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明-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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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手,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不甘的蹦出了一句“可惜,最终没说服朱元璋”。
“别再为这些事烦恼了,还有义父他们呢,估计他们答应你写的奏折已经送
上去了。你已经尽力了,要不是震北军将士,你这颗脑袋早不知被砍了多少回”。
“震北军”?武安国有些摸不到头脑。
看着这个不通权谋的大块头,刘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喜欢上了这个傻子。
“燕王今天要赶回辽东,目前京城内的震北军均听你的号令,皇上不得不有所忌
惮。昨天他想杀你,但怕过不了军队这一关。毕竟目前宫中侍卫大多出自震北军,
一旦激起兵变,他自己的老命都得搭上。又气又恨,偏偏奈何你不得,所有他才
会发那么大火”。
“啊”,武安国没想到有这么多东西在里边,有些发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
目,事实难以接受,但真相的确如刘凌所分析。那么燕王急着要回辽东,是不是
在逼朱元璋向自己让步?想到这,他心里突然一阵迷茫,看来大家都精通权谋,
就我一个傻子。
“形势比人强,你以为这朝堂之上真的如唱戏一般,白脸红脸那么清楚,阴
谋诡计起伏跌宕。其实大家都是在私底下做文章,就像这湖水,看似风平浪静,
水面下不知有多少漩涡。真正端到台面上来时,已经是一方占了绝对优势,该收
宫了”。刘凌一点点开导着他,这个大块头不是笨,其实是心地太纯厚,不知道
官场险恶。“前几天传出消息来,说我父亲当年暴卒是胡维庸下的毒,皇上准备
给我父亲报仇。可你想过没有,当年要不是皇上纵容,给胡维庸天大个胆子,他
敢谋害我父亲吗?臣子恶,陛下圣,几百年来都是这样”。
武安国轻轻的揽过刘凌,这二十一世纪表达感情的方式刘凌显然不能习惯,
肩头马上硬了起来,随即释然的让武安国抱住,把头贴上去,吸取那宽阔胸膛上
的温暖。
看着怀里这个整日风风火火的刁蛮挂名郡主,武安国心中隐隐做痛。直到今
天他才明白,刘凌表面上的无忧无虑隐藏了多少伤痛,每天周旋在王公贵族之间,
要陪着多少小心,如果平素没心没肺的刁蛮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掩饰,她的生活,
有多苦,多累。
紧了紧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武安国暗暗发誓:刘凌,终我一生,一定不让
你再受半点委屈!
如果你愿意,我愿用我并不宽阔的肩膀为你支撑起一片永远没有委屈的天空。
永远没有委屈。
如果,你愿意。
第二卷大风第四章棋局(三)
棋局(三)
“武兄”,望着武安国走下栈桥的背影,朱棣忍不住低声呼唤他回头。
“什么事”,被呼唤者奇怪地转过身。
“小心些”,朱棣一语双关,对于父亲发怒后会做出什么事,作为儿子的也
心中没底,日后没有自己从中斡旋,他害怕什么不可预知的灾祸降临到救命恩人
身上,这个大块头虽然好多管闲事,但教会了自己很多未知的东西,可以说是打
开了一扇大门,让自己看到了从未看见过的风景。
武安国宽厚地笑了笑,冲着朱棣和在船头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张正心挥了挥
手,“辽东路途遥远,海上小心”。昨日之事,虽然有些冲动,但那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一场冲突下来并非没有结果,根据宫中传来的消息,今天早朝,朱元
璋借徐达、李文忠上书请求为国留贤之名,宣布胡案到此为止,已经捉拿归案的
着有司严审,明察罪证,不得冤枉。
我终究制止了一场更大的杀戮,此际武安国心中很坦然。历史终究出现了转
机,有谁可预知其下一个可能。走下栈桥,宽阔的身躯慢慢隐进送别的人群中。
“武兄且慢”,朱棣好像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跑下船,冲上
码头。周围官员和士兵赶紧给他让出一条道。
“朱棣还有一事不解,请武兄教我”,总觉得此次一别不会太短,燕王朱棣
恨不得一日问清楚所有疑惑。“武兄曾劝要我善待辽东各部,辽东汉人太少,我
们赶走高丽人,必有新的部落崛起,所以要提防民变。但此后辽东随土地出售,
矿山开发,汉人渐多,我该如何与各部相处。还需要怀柔吗?毕竟非我族类,其
心必异”!
武安国又笑了笑,以朱棣先前受到的教育,无论怎样告诫他善待各少数民族,
无论表面上做得多好,其内心依然会抱着传统的观点。做到这现在这步,已属不
易。他指指路边江边的垂柳,说谜语般问朱棣:“殿下眼中,这垂柳是否好看”。
“参差婆娑,临波弄影”,朱棣迷茫的顺口回答,不知这个武侯今天吃了错
了什么药,居然和自己说话如参禅机。
“如果把所有枝条剪成一般整齐,殿下认为如何”。
“那不就成了刷子,有何生趣可言”,朱棣答到,猛然间悟道,双目放光。
也不再罗嗦,转身上船,如下船时一样匆忙。
“你们二人怎么今天怪怪的,说话像老和尚”。刘凌低声问武安国。
“不是像老和尚,我正准备出家,你看我的头发一直就这么长”。武安国摸
摸自己的寸头,调皮地低语。
“乱讲,等一会看本郡主如何………”,两个胆大包天的人纵马远去,留下
一群道德先生不住地摇头。
送别朱棣,当天下午刘凌即被马皇后宣召入宫。这一去居然是三天未回。身
边少了解语花,武安国食不甘味。以前虽然迫于军法,不能在大营中相约,但以
二人的身份,到营外遛遛马也没人能干涉。那天前来宣旨的太监怎么看都像藏着
什么祸心,武安国想起他暧昧的表情来身上就一片片起鸡皮疙瘩。
非常时刻,作为统军武将,非宣召不能参加朝会,武安国本身又没有上朝磕
头的瘾,只好枯坐在营中等候消息。无聊之际,拉着几个下级军官比试单杠,哑
铃,俯卧撑,马上步下,大热天,换着花样出汗。弄得大家一见到他消失得比沙
漠中的水滴还快。武安国此时最后悔的是怎么没花时间研究一下能不能做个简易
篮球,心中跃跃欲试,但转念一想做球胆的橡胶树好像此刻还没传到台湾,只好
作罢。
这两日,他在宫中批逆鳞的事情早被卫士们传扬开来,添油加醋,转述得惟
妙惟肖。胡维庸一伙素来与武将不慕,这次倒台,不知有多少勋臣私下拍手称快。
被武安国这个愣头青一搅,眼见皇上居然有了些从谏如流的意思,不再想追究下
去。让很多指望借机报复或立功心切的大臣非常不满,私底下议论纷纷。震北军
将士看待他的目光却越发崇拜,很多武将认为,既然武侯为了一个不相干甚至有
仇的人都肯和皇上争执,将来自己一旦有事,他肯定也会鼎力相助,跟着这样的
上司,没有亏吃。佩服之余,将士们也为武安国的前途暗暗担心,但见武安国如
平时一般洒脱,众人慢慢地也将提起的心重新放入肚子里。
这日武安国正和几个部将在校场上切磋得兴起,忽听军士远远的喊:太师李
善长来访。压住刀头,打马跑出圈外,还了个军礼,匆匆的赶往本中军。几个武
将如蒙大赦般一边擦着汗,一边大叫太师来得正是时候,不然就要给武侯给累死
了。
收拾停当,出门把李善长迎进来。经了十余日惊吓,这个老狐狸居然还是如
往常一样眯着似睡非睡的眼睛,一幅大梦初醒的样子,真叫人佩服其定力。
镜中飞霜渐浓,几人能知……
分宾主落座,李善长先是夸武安国治军有细柳之风,寒暄几句,起身言道,
“多谢武侯圣上面前仗义执言,救老夫一家老小”。说着便向下拜。
武安国怎敢让这么大岁数的人向自己跪拜,赶紧把李善长硬拖起来,按到座
位上,说:“太师客气,任谁都能看出太师冤枉,小子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罢了,
岂敢居功”。
“武侯不必过谦,老夫一家七十余口,皆被武侯的实话所救,如此大恩,善
长真不知何以为报”,李善长拗不过武安国,只好在椅子上对恩人做了几个揖,
“实话,嘿,老夫为相数年,门生故吏满天下,到头来,还要劳你这无关的人为
我说话,嘿,实话,这关系到自身安危的实话天下有几个人敢说”。此时此刻,
这个老人才显出几分憔悴,花白的胡子颤巍巍沾满茶杯溅出的水珠。
从权利的顶点沦为阶下囚,再重新走上顶点,人生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问
谁还能心如止水。武安国不知如何安慰这个老人,只好不说话,一口口陪着李善
长喝茶。他佩服李善长的政治智慧,去年朝堂之上要不是李善长出面建议给北平
“特区”政策,这一多来北平各界也不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过了一会,李善长慢慢在茶水中找回了自我,低低叹息到:“老夫伴君多年,
知道深浅,为了老夫这风烛残年的贱命,差点儿赔上武侯的身家和前程,老夫真
是不知如何相谢”。
“也没那么玄,圣上不是听不得忠言之主”,武安国不知除了感谢自己外,
还有什么来意,话尽量说得谨慎。“武某只是不愿意看太师无辜被牵连,当年太
师拼得性命不要,辅佐万岁驱逐鞑虏,光复我华夏山河。武某在民间时,就多闻
太师故事,一直非常景仰”。
“景仰,天下还有记得我李善长当年作为的人”,李善长哈哈大笑“小友别
安慰老夫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夫只问你一句,听说圣上已答应赦免老夫,你
还要继续为不相关的胡系人马说话。说你是伪善之人,老夫素来不信,只是想不
明白你为何如此,老夫为官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如此作为”!
武安国心中暗自叹了一声,当时请求徐达给朱元璋上书时,徐达也差不多是
这样问,胡维庸当年把自己在北平的功劳一再下压,千方百计阻止自己朱元璋重
用自己,按理说应该是自己的仇人。况且他还和刘凌有杀父之仇,看在刘凌的份
上,自己也应该落井下石才对。而自己却拼了性命去救仇人的党羽,这番作为,
有几人理解。
长出了口气,武安国正色说道:“太师是绝世智者,武安国不敢相瞒,武某
此番作为,不仅是为了救几个人,而是不想让因莫须有的罪名而杀人在本朝成为
先例,这事情一旦开了头,下一个刀下丧命的不知是谁,只可惜仅仅能劝得万岁
停止追究,终不能让已经被牵连进去的人得到解救”。
“不想让因莫须有的罪名而杀人在本朝成为先例”?李善长第一次听说这样
的话,低头沉思。“下一个,下一个是谁,好个武安国,好个不成先例,老夫阅
人无数,还是看轻了你”,李善长越想这话越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这个看似浅显
的道理所蕴涵的智慧之深奥,佩服至极。见武安国脸上有懊恼之色,低声安慰道
:“你已经尽力,历朝历代,对谋反一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纵是
如唐太宗般英明之主,还不是把大将侯君集给满门抄斩,丝毫不念其踏平楼兰的
大功”。
侯君集,唐太宗,武安国学历史时只听说过贞观之治,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如
此残暴之事。历史书上不是说当时一年判死刑的人只有几个吗?他有些反应不过
来。
李善长见他不说话,又接着说道,“其实作为皇帝,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虽然这次几乎要了老夫的命,老夫也不敢怪圣上。如果不用严刑威慑,天下不知
有多少人想造反,乱世一来,死的人更多”。
‘好了伤疤忘了疼’武安国扫了李善长一眼,说道:“太师现在居然说出这
等话来,你被冤枉时,应该知道被冤枉者眼看亲人即将被杀的绝望。你那些旧日
同僚,现在心情一如你前几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善长老脸一红,十分难堪,不敢发作,嘴唇嚅嗫了半天才解释道:“老夫
并非说风凉话,老夫只是说哪朝也没有好办法杜绝谋反和被猜疑谋反的事”。
武安国知道自己说重了,作了个揖,算做赔礼。“小子说话太急,太师勿怪,
我只是想制止这样的杀戮,这种杀戮对一个国家来说,本身就是一场劫难。过去
不能杜绝,今后未必不能杜绝,只是每个人都不想去试试,直到刀轮到自己头上
才知到痛”。
“难啊,老夫为皇上制订本朝制度时,借鉴了唐制,宋制,也借鉴了元朝的
种种不利,最后依然是这个样子”,李善长摇摇头,白须飞扬。武安国说得非常
有道理,但以他的经验