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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花颜策-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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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颜道,“去拿来,品这等佳酿,当该用上好的琉璃盏。”
  方嬷嬷垂首应声,立即去了。不多时,取来琉璃盏。
  花颜吩咐秋月开启了酒坛,将琉璃盏倒了满满的一杯,她看着盈透的酒水在琉璃盏的辉映下,颜色如娇霞,点点头,赞叹,“不愧叫醉红颜这个名字。”
  说完,她端起琉璃盏,仰头一饮而尽,入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令人迷醉。
  秋月嘟起嘴,“小姐,我也要喝。”
  花颜轻笑,“你也是个小馋猫!”,说完,对她点点头,“你自己来。”
  秋月立即也坐下,拿了一只琉璃盏,执起酒坛,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盏。
  初夏的骄阳照进屋中,主仆二人隔桌对坐,桌子上的早膳还未用几口,你一盏我一盏,面前的一坛酒却喝下了大半。
  酒香挡都挡不住地飘出屋外,飘得方嬷嬷和东宫的一众仆从们都熏熏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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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唇齿之香
  云迟踏入凤凰西苑,被飘荡的酒香味熏得脚步猛地一顿,容色顷刻间便凉透了。立在春夏的暖风中,他衣袂如踱了一层冰。
  方嬷嬷听闻太子殿下来了西苑,连忙带着人迎了出去,当见到这样的云迟,她霎时变了脸色,带着人立即跪在了地上。
  福管家追进西苑,见此情形,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奴请罪,殿下责罚!”
  是他错了,他应该把送酒的小厮死活拦在东宫门外,宁可得罪子斩公子,也不该将人带到太子妃面前。他没想到太子妃会那么痛快地收了醉红颜,而且这么快就开封了这坛酒,似乎是拿到酒后,片刻也未等。
  他派人给殿下送信到殿下回来,前后不过半个时辰。
  是醉红颜啊!这酒是醉红颜!
  云迟在院中足足立了一刻,闭了闭眼,才恢复平静,对福管家和一众人等摆了摆手,一言未发,缓步走进了那飘出浓郁酒香的屋中。
  隔着层层叠叠的珠帘翠幕,他看到了坐在桌案前懒洋洋闲适品酒的花颜和她对面早已经醉倒昏睡去的婢女秋月。
  花颜脸颊微红,一下一下地晃动着琉璃盏,看着酒水轻轻碰着杯璧,眸光迷离,屋中酒香缭绕,濛濛酒气中,她忽然似有所觉,抬眼向门口看来,当看到珠帘外站着的云迟,她怔了怔,忽然笑起来,声音柔软,“今日得了醉红颜,平生再不想沾别的酒。太子殿下,可进来也喝一杯?再晚可就没了。”
  云迟抿唇,挥手掀开珠帘,珠玉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缓步走到花颜面前,猛地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琉璃盏,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之后,一把拉起花颜,拥入怀中,看着她娇红如霞色的容颜,声音似乎从牙缝中挤出,“当真如此好喝吗?那我便尝尝。”
  说完,他忽然低头吻在了花颜的唇上。
  花颜猛地睁大了眼睛,用力地挣扎,云迟却死死地圈固她在怀中,手臂如铁钳,让她不能动弹分毫,温凉的气息在她唇上辗转席卷,丝丝的酒香,丝丝的甘甜。
  花颜心中升起滔天的怒意,动弹不得张口就要咬云迟,偏偏他躲避得快,她不但没咬到,下一刻,便被他吻了个密不透风。
  酒意熏头,身子却一寸寸僵硬,如坠冰窟。
  花颜只觉得她被罩在了网里,男子清冽的气息由唇瓣舌尖传遍她身体,让她心神俱颤,时间被无限拉长。
  在花颜快要窒息时,云迟放开了她,贴在她唇边,轻轻喘息,声音靡哑,“花颜,我告诉你,我云迟定下的人,谁也动不得,苏子斩也不行,你记住了。”
  花颜粗喘着,一时说不出话来,身子摇摇欲坠。
  云迟抱着她,看着她如今比喝了醉红颜还更晕红了几分的脸颊和鲜艳欲滴的红唇,又低沉地笑道,“果然是好酒,品尝了,平生再不想沾别的酒。”
  花颜腾地一股邪火从心底冒起,猛地抬手攉向云迟的脸。
  云迟轻而易举地攥住她的手,温凉的嗓音带着浓浓酒意,“还想继续?”
  花颜用力地挣了挣,怒意和灰败从心底彻底蔓延开来,她寒着眼眸看着云迟,一字一句地说,“云迟,你让我做这个太子妃,有一天你别为你固执的决定后悔,仔细我让你拿南楚江山陪葬。”
  云迟眯起眼睛,盯着她,她眼底冰封千里,他似乎看尽了她心底深处,他沉默片刻,低低沉沉地笑,“你便就这么不愿做我的太子妃?为何?我想知道,我云迟哪里不好?令你如此看不上,宁愿收了苏子斩的玉佩,为他送的醉红颜动心,而对我不屑一顾。”
  花颜愤恨地看着他,“你立在青云之端,我站在十丈红尘,你心里装的是江山天下,我心里装的是雪月风花。你来问我原因,真是可笑!”
  云迟面容一动,眸光明明灭灭,盯着她的脸,许久,扯了扯嘴角,一贯温凉的嗓音带了丝情绪,“我站在青云之端如何,你站在十丈红尘又如何,我心里装的是江山天下如何,你心里装的是雪月风花又如何,这尘世,既然我选中了你,你便只能陪我走这一遭了。”
  花颜闻言气血翻涌,眸光一片冰寂,冷笑道,“天下女子何止千千万万,云迟,你何必非要拾起我这一粒尘埃做你的身边人?只要你挥挥衣袖,听任你安排摆布的女子大有人在。你何必非要把烂泥扶上墙,欺我至此?”
  云迟眸孔紧缩,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温温淡淡地说,“明珠虽好,亦有蒙尘入土时。尘埃虽小,亦有拨云见日时。”
  花颜的身子霎时僵硬如冰雕。
  云迟放开她,对外面喊,“来福。”
  福管家立即从外面跑了进来,头也不敢抬,一眼也不敢多看,只盯着脚尖问,“殿下可有事情吩咐老奴?”
  云迟淡淡吩咐,“将这半坛醉红颜派人送去武威侯府还给子斩公子,就说我与太子妃共品了此酒,的确是世间顶级佳酿。”顿了顿,道,“再告诉他,佳酿虽好,奈何本宫尝着不如我太子妃的唇齿之香更胜酒香。”
  花颜身子软了软,血气冲头,被气晕了过去。
  云迟眼疾手快地一把托住晕厥过去的花颜,揽在怀中,浅浅地笑了笑,“就这么说,一字不准差了,去吧!”
  福管家应声,一字字记下,重重地点头,退了出去。
  武威侯府,苏子斩昨日与陆之凌饮酒,一夜宿醉,第二日近午时方醒。
  他醒来后,发现陆之凌依旧趴在桌案前醉沉沉地睡着,他扶着额头皱了皱眉,慢慢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
  窗外,阳光明媚,初夏日色晴晴,夏风吹进屋中,驱散了一室酒香。
  他站在窗前立了片刻,清喊,“来人!”
  “公子!”有人出现在门口。
  苏子斩回头瞅了陆之凌一眼,吩咐,“备车,将世子送回敬国公府。”
  有人应是,立即走了进来,拖起陆之凌出了房门。
  陆之凌昨日见了好酒,与苏子斩抢着喝,一坛酒几乎被他喝了一多半,是以比苏子斩醉得要厉害得多,即便如今被人拖上了马车,依旧没醒,沉沉地睡着。
  刚将陆之凌抬走,武威侯府的管家带着小忠子进了院子。
  苏子斩站在窗前,看着小忠子怀里抱着的那坛酒,已经开封,酒香浓郁四溢,几乎能传进屋内,他想起昨日开启醉红颜时的吩咐,冷冷地眯了眯眼睛。
  管家在屋外停住脚步,恭敬地对着窗内站着的苏子斩见礼,“公子,太子殿下遣人来见。”
  苏子斩眼神冷冽,盯着那坛酒,没说话。
  小忠子上前一步,对苏子斩见礼,同时不卑不亢地将云迟的吩咐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说完,恭敬地递上那半坛酒。
  那句“佳酿虽好,奈何本宫尝着不如我太子妃的唇齿之香更胜酒香。”让苏子斩刹那间眉目冷得霜雪齐下,院外的暖风似乎都散了个干净。
  院中侍候的人瞬间大气也不敢出,管家骇然得更是将自己当做空气。
  苏子斩看着小忠子,杀意笼罩眼帘,寒寒地开口,“太子殿下是派你来送死的吗?”
  小忠子谨慎地道,“回子斩公子,奴才是来传话的。”
  苏子斩忽然冷冷寒寒地一笑,“好得很。”
  小忠子垂首,默然而立。
  苏子斩盯着他看了片刻,伸手关上了窗子,回身坐在桌前,对外面说,“将酒拿进来。”
  管家连忙接过那半坛酒,快步进了屋,放在了苏子斩面前。
  苏子斩执起酒坛,晃了晃,还剩下少半坛,他放下酒坛,眼底的阴郁冰寒杀意渐渐褪去,蓦地扬起嘴角,对外面道,“你回去回话,就说没想到太子妃赌技冠绝天下,品酒的本事也令人惊奇。太子殿下不懂女人,这等佳人如佳酿,他是不会品的。子斩不才,以后愿帮殿下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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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同榻而眠
  小忠子出了武威侯府,踏出府门,风一吹,发现后背已经衣衫湿透。他跺了跺脚,暗骂果然来这一趟不是什么好差事儿,福管家不想来受这份罪,抓了他来这一趟,真是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一路头脑沉沉地回到东宫,听闻云迟还在凤凰西苑,他头皮发麻地前去回话。
  秋月早被方嬷嬷扶回了她的房间,屋内酒盏碗碟早已收拾干净,花颜躺在床上,依旧昏睡着。云迟坐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早先因在他怀里挣扎散乱的青丝。
  小忠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院子,立在门口,对屋内回禀见到苏子斩的经过。
  云迟听完最后一句,温润的眸光涌上凉寒,容色也侵染了冰雪,他转过身,死死地盯住花颜。
  她昏睡着,身上是满满的酒香,脸颊如霞色织染,青丝散落在枕畔,没盖薄被的身子玲珑曼妙,眉如春柳,唇如朱红,姿态娇人。
  他盯着看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脸,对外面沉声说,“知道了!下去吧!”
  小忠子如蒙大赦,连忙退出了院外。
  云迟又坐了片刻,身子忽然向床边一靠,半躺在了花颜身旁,闭上了眼睛。
  苏子斩,他可真……敢!
  宁和宫,太后听着外出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太监绘声绘色地说着昨日顺方赌坊的奇事儿,脸色十分之难看。待小太监说完,她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
  临安花颜,她昨日才听闻她前日来的京城,从临安到京城,驱车不过十日路程,她生生地走了一个半月,这也罢了,偏偏她刚进京,不在东宫好生待着等着她传话进宫来见,竟然跑去了顺方赌坊,那是女人该去的地方吗?
  她不但去了,竟然还拆了顺方赌坊的台,赢了九大赌神,弄得天下皆知。她是想干什么?
  一个女子,炫耀赌技,很有脸面吗?真是不成体统!
  她心下怒气压不住,问,“太子呢?可说了什么?”
  小太监连忙回话,“回太后,太子殿下昨夜亲自去顺方赌坊接的太子妃,没说什么。”
  太后一听,更是恼怒,“他竟然就这么任由她?丝毫没惩处?”
  小太监摇头,“奴才没听到东宫传出太子殿下惩处太子妃的消息。”话落,小心翼翼地说,“倒是听说了一件事儿,昨夜,太子殿下吩咐福管家亲自去给御史台的大人们传话,说不得妄议此事。是以,今日早朝,御史台无人递折子说只言片语。早朝后,皇上派人请殿下去了帝正殿,训斥了一番,但反被殿下给气着了,宣了太医。”
  太后闻言,一时气不顺,手猛地拍扶椅,“他这是存心包庇。”
  小太监不吭声了。
  一旁的嬷嬷见太后气得不轻,连忙伸手为她抚背顺气,“太后息怒,仔细身子。”
  太后恨铁不成钢,怒道,“他就是认准了那个花颜,哀家怎么就看不出那个女人哪里好了?哀家真是后悔,当初就该不顾那花名册完不完整,美不美观,真该将她那一页给狠狠地撕去,太子也就不会选上她了。”
  那嬷嬷连忙宽慰,“也许太子妃必有长处,您懿旨赐婚都有一年了,不过只看了那幅画像而已,一直未见着真人,看不出太子妃的好,也是常理。这桩婚事儿拖了这么长时间,殿下依旧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显然是非她莫属。昨日之事,的确有些出格,但您费些心将太子妃叫进宫来,好好规整教导些时日,想必太子妃就知事了。”
  太后闻言怒气消了些,长长地叹了口气,“哎,云迟这孩子,叫我说他什么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个不咋地,换一个就是了。左右还未大婚,也未过礼,更未拜天地入玉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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