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荼-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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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满面羞愧地走来,低低叫了声:“姑娘。”
娆荼瞥了她一眼,“别叫我,整天给我惹事!我都怀疑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裴青薇派来我身边的奸细?”
山鬼委屈道:“姑娘——”
“别撒娇!你倒是给我说说,那雁荡山青松宗是什么东西?”
山鬼低声道:“姑娘放心,这个有迹可循,不怕查。”
娆荼冷笑:“你当沈筑是个白痴?凭借他的势力,迟早查出你是一派胡言!他已经对我起了疑心。”
“要不我跟主子通个消息,让他先去布局?”
“不必!苏州醉月楼、雁荡山青松宗、马踏江湖、苏州寒山……你说一句瞎话,就编排出这么多故事,其中牵扯不清,你主子布置起来,一则不易,二则也耗费心神。要是再被沈筑顺藤摸瓜揪出你主子,一步错步步错。”
“那……那怎么办呢?”山鬼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了。
娆荼在地面上勾勾画画,过了半晌才道:“醉月楼和青松宗的事沈筑迟早能查出,别让你主子出手,省得留下破绽……
她顿了顿又道:“十几年前,宣州府尹拦江案与沈筑之父有牵连,要转移沈筑的注意,少不得以此事做文章……我自有计较……”
山鬼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有人来,是裴氏。”
娆荼看向门外,果然不出片刻,一阵脚步声传来,裴青薇走入院内,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其中有鼻青脸肿的柳杏。
娆荼坐在绣墩上没有动,开口淡淡地道:“夫人来了?请恕娆荼脚上有伤,不能相迎。”
裴青薇迎面道:“妹妹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姐妹不用多礼,快好生坐着。昨日那大红猩猩毡上有银丝,我本来也不知是那毯子的制作工艺,竟然累得妹妹割破双脚,实在过意不去。”
娆荼皮笑肉不笑道:“夫人不必内疚,昨日沈大人亲自为娆荼上药,娆荼心想,就是割破了脚也值得了。”
裴青薇指着柳杏道:“这个死丫头,我平日看她倒好,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她做得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原是这丫头觉得自己有几份姿色,存了野心,竟然想勾引宴冰,她见你得宠,便费尽心思想害你,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东西!”
娆荼“嗯”了一声,悠悠道:“不过是萤烛之火,不值得夫人生气。”
裴青薇含笑道:“姐姐平日疏于管教,竟使妹妹身边混入这样的东西,请妹妹千万原谅姐姐。”
“娆荼不会放在心上,这些事情,本就是一场玩笑罢了。”娆荼低头看向地面,笑道:“夫人看,我这竹子画得如何?”
裴青薇凑过去瞧了一眼,面色一凝,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妹妹这画,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她……也很喜欢画竹。”
“哦?那是何人?”
“尘封旧事,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不提也罢。”她见娆荼脸露倦怠色,便道:“姑娘保重自身,若这身子垮了,宴冰会心疼的。”
娆荼伸手抚了抚脸颊,轻声道:“若有一日容颜不再,又空无灵魂,他心疼一下也就忘了,终究是会被嫌弃的。”
裴青薇笑道:“姑娘正值芳华,前景大好,怎会有这样的感慨?”
娆荼终于正眼看向她,缓缓道:“夫人,可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裴青薇一怔,随即面色涨的紫红,忍了又忍,才道:“姑娘病中糊涂了,好好养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慢着,”娆荼起身,走到她身前与她对视,“娆荼想告诉夫人一句话,俗语忠言逆耳,但请夫人听一听。”
“什么话?”
“夫人要自作聪明,也得看看娆荼聪不聪明才行。”
娆荼
第34章接客
裴青薇神色波澜微漾,渐渐又平和如镜,“娆荼,我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娆荼盈盈施了一礼,“夫人慢走。”
裴青薇铁青着脸走了,山鬼忍不住捧腹大笑,“姑娘,你看裴氏那表情,就好像踩了一坨屎。”
娆荼看着门外伫立良久,她冷笑道:“我也想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她转头瞥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柳杏,风轻云淡道:“沈大人让你出城,还不走,是觉得沈大人性情温厚,还是真不知死活?”
柳杏儿泣道:“奴婢做了错事,原不敢啰唣,只因姑娘对奴婢不薄,如今厚颜再见姑娘一面,只为谢姑娘的恩。”
山鬼皱眉斥道:“你既知姑娘待你不薄,却还帮裴氏害她,昧着良心给她茶中下药?”说着就要上前踢她。
娆荼拦住山鬼,对柳杏儿道:“我知道你是受制于人,是裴氏抓了你母亲?”
“裴夫人将奴婢的娘关在柴房,她本已病重,不堪折腾,昨个夜里已经走了……”柳杏悲痛欲绝。
娆荼微微沉吟,嘴角浮起一抹凉薄的淡笑,“裴氏的手中,又多了一条人命……”
柳杏儿道:“奴婢知道姑娘是个好人,奴婢给姑娘磕几个头,不敢奢求姑娘原谅,只是奴婢心里稍安罢了。”小丫头说着,往地上“咚咚咚”磕了几下,地面顿时出现一抹血痕。
娆荼摇了摇头,令山鬼将柳杏儿扶起来,她抛了个手绢给柳杏,“擦擦脸上的血。”
柳杏接过手绢,却没用它擦,只拿袖口随意抹了抹额头,一边悲伤道:“姑娘的手绢,奴婢不敢弄脏了。”
娆荼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你性子不坏,前事都是被逼无奈,且不用再提。如今我只问你,还想不想跟在我身边?”
柳杏道:“沈大人令奴婢出府,奴婢纵然有心,也万万不能了。”
“沈大人处我会为你求情,你只需要考虑,想留或不想留。”
柳杏跪下道:“奴婢愿意留下伺候姑娘!”
“我要告诉你,在这富贵场中,只有立场坚定的人,才能活得久。”
柳杏决然道:“奴婢了无牵挂,再不会受制于人,从此绝无二心。”
娆荼淡淡道:“我是个危险的人,你跟着我随时可能没命,也不怕么?”
“奴婢孤身漂泊在外也是个死,不如服侍姑娘,就算是死了也能有个着落。况且……”
“什么?”
“奴婢的娘因裴氏而死,奴婢与裴氏有不共戴天之仇!”
娆荼微微一笑,“很好,我不能保证你可以亲手杀了她,但我保证,她将不得善终。”
“是,奴婢信姑娘。”
……日短夜长,倏忽又到黄昏。
夕阳破窗而入,落在娆荼手中的泛黄书页上。她看向外面,昏黄的光铺在琉璃墙头,散出点点晶亮。
远处天边,黑暗即将声势浩荡地降临。
院门被推开,他从外走入,霞光落在他名贵的紫玉长袍上,将他浑身淬上一层绚烂的光。
娆荼脸上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倚在窗栏懒懒喊道:“大人最近来得好勤啊!”
沈筑嫌恶地皱了下眉,这样的光景,让他想起城内烟花柳巷中,那些从窗内探出头的浓妆艳抹的姑娘,风骚。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娆荼一眼,“我险些以为是在逛窑子。”
娆荼十分不甘示弱:“妾只接你一个客——”
娆荼
第35章无理手
沈筑走入屋内,居高临下看着缩在椅上的娆荼,“身上好些?”
“不太好,软的很。”
“哦?我看看。”他毫不费力将娆荼抱起,在她腰间按了按。
娆荼被触到痒,一边笑一边躲,沈筑看着怀中不安分的女人,他的眼中不知何时也浮出一抹温和笑意,“赏你些东西。”
他扬了扬手,娆荼从他手里接过两个油纸包,打开一开,一包是样式精致的蒸栗粉糕,一包是辣炒阴干的牛肉丝。
娆荼脸色微变,转眼便笑了起来,笑靥如花,光华夺目,瞅着他道:“就这点嫖资?”
沈筑沉下脸:“你贱?”
娆荼抛给他一个媚眼,笑道:“沈郎别生气,不过是玩笑罢了,再不说了。”
沈筑伸手揪住她的耳朵,“玩笑?你整天是有多无聊?”
“妾整日待在这里,真的很无趣,连个下棋的都没有,只能左右手对决,自己跟自己玩。”
“你还会下棋?”
“那是自然,妾最擅长无理手。”娆荼被揪得歪起脑袋,“别揪,疼!”
沈筑松了劲,在她耳朵上明晃晃的月牙坠子上轻弹了一下,“这坠子不好看。”
娆荼伸手摘下两个坠子呈到他眼前,“那你拿好的跟我换。”
沈筑将那两个坠子收起,“好的没有,坏的没收。”
娆荼惊讶道:“沈郎,你不会连人家的坠子也抢吧?”
“你昨夜当着那些朝臣家眷的面说了什么?搞得现在满城皆传是我抢了你,既然担了虚名,索性不顾了。”
娆荼笑嘻嘻道:“这就叫破罐子破摔,没脸没皮!”
沈筑拈起一块梅花状的蒸栗粉糕送到她嘴边,“尝尝。”
娆荼别开脸,“不吃。”
“怎么?”他盯着她的秋水烟眸,似乎要从中看透她的灵魂。
他记得,许久之前的那个女人不能吃栗子糕,只沾半点便会浑身起红疹。
娆荼淡淡地道:“不爱吃。”
“是不爱,还是不敢?”
她笑道:“不敢,我怕你下毒。”
沈筑咬了半口糕,缓缓咽下,“有毒我先死。”
娆荼嫣然一笑,偎在他怀中道:“那我可舍不得,公子世无双,死了可惜。”
沈筑将那半块栗子糕凑到她嘴边,他的手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他要求证一件事。
他要知道她吃下栗子糕会不会也出现那样的反应。
他在不计后果地执迷,他无法面对那个结果,但他却隐隐期待。
娆荼垂眸看向那半块糕,她伸手接过,笑道:“公子,这栗子糕让我想起我的家乡,那里产的栗子是极好的。”
“栗以宣州所产为最好,你是宣州人?”他问。
“是啊。”她轻轻抖袖,收敛了笑意。
“可山鬼说,你出自姑苏醉月楼。”
“也不错。”
“娆荼,你究竟是何来历?”
她眼中隐隐有悲色,“大人真想知道?”
他默然,真的,想知道吗?
娆荼眼神迷蒙,意识似乎飘散到很远以外,“宣州拦江案,大人可还记得?”
沈筑心中一震,他知道此案,据说是十几年前,宣州府尹趁先皇南下,乘船拦江欲行谋反,令龙颜大怒,将其车裂于市,家中男丁一律凌迟,女眷一律收为官妓。
娆荼嗤笑:“你当宣州府尹真是谋反么?十几年前,钦天监出了一句谶语,说宣州境内两江九河积聚龙气,势压紫微。
先皇深信风水堪舆术,便下令截断一江,斩断妖龙。当时宣州府尹以断江劳民伤财为由,上谏劝阻,却未能使先皇回心转意。于是宣州府尹意冷心灰,辞官不做,在皇上微服私访时,独乘一舟拦江而立,与皇上龙舟对抗,手执血书为民请愿。皇上大怒,将其入狱。谋反之说,分明莫须有!”
沈筑静静地听她说完,半晌才沉声问:“你是何人?”
“宣州府尹常孝山之女!”
沈筑眯了眯眸子,“罪臣之女?为何找上我?”
“你不知道么?当年钦天监的监正大人便是你父。他纵容妖人胡言乱语,父债子还,我要你的命!”
她说着,袖中滑出一柄神符匕首,狠狠刺向他的胸膛。
娆荼
第36章迷雾生
一道冰凉,沈筑低头,看着那柄没入胸口的匕首,他有片刻恍惚,随即挥掌重重打在娆荼的脸上,将她搧飞在地。
青丝铺散了一地,娆荼的嘴角渗出血丝,沈筑站起踉跄几步,胸口的鲜血一股股涌出,他皱眉道:“你……你……”
鲜血浸湿紫玉袍子,他跌在血泊中。
娆荼在笑,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
三日后,沈府地牢。
裴青薇捏着鼻子走入其中,看着浑身血迹斑驳被绑在木桩上的娆荼,她悠悠道:“我还以为你是何方神圣,原来是罪臣之女,下贱官妓。”
娆荼缓缓睁开眼,脸上浮起一抹凉薄的笑,“沈筑死了没有?”
“让你失望了,宴冰命硬。等他好了会亲自来送你上路。”
娆荼呵了一声,“是么?他可真是个体贴的郎君,我,我要见他……”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是个俊俏美娇娘?别恶心人了,你现在就是使劲浑身狐媚解数,他也懒得看你一眼!”
娆荼垂下头,气若游丝,“你对我动私刑,他知不知道?”
“他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你的父亲常孝山是车裂而死,你也该车裂于市,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她从炭盆中夹起一块红炭送到娆荼的眼前,咬牙恨道:“这一双眼睛真是与那贱人像得十足,这就烫瞎了,看你还能不能媚惑男人!”
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