认,男人的甜言蜜语,很多时候才是最不靠谱的。
难道章援这小子竟然是扮猪吃老虎?似乎也不像,因为方才那一路上他的紧张,绝不是假装出来的。有了这个疑问,李唐越发感兴趣了,也不急于离去,继续往下欣赏了起来。
这时候,章援伸手想去揽鹿小姐的小蛮腰,鹿小姐连忙向旁边一把闪开,道:“别乱动!”
章援有点扫兴,便问道:“怎么了?”
鹿小姐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曾经说过的,在成婚之前,绝不让你碰我一下的。你若是真心喜欢我,就应该早日考虑终身之事——”
章援有点苦笑:“小玉,你是知道的,我在太学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考取一个像样的功名。这一次省试,我又再次名落孙山,现在连家都不怎么敢回了,更别说提起此事了。若是我阿爹知道我在太学里并不是一心攻书,而是心有旁骛,那不要说什么婚事,以后就是想见你一面,恐怕都不怎么可能了!”
鹿小姐叹了一口气:“那你的意思,难道我们这一辈子就注定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第141章 头名?
章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之色,随即,他认真地转过头去,望着鹿小姐的眼睛说道:“不会的,你放心,我终有一天会把你堂堂正正地娶进门!”
李唐在外面听着,不由暗忖道:“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wWw;宰相之子想要和鹿小姐这样的当垆女子结亲,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不说其他,单从身份上来说,大宋虽然在历朝之中算是最重商的,但商人的地位在社会上还是最低的。商家之女想要成为宰相公子的正妻,可能性实在很小。况且,这章援在身份上颌其他几乎所有事情上都对这鹿家小姐有所隐瞒,他日又如何去坦白呢?这一桩亲事,真够悬的!”
鹿小姐显然对章援已经是情根深种,闻言也只能选择相信。
好不容易把鹿小姐的情绪安定下来,章援便开始半生不熟地说情话。不过,章援的情话在李唐听来,实在没有什么借鉴价值,标准的雏儿水平,便不愿再理会,转身偷偷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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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将和韩忠彦二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向宫外行去。
尤其是对于韩忠彦来说,今天上午真是一个糟糕的上午,他经历了宦游以来最大的一次挫折,不仅狠狠地丢了一次脸,还惹得龙颜大怒,差点就被这怒火灼伤。此刻虽然脱险,他还是后怕不已,颇有一些“伴君如伴虎”的感慨。
而许将也是只顾着低头走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吏部也在皇城之内,和政事堂相去不远。不过,由于政事堂位于左掖门边上,在皇城的最外围之处,所以二人却是先经过吏部的门口的。
许将抬头看了看“吏部”那金光灿灿的二字匾额,回头向韩忠彦拱拱手,意示“我到了,您慢走”,正要进门,却被韩忠彦叫住。
见到韩忠彦的表情,许将这样人老成精的人,哪里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的。但他却装作愕然,转过头来,问道:“韩公唤我何事?”
韩忠彦摇了摇头,道:“许公,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点,我不甚喜欢,那就是不够坦诚。以你许公的聪明,岂能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许将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答话。
“算了,事到如今,多余的话我也不愿多言了,今日老夫头上的这顶乌纱若是没你相帮,未必能保住。就凭这一点,老夫必有所报!”韩忠彦感喟地说道。
许将大喜。所谓“必有所报”,意思自然是说在相位的争夺中,韩忠彦会站在他许将这一边了。对于相位的争夺,许将素来就颇为自信,此时又有了韩忠彦的承诺,他心中把握立即又大了几分。
不过,他脸上却依然殊无喜色,只是淡淡地说道:“韩公说哪里话,咱们数十年同殿为臣,自然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协助的。毕竟,谁都有遭遇今日这等事情的时候。你有难的时候,我若是旁观自保,下次我遭遇这等事情,你不就也有理由袖手旁观了吗?若是那样,又何谈同殿之谊呢?”
韩忠彦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便自去了。
来到政事堂,却见章惇依然坐在那里,脸色平静,正在查阅一些卷宗资料。这便是章惇的标准姿势。他有着一般的老人家难以比拟的注意力和干劲。只要他坐在这政事堂内,就罕有闲着的时候。有时候,你不能不承认,只有这样的宰相才是最好的宰相,因为他几乎已经无懈可击。很有政敌都在一心一意地抓他的把柄,但却始终难以如愿。
见到韩忠彦沮丧的样子,章惇有些奇怪,便随口问道:“韩公,方才前去面圣,定是为殿试之事吧,怎么样?”
韩忠彦摇了摇头,正待一屁股坐下,忽然想起和自己说话的是章惇,而不是别人,岂能毫不理会?当下,他连忙又提起那已然落下一半的屁股,摇了摇头,道:“相公快休提了,今科恐怕要出大笑——”
说到一半,他忽然又觉得用词似有不当,便又闭住了嘴。
章惇本来只是顺口问问,不想却听见韩忠彦口出惊人之语,便放下手上的卷宗,问道:“怎么说?”
韩忠彦只好苦笑:“歙州有个考生叫李唐,相公想必也听说过他的大名了。本来,因着他的名声,我等已经将他的卷子判为‘不第’,不想此人诗才却颇为了得,陛下对他十分赞赏,非但钦点了他的卷子进入头等,看如今这情形,似乎还有意举为第一哩!”
第一?那不就是状元吗?章惇更是来了兴趣,三年一届的科考可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一般来说,状元罕有当不到宰执、侍从官这个级别的。而且,状元一般都能在青史之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章惇忙说道:“韩公,你莫急,先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老夫说说!”
韩忠彦一想也好。官家可以不听别人的,却不会不听章惇的,若是能说动他去劝谏,恐怕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当下,他便把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章惇听得眉头大皱,摇摇头,道:“这么说来,这个李唐的策论也只能算是中等?”
韩忠彦见章惇似乎意动,忙说道:“可不是吗?策论一般也就罢了,人品还那样低劣,坑蒙拐骗无所不为,这种人岂能——”
章惇不耐烦地摆摆手,道:“韩公,外面的传言未必可信。三人就可成虎,人的德行不是凭着他的名声来确定的。咱们没有见过此人,更不知道他的真正言行,岂能凭着流言便骤下结论?我看此事你也颇有不是之处。”
就在韩忠彦尴尬得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章惇说话就是这样,尽管是面对着朝廷的副相,他还是一样不会把话说得婉转一点。忽听章惇话锋又是一转:“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得很是。国家科考选拔的乃是干才,而不是骚人墨客。如柳永、周邦彦之辈,文采不凡,若是入朝为官,我也很难想像他们能作出什么政绩来!所以,若是策论太过一般的话——嗯,此事我还是进宫去找陛下问问吧!”
赵煦此时也是焦头烂额,韩忠彦和许将前脚刚走,赵婧便从那帷幕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有些冷。
赵煦苦笑,只好把把李格非贬官的事情也索性向她“招供”了出来,到了现在这一步,既然捂不住了,不如来个全盘的坦白。他只希望赵婧不至于太过愤恨。
没想到,赵婧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六哥,你是太不了解我了!”
赵煦一听,这话虽然并没有骂他,却比骂他更令他难受。他一向觉得除了作为“六哥”以外,自己还应该成为赵婧的第一知己。但赵婧却说自己太不了解她,这岂不是太失败了吗?
“怎么说?”赵煦有些失望,又有些热切地问道。
赵婧苦笑道:“你贬了李院正的官,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是国事。即使是我的好友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我也只有遗憾和感怀,又岂会因此怨怼与你呢?所以,你因此把我囚住,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我虽然伤感于李姐姐的离去,但也决不会为她求情。因为生在李家就是她的命啊,就像我也不能选择,只能生在皇家一样!”
赵煦听得激动不已,有些忘性地抓住赵婧的手,唤道:“十妹!”
赵婧略略感觉到了赵煦的异样,便红着脸抽回了手,道:“不过,这一次你是无论如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