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3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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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墨白不说话,便该是在默认此事了。
只是此事终还是印刻在了她心底,激起的波澜,也已是千层万层。
待得浑身发紧的沉默半晌后,颜墨白那平缓幽远的嗓音开始缓缓扬来,“今日之事皆已过了,无论如何,过去之事,便不必多提了。”
凤瑶紧着嗓子怅惘道:“怎能不提。大周精卫与大旭兵卫都是活生生的人,也都是有亲眷的人,你此番自损大周精卫来护大旭兵卫,本宫心底何能过得去。颜墨白,你可想过你此番之为,并不值得。你还有你的大计要成,若为了护大旭而自损大量精兵,你的处境定也是岌岌可危。你此番不仅杀了楼兰安义侯,杀了大盛皇帝,全然与楼兰与大盛结仇,倘若这时候你却精卫大减,一旦楼兰与大盛联合攻你,你与大周,皆讨不到半点好处。”
“没什么值不值得,大周与大旭,我皆是看重,今日大周精卫损了一万有余,但却攻克了大盛营地的五万大军,如此,也算是尚可。再者,大周的精卫,个个都英姿勃发,不惧死亡,便是楼兰与大盛联合而攻,我与大周,自也不会惧得分毫。”
凤瑶眉头一皱,嗓音发紧,“那大英呢?你不是与大英也有间隙吗?倘若大英也参加战役呢?”
这话一出,颜墨白未出声。
凤瑶忍不住抬头而起,发紧发沉的目光开始朝他的侧脸望来,继续问:“你与大英之间究竟有何对立,我虽不清楚,但也从你对大英的态度里自然也知晓你对大英心存抵触与仇视,如此,若大英也觉你大周太过高调,有意参加战役打压于你呢?如此,三国夹击,你该如何应对?你此番自行练的精卫本是不多,纵是那些精卫英勇之至,甚至以一敌十,但你终还是难以求胜。”
“战役并不曾开始,是以此际,输赢尚不能随意而定。”仅是片刻,他薄唇一启,平缓淡定的回了话。
凤瑶眉头皱得越发厉害,只道这颜墨白倒是执拗倔强得紧,此番他要以一敌三,自然绝非易事,奈何这厮偏偏就不愿认清这事实,竟还想执意抨击而上。
凤瑶面色也越发的沉了几许,心境波荡,紧蹙重重。
待得兀自沉默片刻,她强行按捺心神,怅惘幽远的问:“我并未随意定输赢,我只是觉得,你太过势单力薄,若要与其余三国对抗,难以占得半点好处罢了。”
说着,嗓音一挑,低声而唤,“颜墨白。”
他并未耽搁,平缓而应,“嗯。”
凤瑶稍稍将目光从他侧脸挪开,极是幽远的望向了墙角之处,“待得你彻底攻至大盛皇城,彻底颠覆大盛王朝后,你便停手可好?那楼兰与大英之国,你皆莫要再冒犯,自行安稳的守好你的大周,过你的安稳日子,可好?”
她嗓音幽远之至,却也认真之至,待得嗓音一落,她便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极为难得的略微紧张的等他回话。
奈何片刻,颜墨白薄唇一启,从容吐露之词,却全然与她的话语之意背道而驰,“楼兰安义侯胆敢半道劫杀于你,胆敢损我一千精卫,虽那楼兰安义侯亡了,但楼兰之国,定当好生偿还。再论那大英,我此生之中,自始自终的最为重要的两个目的,便是大楚与大英,如今楚国已是拿下,大英,我自是志在必得。”
“那大盛呢?你既是志在大楚与大英,那你为何还要与大盛作对?”
他默了片刻,平缓而道:“其一,我母亲往年有意投靠大盛,只可惜,大盛没给她活路,逼得她只得继续在青州生存,最后竟为了温饱,葬生在青州河里;其二,大盛前几月攻了大旭,沦了大旭,甚至还杀了你父兄,间接逼死了你母后;其三,司徒夙为人不仁,伤了你心,我当初在雪地里便与你说过,你千疮百孔捧不出完整的心来给我,那我便用司徒夙的血,来修你那支离破碎的心,一直,修到它完好为止;其四,大盛早已野心泛滥,自诩强国之姿,便也有横扫列国之意,此番便是我不主动攻大盛,大盛自也会主动攻大周,如此,我不过是待得司徒夙这大盛战神伤重得无法出兵之际,抓紧机会先下手为强罢了。不知这几个理由,凤瑶可满意?”
凤瑶神色微变,面上的复杂之色,起伏剧烈。
他这几个理由,她虽是相信,但谈不上满意不满意,甚至于,她内心终归也是矛盾的罢了,虽也有打压甚至灭得大盛的决心,但终归还是不愿鲜血长流,更也不愿见到颜墨白会因她姑苏凤瑶而受得半点伤害。
或许,她的确是感性的,感性得拖沓踟蹰,行事也做不到真正的临危不乱与雷厉风行,只因,心中有一方温软,无论如何,压之不得,却又去之不掉,磨人磨心。
心境一直在嘈杂不稳,一时之间,她未回话,也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来回话。
待得沉默半晌,她才稍稍回神过来,随即终是强行按捺了心神,再度出声,“颜墨白……”
此番刚唤得他的名,后话还未及道出,正当这时,颜墨白突然叹息一声,低声而道:“过去之事,便让它们全数过去吧,凤瑶无需再上心了。再者,无论是对待楼兰大盛或是大英,我心里皆是有数,行事自也会步步为赢,有所分寸。你该是相信,我颜墨白当初在青州成为孤儿后,都有能耐自己活下来了,后面也还有能耐从一个边关守卒一跃而成大旭的摄政王,就凭这些,你便不必担忧我什么,我颜墨白行事,若无把握,自也不会去做。”
这话入耳,凤瑶眼角一挑,心底却并非安心。
他这话虽确有几分道理,但终还是未知重重,危险重重。这天下之中,本就无全然完美之人,颜墨白虽是精明,但许是也有失策之时。
而他一旦失策,这后果,自是不可估量,那不仅是多年的心血全数崩塌,更也是,性命溃散,真的,要掉命的。
凤瑶沉默片刻,面色复杂幽远,那一股股担忧之意,也再度在心头蔓延,起伏不止。
待得片刻,她才强行按捺心神,唇瓣一启,正要再度言话,未料嗓音未出,颜墨白环在她腰间的手越发一紧,随即,一道平缓疲倦的嗓音,在她耳畔缓缓响起,“凤瑶,我累了,可先借你的肩膀睡会儿?”
他嗓音绵长幽远,似也如全数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整个人安然平和,疲惫怅然。
凤瑶到嘴的话下意识的噎住了,纵是思绪翻转云涌,却终归不曾再言半字。
周遭气氛,也终于是全数沉了下来,无声无息,安然宁远。
此时此际,没有争端,没有仇恨,没有大计,也没有血色阴谋,有的,仅是一方平和,极为难得的平和,似如天地之中,唯她二人,相依相偎,相伴相随。
往昔之中,曾也一心装着自家幼帝与大旭,却终是不曾料到,原来与情投意合,互相生情的人在一起,竟也能,如此的充实与安心。
而这股充实与安心,显然,与往日和司徒夙恩爱时并非一样。
又或许,经历了尘世浮荡,经历了命途陡变,也经历了同生共死,如此,才也因着这一切一切的经历与磨难,才让她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何谓真爱。
就如,她能为了颜墨白肆意外出寻药,肆意亲自来这曲江之边阻止赢易与大周对立,也如,他能不顾伤口未愈,不顾背负屠名,也要为她杀了楼兰安义侯,杀了大盛皇帝。
如此深情厚谊,层层而来,早已将她残缺的心越发的蚕食干净,只是,如颜墨白这种人,本就该是顶天立地,天地角逐,她又如何能忍心成为他心口的软肋,令他束手束脚?
就如,前几日,他为她杀了安义侯便是开始,而后,是他为了护她大旭兵卫而自损大周精卫,但,以后呢?以后的他,又会为了她做些什么?自损什么?是他的大计,还是他的性命?
越想,思绪便越发幽远。
也突然忆起,颜墨白往日便说,她与他是一路人,只可惜,她与他终不是一路人,她没有他的野心,也没有他那般角逐天下的使命,更没有他那等步步为赢精于算计的头脑,是以,她终归与他不是一路人的,倘若执意要强行走到一路,她姑苏凤瑶,注定会成为他的软肋,成为他的拖累。
而这点,也恰巧,是她最是不愿的。
至少,普天之下,所有人皆可对他不利,但她姑苏凤瑶却是不可,半丝半缕都不可,更也,不忍。
“颜墨白。”
思绪翻腾悠久,凤瑶终是再度出了声。
奈何这话一出,颜墨白那吹入她脖颈处的温热呼吸极是平缓,似是睡着。
她眉头几不可察一皱,怅惘一启,待得欲言又止一番后,终还是全数压下了话,不再多言。
周遭沉寂,清宁无声。
颜墨白似是着实累极,此番一睡,竟是直接睡到了黄昏之后才稍稍醒来。
此际,天色已是稍稍的暗沉了下来,这火台里的光线,也已然有些不明。
因着一直保持同一姿势不动,凤瑶身子已是僵硬发麻,待得颜墨白稍稍将下颚从她肩头挪开,她忍不住伸手揉肩揉背,待得身子骨终是稍稍平和,抬眸之间,则见颜墨白正静静的望着她,唇瓣微勾,神色幽远发直,似是盯得极为认真。
“你看什么?”
她眼角一挑,下意识的问出声来。
他苍白的面容终是增了几许血色,薄唇一启,平缓温润的道:“我在看你。看你,倾城之至,绝然清雅。。”
凤瑶心口蓦的抽了半许,瞳孔之中,也猝不及防的漫出了几许微诧。
这颜墨白何曾这般夸赞过她的容貌?只是这厮若如以前那般懒散调侃的言道,她自然也不会太过放于心上,只当他是在随口而言罢了,但偏偏这厮此际的态度着实认真,那双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也极是温润情深,一时之间,倒让她猝不及防的怔住愕住,不知该如何回话。
她整个人都僵了片刻,待得回神后,才稳了稳情绪,故作淡定的道:“何时开始,你竟也会说这些好听的话了。”
“不知。只是此话,的确出自肺腑,句句为真,凤瑶可信?”
凤瑶默了片刻,缓道:“以前你若说这话,我自然不信,但如今你说这话,我……我则是信的。”
“当真?”
凤瑶并无耽搁,平缓而道:“这话还有何言谎的必要?信便是信了,我在你面前,似也鲜少言过谎。”
这话刚落,颜墨白那扣在她腰间的手便再度一紧,更是将她圈紧在了他怀里。凤瑶蓦的一愕,神色微变,却也正这时,一道温热的唇瓣,自然而然的微微下垂,恰到好处的贴上了她的额头。
第387章 吹奏一曲(二更)
瞬时,凤瑶浑身一僵,心口陡跳。却也仅是片刻,颜墨白那温热的唇瓣便已离开了她的额头,随即,他那柔和温润的嗓音,顺势而起,“你自然是鲜少在我面前言过谎的,只因你每番想要随口应付我时,我便已猜到了你心思,提前将话摊开说了。”
说着,话锋一转,嗓音微微一挑,“凤瑶,我还有话与你说。”
他唇瓣离她极近极近,那温热的唇瓣都快要再度贴上她的额头。
凤瑶心口发麻,顿时垂头下来,面色发着紧,低低而应,“嗯。”
他也不再耽搁,柔和的嗓音再度一启,“以前你还未去道行山上之前,在大旭的名气自是顽劣成性,暴然如痞。但在我眼里,你虽性子干脆直接,但终是心善之人,也如你此番容貌一般,倾城之至,绝然风雅,是以,如此绝然风华之人,又怎会是恶人。偿”
凤瑶再度一怔,思绪蓦的翻转,心口骤然莫名的猛跳。
则是片刻,颜墨白再度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而今,却也正如初见。幸得,命运终还是有情的,你我兜兜转转之中,终还是转到了一起。撄”
“颜墨白,你以前可是见过我?”
凤瑶强行按捺心绪,终是抑制不住的将心底层层起伏的疑虑问了出来。
颜墨白微微一笑,“嗯。的确见过,我还记得,当初在行宫见得你时,你正躺在行宫的榻上,奄奄一息,回天乏术。我还记得,似是我还将你气晕了,也气得你吐血了,许是那场初见,你也是记忆犹新的。”
“我说的并非是那次。颜墨白,在行宫见面之前,或者在我还未随国师上道行山清修之前,你可曾见过我?”
这话一落,当即抬起头来,极是认真的朝他凝着。
他却并未立即言话,那双漆黑的瞳孔,依旧微微带笑,明如夏花,而后薄唇一启,平和而道:“行宫之前,便不曾见过了。再者,无论以前是否见过,往日之事,皆也过去了,不必再提,而今你我,终是心意想通,仅是这点,我便也心悦了。”
说完,不待凤瑶反应,他稍稍将凤瑶从他膝上抱了下来。凤瑶当即下意识的自行站起身来,低道:“往日之事虽是过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