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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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能。”
她默了片刻,低沉出声。
沉寂无波的气氛里,骤然响起王能的回应,则是刹那,王能那颀长修条的身形已站定在了雕窗外。
凤瑶抬眸扫他一眼,随即垂眸下来,目光略微沉寂幽远,“你去皇上寝殿看看,看皇上今日可有按时用膳,心情如何,还有,可曾哭坏身子。”
王能微怔,却也仅是眨眼间,便已敛神一番,待朝凤瑶恭敬应声后,便不再耽搁,迅速踏步而离去。
迎面而来的风,终于显得凉爽开来,头顶,皎月清辉,万里银芒,纵是景意壮观,奈何,心底则厚重十足,悲凉无奈。
终归是,夜凉如洗,凉得将心都洗了一遍似的。
凤瑶目光朝外,幽远的落着,心底也无端增了几许怅惘。则是半晌,不远处突然有脚步声干练而来。
她这才回神过来,循声一望,便见灯火尽头,王能正踏步归来。
她瞳孔微微一缩,兀自朝他观望,待得王能站定在窗外时,才见他眉头微蹙,欲言又止,似是有些难以言话。
凤瑶心底蓦地漫出了几许复杂,“皇上如何了?”
王能垂眸下来,犹豫片刻,才低沉而道:“长公主,皇上此际情绪仍是不佳,不止今日一日三膳未食,便是此际,也独自呆在寝殿,不让许嬷嬷等人进去点灯,不让送膳,更不让许嬷嬷等人服侍就寝。”
是吗?
凤瑶神色微动,却并无太大反应。
今日亲眼所见自家幼弟情绪浮动,是以,此际闻得这些,虽有些意料之外,但更多的则是意料之中。
她目光再度幽沉的落在了远处,并未言话。
王能犹豫片刻,“长公主可要过去看看皇上?一日三膳未食,许是对身子不善。”
凤瑶低沉幽远的道:“皇上要闹脾气,便由他闹去,稍稍饿了一日半日的,并无大碍,待得后面,自会主动就食。”
说着,嗓音越发幽远,“皇上啊,虽年纪尚浅,但却太过执拗了。今日若本宫再度妥协,对他呵哄宠溺的话,便更会助长皇上执拗之性,日后,怕是更不好管束皇上了。”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仅是回神朝王能扫了一眼后,未待他反应,便已出声而道:“柳襄今日来报,有意指出当日惠妃寝殿着火时所遇的黑袍之人是名女子。虽不知柳襄此言是否可信,但多防备一些并无不可。这些日子,你且差人多留意一番宫中的女子,暗自严查。”
“那般黑袍之人,怎会是女子?”王能下意识的诧异出声。
凤瑶淡道:“本宫倒也觉得不像,但也不可全然不信。毕竟,这么多日了都不曾有那黑袍之人半点消息,而今柳襄既是如此汇报了,自也该差人下去好生留意这满宫的女子。”
王能敛神一番,不再多言,仅是恭敬而道:“是。”
凤瑶点点头,心思一动,目光也再度落回了王能那张刚毅的面上,“大盛公主歇息的寝殿,准备得如何了?”
王能忙道:“已是准备好,宫中南面的长信宫也已整理完毕,大盛公主一行入宫了,自可在长信宫落脚。”
长信宫……
凤瑶神色微沉,默了片刻,低沉而道:“长信宫,倒是常年花开明朗,布局大气而又不失清雅,虽历来是赐给外使之臣落脚小住,但如此之殿赐给大盛狗贼居住,倒也可惜了。”
王能面色微沉,“长公主之意是?”
“这时节,长信宫中的紫薇花与茉莉花该是开得娇艳,想必香味也极为浓烈了,如此,再安置十来株尸香进去,便是略有熏味,倒也闻不出来。”凤瑶极为幽远的出了声。
王能微怔,“长公主之意,是要再在长信宫中安置十来株尸香?可这尸香,属下不曾听过,是以,若要寻找起来……”
未待他嗓音落下,凤瑶瞳孔一缩,嗓音也淡漠冷冽开来,“尸香花,花色亮丽,惊艳卓绝,如此之花,世上自是少见,只不过,道行山上国师的后院,便有不少这等花。本宫此际,便在纸上绘得该花,你且拿着花图速速差人入得道行山,在国师的后院挖掘该花。倘若国师问起,就说,本宫暂时向他借的。”
王能神色顿时严谨开来,“长公主执意在长信宫放置尸香花,可是有何意?”
凤瑶冷冽而道:“长信宫的紫薇与茉莉花虽艳,却也不及尸香花艳,大盛狗贼既是敢来,本宫,自也敢用好物来招待于她。”
这话一落,浑然不顾王能略微严谨厚重的脸色,当即转身而行,待在屋中绘好尸香图案后,她足下微动,再在一旁的矮柜中取了一只青花瓷瓶,待返回至窗边时,她将图纸与青花瓷瓶全数朝王能递来,淡漠而道:“瓶中之药,让前去道行山取花的精卫各服一枚。且吩咐精卫务必在明日午时返回,不得懈怠。”
王能面色越发严谨,不再多问,当即伸手接过凤瑶手中的图纸与瓷瓶,恭敬而道:“属下这就去办。”
这话一落,毫无耽搁,当即极为干脆的转身离去。
凤瑶神色微沉,幽幽的朝王能迅速离去的背影扫了扫,待王能彻底消失在灯火深处后,她才稍稍回神过来,瞳孔,也略微显得幽远沉寂,连带面色也幽远沉寂,无波无澜,却又无端的森冷硬狠。
夜色,深沉。
凤瑶合了雕窗回得榻上后,便开始合衣而眠。
翌日,她仍是起得早,待洗漱用膳之后,仍不见幼帝过来请安与等候。
她神色清冷,一言不发,却也忍不住暗自的坐在凤栖宫中等候。直至,早朝时辰将近,幼帝仍未过来,凤瑶清冷的目光才稍稍变得幽远,随即便起身踏步,缓缓出殿朝勤政殿而去。
今日早朝,仍无所谓的大事禀奏,仅是琐事微繁。
又或许是昨日宣称为国舅的千金寻一门亲事之故,是以,今日早朝上的国舅也略显忌讳,整个人在朝堂上的表现也极为难得的有些安分。
许儒亦照旧禀报科举的进度,一切安稳,并无所忧。
凤瑶点了头,待得早朝完毕之际,凤瑶刚下得凤榻,国舅眉头一蹙,突然间扯声而问:“长公主,昨日微臣本要去惠妃寝殿拜访,奈何却被精卫拦在惠妃殿外的那条小道上,这可是长公主吩咐的?”
凤瑶驻足,转眸朝他望来,“不知,国舅觐见惠妃,是为何事?”
国舅极为难得的有些心虚,眼珠子转了转,并未言话。
凤瑶淡漠无波的道:“惠妃近来在宫中吃在念佛,虔诚隐居,不便人打扰。本宫不过是好心,才在惠妃殿外差人设防,以免有人扰惠妃清修。再者,倘若国舅要因本宫对你府中千金赐婚之事而劳烦惠妃拿主意,又或是,有心让惠妃牵线搭桥,让你那千金再与皇上续上旧缘的话,本宫,也不介意好生彻查,看看你那千金,有无……入主后宫的本事。”
大抵是未曾料到凤瑶会突然说得这般直白,国舅脸色顿时一变,连带目光都跟着猝不及防的颤了几颤。
周遭朝臣,也纷纷面色震惊,惊颤的目光也不住的在凤瑶与国舅身上扫视,鸦雀无声。
待得片刻,国舅才垂眸下来,恼道:“长公主这是何话!可是在有意中伤微臣?微臣的苏儿与皇上仅是玩儿伴,虽青梅竹马,但微臣的苏儿,也未有入主后宫之意。”
凤瑶淡漠幽远的道:“未有入主后宫之意便成。毕竟,皇上虽为九五之尊,但却年岁尚幼,倘若此际便有人敢打皇上的主意,便也自然得先过本宫这关,可是?”
国舅满目复杂,面上的恼怒之意也有些掩饰不住,但却并未言话。
凤瑶冷扫他一眼,兴致缺缺,再度低沉而道:“有些话,挑开来说自然不好听。这大旭宫中,自有本宫把关,是以,也望国舅好自为之,莫要行出格之事。”
这话一落,不再观国师恼怒至极的反应,仅是稍稍抬脚,缓缓朝前。
出得勤政殿后,身后,许儒亦极为难得的不曾跟来。
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凤瑶再行差人打探幼帝之事,得知的,则是幼帝今早饿极,吃了两碗米粥,以及整整一盘糕点。
凤瑶眼角微挑,心底也逐渐释然半许,待入得御书房后,便开始加紧批阅奏折。
待得正午之际,王能来报,言道精卫已从道行山归来,带回的尸香花,也已在长信宫中安置妥当。
凤瑶淡漠点头,随即放了墨笔,回得凤栖宫用膳。
膳食刚过,烈日当头。
正这时,突然有宫奴来报,声称摄政王差人回报,声称大旭大公主与大旭六皇子已至京都城门外,且执意让凤瑶红毯铺就,亲自去迎。
第156章 白绫铺就
这消息入耳,凤瑶瞳孔一缩,面容,也或多或少的漫出了几许复杂与森冷。
红毯铺就,她姑苏凤瑶须得亲迎。
不得不说,那大盛的大公主与六皇子,当真是,好大的架势。
思绪翻腾,心底之中,森凉冷冽之意蔓延,待得片刻,她终归是从软榻上起了身,随即分毫不理会宫奴战战兢兢的神情,缓步出殿撄。
待出得殿门,热腾腾的微风迎面而来。
凤瑶眸色沉寂,面色也极为沉寂,随即目光朝恭敬立在不远处的王能望来,淡漠而道:“吩咐下去,速在京都城门至宫门的那段路上,全数铺上白绫。”
她嗓音极为幽长淡漠,语气中的煞气之意也不曾有分毫的掩饰。
王能神色微变,却也并未多言,仅是刚毅恭敬的点头,而后便踏步离开偿。
待得王能走远,凤瑶才回神过来,这时,身旁传话的宫奴略显着急,低低而问:“长公主此际可要差人备车出宫了?”
凤瑶瞳孔微缩,目光幽幽的朝宫奴扫了一眼,唇瓣一启,“不急。”
短促的话语一落,不再耽搁,转身入殿。
宫奴一怔,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眼见凤瑶入殿,也不敢再度擅自的踏步跟进去,只得略显愕然着急的留在殿门外,僵然而候。
殿内,气氛沉寂,无声无息之中,透着几分莫名的厚重。
凤瑶依旧落座在软榻上,指尖的携着凉茶杯盏,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饮茶。
王能办事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已归来,随即便在殿外恭敬而道:“长公主,白绫之事已是安排好,不出一个时辰该是能将京都城门离宫门的那段路上全数铺上红绫。”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只是,方才再有精卫在宫门来报,声称大盛大公主已至京都城门,务必得让长公主亲自出城迎接,才可入城。”
王能的嗓音极为干练,无波无澜之中,也卷着几许森硬之感。
凤瑶眼角稍稍一挑,阴沉回话,“天色尚早,烈阳正当空。那大盛大公主既是要在京都城门外等着,那便让她多等些时辰。”
说着,神色微动,嗓音也跟着一挑,继续道:“倘若摄政王的精卫再度来宫门或是宫中催促,便统一回绝,就称,本宫身子不适,正于太医院施针养病。”
这话一落,殿外便扬来王能恭敬的应声,则是片刻,殿外便彻底的恢复了沉寂。
凤瑶神色淡漠,兴致缺缺,也不再言话,仅是稍稍起身,行至不远处的榻上合眸小憩。
大抵是心底终究是想着事,是以这番小憩,并未真正睡着。待静躺了许久后,凤瑶才终于起了身,随即随意伸手理了理褶皱的衣袍,开始唤来宫奴入殿梳妆。
整个梳妆的过程,并未持续太久,待一切完毕,凤瑶已是一身凤袍,发鬓珠花与金步摇齐齐摇曳,奢靡风华,着实是大气而又精贵。
满身繁复,纵是精致万千,奈何,她面色却沉寂无波,无端森冷,让在场的宫奴们皆战战兢兢,生怕手头出错,触了凤瑶霉头。
下午的光景,终是过了一半。
抬眸顺着不远处的雕窗扫了扫天色,凤瑶终于是不再耽搁,缓缓起身朝不远处的殿门而去。
殿外,炎热依旧。
王能满身黑袍的立在原地,眼见凤瑶出来,忙恭敬的稍稍行了一礼。
凤瑶抬眸观他,淡漠而问:“本宫小憩与梳妆的这段时辰,精卫来宫门催促了几次?”
她语气淡漠幽远,漫不经心。
王能则依旧垂眸,刚毅恭敬的回道:“已是催了五次。”
是吗?
凤瑶眼角一挑,心底也略生暗恼与不悦。
待得片刻,她才按捺心神一番,低沉而道:“车马可是准备好了?”
王能毫无耽搁,刚毅恭敬的点了点头。
凤瑶神色微动,不再多言,“出宫。”
艳阳依旧极烈,打落在身的阳光,也极为的灼热难耐。
凤瑶满面沉寂,一言不发的迅速往前,待行至宫门后,便见宫门外的道路之上,一片片白绫随着道路蜿蜒而远,着实突兀壮观。
她神色微动,目光朝地上蜿蜒而远的白绫扫了片刻后,才回神过来,随即也未待王能伸手搀扶,便已极为干练的自行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