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荼-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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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筑见她嘴上虽这样说,眉眼间并无半点喜意,当下有些心冷,淡淡道:“喝了吧。”
娆荼乖乖喝下药汁,甚苦,他揉了揉她皱起的眉心,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一颗沁香的药丸塞入她口中。
娆荼品了品,甜且涩,便问是什么。
“是西域进贡的雪莲玉露丸,可解百毒。每日服食,看看效果。”
娆荼低低一笑,“不中用的,妾身所中,是无解之毒。”
“什么无解之毒,我不信这个邪。”
“死结当以死解,若有一天妾弃沈郎而去,你……你待如何?”
沈筑长眉拧起,“不会有那么一天!”
娆荼抿唇笑了笑,她推开门,纷乱风雪将她裹住,她遥望远方昏暗的天际,凄然道:“我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她怎会先他而死?
沈筑却没听出话中玄机,从箱内挑了一件衣袄将她裹住,拉住她的手朝温泉池处去了。
到了泉水边,雾气越发浓,娆荼试了试水温,居然更比前两日热,她咦了一声,刚要发问,沈筑便解释道:“与前两日无异,是你手冷。”
娆荼笑睨了他一眼,“沈郎真懂我。”
沈筑不言,伸手去解娆荼襟前的衣带,将她的外衣脱下,顺手挂在竹枝之上。
娆荼捂住里面的衣裳,“我自己来。”
昨夜一宿欢爱,她也的确很想沐浴,在沈筑面前脱了里衣,只留下肚兜亵裤,将身子浸入温泉水中,只冒出一个脑袋。雾气蒙蒙,她仰头看着四周的皑皑白雪,只觉此情此境恍如人间仙境。
随即,沈筑也除了衣物进入水中,破坏了娆荼心中的万千诗意。
天实在是太冷,娆荼连脑袋都不愿冒出来,索性直接钻入水中,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
水面虽然雾气蒙蒙,水下却是清澈见底,她一钻入水中便撞上不该看之物,吓得慌忙去转身,却猛呛了一口水,整个人扑腾起来。
水花溅了沈筑一脸,他探臂将娆荼捞了上来,“水里有什么东西,将你吓成这样?”
娆荼闹了个脸红,瞥了眼旁边岸上男人脱下来的里衣,幽怨道:“水里是有挺吓人的东西。”
沈筑皱了皱眉,看她两腮红扑扑的,心中一动,立即恍悟。他将按在娆荼腰间的手往下移了移,冷笑道:“昨夜是谁叫的那么欢愉?你不是很欢喜么?今日又害怕了?”
娆荼咳了一声,捞起旁边他的里衣在水中揉搓起来。看到上面有欢爱后的痕迹,她愣了一下,随即羞赧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贱巴巴的非要洗他的衣裳呢?
沈筑见她难为情如此,不由情动,问道:“今天的药苦不苦?”
娆荼挑起眉,寻思都喝过了这么久,怎么忽然来这么句?还没等她疑问,沈筑清俊的面庞就凑近了,冰凉的唇覆上她湿润的红唇,好一番缱绻品尝。
是有些许的苦味残存在口中,不过沈筑却尝到更多的甜意。他的呼吸变得十分粗重,将她抵在池壁上沉声道:“迟早死在你身上。”
娆荼还没做好准备,便觉身下一沉,他已经动作起来。她僵了一下,秀眉微蹙,终于在许久之后,男人的攻势之下,似舒适似难耐地轻轻喟叹了一声。
沈筑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奖赏性的大动起来。直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埋在他怀里哀哀地哭。
沈筑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狠狠地道:“娆荼,你得怀上我的骨肉!”
娆荼央求道:“别……别动了……”
“说,你想为我延续子嗣。”他在她耳上轻啮了一下,威胁道。
“想……我想……”娆荼泣不成声。
许久之后,沈筑终于放过了她,她早已没了一点力气,柔若无骨,身子直往水中沉。
沈筑扶着她,亲自为她清洗了身子,将她用衣裳裹着抱回了茅屋。
娆荼恹恹躺了半天,沈筑只当她累坏了,心疼之际不由有些自责,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一下一下亲吻她的脸颊。
哪知到了下午,情况忽然变得不妙,娆荼的身子发起热,渐渐额头滚烫,脸颊绯红。沈筑这才有些慌了,扶着她的肩膀晃了晃,她微睁开双眼,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又闭上。
闭上后,直到入夜都没有再睁开过,只是不停地喃喃呓语,咕哝着“孩子”、“休书”之类的话。
沈筑心急如焚,忽而又见她捂住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被角。
“疼……宴冰,我好疼……”
沈筑心头一颤,当年的那个女子,也爱叫他宴冰……他握住她的手,由她反手使劲抓住,“哪里疼,是不是毒发了?我去熬药……”
娆荼紧闭的睫毛微颤,接着睁开眼睛,水雾眸子看了他一会,忽然苦涩一笑,“沈筑,你是沈大人……”
沈筑将她往怀中紧了紧,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僵硬回道:“我是沈筑。”
娆荼苍凉一笑,“我……我好疼……叫你宴冰,好不好?”
“好,从今以后,你便一直叫我宴冰,不是什么沈大人,不是什么黄门郎,我是沈宴冰。”
娆荼弯了眉眼,哑声道:“宴冰,我好苦。”
沈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能替她受过,“乖,我……我带你出去,去看了大夫就不会疼了。”
娆荼摇头,“别……别让大夫来折腾我,我……我身上的毒发作了……没……没有用,什么大夫也看不好,什么药也不中用……”
沈筑心中一动,忙从怀中拿出瓷瓶,将里面的雪莲玉露丸一股脑倒出来,“把药吃了,可以镇痛。”
将价值千金的药丸一颗颗塞入她口中,哄着她喝水咽下,过了须臾,娆荼安静了些,只是仍然紧紧地抓着沈筑的手,青丝汗透贴在脸颊,一张小脸苍白凄艳,楚楚可怜。
沈筑心间大恸,将娆荼放倒在床上,被子拉到颈处掖严实。他掰开娆荼的手,出门时看了一眼桌上草药,猛然想起太医那日嘱咐的话,说她身中奇毒需要静养,房事上头千万不能过激。
他恨不得狠抽自己几巴掌,匆匆出门没入一片风雪中。
娆荼迷迷糊糊的,意识飘向了青州河畔,她看见那年在江边捣衣的女子。
女子哼着小调,远望天际。过河人笑戏她“可否共乘船?”,她执拗道:“妾已有夫,远游将归。”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渡口的老船夫苍白了发,佝偻了背。年轻的女子消磨了稚气,越来越沉静。
她在青州河畔望眼欲穿,只为等一个书生的身影。
……茅屋内,娆荼的眼角滑下一行热泪,她皱眉喃喃道:“我的夫君在外游学,几时能回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落在她的被上,男人一身风雪冷气如鬼魅般出现房中,他摘下斗笠,看着满面泪痕的她,幽幽叹道:“等了那么多年,你等到了什么?”
娆荼皱了皱眉,只是固执地问:“我的夫君在外游学,几时能回来?”
第41章 欢情薄
字数:10135
娆荼隐约记得,在她昏迷时有个人来过,喂了她一颗辛辣的药丸,渐渐她的身子就不那么疼了。
夜半醒时,房内空无一人,徒留一种淡淡的草木青气。她轻轻闻了闻,觉有些熟悉,却无可追忆。
第二日,沈筑回来,带来了山鬼、杨谦和宫中的老太医。
娆荼听到动静,却没有睁开眼睛,眯到中午方醒,沈筑便将她扶靠在怀中喂药。
娆荼道:“大雪不是封了山吗?沈郎如何出去的?”
沈筑吹了一勺药汤送到她嘴边,轻声道:“就那么一步步踏出去的。”
“万一沈郎遇上雪塌,妾百死莫辞。”
“叫我宴冰罢。”
“宴冰?”
“昨日昏迷时的话,你不记得了?”
娆荼睫毛微微颤了几下,笑问:“妾……说过什么?”
“孩子,休书,宴冰。”他一边喂她喝药,一边看着她低垂的眼眸,“孩子总会有的,叫我宴冰亦可,只是休书,你便休想了。”
娆荼抬头看他,见他眉心微拧,神情说不出的倦怠。“宴冰,是大人的字。当年妾喜欢《红罗襦》词,只知是个叫沈宴冰的男子写的,后来才知,原来沈宴冰就是沈筑。”
沈筑“嗯”了一声,“沈宴冰确是沈筑。”
“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走?”
“走?我说过要走么?”他挑眉。
娆荼低头揉了揉额角,“妾身子弱,不能服侍大人。况且大人离京已有数日,若再不回去,只怕皇上就要为你选一处风水宝地安置衣冠冢了。”
他默了默,问:“还叫我大人?”
“妾不敢叫你的字。”
“我说了无妨。”
“妾不敢。”
他见她睁着两双眼睛,可怜兮兮的无辜模样,顿时心中来气,冷笑了一声:“不敢还是不愿?”
娆荼闻言别过脸不喝他勺子里的药,赌气道:“妾身子刚好,大人便在这些小事上与妾争执!不敢就是不敢,妾侍奉大人左右,孤苦无依,难道连个称呼都做不了主吗?”
沈筑看着她过于轻细的白颈,过了半晌方道:“你果然不知好歹的很,我竟不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不叫就不叫罢!我很稀罕么?”
娆荼从他怀中挣扎了一下,被他按住,“你给我老老实实喝药!”
娆荼闻言劈手抢过他手中的碗,咕噜咕噜喝了干净,喝罢盯着沈筑,眼神像刀子一样直扑到他心里。
沈筑被她这种眼神看得十分不是滋味,一手拍在床榻上怒道:“你这女人,真以为我制不了你!”
他说话时声音极大,连守在外面的山鬼都是一震。
娆荼愣了愣,既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沈大人还想打人吗?你打啊!反正我这身子被你折腾来折腾去早就好不了了,你打死我干净!”
一席话说的沈筑彻底黑了脸,沉声喝道:“你嚷什么?恨不得人人都听到?”
事实上,娆荼的声音比沈筑的要大多了,且她声音清脆,连站在溪边的杨谦和老太医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人面面相觑,皆有些尴尬,接着让他们更尴尬的话就传了过来,“沈筑,你就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连妓寮嫖客都不比你沈大人心急……”
沈筑一把按住撒泼的娆荼,堵住她的嘴气急败坏,“娆荼,你再给我说句试试!”
娆荼被他堵住嘴,自然是说不出来,呜呜哝哝半晌,憋得面红耳赤,珍珠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沈筑见她如此,缓缓放开手,实在气的厉害,带动胸口的旧伤,他起身拂袖而去,再不与她啰唣半句。
杨谦看到他家大人气势汹汹地出了茅屋,正琢磨要不要远离几步避避风头,便听他断喝一声:“杨谦,你还愣着干什么!备马回城!”
杨谦心里哀叹了一声,提醒道:“大人,马在谷外峡道口。”
沈筑头也不回往峡道方向去了,杨谦连忙跟上,直到了峡口外沈筑翻身上马,也没一句指示。
杨谦指着十几个府兵迟疑道:“大人,这些人要不要撤?”
沈筑怒道:“撤什么?给我留在这里,好好盯紧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杨谦咽了咽唾沫,这是他见沈大人头一回这么生气,他跟了沈筑六年,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沈筑策马便走,行了几里路后,忽然勒马急停。杨谦看着他的脸色缓和了些,小心翼翼问:“大人可是少带了什么东西,要不要回去取?”
沈筑斜了他一眼,“不必拐弯抹角,我与那女人无话交代。”
“是。”杨谦暗叹,心想,口是心非的也不全然是女子。
沈筑吩咐道:“待会回城,我先去宫中一趟,你回去将那女人的几个丫鬟都接过来,外添几个稳重的嬷嬷。让她……在那将养一段时日。”
“是,裴夫人那边若是问起,如何交代?”
“直言是我之意。”
暮色降临时,娆荼半倚在床上,捧着一个手炉,透过半开的窗扇看着远方山峦,神思幽远,不知飘去何方。
山鬼走过来试了试她的手炉,皱眉道:“姑娘想什么呢?炉子都冰了还捧着!”
娆荼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手炉,问道:“这里面是什么香?”
“名叫雪中春信。”山鬼压低了声音,“是主子给的,对姑娘身上的毒有镇定之用。”
娆荼眯了眯桃花眸子,“雪中春信,真是个好名字,无怪冷香之中,又夹带了春日朝阳之气。”她看向山鬼,“昨日,你的主子来过?”
山鬼点了点头,低声道:“主子来看了姑娘,给姑娘喂服了一颗血蟾丹。”
娆荼不再说话,继续看向窗外,山鬼重新在香炉中点了香,推她道:“姑娘,你怎么总是闷闷的?你给沈大人气走了,难道后悔了不成?”
娆荼睨了她一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