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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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罗云汉一把将洪海拉进悬崖下的树丛中。
本来,罗云汉已经侦察好了,这石塔山的东面是鬼子的阵地,南北都有鬼子防守,只有山后西面是悬崖峭壁,无人把守。他妈的!没想到,居然从东南面的树林里,钻出了四个鬼子的流动哨。
山外炮声隆隆,山谷中却静悄悄的。鸟儿停止了鸣叫,各种野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山林幽深,日头落下去了。四个鬼子踩着厚厚的腐叶,悄悄来到悬崖下。一个曹长肩上扛着一把小铡刀,抬头用手一指悬崖,咕噜了一句日本话,其余三个鬼子悄悄地向上面举起了三八式步枪。
“动手!”罗云汉像突然跃起的豹子,飞身从背后扑向举枪的鬼子,手中刀光一闪,切断了两个鬼子的脖子,剩下的一个举枪鬼子刚一扭头,脑袋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洪海一个健步上去,从背后扑倒了鬼子曹长,抓起小铡刀,一抹,就把曹长脑袋切下来了。
干净利索,一点声音都没有。罗云汉环眼一翻,向洪海做了个鬼脸,洪海得意地一撇嘴角。
“洪胡子,悬崖上有人哪!”罗云汉抬头向峭壁上望着,小声说道。
洪海站起来往悬崖上一望,几个身穿国民党军装的士兵,背着枪,正攀着树藤向山崖上攀登着。
“哼!怪不得小鬼子要向上面开枪,是咱俩救了他们的命!”洪海把小铡刀斜插在后背上。
“上!”罗云汉抓着树藤爬了起来。
两人爬到山崖顶上,山上枪声大作。五六个国民党士兵正和石塔上扑下来的鬼子拼刺刀,地上倒下了一堆鬼子尸体。一个年轻的军官端着机关枪,冲进了悬崖边上冒着烟火的掩体,掩体边倒下了两个国民党士兵。
“你和他们拼刺刀!我进草棚子!”罗云汉一挥盒子枪,打倒了几个冲向掩体的鬼子,蹿进了掩体。
“哈哈!过瘾!”洪海挥起了小铡刀,喊叫着扑向了鬼子。
洪海抡起的铡刀虎虎生风,在鬼子群里如同切菜砍瓜一样。嘴里还唱着:“铡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砍去、砍去、砍去!”铡刀翻飞,鲜血四溅,歌声变成了吼声,嗓门不小,就是有点跑调儿。
国民党士兵看到突然来了个猛虎似的援军,顿时斗志倍增,也跟着高声唱着“刺刀向——鬼子头上刺去!刺去!刺去”!冲向了鬼子。冲上山来的鬼子蒙了,哪见过猛虎似的虬髯大汉唱歌砍人的阵势,况且,那短短的、轻轻的刺刀,哪经得起十来斤重的铡刀横扫。鬼子见处于劣势,纷纷掉头,慌忙退下山去。
“别跑!小鬼子!我操你妈的!”洪海挥着铡刀叫喊着,“回来!哈哈哈!”
罗云汉一进掩体,便见掩体里浓烟滚滚,顶棚的松树枝蹿着火苗,“吱啦啦”地淌着着了火的松树油。中央的桌子上趴着几个血肉横飞的鬼子军官,报话机还在不停地呼叫着。
忽然,他看见那个年轻的军官被一个鬼子搂住了后腰,两人正在扭打着,一个老鬼子劈倒了一个国民党士兵,正举着指挥刀向年轻军官逼近。
“嗨!”罗云汉上去大喝一声,老鬼子回过头来。
罗云汉一看老鬼子肩章上是两杠三花,心想,起码是个旅长、团长的佐官。嘿嘿!他妈个巴子的!我的鬼头刀今天要开大荤啦!
罗云汉不慌不忙把盒子枪插进腰间,抽出了鬼头刀,一抡一摆,鬼头刀在手里车轮似的翻了个花儿:“老鬼子!啥官啊?我罗云汉杀你个明白!”
“八格牙鲁!”老鬼子流着鼻血,挥刀向罗云汉狠狠地劈来。
“看你是个老头儿,我让你三刀!”罗云汉头一偏,让过一刀。
“哎!不能让啊!”年轻军官挣开了鬼子的双手,一个肘锤击在鬼子的耳台上。
没想到,老鬼子第二刀直刺罗云汉的前胸,眼看刀尖刺到,忽然,刀尖猛地向斜上方一挑,差点没把罗云汉的脖筋挑开。
第八章 大佐横尸(2)
罗云汉猛地一闪身:“哎呀!老鬼子!你他妈还有这一手儿!”惊出了一头冷汗。
“我罗胡子还让你个屁哇?”罗云汉大怒,身形一晃,手腕一抖,鬼头刀一闪,老鬼子脑袋就飞落在桌子上了。咚咚!脑袋在桌子上连连蹦了两下。
“罗……罗大哥!真英雄啊!谢谢你救了我!”年轻军官听见了罗云汉和老鬼子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就过来握住了罗云汉的手,“罗大哥,悬崖下的鬼子暗哨,也是你干掉的吧?你这是干什么来了?大哥是哪的人?你叫罗……”
“辽西同昌的罗云汉!”罗云汉喜欢这个说话像连珠炮似的年轻军官。看那样子他也就十八九岁,亮亮的两只大眼睛,眉清目秀的。这么小的岁数,就敢带这么几个人上来掏狼窝、端敌营,真是天胆哪!
“救国会给我们辽西义勇军弄了点军火,放在天成站。没有卡车,有个弟兄到草叶桥截鬼子卡车去了。趁这工夫没啥事儿,我就带个弟兄上这儿来凑凑热闹。”
“罗大哥这热闹凑得好!”年轻军官一指桌上的脑袋,“这是日本关东军的山谷大佐,他是精锐师团的旅长!罗大哥这运刀的功夫,真是高深莫测啊!疾如电、快如风、来去如流星!特别是这一晃、一抖、一闪……”
一个士兵急匆匆跑了进来:“报告秦参谋!东面山下的鬼子又冲上来了!”
“撤!”
罗云汉走出掩体,天已黑下来,看到大队鬼子从石塔东面山下涌了上来。枪声响成爆豆,子弹像树叶子似的嗖嗖刮了过来。石塔的石窗里冒出滚滚黑烟,里面的鬼子看来都已被解决。年轻军官正端着机关枪向山下的鬼子扫射,掩护着士兵们爬下西面的悬崖。
罗云汉一看,这样不行,即使都爬下悬崖,还没等落到地上,鬼子赶过来一向悬崖开枪,谁也活不了。
“小兄弟!他们等着你呢!你快撤!”罗云汉一把夺过年轻军官手里的机关枪,向鬼子扫射起来。
“罗大哥!不行!你?”年轻军官要夺回机枪。
“听我的!小兄弟!快!我熟悉地形!你快下山!”罗云汉环眼一瞪,年轻军官敬了个礼:“罗大哥!我是独立师的秦麒麟,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向山崖跑去。
“洪胡子!快!把铡刀扔了!把枪端起来!咱俩把鬼子引开!”罗云汉向还在唱着歌、抡铡刀砍人的洪海喊道。
洪海扔掉铡刀,捡起一挺机关枪:“来吧!王八蛋操的小鬼子!今个我是刀枪都过年啦!”
两人两挺机关枪,“哒哒哒”地喷着火舌,边向鬼子射击着,边向石塔北撤去。
两人退到北面山崖上,枪没子弹了!后面脚下却意外地出现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深坑!鬼子们端着刺刀围了上来。
这样的生死场面,罗云汉经历得太多了。抓石本那次,两把盒子炮顶在他的后脑勺上;在梅河口,他身中六枪,被扔进了鬼子的狼狗圈;还有一次,几个伪满警察用七根扁担打他,打成了六段,打断的扁担头把警察署长的眼睛扎瞎了;特别是在黑龙潭,土匪把他绑在柱子上,在他胸口上喷上了凉水,拔下嘴上叼着的牛耳尖刀,另一个土匪端着黑红漆盘,眼看着就要剜下他的心肝。可是,这一切看来都无可挽回的惊险局面,却都一次次奇迹般地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人们都说他是“砍不倒、砸不烂、杀不死的罗胡子”!赵连长说:“罗云汉像关汉卿一样,是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所以罗云汉认为,但凡义薄云天的胡子,都有苍天保佑,大难不死啊!
这一次,不就是跳个坑嘛!怕啥呀?我罗胡子命大着呢!
“洪胡子!敢跳吗?”罗云汉把机枪甩下黑黝黝的深坑。
“嘿嘿!你敢我就敢!”洪海扔掉了机枪,站到了悬崖边上。说道:“痛快!他妈个巴子,咱哥俩咋早没见面呢?”
“嘿嘿!这叫无情胡子死相会!”
第八章 大佐横尸(3)
“我给你来个下联,叫做:有缘土匪来跳崖!”
“我再来个上联,叫做:双胡掏鬼窝!”
“我再来个下联:跳崖陪大哥!”
“哈哈哈!”
两人一拉手,正准备跳崖,忽然发觉四下没了动静。
“慢着!”罗云汉觉得情况有异,一把抓起洪海的手,回过身来,鬼子没了,枪声也停了。
“我操!鬼子咋没影儿啦!这是该着咱俩不死啊!”洪海笑道。
“哼!阎王在此,小鬼退位!这叫苍天有眼,天不灭曹!走!看看去!”罗云汉一挥手。
两人跑到石塔台阶上,向东面山下望去。在河套东岸树林燃烧的火光中,成群的鬼子向东北方向撤去。草叶桥镇子里燃起了冲天大火,汽车鸣叫,人影晃动,潮水似的涌向东北方向。鬼子败了。
“知道是咋回事儿吗?”罗云汉双手环胸,凉爽的山风吹了过来,咂了咂干裂的嘴唇,咽了口唾沫,觉得有点渴。
“草叶桥的鬼子败了,所以石塔山的鬼子也就撤了!”
“错!”罗云汉回身解下一个鬼子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儿,“咕嘟嘟”地喝了一气。
“哎!别都喝了,给我留点儿!快说呀!我哪儿错了?”
罗云汉一抹嘴:“你正好说反了!是咱们在这儿把鬼子的司令部端了,群龙无首,草叶桥的鬼子们才撤了。我告诉你,方才我在草棚里杀了个鬼子大佐,是个他妈的旅长!”
“啊?旅长?我的天!你摸了条大鱼!我操!那你说咱俩还干对啦!”
“这叫啥话呢?两个胡子加一起,还他妈能干错吗?”
哈哈哈!
“就他妈的差点没跳崖!”洪海一撇嘴,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快、快!看见没?底下有几匹大洋马!”罗云汉飞快地向东面山下跑去。
丁雄和秦凤凰坐在站台西面的土山包上,身边放着两挺机枪和几颗手榴弹。
刺槐树密密覆盖着的土山包,虽然不高,可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三间仓库附近的一举一动。站台上空空寥寥的,一辆列车也没有。铁道边上的三间大仓库铁门紧锁,当中的一间仓库装着军火。门前横七竖八散落着破筐、烂箱子和叠摞在一起的草垫子。一个戴着破草帽、衣衫褴褛的老头儿,背着个筐,猫着腰捡着破烂东西。仓库的前面不远,是一排由南至北的票房、执勤室、行李房。
老武头弄来了一篮子大饼和一罐子水,又从怀里摸出一瓶酒。
“咱们不能喝酒!”丁雄擦着手枪说。
“哼!这准是给杨队长和罗胡子预备的!”秦凤凰不由得想起闷罐车撒尿的情景,顿时满脸通红。
丁雄觉得秦凤凰有点异样,没说什么,用手绢擦了擦手,撕起大饼递给秦凤凰一块儿,看着老武头说:“坐下来吃吧!”把饼卷成一个卷儿,吃了起来。
老武头明白秦凤凰脸色变化的原因,从篮子里拿出个铁碗,倒上水递给秦凤凰:“凤凰,这事儿呢,是走到哪儿说哪儿,摊上啥算啥!就拿这会儿说吧,现在没有筷子,就得用手抓着吃。汉子呢,过去被逼没法,当过胡子,可现在抗日打鬼子,当上连长了,你就别张口闭口管他叫胡子啦!”
“可他一说话,除了下流,还是下流!哪儿是正经人哪?”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叫匪性难改!”丁雄向山下注视着,倾听着西北方向的枪炮声。
“你俩这话可不受听,不是我向着汉子说话,这一千里地长着呢!现在我把话先搁到这儿,用不了到辽西,你俩都得说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是个英雄!是个响当当的爷们儿!”老武头黝黑的面孔亮亮的,眼神很执拗。
“你们看!那个捡破烂的老头有问题!”丁雄一指站台,站台上,手拿绿旗的站长和一个黑脸站警撵着捡破烂的老头儿,一个肩上搭着白手巾、扛锹的工人,笑着要摘下老头的草帽,老头死死地按住不放。
第八章 大佐横尸(4)
“有什么问题?”秦凤凰不解地问。
“天色这么晚,枪声这么紧,他还捡什么破烂?”丁雄拿起了望远镜,“扛锹的小伙子一下就可以摘下老头的草帽,可那老头一只手捂着帽子,他就没摘下来。看!他的腰也不弓了,腿也不弯了,这一是说明那不是个老头儿,是年轻人伪装的;二是说明那个小伙儿肯定认识他!站长和那个黑脸站警也可能认识他!”
“探子!”老武头说,“是奔军火来的探子!”
“是日本特务?”秦凤凰猜测着。
丁雄放下望远镜,剑眉微蹙:“鬼子离得这么远,不值得他们大费周折地来弄这么几条枪,更不能是国军的人。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一个是抗日游击队,一个是黑道胡子!”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